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异世]燕归来 作者:南粥 【文案】 燕盼刚穿越的时候,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后来她觉得自己还是十二分的幸运的! 只是…… 我明明来自异世。——错!记住!你来自本土! 我明明24岁。——错!记住!你13岁! 这是一个穿越后带着满身秘密的软妹纸,在异世风(装)生(傻)水(充)起(愣)的故事。 小公告 1.保证完结,欢迎跳坑、捉虫~~ 2.披着异世皮的小言甜文,不喜请点叉! 3.前几章进展略慢,亲们可以选择性地从第七章开始看。 内容标签:甜文 穿越时空 随身空间 时代奇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燕盼;池熠 ┃ 配角: ┃ 其它:   ☆、雪林   燕盼是在一片白茫茫中醒过来的。准确的说,她先是被寒冷刺激醒了神经,头痛欲裂,觉得脑门左右两边像被人各放了两个千斤顶,在使劲挤压着脑袋。   过了很久,又似乎才一会儿,她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这个白茫茫的、全新的、陌生的世界。然后她怀疑自己是被撞击得失了神智,才会觉得自己这会儿居然躺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冰寒里!?她明明还记得那辆冲向她的大卡车,火光刹那间甚至还注意到了车牌的最后三位是“518”。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个小时、也许几分钟、也许才几秒钟,燕盼感觉到冰冷的北风正拍打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嘴唇因为冷风的呼啸出现了冻裂。   也许是寒冷的刺激,让她的头痛渐渐有些好转,虽然仍然晕眩,但已经不是瘫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程度。   终于她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张开了眼睛,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她还是怀疑自己仍处在被车撞了后的幻觉里。   除了周围笔直入天的粗壮得像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大树,就是一片白色的雪景……她转了个方向……又是一片白色……又转……又是……   这是……?她不可控制的蹲下身,用双手捧起一把,没错,是雪。可是她明明记得今年冬天只零星下了点雪子,还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雪,更遑论——她转身朝周围看了一圈——像这样铺了一地、连每根树干一侧都挂着一层厚厚的雪的大暴雪。   这是一个雪林,层层叠叠的大树包围着她,棵棵都比她以前见过的粗壮,极力都望不到边缘,抬头看就是遮天蔽日的树枝,上面挂着满枝的冰雪,地上只有零星的阳光。一个比她在电视里看到的雪林更像雪林的大雪林!   没一会儿,她就扔了手里的雪,无他,太冷了!然后她看见了地上的眼镜,暗红色的眼眶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她捡起来想戴上,结果发现眼镜面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暂时没法戴了。燕盼只好皱着眉头将它收进了口袋里。   随后燕盼抱着胳膊又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树,就是雪,还有树枝上结出来的美丽晶莹的冰晶。若是往常,燕盼一定会兴致勃勃地欣赏这冬日的美景,但现在的她实在没有欣赏的兴致。太冷了!   她抱着胳膊开始在原地跺脚,再不动动她可能就要被冻僵了!   燕盼一边跺脚一边努力撑着终于勉强可以转动的脑袋思考自己的处境。   她还记得,晚饭前燕妈说醋没了,叫她出门买一瓶醋。她就拿了零钱出门了。想到这里,她伸手摸摸口袋里,没错零钱还在。然后还没走到目的地她就被车撞了。她只记得那辆原本该开的好好的卡车一下子就想喝醉了酒似的,翻滚过了路上的树丛隔离带,朝离得老远的她压了过来,然后就是脑袋像爆炸了似的一阵疼痛,以及随之而来的黑暗,那个时候她一定是失去了知觉,直到此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   燕盼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错,是她出门时穿的,一套的法兰绒小熊造型的棕色家居服。因为她一向怕冷,再加上考虑到可能要穿着它出门的关系,当初买的时候特地选了加厚的并且全身棕色不怎么花哨的。对付湿冷的江南冬季这衣服是够了,但显然挡不住此刻呼啸的寒风了。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呢?那种情况下除非外星人教授现世,否则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这地方明显不是她那处在江南水乡的家乡,她活到24岁也从没见过家乡能有这么大的雪和这么大片的山林。难道是穿越?燕盼被自己雷到了……(╯﹏╰)又不是小说……可怎么解释她现在的状况呢?做梦?   燕盼冻得狠狠打了哆嗦……哪有做梦能有这么真实的触感的。算了还是不想了,还是先自救,不然还没等她想完她可能就已经冻死在这里了。   她脚下的雪已经被她踩实了,她决定开始往前走,想找找看能不能碰见别人好给她一件厚衣服或者一杯热水。但其实她心底也清楚,这是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因为除了她脚下的一小块地方,雪地平整的不像话,丝毫看不出有人或动物走过的痕迹。而且这里太静了,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人迹,也没有动物,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   燕盼有些绝望,却又不甘。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周都是粗壮的大树,她不会爬树,所以她决定往高处走,没准可以看到哪个方向有人烟,可以帮助她确定求助的方向。   ——————————   偌大的雪林里,树冠上都覆着一层雪,在寒风吹动下偶尔飘落下来一朵朵雪花。阳光穿过树林,在地上洒下稀稀拉拉的残影。一个棕色小身影缩着脖子,艰难的在雪林里前进着,地上的积雪没到了她的小腿,她三不五时的摔倒在雪地里。   燕盼已经尽量做了防冻措施。她将小熊服的兜帽戴了上来,又把脖子上的丝巾拿下来围在帽子外面扎紧,可惜丝巾太小太薄,即使展开来用也没办法把它蒙在下半脸上当口罩。她还把袜子穿在裤子外面防止雪子掉进裤管里冻伤小腿上的皮肤,没戴手套的双手也揣在了口袋里。这是再怎么做也没法阻挡住猛烈的冷风钻进衣服细小的缝隙拉割着她的皮肤。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了,只感觉到寒冷正在侵蚀着她的身体,身体的热量好像也在慢慢的流逝。尤其是她的双脚,雪水早就浸湿了鞋子和裤子,双脚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敢停下。   唯一觉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她还是觉得很冷,说明她的身体还没到冻死的时候,因为她还没出现反常脱衣现象。   “啪……”燕盼又一次摔在了雪地里。她赶紧爬起来尽快拍打粘在衣服上的雪花。雪地不像想象的那么好走,像刚才那样表面上平整但一脚踩下去踩空的情况她已经遇到好几次了,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摔了几次了,但她不敢在雪地里多待,怕弄湿了衣服以后身体失温更快。   这会儿她正走在一个小短坡上,又累又饿又渴。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想着就这么躺下算了,可求生的欲望始终叫她咬牙又继续往前走。   等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光已经倾斜得很厉害了,她看了看天,虽然不记得刚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的位置,但明显感觉到了太阳的确要下山了。   燕盼真正惊慌起来,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没法儿在天黑前找到人寻求帮助,甚至无法找到一个安全的居所,那一整个黑夜在这样完全陌生的雪林里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燕盼终究还有点儿运气,她在天黑前找到了一个树洞。   在先扔了几个雪球确定里面安全之后,她像小狗爬洞似的爬了进去,一边爬还一边苦中作乐想到,要是被她弟弟燕睎知道她把自己比作了爬狗洞这回事,还不一定怎么笑她呢。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空间还是蛮大的,大概能放下一张小型八仙桌了,应该够她缩着身子躺下了。这树这个树干似乎已经烂空心了,她现在头顶的树洞上也烂出了大概脸盆大小的洞,抬头还能看到树顶上的一些枝桠和一小部分天空。   这会儿天还亮着,借着树洞口和顶上的洞射进来的光,她看到树洞里的地上铺了一层枯树叶,靠近树洞的一块地方还有一层薄薄的雪。   她用力朝自己双手上呵了一口热气,使劲手心手背都搓了搓,然后开始干活。   等用脚把那层雪踢到外面之后,又把树叶聚到一块儿。她深吸一口气,又爬出了树洞。   她要在天黑前团个大雪球出来,堵住洞口,不然在洞里还是能吹得到冷风,要是吹上一夜哪怕她侥幸活了下来可能也要去半条命。   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燕盼又爬进了树洞然后把洞口堵上了。顿时,冷风停了下来,她觉得树洞里的温度可能都上升了几度。   只是燕盼还是不敢停下来休息,现在她的手脚基本都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尤其是手,刚才团雪球的时候接触了太久的雪。她开始在树洞里跳操,把她还记得的所有动作不停的做,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   忙活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总算感觉到了身体的一些热量,然后她坐到了那堆枯树叶上。刚坐下,她的肚子就不能自己的响了起来。   她出门前就是快到饭点了,又在雪林里走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   饿+累+渴……%>_<%……   她从洞口的雪球上扒拉下来一点雪,含到嘴里。“嘶……”冷啊……等喉咙湿润一些以后她就停止这么干了,不然刚才的操就白跳了。   放松下来,燕盼的身体也到了极限,迷迷糊糊中她一边想念自己温暖的家一边打起了瞌睡。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是个新手,文文有语句不通顺、逻辑bug方面的问题请大家多多包涵了~~还有大家捉虫:-D~~   p.s.反常脱衣现象是法医学术语,冻死尸体表征之一。冻死者死前反而脱去衣服、鞋袜,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腹部,或仅穿内衣裤,称为反常脱衣现象。可能原因为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有幻觉热感即“反常热感觉”。(蠢作者是美剧爱好者,这词就是看剧的时候学到的,拿来这里用了:-D)   ☆、回家(加提要)   单支着脑袋的右手支撑不住燕盼打着瞌睡的脑袋,脑袋滑落的力道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她正坐在家里她的卧室的地上。肉眼看去,木质的地板上似乎还飘着一层冰冷的雾气。   但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冷热。   燕盼已经没力气去计较为什么她会从那个树洞里回到自己家里了,只想着赶紧让身体热起来。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下了楼,向厨房走去。她记得厨房里的热水壶燕妈总是留着一两把热水的。   她先给自己倒了温水喝掉,然后才拿了个盆盛热水,等将双手双脚都浸入热水里后,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被冰冻过的皮肤在热水的作用下刺痒起来,她赶紧用手使劲搓起来,把能搓到地方都搓了好几遍,皮肤都红红的了才停下来。   虽然手脚仍然累得像有千斤重,燕盼还是起身,又倒了杯水解渴,一边喝水一边找了几块鸡蛋糕吃下,才觉得身体好受一些。   “爸……爸……”   “……妈……妈”   “…………阿睎……”   叫了几声家人,燕盼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房子里来来荡荡,她努力按捺着心里的不安,把楼上楼下都找了一遍,连三楼的储藏室、阳台都没放过。可是都没找到半个人影,房子里安静的不像话,燕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那个雪林里,天大地大好像只剩自己一个。   燕盼的呼吸不可避免地急促起来,她飞奔下来,想要冲到家里房子旁边的工具仓库里看看,没准爸妈和弟弟都在那儿躲着跟自己闹着玩儿呢。   冲出大门,她又一次傻了眼……   看着外面空旷的一片——她家原本前后左右该有的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空地,离房子近些的地方还是水泥地,还是前几年燕家为下雨天道路积水的问题整修过的样子,过十几米远的地方开始就是一片黄色的沙地了。再过了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则是白茫茫的一片,燕盼使劲眨着眼睛也看不清那里有还有什么东西。燕盼不禁怀疑也许她真的在做梦,从那辆货车开始……或许她其实已经被那辆车撞死了,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她临死的幻觉?!   她深吸一口气,跑回了家里,找出了一根针后又跑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她再次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用右手里的针使劲扎在了左手食指腹上……   “啊……”疼痛让她忍不住呼喊出声来,不一会一滴殷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堆在她雪白的手指上,红得渗人……   她放下针,又用右手使劲揉搓了下伤口,刺痛感又一次袭击了她的神经……   没错了……做梦或幻觉不可能会有这么真实的痛感……那么难道她真的穿越了?!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前一秒还在冰天雪地里,下一秒又出现在了没有亲人周围一切也消失了的家里?   燕盼觉得有些双腿发软,她倚在洗手台边上开始回想她在雪林里的最后一秒的时候究竟遇到了什么?   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身体的本能让她伸出双手想要往前拉住或靠住什么,很快——还没等她真正恐慌是否会摔在地上受伤时——她便撞在了一面“墙壁”上,她往前伸的双手抵住了它并很快收住了倾倒的姿势。   她摸索了下她靠着的地方,头顶上微弱的光亮让她不由自主的抬头往上看去。眼里那些萧索的枝桠和它们背后的天色以及手下那粗糙的触感,让她很快发现她又回到了那个她在雪林里找到的准备过夜的树洞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燕盼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思考:刚才似乎是她在回忆雪林里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又回到了这个冰冷的树洞里,那么现在——她拼命地想她的家——几乎是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又变了——她回到了家里,仍然是她的卧室里,只不过这一次她是站着的,而且因为在树洞里待的时间太短的关系,这次她的手脚没出现冻得失去知觉的情况。   现在燕盼基本上可以肯定了:只要她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那么她一定是穿越了,而且附带了一个金手指——她把她的家也一起带着穿越了,或者可以说她有了一个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是她的家!   接下来,燕盼试验了几次进出空间,发现她每次从外面的什么地方进来,出去的时候就是什么地方。而每次出现空间里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限制,她可以随意选择出现在哪里,不管她之前是从空间的何处出去的。刚刚她在倚着洗手台的时候回到了树洞里,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只不过树洞的内壁靠得很近才让她一下子就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而且她可以拿着东西进出,只是似乎有时必须接触着要拿的东西,有时又不用只要盯着就可以了,她一时还没找到规律。   几次下来之后,她发现她原本就犯晕的脑袋晕眩的更加难耐起来,看来进出空间是要耗费精力的,就不知道是不是跟小说里写的似的要精神力之类的能量。   燕盼回到了家里,头痛让她暂时什么都想不了了。从车祸到现在,她估计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她只在刚才填了一点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雪林里路走多了还是被冻得有些感冒,又或者是刚刚进出几次空间带来的副作用,总之现在觉得身体虚弱的厉害,脑子也晕眩得仿佛正有两个人分别在她左右耳朵边大声的呐喊,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她之前在厨房找到的鸡蛋糕还有一些,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一边喝水一边吃着,等吃到七八分饱才停下来。然后她硬撑着还觉得有些冷的身体,用最后一点热水给自己灌了个汤捂子,抱着它走回自己的卧室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身体的极度疲惫让燕盼一觉睡了很久,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几个小时,但她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而她上、床之前可是刚填过肚子的。   原来的那件家居服被她几次摔在雪地里弄的半湿了,她拿过另一件厚外衣披上,然后条件反射地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却发现平常睡觉之前脱下就总是放在那儿的眼镜不在那儿了。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想起来当时眼镜掉在雪地里镜片被一层薄冰糊住了,不能再戴,就随手放在了外衣口袋里。她只好又去找那件小熊家居服,从同样有些湿淋淋的口袋里掏出了眼镜,镜片上还挂着一些水珠,应该是薄冰融化之后留下的。   她随意地用指腹抹去了水珠后戴上,准备下楼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刚一迈步却猛然觉得眼前的房间天旋地转了起来。她立刻扶住身旁的衣柜才免除自己摔倒的命运。   燕盼头疼地举起手来去捏自己的鼻梁,却猛地发现她的房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模模糊糊的?!很快她便发现是她的眼镜惹的祸!在她将眼镜取下来后,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这到底是……?   燕盼茫然地戴上眼镜,又拿下,又戴上,又拿下……   重复几次之后才发现她的近视眼就像是不药而愈了似的……她忍不住黑线了起来,她又不是蜘蛛侠……   现在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头晕了。她明明从高中就开始戴眼镜,一戴就是七八年了,近视眼深度也从原来的50度、100度加深了到了300度,虽然平时还没到不戴眼镜就连人都看不清楚的境界,但习惯了戴着看得清楚之后,眼镜的确已经成为她睡觉时间之外的必需品。   现在看起来明明是她似乎可以摆脱掉这个表明她不爱护眼镜的标志了,可在这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刻,她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雀跃。接下来她仿佛跟这个世界这个空间之间隔起了一道膜,明明是有意识地找了剩下的鸡蛋糕来填肚子,可又似乎没有呆在这个空间里了,仿佛从她身体里又出来一个她,正漂浮在半空看着她游魂似的身体走下楼梯、找到吃的、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吃着食物……   也许是上帝都看不过眼她心不在焉的状态,她被呛到了……一块鸡蛋糕堵在了她的喉咙里,她猛地咳嗽出来。果然燕妈说的没错——虽然燕妈是在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时候说的——吃东西要专心啊,糟蹋粮食是要遭报应的。她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肚子想到,还苦中作乐的笑了笑。   只是还没等她自我调侃完,她的嘴角就垂了下来,因为她每咳嗽一下,肚子的右下腹就抽痛一下,陌生而熟悉。原本她还以为是咳嗽得岔了气的关系,可几次下来都这样,就不得不引起她的恐慌了。   老天,你到底安排了几个惊喜给我!?   燕盼颤抖着双手拉开了自己的衣物,想要努力看清楚刚才抽痛的地方,可冬天衣服本来就穿的厚实,皱起来的衣服阻挡了她的视线,她一下子还无法看清。她站起来急冲冲的再次来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洗手间里光线不佳,她试着按了按顶上节能灯的开关,发现没任何反应之后,又踉跄着回到卧室翻出了手电筒,然后才回到洗手间。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她看清了自己的右下腹上,有一道疤痕——一道还透着粉红色的像是愈合没多久的新鲜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试一试存稿箱~~O(∩_∩)O~   ☆、还童(加提要)   这道眼熟的疤痕燕盼已经看了十一年了!   燕盼十三岁那年暑假,得了阑尾炎进医院做了手术,手术完成后不可避免的在腹部阑尾位置留下了大约五六厘米长的手术疤。那时候是她刚刚开始爱漂亮的年纪,所以每次一看见她光滑的皮肤上多出一道疤她就忍不住皱眉头。一直到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它越来越淡,她才渐渐习惯并接受了它。   但现在,它看起来这么的陌生!她伸出五指摸了摸,清晰的感觉到它不像她前段时间摸到的那样已经几乎与周围的皮肤合成一体,不用肉眼靠近了仔细观察已无法准确判断它的位置和长度。现在的它颜色是粉嫩的,形状也是凸起的,霸道的宣示着它存在的时间绝对没有十一年那么长!也许一年都没有!   她茫然的将视线移向镜中的自己,这才发现她的脸超乎寻常的稚嫩。   还有……她的头发!她起床后还没来的及梳头,原先的包包头早就散了,掉出来好几缕发丝,她抓起一撮,下意识的将它放在胸前,它长到了几乎到她的腹部。   太长了!她上大学后就发现自己一个小学、中学时期因为一直梳马尾辫而从没意识到的特征——头发太细,导致她看起来发量比别人少许多,因此她不适合做卷发也不适合把头发养太长。所以后来她就把头发留到肩膀位置左右,最多就到肩膀以下两三寸的位置!五年多来一直都是!   可是现在,她抖着手拆掉了包包头,让头发自然垂落下来。   看着已经及臀的长发,如果说刚刚她还只是猜测,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了。稚嫩的脸、完全没有近视的眼睛、及腰的长发、以及最能判断的特征——新鲜出炉的连咳嗽一下拉动了腹部肌肉还会刺痛一下的手术疤——她的身体回到了她十三岁的时候!她……返老还童了!   ————————   十三岁的燕盼什么样子呢?燕盼会说,除了皮肤比看着比二十四岁的燕盼鲜嫩很多,其他还真的看不出来哪儿更好看了,甚至有些还不如二十四岁正是青春靓丽好好打扮之后也算是个小美女一枚的燕盼呢。   例如她的眉毛,那么窸窣杂乱,绝对比不上她每个礼拜精心打理后的齐整好看。头发也是,没经过理发店烫染的头发摸起来固然柔顺丝滑,可看起来就不怎么美妙了,左一丛右一撮的乱翘着,表面还有一层因为缺水导致的毛毛头。   现在这些都不是燕盼忧心的事了。燕盼看着体重器里显示四十二点五千克的刻度——再次确定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刚手术出院不久的十三岁的她,对自己平白年轻了十一岁这件事实在欢喜不起来了。   她当年手术出院前后都测过体重,入院时是九十斤,出院时就只剩八十斤了。之所以记这么清楚,还要归功于后来燕妈使劲的给她补身体——因为那时她身高一米六体重才八十斤的样子实在太吓人,因此三个月后她身体完全康复体重却飙到了一百一十斤,肚子上都有了一圈肥肉——然后又把她吓了一跳,从此开始了在燕妈燕爸眼皮子底下偷偷减肥的苦逼生涯。   而现在,八十五斤,说明可能燕妈才刚开始给她补营养,离把自己养回手术前的身体状态还遥遥无期着。很可能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是她二十四年来除开住院的日子里最差的时候了!而她面对的,却是她一生中最光怪陆离的遭遇——她穿越了!还是时间跟空间的双重穿越!   那么,她穿越的这个地方,还是地球上吗?她再一次回忆起外面雪林里的那些树,发现她从没听说地球上有任何一个地方,有这样的一个树林:除了它的一望无际,还有每一棵树都粗的像是有几百几千年了。但也许只是她孤陋寡闻了?也许她还在地球上?她还回得了家吗?!   她决定再出去一次看看,这次,她多穿了好几件衣服抵御寒冷才准备出去。经过前面几次的试验,她大概已经掌握了进出空间的诀窍。她最开始的那两次进出空间可能是因为她的感情波动太过强烈,所以看起来好像很容易似的。其实当她刻意想要自主进出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的难度。她脑中随意闪过的念头或只是普通地想想外面的世界,并不会让她成功,她必须迸发出想要进出空间的强烈意念才可以成功。一开始她还不熟练,几次之后才发现与其老是想着调动自己意念,不如努力回想外面世界的模样,然后想象出她站在外面的样子。这样就容易多了。   不过片刻,燕盼就回到了原来那个树洞里,挖开了她之前堆起来的挡着树洞的雪团,钻了出来。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   然后当她抬头看到了夜空中的那两个月亮。很奇怪的,她并没有了自己会以为的那么惊慌失措。也许在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时候,可能潜意识里就知道了这里不是地球了,毕竟资源开采过度的地球上,也许还有许多像她周围那样看起来需要四五个成年人手拉手怀抱的大树,但绝没有这样每一棵都是这样的大树组成的森林!她现在可以确定她穿越到了一个异世界!   要说现在唯一值得燕盼庆幸的事,那就是她把她的家带来了。虽然现在这个家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了,更别提什么网络什么电话信号之类的。倒是其他的物资一样不少的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它们原来在的地方,连仓库里的车子和其他工具材料都在。   燕盼静下来之后就开始盘点这些物资。   首先是食物。她房子里的状态并没有像她的身体一样回到十一年前的样子,而是跟她出门买醋的样子一个样,甚至锅里的红烧肉仍然是燕妈在她出门前刚做好的样子。   而昨天——她应该睡了很久,距离车祸可以算作是一天已经过去了——恰巧是正月刚过完元宵的正月十六。感谢上帝!过完年的一个月是家里吃的喝的最丰盛的时候,光是走亲访友带来的礼盒就还有不少。   只是燕盼在兴匆匆的盘点过这些东西之后就发现她高兴的太早了。这些东西里最多的居然是保健品、水果和各种饮料——都不是能填饱肚子的。燕盼直接忽略了保健品,看了看水果,苹果一箱大概有三十个,其他桂圆、桔子、香蕉、猕猴桃大大小小的能装一箱多。饮料算是最多的,有两箱纯牛奶——可惜都是12瓶装的,一箱24瓶装的甜牛奶,一箱同样24瓶的装的核桃露,还有零散的橙汁、营养快线、椰子汁,加起来不少。至于酒,白酒、葡萄酒、黄酒等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好几箱。   起码可以用来御寒。燕盼现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至于能用来充饥的,燕盼看着简直要挠墙了,实在太少了——只有一盒饼干、一盒麦片还有一箱八宝粥,这些东西看着包装大,实际上净含量都很小,饼干只有900克,麦片960克,八宝粥只有少少的8瓶。用来当主食的话只能撑几天。   这种低落的心情总算在燕盼查看了厨房里的物资后好了一点。因为她在厨房里找到了够她吃很久的年糕和肉粽。这是燕盼的家乡过年做祝福要用到的祭品,以前燕盼老觉得燕妈把日子过得太传统——与现在的家庭大都从超市买几粒粽子和几块年糕应付过去不同,燕妈年年坚持要自己在家买粽叶裹粽子,也年年买糯米回来在附近的乡镇大街小巷地找年糕作坊(年糕作坊这种东西,老百姓越有钱它就越少)做手工年糕。现在她无比感激燕妈的传统了,不然这些够她吃一个多月省一些可能可以坚持两个多月的食物就不会在这儿了。   其他的还有米厨里的大半袋大米,估计怎么着也有七八十斤。橱柜里除去乱七八糟的调味料,面粉、干面、干货等都还剩下不少。新鲜的蔬菜只有几颗青菜、几颗包心菜和一些山药了,倒是酱货还有不少,光厨房里就还有一些猪头肉、香肠、酱鸡腿、鱼干等等,更别提她记得三楼储藏室那里还有更多的因为厨房没地儿放了就在三楼阳台晒好后就近放了。   家里的冰箱是四门冰箱,容量很大,这得归功于燕妈有些“储物癖”,里面的物资比橱柜里还要丰富。冷藏箱里除了鸡蛋、冬笋等新鲜食材,放的大多是一些杨梅烧、醉黑枣、醉蟹、雪菜、咸笋、笋干菜等之类的瓶瓶罐罐,冷冻箱里还有一些饺子、猪肉、虾、风肉、火腿,以及一些年节里已经处理好但暂时吃不完才冻起来的菜,燕盼翻了翻,发现像肉圆、鱼圆、菌类什么的居然量还不少,她甚至找到了一包冻结实了的杨梅——天知道它什么时候跑进去的。   只是冰箱由于没了电,已经有了融冰的迹象,燕盼干脆先套了外套拿了两个盛汤的大碗到空间外面装了两大碗干净些的冰雪回来,分别放进冷藏室跟冷冻室。以后每天都要这样保持冰箱里的低温了,不然有些食物放不久。   燕盼想了想,又把冰箱冷藏室的空间规整了下,空出来一些地方,把外面的水果蔬菜等一些易腐的东西同样塞了进去,对现在的她来说浪费不起任何食物了。   清点完了厨房里的食物,燕盼开始清点家里的零食。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家里的零食这么多。状元糕、巧克力、糖果、瓜子、花生、葡萄干、核桃等等,这些分散在家里各处,加起来也不少,倒是可以在她不方便做饭的时候拿来填填肚子。   所有食物虽然零零总总加起来十分可观,但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如果没有收获其他的食物进来的话,也总有吃完的一天。   因此燕盼觉得她还不能高兴太早,如果外面只是刚好到了冬天且冬天持续的不会太久了倒还好,她坚持一下就能过去。等春天了,不论是离开这个森林还是定居在这里都有生存的可能。但如果外面常年是这样,或者是冬天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那么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这些食物就很有可能不够看了。   倒是生存必须的水和盐,水已经不用燕盼担心了,外面都是雪,烧开后就能用了。至于盐,她在厨房虽然只找到两包未拆封的盐和调味盒里的盐,但却在橱柜的角落位置找到了五瓶酱油,连同三瓶食用油,都是大瓶装的。她记得这好像是燕妈扫年货的时候遇到超市大折扣扫的,那天燕爸搬东西搬的脸都绿了。   想起这些趣事,即使燕盼现在对未来充满迷茫,也不由自主的翘了翘唇角。   她的家人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燕家是经营家装材料店的,店址就在燕家附近,边上就有一家小超市——正是昨天燕盼打算买东西去的地方,燕爸燕妈平时生活工作很方便,盈利不错,后来又开了两家分店,燕爸燕妈燕盼再加弟弟燕睎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绝对有余了。   燕盼从小到大过得都很顺遂。自小就是燕爸燕妈的乖宝宝,一路顺风顺水地考上重点高中、考上大学,毕业以后找了家普普通通的公司上班,虽然还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但她才24岁,不用太急。燕爸还说以后她出嫁会在城里给她买一套房子做嫁妆,这样她将来婚后也无需多为生计发愁。可以预见原本她该找个稳重老实的丈夫,生儿育女,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她只是出个门就遇到了车祸——就在燕爸开的家装店不远的地方。那时候她记得燕爸还在店里,本来她是打算买完东西就去那里找燕爸一起回家吃晚饭的,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被车撞飞的那一幕。她希望自己的爸爸没有看到那残忍的一幕。   不过……现在既然她自己的身体好好的待在这儿(虽然年轻了好多岁),那么车祸现场应该没她的遗体了吧。那辆车往路边撞过来的动静这么大,不晓得有没有人看到她原本就在那儿,却在车祸发生后消失了呢?   不然他们会不会以为自己是被人绑架失踪了呢?   燕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不要想了,假如自己回不去了,那么这终将是个未解的谜题了,她再怎么思考也不会知道。现在她该好好想想自己在这个异世界的未来了。   她才刚大学毕业一年多,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没有结过婚,没有体验过当母亲的感觉,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因此她不甘心她的人生就这样夭折在外面这个毫无生气的雪林里。她想要活下去,即使她可能永远见不到她的亲人了,甚至将来都不是活在一个世界里,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她也想要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阑尾炎的梗,主要是为了确定女主的生理年龄,毕竟女主上一章的空间还是她原来的时间线上的,木有日历等参照物来确定(*^__^*) ~~   ☆、前进(加提要)   不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她打算在树洞里过夜的时候好太多了。起码她不用再挨冻了,短时间内也不用挨饿了。   她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想法,先找个高处,尽量看清楚这个森林的原貌以及它的大致范围,同时沿途搜索有无人工的痕迹。   其实燕盼还隐隐有个担心,万一这个世界是个完全的荒原,有野兽却完全没有智慧生物,她该怎么办?又或者,这个世界有智慧生物,但是却不是人类,她又该怎么办?她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孤单活着的情景。人是社会性的群体,她不可能一辈子离群而居。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深呼吸之后,燕盼起身去了厨房里,她还是先填饱她的肚子吧。房子跟着她穿越的时候应该就是她出车祸的同时,燕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她端出了早已冷却的菜和因为密封在电饭煲里还微微存着些余温的米饭。   房子里她刚刚已经确定停了电了,水也只剩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里储存的一些,条件不容许她任性吃热食了。   吃完饭,简单的消化之后她开始准备一些在雪地里前行的装备。燕盼的衣服倒可以收拾出几件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自己裹好,再在最外面套上雨衣雨裤,八十五斤的纸片体型瞬间变得臃肿不堪,但也保暖,还能挡住寒风。   鞋子她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己所有的鞋都不适合在雪地里穿。最后她决定穿燕爸的雨鞋,为了防止脱脚,她穿上三四双厚袜子之后,另外又套上了一双棉脚套,总算勉强可以穿着那双对她而言超大号的雨鞋走路了,虽然有些不习惯脚下这么多袜子……   穿戴好帽子、围巾、手套、口罩,戴上手表,拿上了家里一把钩刀,燕盼重新出去了雪林里。很好,现在她站在这里不像之前那样冷得瑟瑟发抖了,不枉她把自己穿成了个熊,她决定以后在雪林里行军就穿这套“装备”。   现在天还是黑的,不过以她的肉眼判断,比地球上的夜晚明亮许多,不光是天上的两个月亮——即使不是太阳系,她也只好按地球上的称呼来了——看上去都像是八月十五的光亮,虽然形状都不是满月,连那满天的星星都闪亮异常,她估计已经被工业产业严重的地球上早已见不到这种绚丽的夜景了。   这种夜色她适应了一下之后就可以做些不精细的事了。尽管如此她也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上路,只是打算弄一些树枝进空间里。在没电的情况下,以后烧水做饭都得用火了,家里虽然有煤气,但现在也是消耗品了,她打算用在刀刃上,平时就自己砍柴烧火吧。   她还可以一边砍柴一边计算空间内外的时间比例,在出来前她已经记下了她放在客厅里的手机上的时间。   那些参天大树的树枝一般都很高,她够不到。因此她专挑一些灌木丛下手。只是要清除掉上面厚厚的积雪费力了点。   一开始她砍得比较慢,过了几下用顺手了才觉得也没这么难。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她先回到空间里计算了下外面跟空间的时间比例,发现两者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她撇了撇嘴,果然小说里什么外面一天空间一年然后主人公就有比别人多出几百倍的时间练武修仙做各种事都太玄幻了。   燕盼出了空间,将砍下来的灌木树枝分成一捆捆的依次送进空间,又摊在家门前的空地上,树枝必须风干之后才能拿来烧火。周围的邻居都消失了之后,这里有足够的地方。   等完成这些事之后,她又觉得头晕了。她想,看来进出空间的次数还是受限的。   看着天色还那么快亮起来,燕盼就又回到卧室补了一觉。再次醒来看了看表她居然睡了将近十个小时,而她的头也已经不晕了,莫非睡觉对能帮助她恢复晕眩的脑袋?   燕盼就着昨天剩下的冷菜冷饭随意用了些。等她再次出现在森林里时发现天色仍然朦胧,只有远处那座看上去不高不低的山峰上闪烁的光亮和它背后透着火红的朝阳才能说明天色快亮了。   燕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当初就是天色刚开始变暗的时候回到家里的,后来随意打理了下自己填了会儿肚子就睡觉去了,那一觉睡得她醒来的时候肚子再度咕咕响了,那说明她大概睡掉了八个小时,加上她试验空间、砍柴、补觉这些时间,这就说明从天黑到天亮差不多过去了二十个小时,这还只是天色全黑的时间。除非是她的第一觉估错了时间,实际上她那一觉睡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这个世界的每日时长大于地球上的时长吗?还是这个森林的纬度很高?   不不不……昨天她在森林里看到过太阳,她刚醒来的时候太阳的高度感觉跟她印象中她家乡冬天下午两三点钟左右的太阳高度差不多,而她家乡的纬度才30度。虽然她后来没再注意过它的运行轨迹了,但这已经足够她判断了。假如这个世界跟太阳系差不多的话,纬度高的地区冬天的时候太阳只会在地平线上方一点的位置转一转就下山,越是纬度高的地方离地平线就越近,她的高中地理不是白学的。   现在起码这个森林不是在星球的北南极了,燕盼松了一口气,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她总是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容易存活的地方的(大雾)。   燕盼又回到空间里,想了想,她刚看到的那座山峰是她下一个目标,她将在那里找一条容易上山的路登上山顶后眺望森林,好确定接下来的行进方向。   趁着天色还没大亮,燕盼去仓库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竹竿做拐杖,把之前砍柴的钩刀也拿在手里,防止有什么野兽袭击而她来不及躲进空间里,有这个壮胆也好。   再次穿戴好她那套臃肿的装备,再加上戴上一副墨镜——防止得了雪盲症,右手钩刀左手拐杖,她出了空间,开始往那边山脊上行进。   ————————   在雪地里行走她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尝试过一次了,这一次哪怕她全副武装,仍然十分艰巨。索性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其实是个刚做完手术出院的破身体,因此也不会太过勉强,免得弄坏了身体得不偿失。路上她发现了一些枯枝,就一边捡一边走,一拿到手里就扔进空间里去。这倒让她发现:如果她人不进去只是把东西扔进去的话,基本感觉不到空间带来的头晕的副作用,而且扔进去的东西可以随她心意出现在她想要它出现的位置。   那边的山峰看着不远,实际上她花五六个小时、中途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回空间休息了三次才到达山底下。从这里看,眼前的山峰不算高,坡度也尚可。如果没有雪,她可以说她很容易就能爬上去,可惜只是如果……   这期间她一边走一边不忘观察太阳的位置,发现太阳最高点的位置跟昨天她看到它的第一眼的位置似乎差不多。那么这个森林在这个星球上的纬度会比她家乡还高点儿,但不至于在最北南端,她估计可能跟她的祖国的北方差不多……等明天天亮的时候她计算出了这个世界的每日时长后就能大致确定了。   这会儿离天黑还早,她仗着可以直接回空间过夜,继续往前进。   山上的树比山下的“细小”很多,但比起她家乡的树还是难得一见。往山上走的路明显比刚才困难多了,平平是被积雪盖上了地面,山下虽然也有不平的路,但也没像山上这样具有欺骗性。雪上看不出来凹凸,一脚踩下去才发现下面的地面是凹的,碰到这种情况她常常是踩空摔倒在地上。要是没有第一时间扶住旁边的大树或卧伏在地上,她真怕她会直接滚下山去。   庆幸的是这整个森林的灌木丛都很少,山上也是如此,她不用担心要钻树丛上山,否则按她现在这样胖胖的体型,猴年马月才能过得去啊。若是遇上正挡着道的树丛,她也不费劲绕路了,直接钩刀上场砍了拖进空间里风干。   一路上行来还是跟她昨天一样没碰到任何人或动物的痕迹,整个山林冷冷清清的,只有她走过雪地沙沙沙的声音。   ————————   燕盼在天色又开始暗下来的时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躲进了空间,此时离她早上出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左右,期间她只是在休息的时候顺便啃了一个自己提前捏好的饭团。   她肚子又饿了,电饭锅里的米饭也被她吃完了,她觉得自己搭个简易的炤台做饭,拿三块大石头搭个三角形上面放个锅子就搞定了。没有水,她就直接拿了水桶去空间外装了一大桶干净些的雪回来,烧开了就行了。   昨晚拿进来风干的柴火能用的不多,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燕盼挑了些干一点的拿来烧火。用打火机好不容易点着了火之后,果然烟有些大,她也只好随它去了。烧火的时候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爷爷烧土炤她在一旁烤火时对她说的话,火堆中心得是空的,才能保证火烧得旺,也不容易灭。   她这次弄了些最快速的汤年糕当晚饭,水开的时候舀出了一些作为第二天的饮用水,然后才把切好的年糕和昨晚的红烧肉还剩下来一些,她直接一起倒了进去,盐要省着用,因此没放。   以前看新闻,说是我国群众每日摄入的盐份远远超过身体所必需的,这些红烧肉里的盐分也够她维持今天所需的量了。至于食物的味道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在燕盼的考虑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比较无聊一些,但蠢作者觉得写出女主的心路历程还是很重要的。想看剧情正式拉开的亲可以等到七八章左右的时候来看(*^__^*) ……   p.s.目前暂时把更新时间定在每天22:30,不过蠢作者工作之余写文时间不定,还可能时不时卡文,因此字数不定,蠢作者尽量保持每天3k以上。   ☆、天堑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燕盼看着手腕上的全自动手表,计算了下这里每天的时长大概是三十二个小时。她默默换算了下白天黑夜的时间比例,觉得这里的纬度应该大致与她祖国最北边差不多,然后她把所有钟表的时间拨到了七点半——记得以前听人说首都十二月份的升旗仪式就是七点半左右。   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按说哪怕按她从前的废柴身体素质,也没可能一点儿毛病都不生,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骨瘦如柴的破身体了……这不科学!   难道到了这个世界她的身体莫名其妙便好了?!想了一会儿,她没得出个像样的答案,只好随它去了。遇到伤脑筋的事只要不是会有大损失的,燕盼的脑子会自动把它扫到一边去。燕妈说她心太宽,弟弟燕睎说她太迟钝,在燕盼拧着眉毛辩解她只是有些粗神经的时候燕爸总是安慰她说这是随遇而安,不算坏毛病。   不管怎样,目前她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快登上山顶!   吃过早饭她就重新出发了。越往上走,积雪越来越浅,临近山顶,偶尔已经可以看到点缀在积雪中间的绿色植被。她无暇欣赏,只想尽快爬到山顶。   等登上山顶的时候,她已经午饭都用过了,从昨天她记下的情况来看,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又得黑了。不过现在太阳还在地平线上,她站在高高的山脊上,总算将这个森林看清了大概。   她活了二十四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片的森林。哪怕一些好莱坞电影中用电脑特技做出来的也没有她眼前的这片震撼。四周都是高高大大的树木,连绵成片,一望无际。   只有她的前方,她在看到它们的一瞬间停住了呼吸。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两天里,都极少看见山峰,除了她现在脚下的这座,这让她误以为这个森林处于平原地区,有足够的食物再加上她的空间的话她要走出去并不困难。   但是现在眼前的那延绵不绝的群山告诉她可能她弄错了。让她震惊的是它们一座连着一座像两边延展出去,无边无际,像一座天然屏障横亘在这天地中,她极尽目力也看不到这群山到底横跨了多大的地域。就像是她的国家的秦岭—淮河线一般,劈开了南、北两方。   而且,她看得出来那群山离她现在的位置很远,可它们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高耸入云,只怕从近处看还要险峻和高不可攀,她甚至怀疑每一座山峰与地球上的“世界屋脊”相比都毫不逊色。   那些山峰越接近顶端颜色越白,她站在这里都可以想象那些终年冰雪不化的山顶。   前两天她一定是被那些浓密的树林和脚下这座山峰挡住了视线才没有发现它们!   燕盼的心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胸口刺痛才发现她屏住了呼吸,她急忙大口呼吸,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那些看起来她一辈子都无法翻越的群山吓到了她!这里的生存环境比她想象的更恶劣!   燕盼急不可耐的朝其他方向望去。四周的山峰不多,大小高低陡峭平缓各不相同,她脚下的这座算是比较高的。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形状不规则却表面平整的白点镶嵌在周围满是树木的葱葱中,她估计是水面结了冰积了雪的湖泊。让她几乎绝望的是她视线能及的最远处,仍是未看到人类生活的痕迹,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挂满冰雪的树木,没有烟火没有道路没有房屋,除了树什么都看不到!   燕盼跌坐在地上。这下好了,她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原始雪林里了吗?!   ————————   燕妈总说燕盼心宽,事儿从来都是过了脑子就算,坏事儿更是从不往心上记,说好听点儿是乐观主义,说难听的就是缺心眼儿。   到了如今,事情似乎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燕盼仍是在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后回到了空间里。因为在雪林里她层层叠叠的衣服外加保持运动必定能防止身体失温,但一直保持原地坐着的姿势就不一定了,所以不想冻坏了就乖乖回去吧。   很好,她现在还能思考,没失去理智就好!   她跑到厨房,拿了两个粽子装进锅子里,又在锅里盛了点儿水,跑到昨天弄的自制炤台那儿热粽子。点着火放上之后,她开始发呆了,柴火快灭了才回过神来,然后急急忙忙添些树枝进去,重复几次之后差不多了才停了火。   其实她这会儿肚子不饿,只是想给自己找的事做,不然她怕自己在刚才那样几乎绝望的情况下胡思乱想把自己弄疯了。   她活到24岁,一路风调雨顺的,除了毕业后燕妈老是催她去相亲让她觉得有些烦躁(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单身日子还没过够呢),还真没什么能愁到她的。   可是现在,老天爷莫名其妙让她到了这么个恶劣的鬼地方,难道真的是看她前24年过得太舒服了?!   可是别人家穿越不是快意恩仇畅游江湖,就是宅斗宫斗步步惊心,就没一个是会为生计发愁的。哪怕近几年比较流行的名副其实的种田文,即使很倒霉的穿到大灾荒时期也会有便宜爹娘喂一口口粮,再倒霉一些的穿到荒蛮之地也是森繁林茂处处是野果野菜偶尔还能捉个小动物加餐,熬过最初的适应期就会出现忠犬来解救。哪儿像她这样?!即使有个有房子的空间,外面却是冰山雪林,一眼望过去全是冰雪,时刻提醒着她,自己随时都有饿死的风险!   发现思维已经歪楼之后,燕盼都快觉得脑子不是自己的了,但总算心情平复了很多,这才深吸一口气,掰回了歪了楼的脑子,真真正正开始扫视起自己不妙的处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电脑死活登不上去…纠结(>_<)…手机发上来的,字数比较少,可能排版也有些不对,我下回能登了再改改。   看文的亲能说说会不会影响阅读不?证明下蠢作者的文也是有人看的哇咔咔*^O^*   ☆、思考   首先,按照她在山顶上看到的,这里很有可能是一片无人居住的森林,即使有人类也只怕数量极少,而且居住地及其隐蔽,但她更倾向于认为这里没有人类聚居。因为地方再隐蔽也总会有烟升起的,她来了超过两天了,还是没见到任何痕迹。   再次,这片森林范围极大,一面是群山组成的天堑,另外三面均是被风雪包围的森林而且完全看不到头。   最后,她的食物。如果她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告诉自己尽量别把结果想那么坏,整个房子里的食物也许能够支撑她走出去的话,那么现在她趁早可以放弃这种幻想了。   所以现在:第一个问题,没有别人,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了。第二个问题,她是要待在这个森林里还是走出去,答案当然是后者!第三个问题,也是目前最头痛的,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第二个问题就能解决了一大半儿了。这个森林,如果她接下来还是看不到一只动物的话,那么她现在就得开始考虑并试验地上的植被、树上的树叶能否食用的问题了。   山下的树枝桠都太高了她徒手是够不到了,不过她记得仓库那里除了堆着一些燕爸店里的一些边角料,还有家里所有的工具,包括一部一字型的竹梯子,跟一部人字形的木梯。至于地上的植被,山上积雪比较少,可以直接采集,到了山下挖开雪来也是一样的。现在她最大的问题反而是怎么辨别是否有毒。她又想挠墙了,怎么那些荒蛮地的女主都能抓个小动物一样一样的测试植物的毒性,到了她这里,她去哪儿捉活物啊?!   燕盼不想为了这些怎么都想不出来答案的问题伤脑筋,她干脆又跑到外面去弄了些雪回来,打算烧些水来洗头洗澡。她在登上山顶的路上捡了很多枯枝扔进空间里,虽然累得是腰酸背痛的,但结果是喜人的,堆得像是小山似的枯枝够她用很久了。   她将枯枝堆开好干得快一些,捡了一些比较干燥的拿来烧火,很快就弄好了一些热水。   然后她把头发在颈后扎成一股,拿起剪刀,稍一犹豫就把头发剪了,留下不长——可以省洗发水——也不短——刚好够她用皮筋扎起来方便干活——的长度。现在她看起来就跟她24岁时的发型相似了,除了那时候她的头发都是理发师精心修剪过的。她拿平时用量一半的洗发水洗了个头,从昨天就有些痒的头皮总算是舒服了。   洗澡就有些为难了,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在雪地里受冻了很久,事后却没任何感冒的迹象,她有些担心是因为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环境才导致意志力主导着身体的健康,要是一放松下来她害怕身体立刻会垮掉,而现在的她实在没有生病的资本。因此她不打算在食物方面还没有稳定的来源的时候就完全松懈下来,泡澡这种享受生活的方式无疑被排除在外了。她这次只是拿热水稍稍擦拭了身体就了事了。   先吃了一个已经有些冷却的粽子,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她现在的肠胃不适合吃糯米着黏腻的食物。燕盼心里“呵呵”了一下,放下手里半个粽子——破身体!然后燕盼想到之前吃的年糕也有糯米的成分(虽然只是掺了一些),她的脸都绿了(~ o ~)。   她去拿了一瓶牛奶喝了,算是今天的晚饭了。   每天早晚各一瓶牛奶,对食物匮乏的她来说算是一天之中难得的奢侈享受,但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健康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索性牛奶保质期一般都不长,而且对饱腹作用也不大,因此这还算是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然后她拿了纸笔,开始写接下来的计划。   行进方向。她直接写下“日冕”两个字,想了想她再括了个号,写下“假设跟太阳系运动方式一致”。虽然不知道她在“北半球”还是“南半球”,但往正午时候的太阳方向走,应该就是比较温暖的地方。   食物的分配。这个问题对她现在的处境反而是最简单的事,先吃容易坏的,再吃能放得久了,麻烦的是她现在实在太瘦了,只能用现有的牛奶、肉这些东西补充营养了。还有盐和含有盐分的酱油,她得省着用了。   日用品。燕家一共四口人,除了牙刷牙膏洗脸巾这样的私人用品,其他的东西基本是共用的,因此家里这些东西都是买的大瓶装,这两天她大致看了下都还剩挺多的。最重要的是,燕妈是个储物癖患者,很喜欢囤物,日常用品燕妈不在家里囤两样以上未拆封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为此燕爸专门在三楼开辟了一个柜子放这些,所以暂时这些东西都不用愁的,而且即使用完了,这些也不是生活必需品,没有食物的稀缺来得抓狂。这项暂时略过。   其他。药品实在太少了,燕盼生活在和平年代,还是药店卫生所诊所医院遍地开的和平年代,再加上燕盼的家乡还是一个把家里的药品过多视为不详、过年必须把药品病历本片子都放到房子外面以象征新年新气象身体健康的地区,所以燕家的医药箱里除了一些普通的成品感冒药、消炎药、枇杷膏、晕车药、云南白药,就只剩下一瓶跌打药酒跟几片创口贴了,连消毒酒精绷带之类的都没有。   燕盼再跑去仓库仔细清点了下东西,扳手螺丝起子锤子钉枪(虽然没电不能用了)等等家庭常用的工具都很齐全,但放在眼下,燕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这两天用的钩刀还是从某个角落里挖出来的,上面起码一半刀面都是铁锈。记得燕爸曾跟她说这是他小时候从前用过的,它老早就成了家里的古董了。然后就是一辆轿车、一辆摩托车、一辆电瓶车、一辆自行车了——用燕妈的话讲,就是燕家人手一辆。可惜在雪地里,没一辆能用的,别提没电没汽油的补充的时候。另外仓库里还有一台旧冰箱,燕盼记得是去年家里换了新冰箱之后换下来的——据燕妈说是没机会处理掉就暂时放在那里,不过她一直很怀疑是燕妈的储物癖犯了。   燕盼垂头丧气的回到桌前,直接在最后一项后面写下“没指望”三个字,又在下一行写下“怎么办”并划下几个大大的问号和感叹号?!   ————————   燕盼想来想去,没武器没工具,就只好自己做了。现在虽然没有碰到过一个动物,但谁也说不准将来会不会碰到什么危险的动物,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仓库里有几瓶松香水,燕盼想到这东西易燃,就拿了两个小玻璃瓶子灌好并一盒火柴揣兜里随身携带,毕竟这个雪林是湿寒地区,长在这里的野兽应该会怕火才对,关键时刻可以砸在地上点着了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她又找出了家里的磨刀石,先把钩刀磨了许久——业务不熟练。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她从仓库找出了几根木头,和竹竿。然后用钩刀把其中一端削得尖尖的,同样花了不少时间。做完这一切,她突然想到按照外面那样的环境,尖角部分水分渗进木头之后恐怕很快就会变成腐木了。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觉得有必要再处理下。   她决定漆上油漆防止渗水,努力想了想当初自己处理轿车上的刮痕的步骤,然后找出了补土、磨砂纸和油漆等等这些材料,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爸店里经营的东西,仓库里居然还不少。   补土填上后,晾干需要一段时间,她打算明天睡醒了再来磨光上漆,现在她回到她的房间里拿了空白的笔记本记日记。今天已经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了,她用尽量简略的语言(省墨水)记了这三天发生的事和她的心情,不想记晦暗——不记坏事儿的性子又犯了——的心情,她就尽量记些令她愉快——虽然很少——的发现。   写日期的时候,像地球那样的年月日一定不符合这里的规律了,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划分这里的年跟月,这个雪林要是没有四季的话她也不会知道这里的一年究竟有几天。她犹豫了下,决定把月份忽略了,效仿美剧里集数的记法,用y1d1代表她来这里的第一天,“y”代表year,“d”代表date,y1d2就是第二天,以此类推。在没搞清楚这里一年有几天之前,暂时就把365天当做一年。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看了看表,距离天亮大概还有十二个小时,她决定洗洗去睡了。放在从前这么长的睡眠时间是她难以想象的,但她这三天来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比往常大了许多的运动量让她的肌肉酸痛得处于临界状态,她从今天开始该有合适的时间规划了。   睡着之前,燕盼把手表的时针往回拨了八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收藏!~~\(^o^)/~   ☆、发现   大概是记挂着第二天要做日晷的事,燕盼醒得很早,等她洗漱完,又草草吃了些早点出了空间之后,发现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升起来。   天上仍然挂着两个月亮,似乎两个都比她之前见到的圆润了一些。燕盼发现虽然还没有太阳,但这会儿的天色跟地球上黎明前的黑暗一点儿都不相似,反而亮得很,有些像地球的朝阳时刻,只是天边没有漂亮的云彩。不知道是被两个明亮的月亮照的还是被雪地反射的。   看了看表,燕盼估计快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了,她飞快的在山顶整理出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在中央插上一根笔直的树枝作为晷针,然后一边拿出昨晚填好土的自制武器、砂纸、油漆做剩下的工作,一边等待太阳的升起。   等她把木头的尖端都打磨完并上了第一遍漆后,太阳也已经露了大半个头了,她赶紧在日晷上做了标记。怕划痕被她自己不小心踩掉,她还直接在太阳投影的顶端钉上一根小树枝。接下来一整天她打算每隔一个小时就来做一次标记,太阳投影最短的时候就是正午的时刻,那么这个投影延伸的相反方向就是她接下来要走的方向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也不是没事做,早上醒来没电了的手机提醒了她,现在家里没有电了,只有电筒蓄电池、充电宝等等一些储电设备里还有一些,手机电脑等等电子产品她也用不了多久了。   到了这个异世界之后,原来的工作文件数据和娱乐的游戏电影等就不用再说了,这里也用不到了,她就是舍不得很多家人、朋友的照片和视频。数码相机、照相式手机流行的今天,近几年她除了家里摆放的全家福和毕业照,就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翻着相册一张一张数照片的时候了,取而代之的是偶尔翻翻手机跟电脑上存的电子照片和录像视频。   真人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她不想连这些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因此她打开电脑,给手机冲上电重新开机,翻开相册,挑了几张,上传到电脑,再从电脑里翻了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照片,用白纸垫在屏幕上描笔的方式,画下了家人和几个好朋友的图片。有几张看上去有些失真了,她也没力气计较了,她看了电脑的电量,还能坚持十分钟左右,她干脆把她的电脑屏幕也画了一遍,上面蓝色的背景上有一只卡通皮卡丘,张着大大的Q嘴手舞足蹈的,闪电型的尾巴翘得高高的在身体背后若隐若现,大概是线条简单画出来的样子意外的传神。   她撇了撇嘴想给自己笑一笑,眼睛却干干的。这两天来她偶尔会很想哭却哭不出来,有时候她真想痛快哭一场,可却知道现在她哭也没用,没人会来安慰她!   ————————   很快太阳又快下山了,这一天她给她的武器上了三遍漆,在把手处缠上旧布条增加摩擦好使的顺手些,又收集了几样这两天常见的植被和树叶。地上的植被普遍都很矮小,有些像地球上的苔藓;树叶普遍长得细长,形状更是她从未见过,预备这两天试试。她也是看到那些植被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家里有银首饰,至少可以排除含有重金属的植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经过一天的日晷标记,她终于确定了“南方”:正是那边延绵的巨大群山的方向!   燕盼快疯了!   那边的天堑!她这一辈子有翻过去的可能吗?!   先不说它左右延伸得她看不到尽头——可以排除意图绕过它的想法了!拜她现在还没近视的雪雪亮的视力所赐,虽然看不清楚群山后边还有多少路,但那些藏在背后的若隐若现的山峰还是看得很清楚,用膝盖想都知道,要穿过那些群山绝不是简单的事!   好吧,她有空间,可以做到白天赶路晚上回到空间休息,有危险也可以直接躲进来,但她的食物不够!OK……事情又回到最本质的地方了——她得尽快确定无毒无害的吃食并尽量收集到更多的食物了!   燕盼没有再沿着上山的路往回走了,她直接挑了朝南边群山方向下山。相比上山,下山的速度更快,只要没有踩在雪厚的地方滑倒的话。   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她距离山脚下已经走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路。她爬上了一块大岩石,站在这块比周围高出一大截的岩石上,第一次观赏了这个世界的晚霞。很奇怪的,就她早上看到的朝霞来说,跟地球上有些相似,都是红彤彤的,只是颜色更深更亮,但是晚霞却十分奇特,太阳周围的红云中间点缀着点点彩光,以绿色和紫色为主,间或几点黄色蓝色,十分美丽炫目,忽明忽暗,明亮闪耀,让她不由自主地想看睁大眼睛看仔细些。   观赏完毕,燕盼原本想回到空间里去的,但却莫名其妙地朝她左手边看去,好像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虽然这几天她从没看到过一只动物,但只要她人在外面,必定会分一些精力在周围,为了不会忽略可能的食物也是为了警戒,谁也说不准这个森林里是否存在大型野兽,或冬眠或藏匿着,而自己这个外来者有可能成为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凶兽的食物。   她一直以为正是由于自己的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才会连周围微风吹过树枝扫下了一小块雪块都能及时发现,甚至不用等到雪块落地前!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左边是一片山壁,山壁前面有一大丛树丛,挂满积雪,完全挡住了后边的空间,可她却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后面的山壁上有一个山洞!并非是她用眼睛看到,而是当她的眼睛盯向那儿,她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一块儿的时候,她能在脑子里描绘出那山洞洞口的情景!就像在她的眼睛跟树丛中间安了一副潜望镜,使的她的视线可以自动绕过那个树丛,延伸向了山洞,然后在脑子里“看到”!   燕盼试着换了个方向盯着,发现也是同样的情况,甚至她“看到”了她右手边的树背后的阴影——那本来是她无法从这个方向看到的!   这是什么?老天给她的金手指?!   ————————   燕盼最终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好奇心和直觉,去那个山洞里看看。   她用钩刀和她自制的武器拨开了树丛,一个大概两米宽两米高的洞口显现在她眼前。   燕盼理智还在,她拿出了打火机,在一把树枝上浇了些松香水,点燃之后扔到了洞口的位置,她自己则站在洞口侧边一边扔些树枝在火堆上一边警戒,要是真那么倒霉她惊扰到了一头冬眠的动物,那可能它会有点起床气……   等到火烧的十分旺的时候,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像蝙蝠似的小飞行动物都没有,她不禁有些失望,看来——碰到小型动物就弄来当食物、大型动物就赶紧躲到空间——的想法还是不能实现了……   就在她打算弄些雪堆到火堆那儿灭了它的时候,却从里面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咳嗤嗤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开网页的时候发现有了两个评论,还多了几个收藏。本来是想在这里大笑三声的,都打好了,但是看到尼泊尔地震的消息,又删掉了。   谢谢各位亲的支持了,我会加油的~(@^_^@)~   p.s.预告——下章是重要配角出场。   ☆、火与蛋   这类似鬼片的节奏吓得燕盼差点儿跌坐在地上,还是听那动静出来的不是什么大东西她才克制住了自己拔腿就跑的冲动。   在燕盼的屏气凝神中,那从山洞里滚出来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表面光滑,颜色是黑色的,却仿佛时有红光一闪而过,有脸盆那么个大小。但令她瞠目结舌的并不是石头可以自己滚动的事实——仔细看的话燕盼觉得这并不是个石头,而是一颗蛋——而是它自己滚到洞口并没有停下,并且一头扎进了火堆里,还在里面左右摇摆着,一会儿连续左左右右连续翘起几次,一会儿又换了前前后后,还那样子似乎——很欢快?!那蛋把火堆弄得往四周散开了许多,而刚刚还正常燃烧的火堆顿时诡异起来,周围的火焰像是被无形的手掌拨弄着,向着中心的蛋聚拢着,这个蛋都被包裹在了火里,仿佛这个蛋像是吸引火焰的机器引导着火焰团成了个以它为中心的火球,这不科学!   燕盼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有蛋的话应该就有成年的兽,只要不是雌性同体,那最少应该会有两只!按照这个蛋的大小,她拿膝盖打赌:它的父母绝对都是大家伙!   燕盼一面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面抬着自己有些发抖的双腿慢慢往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   “OK……很好……慢慢来……不要惊扰了它……离得远些你就可以躲到空间里去了……”燕盼嘴里念念有词,给自己打气。   四步……   “咔嚓”……该死!她踩到一根枯树枝了!   她连忙朝山洞那儿看去,那颗蛋果然发现了她,它停止了那不规则的摇摆,正停在那儿不动,给燕盼的感觉就是它在观察她,即使它没有眼睛。   燕盼不可控制地快速往后退了几小步,还没来得及转身跑,就发现那蛋快速滚了出来,一眨眼就滚过了她劈开的那树丛,却在滚到树丛前的雪地上时猛地停了下来。接下来它的举动阻止了燕盼逃跑的动作——它在雪地上快速颤动了几下,又往回滚进了树丛里,然后再发现燕盼又往后退了几步的时候它又滚了出来,这回它比刚才多滚出了几步,但仍是颤动着停了下来,然后又回到树丛那里,静止在了那里没有雪的地面上——似乎是它十分怕雪,但又想往燕盼这里来?或是阻止她离开?   现在,是听从直觉上前去探究下那个蛋,还是立马转头就逃?燕盼被自己的直觉和谨慎来回拉扯着。   最后,燕盼深吸了一口气。这个蛋怎么看都不像她那个世界的毫无智商的野兽。   看着它刚才的表现,从前她闲暇时光看过的修仙小说里的各类灵兽精怪的形象充斥着她的脑袋,现在她连空间都有了、还能用她的精神力查探周围的环境,再有智商奇高的动物,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在她行动前,她还是得做一次测试。   燕盼一面试探着往前迈了几步,一面暗暗抓紧手里的刀,警戒着它可能的突袭。等到离那蛋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它又颤动了几下,然后就停住“看向”她——这就是那蛋给她的直觉:似乎是在确定她不会离开了——然后滚回来山洞口的火堆里!那火又像刚才那样往它那里靠拢起来。   燕盼试探着往后又退了几步,果然还没到三步,它发现了,然后又滚了出来,但她停下的时候它也停下了。她往前跨了几步,它颤动着又回到了火堆里。   燕盼这回确定了,那蛋就是不让她走!而且这回她观察地很仔细,它颤动的样子就像她平时怕冷的颤抖的模样?!再看看它这会儿又在火堆里打滚的样子,所以它一定十分喜欢火却又十二分地怕冷吗!   燕盼想了想,循规蹈矩显然不能帮助她摆脱困境。天知道这个鬼地方还要冷多久?一直都是这么冷的话,她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不是营养严重不良搞坏自己的身体就是直接饿死。与其在以后的时间里像只乌龟似的往“南方”的天堑群山那儿移动,每天计算着自己一天的吃食并战战兢兢地试验哪样新的吃食是她可以入口的,还不如在这颗蛋上押注。它已经可以动了,是不是说明快孵化了?!即使是普通动物也会有本能地选择可以吃的食物,更何况这只明显不是凡物的蛋,没准儿它在辨别食物之余还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后来她无数次地庆幸她此时的决定,这颗蛋使她一生受益,甚至没有它她恐怕将失去她此生最心爱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她思考的时候蛋周围的火焰渐渐小了起来,燕盼捡起了她刚才劈开树丛时砍下的树枝,挑了没被雪水浸湿的一些扔进火堆里,火大起来的瞬间,那蛋上下跳动了几下,见燕盼没再什么动作,它又小幅度地跳动了几下。   燕盼很快心领神会它的意思,于是她又捡起了几根扔进了火堆,果然那蛋摇摆得更快了些,显得十分快活。   时间就在燕盼这样时不时地添柴火地过程中过去了,直到燕盼捡光了地上的柴火,又砍掉了树丛两边所有的枝条加进了火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拿出空间里的柴火继续加进去的时候,火堆出现了变化,之前一直很温柔的火焰突然变得汹涌了起来,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向了它,诡异的是,蛋也不像刚才那样仅是任由火焰包裹着它,而是将火焰吸进了它的壳里!真的是吸了进去!燕盼瞪着眼睛看着火焰在接触到蛋壳的时候消失了在了蛋壳的表面!   由于太震惊了,燕盼傻在当场久久没有动作,还是那蛋又跳动了几下才惊醒了她才发现火又小了下去——现在它是在提醒她加柴火吗?   好吧……燕盼咬了咬牙拿出了空间里的柴火丢了进去,现在火烧得快多了,她想去旁边现砍估计是来不及了。她还得一刻不停地加柴火才行。   时间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燕盼都有些心疼空间里的柴火了,每天弯腰捡枯枝可不是个省力的活计。终于,在她加完一次柴之后,蛋停止了吸收火焰,它朝燕盼跳动了三下,下一刻就滚进了山洞里,燕盼还看到它离开火焰的时候蛋壳上泛着红光,只是——喂!这是用完她就丢的节奏吗?   燕盼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在灭了火之后拿出手电筒是跟了上去。   这个山洞并非是笔直的,她在往前走了十几米之后就开始蜿蜒了起来,而且洞里越来越窄小,等她走到底的时候头顶几乎碰到了上方的石块。底部的右方有一个岩洞,跟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连接着。她用手电筒照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空间似乎挺大,却空荡荡的,只有那蛋窝在里面,躺在一堆枯草上,泛着红光,微微颤动着。看上去这个山洞很像一个巢穴,但却只有这么一个蛋,没有它的父母。她会这么说是因为这里明显很久没有活物来过了,外面洞口堵着的那树丛完全挡住了洞口,没有任何人为进出的痕迹——她刚才也是被自己的猜想吓傻了才没发现。而现在这个洞中洞里,地上明显是长时间没人气积下来的灰尘,只有在那蛋与洞口连接的路上有两道滚动过后留下的痕迹——说明它很长时间没有活动了,只有刚才可能它感觉到了洞口的火堆自己滚了出来又在吸饱了火之后滚回来造成的痕迹。   燕盼轻嘘了一口气,她一路上都在担心里面会不会有一双愤怒的父母等着收拾她!   燕盼弯腰走进了这个小山洞,进了里面之后才发现里面比外面温暖得多,蛋下面的那堆枯草明显是外力弄出来的,并且她走近了才发现蛋壳已经出现两道小小的裂缝,很短,只有三四厘米长,正有一些带着泡沫的白色粘液从裂缝中流出来——她猜得果然没错,这蛋快孵化了,而这个岩洞就是它的孵化地!   蛋时不时地颤动几下,看得出来它正竭力从里面挣扎出来,在发现她进来了的时候,它又是左右摇摆两下,似乎是跟她在打招呼。   这个蛋的父母明显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现在她不知道它的父母是出了意外已经离开人世的缘故还是产下蛋之后离去任蛋自行孵化就是它们种族的习性。要是第一种情况还好,这里大概是安全的;但要是第二种情况,她就要考虑父母会不会在蛋孵化之后回来带走它的可能性了,万一它的父母回来看到她,那么很有可能她会被当成危险的入侵者,恐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当场就会被撕成碎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蠢作者本来的大纲,这一章本来该为男主的出现打伏笔了,到第十章男主就会正式出场,但现在前面要讲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男主被我推到了15章左右。有时候我写着写着就会想着这种东西真的也要写那么清楚??但不写吧,我又觉得文章就单薄了,而且经不起推敲。——被自己纠结到了o(╯□╰)o   就这么写吧。等结束雪林地图之后,蠢作者估计再用三四章的篇幅交代异世概貌,之后就会加快节奏了:-D   ☆、无语   燕盼出了山洞,打算把洞口堵上一些:为了她的安全,要是蛋的父母回来,把障碍物弄开的动静应该足够惊醒她,时间差也足够她躲回空间里,等它们走了她再出来。   在她出来前,发现她有出去的意图时那蛋还颤动着想朝她移动过来,她不管它是否能听得懂还跟它解释了一大通她只是去外面堵上洞口让它好好孵化——到了这一步,燕盼实在不想再每天一个人待着没事做的时候就想东想西逼疯自己,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貌似很聪明的小家伙——之类的话,奈何似乎不怎么有效,最后还是她留下了手上的手电筒表明她还会回来的,走出来的时候她拿出了一个充电宝,上面附带有微弱的电筒光功能。   跑出了洞口,燕盼来到她看晚霞时站的那块大岩石前,对比了下石头的大小,应该比洞口小一些,拿来堵洞口应该是合适的。   徒手搬动它当然是燕盼痴心妄想了,但是她有空间啊!她先把这块石头收进了空间里,然后回到洞口,再把石头拿了出来,瞬间就把洞口堵上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侧仅容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空间。这样就好了,她不打算完全堵上,这样一来哪怕刚出壳的小家伙是一只要吃人肉的凶兽她也可以靠躲进空间里保证自己的安全,等那小家伙从这条缝里钻到外面觅食她就能出来了,完全不必担心她把自己跟一只食肉猎食动物关在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燕盼就回到了洞里,在那蛋的前面重新生了一堆火,一边做饭一边观察蛋的孵化情况。   忙活了这么久,她早就饿了。自从上次她意识到自己的肠胃可能暂时负担不了糯米制成的食物后,而像粽子这样的食物又不像大米那样可以储存很长时间。她就把剩下的粽子、年糕放在外面雪里冰冻住之后塞进了洗干净的旧冰箱里,只是它的隔热效果不太好了,燕盼要多放些雪在里头,还得勤换新的雪。现在她给自己做的都是米饭。   中午做熟的米饭还剩不少,燕盼直接用这些剩饭和冰箱里最后一把青菜做个菜泡饭吃。加了一点点盐之后,菜泡饭的味道还是寡淡得厉害,但燕盼已经很满足了,总比一点盐都没有的好。趁着吃饭的工夫燕盼又烧了些水,一部分舀起来灌进热水瓶里做饮用水,一部分拿来洗漱。   这几天她都是这样中午做正式些多弄些主食、晚上随便对付过去,并且每次都是先做饭、吃饭的同时又一边看火烧水的,已经做得快成习惯了。饭后消食的工夫她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前两天她都是在家里上上下下,当然不是随便游荡缅怀过去,而是熟悉家里每一样的东西的位置——只要知道空间中的某样东西在哪里,燕盼很容易就能在人未在空间中的情况下拿出来,那些柴火就是这样。同时她还要熟悉一些她原本极少见到的东西,没准儿哪天就用到了,毕竟家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像她前两天在仓库的死角里找出来一只她中学时候放过的风筝!还在三楼储藏室找出来一对炭火盆和一对铜马桶,都是没用过的!好吧后来她才想起来那个柜子里放的貌似都是燕妈的嫁妆。额……二十六年前的嫁妆……   但东西再多她来来回回逛了两天了也差不多了,于是她今天中午找的事情是用小镊子拔她的眉毛。如果说燕盼没穿越的话她绝对直接会用修眉刀修理她的眉毛。一根一根地拔眉毛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做,原因无他,太疼了!燕盼恰巧是个百分之两百怕疼的人。不过在这种时候,这种又耗时间又疼的事情正合她的心意,这样的小疼痛——对现在的她来说,的确是小疼痛了——拔拔眉毛可以帮助她偶尔将紧绷的精神集中到别的地方却又不需要太多精力,而不是在脑海中充斥着食物、安全、遥遥无期的路程这样的难题,很有效地缓解了她焦虑的神经,可以让她在情绪的低谷中可以放松片刻。毕竟这些天离奇的遭遇以及对未来不知所措的茫然一直困扰着她,她晚上的睡眠也不是她自然入眠,而是在外面赶了一天路极度疲惫之后陷入了昏沉的睡梦中。   ————————   按燕盼前几天的作息模式,现在她应该回到空间里趟床上,调好闹钟,然后陷入一天疲倦之后的深眠。   但她看着蛋壳上比一开始长了一点点的裂缝,还是认命地待在这个山洞里,时不时地加些柴火进就在蛋旁边的火堆里,把火堆维持着比较旺的状态。倒不是她不想把火仅维持着刚好照明以节省柴火,而是她发现火旺一些的话那蛋壳表面的红光就亮一些,回想起它在孵化之前吸收了火就发光的情景,她也只好送佛送到西地烧旺火了。至于柴火有可能会被消耗光的可能性……她想起了她空间里另外堆起来的一堆柴火,咬了咬唇,实在不够了就先动用那堆吧!   她这几天烧了几次火了,足够她发现其中两种枯枝特别耐烧,一种比较粗并且木质密实,着了以后可以烧很久,十分耐烧;一种比较纤细看上去一烧就断的样子,可被火烤的时候却可以分泌出一种树脂,这种树脂可以燃烧很久,质地有些像着了火的热油。于是她在沿途看见这两种树枝的时候都会或砍或捡,丢进空间里另放一堆。   也是看着这种树脂,燕盼才“恍然大悟”:其实对她来说,食物(就地取材虽然可能会营养不良但只要有心饿死就不容易)、洗漱用品等日用品(节省着用+勤换勤洗勤消毒,就是最麻烦的姨妈巾也有数年来穿越小说女主的土办法),这些完全不成困扰!最困难的反而是:她没有火种!现在她家里还有火柴、打火机、煤气灶三种点火工具,蜡烛、食用油、松香水三种燃火工具,另外仓库里还有十几灌油漆,只是她没试验过,不知道能不能烧着,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办法像食用油那样加一根纤维充当油灯的,除此之外——没有了!如果这些消耗完了之后她还没找到什么好的方法保存火种,那以后就只能吃生食了!   至于野外点火,无非就是两种:放大镜点火和钻木取火。但真正运用这两种方法来却只存在理论上,完全没有实用性!燕盼小学时就做过放大镜的试验,结果就是她在太阳底下蹲了半小时脚都麻得站不起来了却连一丝丝的烟都没看到,后来她查过资料才知道,放大镜点火只有在太阳十分猛烈、易燃物、焦距够大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成功,否则这就是拼人品的事情。而钻木取火更不用说了,看过《荒岛余生》的人都知道,有这个时间钻木,还不如用来多找些食物生吃填饱肚子呢。   再加上这个雪林里潮湿的空气,燕盼想自己弄个火出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但她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好的办法,只好现阶段只用自己烧火做饭烧水,煤气灶除了点火坚决不开,开了也是赶紧点着蜡烛就关掉节省煤气,还有死命多捡些柴火,尤其是这两种耐烧的,最后哪怕24小时操心保持火种不灭,她也不想让自己吃生肉!   ————————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盯着那颗蛋实在有些无聊。她想了想,这里光线来源只有火堆跟那颗蛋发出的微弱的红光,实在称不上敞亮,她可不想找些精细的事让她的眼睛再一次近视。   于是她拿出了一块冻猪肉,剃下精肉,开始切起肥肉片来。这个不是给她自己准备的,而是给那个即将出壳的小家伙——不管是贿赂它也好防止它没东西啃来啃她也好,先试试吧。切了十来片燕盼就心疼了,即使她很不喜欢吃肥肉,从前也是能不吃就不吃,但再怎么不喜欢吃也舍不得全拿来做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效的试验呐。她把剩下的肉放回去,就直接把切好的丢进锅里煮了。   很快肉就熟了,她盛出来装在盘子里放在了蛋跟她的中间。然后她又仔细看了看它,蛋壳上的裂缝又比刚才长了一些些,但也只是一些些而已,它仍是隔一会儿就抖动一下,像是在里面使劲挣扎着要出来。   无事可做之下,燕盼开始跟它聊天。   “你好,我叫燕盼,你叫什么?”   “……”蛋抖了一下。   “好吧,你还不会说话……那你听我说吧。”   “我小时候我爸妈叫我盼盼,但是后来……大概是幼儿园那会儿吧,有个同班的小屁孩给我取了外号叫‘防盗妹妹’…… 呣……我先给你解释下,那时候电视里有个非~常非~常有名的广告……呣……再插播一个什么叫广告的解释。广告呢,就是广而告之,就是通过媒体,像是报纸、电视……我要不要再跟你说说什么叫报纸、电视?”   “……”蛋抖了两下。   “好吧,那就当不用了。继续说哈~广告呢,就是通过报纸、电视这样的媒体,向大众群体广泛告之的宣传手段。就像我有个东西要卖,那我就得先让别人知道我要卖这个东西吧,所以呢,我就通过广告让别人都知道这么个事情,然后他们需要这个东西的话就会来跟我买了对吧?”燕盼说着又朝蛋看过去,“我这么说你能明白的吧?”   “……”蛋抖了两下。   “……”“……言归正传,当时啊那个广告简直就是家喻户晓哇~可是它叫什么牌子不好,偏偏要叫盼盼防盗门?!对!就是我的小名的这个‘盼盼’。我那时候还小哇,哪儿像现在这么懂事哇,听到一小屁孩给我起这么难听的外号,我就死活不想再听别人叫我‘盼盼’了。所以啊,后来我爸我妈拿我没办法,就开始叫我‘燕燕’,这个也挺好听的对不?”   “……”蛋没动静。   “……要是你出来后会说话,也这么叫我吧?”   “……”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_^@)~   ☆、孵化   燕盼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聒噪的人,而且会幼稚到跟一颗蛋东拉西扯地扒拉了一大堆话,只能说这几天她一个人来一个人去的生活实在憋坏了她。从她小学时候怕某个老师怕得不敢在上课时跟老师说要上厕所,到她大一时被同宿舍的两个女生的悲剧恋爱史弄得不敢在大学时谈恋爱,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直到说得口干舌燥,她才停下来,蛋的裂缝已经增加了一道,长度也长了一些,大概有四五厘米了,但看上去离孵化仍还要一段时间。   燕盼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喝完了水一时间也没事可做,于是就拿出了锅子、碗、筷子、水、酱油和一个鸡蛋。前几天她在一天的赶路或做事以后都是腰酸背痛的,就没那么多精力花在吃食上了,都是往简单里做,往往都是菜跟饭放一起煮了。现在她打算给自己做点精细些的鸡蛋羹满足下自己的口舌之欲,也顺便磨磨时间。   加水加酱油的鸡蛋液弄好得很快,最后她想了想又加了些虾皮进去提提味。但她前面的这堆火太猛了些,蒸不出剔透的鸡蛋羹了,于是她在一边另移了几根燃烧的柴火出来,傍边放上几块石头就上锅蒸了。   燕盼一边控制着火不要太猛,又一边找话说。   “小说里面那些女主角了,运气好得不得了,碰到的蛋最后孵化出来的一定是什么上古神兽的血脉啥啥的,一出生就能口吐人言的比比皆是。你就算没那么厉害那也别差太多啊,看你这么喜欢在火里头滚,起码吐个火得会吧?…………”   很快鸡蛋羹就蒸好了,燕盼拿出了调羹来挖着吃,因为她不舍得多放个鸡蛋导致有些薄,而且为了省盐分她酱油也只放了一点点,味道实在有些淡,但配上虾皮,味道不算坏,加上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慢吞吞地享受过食物,使的她格外满足,每一勺都挖得小心翼翼。   “对了,最重要的还没跟你说呢。咱们要约法三章哈:我都帮了你这么多了,你出壳了不准咬我知道吗?!知道的话动一下我看看……”   “……”蛋抖动了两下。   “……我是叫你动一下,你动两下是嘛意思?你看我都为你煮好肉了,”燕盼推了下她面前的那盘肥肉,“肚子饿了就吃这个知道吗?……对了你吃肉的吧?不要告诉我你吃素的?……”   “……”蛋一动不动。   “……我现在蔬菜少得可怜,不能给你……”燕盼歪着脑袋想了想,拨了三勺蛋羹进装肥肉的盘子里,“呐,你要是不喜欢吃油腻的,吃这个吧,虽然不算纯素的,但味道还是很清淡的……你要是喜欢素的,外面好多绿色植物呢,你出来了以后自己去找去,我不是你的粮食,知道不?”   “……”蛋动了一下。   “……你懂了?”   “……”蛋又动了一下。   “很好!!加油!你离破壳不远了!坚持下去!”   现在的燕盼总算了解《荒岛余生》的男主角对着一颗排球说话的心情了。她才一个人待了这么几天,就快受不了了。能有颗蛋时不时“回应”她讲的话,她比查克幸运多了!   ————————   时间就在燕盼东拉西扯中过去了很久,一直到她在昏昏欲睡中再次觉得肚子饿的时候,蛋壳上的裂痕翻了一番,但是还是没有破壳的迹象。   燕盼看了看手表,从这颗蛋裂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了,再三小时左右天就要亮了,而她困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从昨天起床开始,她三十个小时没睡了。不得已之下,她胡乱找出了几个糕点填了下肚子,又喝了些水。她往火堆里加了好几根她之前收集的那两种很耐烧的树枝,估计可以烧蛮久了。然后她拿出了两张旧毯子铺在地上躺下,又拿出了闹钟,设定了一个小时后响起,放在她脑袋旁边,然后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很快她就在闹钟的吵闹声中惊醒过来,身体的疲惫让她实在不太想起来。   看了看快灭了但仍然在燃烧的火堆,果然那两种树枝可以烧很长时间,但如果要用来保存火种的话,恐怕还是不够,她以后都这样隔一个多钟头就加柴火也不太现实。浪费柴火是一回事,她做事睡觉都要惦记着火堆、一不小心就灭了的可能性更是让这个办法无法实施。即使她每时每刻都惦记着,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火堆不灭,这样子的保存火种的方法始终是下下策,她预期中最好的方式是找到类似古装剧中的打火石那样的材料,一擦就着,方便使用又方便携带。可惜她这两天留心观察了许久都没能找到类似的物体。   现在燕盼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一茬,起身加了几根树枝,然后眯着眼观察了下蛋,确定它没那么快孵化。她又把闹钟往前设了一个小时,然后又躺下休息。   如此折腾到燕盼第五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蛋的动静比之前都大,蛋壳上裂痕的面积几乎占到了全部!燕盼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这是要孵化了?!   燕盼赶紧起来往火堆里加了好些柴火进去,火一下子窜了起来。确定它一时半会儿灭不了了,她才仔细观察起那蛋来。   现在蛋壳上面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缝,整颗蛋时不时剧烈震荡一下,一副随时破壳从里面窜出一只“怪物”的样子。到了现在,燕盼才意识到她刚刚就地躺在这里睡着了是多么不明智的一件事!万一她睡着的时候里面的小家伙出壳了,万一那是一只嗜血动物……   燕盼静下心来,一边观察着蛋,一边把右手按在她的武器上暗自戒备着。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蛇一样软绵绵、阴森森的长条形状的!一想到那样的,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蛋壳上传来清晰的破碎声,燕盼一眼望去,发现蛋壳上已经被顶起了两块小凸块。   “咔……”“咔……”又是两声声响,那两块凸块周围的蛋壳已经全部被顶开,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呼呼……还好不是个蛇头。   最先映入燕盼眼帘的,是那小家伙泛着银红光的两只小角,短短的一截,但尖端看上去十分锐利,联想到她刚才看到的裂痕往往都是两条两条一起出现,凸块也是两块的,这应该就是它用来顶破蛋壳的工具了。然后一双湿漉漉的豆子眼进入了燕盼的视线。   燕盼虽然很好奇它的长相,而且那小家伙歪着脑袋貌似很好奇地看着她——好吧,样子很是萌萌哒——但她仍然浑身警戒着,时刻做着一旦情况不对劲就马上逃进空间的准备,就怕一不当心就被这刚出壳的小怪兽当成食物了。   一人一小兽对视了一会儿,那小家伙就自顾自地破壳去了,目前它还只有头露在外面呢。   接下来的破壳很顺利,它用头上的角把周围的蛋壳全部顶开之后,就从蛋里爬了出来。小小的一只,看上去有些瘦弱,四肢着地,颤颤巍巍的站不稳的样子。   “啪……”果然,它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就摔在那不知名的枯草堆上。   看到这燕盼倒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么废柴,至少哪怕它吃人她也有时间逃了。然后她仔细观察了下那小家伙,它看起来不像地球上的任何动物,倒有些像中、国神话故事里的麒麟,除了它有两个角,而且身上没有鳞片,是湿漉漉的黑色毛发。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蛋生的!不过不是蛇就好,起码她这里不用纠结很多了。   接下来一步至关重要,这小家伙能不能当个同伴就看这了。燕盼紧紧握着她的武器的一端,用另一端轻轻地把地上装了肉跟鸡蛋羹的盘子往它那儿拨了拨,那盘子一直放在火堆附近,应该还是热的。   察觉到动静的小家伙猛地朝燕盼看了过来,还是那副歪着脑袋萌萌哒的样子。燕盼大着胆子继续把盘子推到了它面前。   它低头看了看盘子,又注视了燕盼一会儿,终究低下身子来咬了块离它较近的肥肉进嘴里,一边咬还一边偷偷抬头望望燕盼。   就在燕盼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小家伙又“咳”了两声把肉吐了出来,还十分人性化地“呸”“呸”吐了两口,像是在嫌弃东西不好吃。   燕盼在它吃东西的时候就盯着它的嘴巴仔细看了,发现它只有一排整齐的乳牙,却没有犬牙,皱着眉头想了想,燕盼把盘子又拨了拨,把盘子转了半圈,把鸡蛋羹的那一端拨到了它面前。这动作有点难度,燕盼使了好一会儿劲儿才成功。   这回小家伙没那么干脆了,它盯着盘子好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了燕盼很久,还是没去尝试盘子里的东西。   燕盼只好开始费劲心思地哄小兽,“那不是肉……”“很好吃的……”“muang、muang……”她连哄小表侄女吃饭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总算,那小家伙又一次靠近了盘子,这回它先拿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鸡蛋羹,像是在尝味道。然后像是确认了这东西味道不错之后,它才大快朵颐起来。   燕盼发现这一点以后,认为它的智商一定比普通动物高,在地球上也很少有宠物这么有灵气的。   鸡蛋羹本来就是燕盼突发奇想加进去的食物,只有少少的一些,很快就被它舔完了。   看着它似乎意犹未尽的模样,燕盼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它吃一点食物、要给它吃什么的时候,发现它已经一步一跌地回到了蛋壳旁边,然后——开始吃蛋壳!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不萌了的小怪兽是本文重要配角~~   小怪兽:求留言~~求收藏!~~   ☆、被强塞的蛋壳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彻在岩洞里。   【它的牙口真好……】燕盼有些无语地想到。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别“人”吃东西自己也容易饿,她马上就觉得自己也饿了,不知道现在干什么的燕盼立马决定不委屈自己,拿出了家里最后一袋鸡蛋糕和一瓶牛奶吃了起来。不是她不再警惕对方了,而是它既然背对着她吃着它的壳,那么想必在它没吃完蛋壳前应该对她是没有敌意的,她正好可以趁着这点时间填饱自己的肚子。   果然期间那小家伙只是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盯着她手里的食物看了几眼,大概是判断了那不是它喜欢吃的东西(大雾)之后就又回过头去猛吃它自己的蛋壳了。   很快她发现那小家伙咀嚼速度变慢了,身子也已经转过来了,正面对着她一边嚼一边看着她,两边腮帮子随着它的咀嚼动作一鼓一鼓的,配合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吧,燕盼得承认,要不是还没确定它的危险系数,她早就被它萌翻了。   当然燕盼的理智还在,在发现它快吃完了之后,她也有六分饱了,索性就把剩下的食物收进了空间里。   那小家伙又在歪着头看她了,眼里似乎还闪着光,一副小孩看西洋镜似的好奇模样(大雾)。   很快它站了起来,朝燕盼走了过来,这回它走起来已经不颤抖了,而且原本瘪瘪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随时会撑破的模样。   燕盼心底里暗暗吃惊,那蛋壳有这么大用处?!她身体又一次戒备起来,脸上却尽量保持着放松的样子。   它很快就站到了她面前,然后把自己嘴里衔着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还用爪子推到了燕盼面前。等她看清地上的东西时觉得有些哑然发笑,这是一小块蛋壳,上面还带着一些血丝。   燕盼瞬间放松了很多。难不成小家伙还知道以物换物吗?刚才我吃了你的食物现在就还你一点(大雾)?   “我不吃这个,你拿回去自己吃吧。”燕盼说着,把地上的蛋壳往它那里推了一些。   小家伙水汪汪的黑豆眼睛注视了燕盼一会儿,再次把蛋壳往燕盼那里推着。   燕盼只好又是摇头又是摇手地想要它把东西收回去自己吃。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像是跟她较上了劲儿似的,不止把蛋壳推得很近很近,还自个儿也凑了过来,舔了舔燕盼的手指。   燕盼把蛋壳捡起来,正想要放在它嘴边喂它吃掉,刹那之间,这小兽一口咬在了燕盼的手指上!燕盼只觉得心口上猛然一痛,像是被人抽掉了半副精力似的浑身无力,剧痛之下燕盼的身体也失去了主宰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脑袋却还是很清醒的。   她心里后悔得要命,怎么就被它萌得失去了警惕呢!?   可是很奇怪的,这小兽居然也在咬了她一口之后也猛地摔在了地上,都没有再过来吃她了?!不过跟燕盼怎么都没办法起身的情况不同,它很快就自己爬了起来,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然后,在燕盼惊讶的目光中,它衔起了那块让她失了警惕心的罪魁祸首的蛋壳,走到她面前,有些小心地把它——塞进了燕盼的嘴巴里!   燕盼现在心里简直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对上她的嘴的,那是它的嘴啊!它还拿舌头舔了舔她的唇!   啊啊啊啊!!!!!!她虽然喜欢看看小狗小猫那萌样,但从来都不养的原因就是她受不了它们拿舌头舔她时那湿湿软软的触觉!每次一看见那些宠物狗宠物猫舔它们主人的手跟脸——哪怕是隔着电视机——她都会起鸡皮疙瘩,脑袋里充斥着狂犬病、弓形虫、出血败血巴斯德菌等等一系列病菌名称!   还有——她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初吻难道就这样给了一只小兽!还是一只随时可以吃了她的兽!   很快地,燕盼就不用再纠结在她的初吻的问题上了,因为她感觉到她嘴里的蛋壳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融化成液体流进她的喉咙里!而且越来越烫!——刚刚它明明是用嚼的!怎么到她这里会融化掉!?   她很想把它吐出来,可是身体却还僵硬着不受控制,还有守在一旁发现她有吐出来的意图的那只小兽,很快用两只爪子死死按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最终她被迫将这烫得她快以为会灼烧了她的喉咙的液体悉数咽进了肚子里。那一刹那,不光是她的心口的疼痛了,她的脑袋也猛地刺痛起来,很像当时她遇到车祸时那一瞬间的痛!   很快她就痛得失去了意识,只剩下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那只小兽也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   燕盼一恢复意识就感觉到脸上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在舔,可奇异的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一感受到这样的触觉就起鸡皮疙瘩,反而心里有些慰藉,像是患了皮肤饥渴症——极度亲近着!?   她睁开眼睛,发现果然是那只小家伙蹲在她身旁,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它的黑豆豆眼睛看起来仍然萌萌的,可却少了许多好奇,多了之前没有的亲近,发现她醒来眼睛里一下子冒出许多亮光来。   燕盼撑起身体坐起来,它就一下子窜进她的怀里窝着。配合着它短小的四肢、鼓鼓的肚子,样子有些好笑,它的毛上还有些湿乎乎的,从那枯草边走过来再加上摔了几次,身上沾满了脏灰尘,在它窝进她怀里的时候一下子也沾到了她的衣服上。   但是,燕盼丝毫没有嫌弃的心思!她带着愉悦伸手抱住了它,甚至还能感觉到了这小家伙的快活!这不科学!——她虽然没有重度洁癖,但也不是这么不爱干净的人!可是现在即使心里带着巨大的疑惑不解,也阻挡不了她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亲近着小家伙,并且清晰地感受到这小家伙也是亲近着它的,而不是昏迷前一人一兽对对方都带着本能的防备!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怀里的小家伙挠了挠她的手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她低头望着它的时候,就见它专注地盯着她看,嘴里吐出一串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叫声:“@#¥……%&**&……%¥……#@”   “…… ……”这是做什么?她听不懂啊……意识交流?心灵对话?   她用淡定又疑惑的表情告诉这个小家伙: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小家伙跟她小眼对大眼地看了会儿,忽然爬出了她的怀抱,左摇右摆地走到那堆愈加无光的枯草堆上扒拉起来。她跟着走过去看它在捣鼓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它从正中间的土下刨出了一个圆环形的东西。小小的一个,她放在手心里仔细看了下,上面沾满了泥土,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   燕盼弄了些水出来洗干净它,小家伙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只是它的身体在吃完蛋壳之后实在太胖了,四肢却又细又短,怎么看怎么滑稽,但燕盼看它那副欢快的样子却也忍不住一起开心起来。   洗了三次之后总算可以看清楚这圆环的样子了,是个漂亮的扳指,通体黑色,表面镌刻着她从没见过的花纹,她把它对着火堆看了看,发现里面似乎刻着一个符号,但她从来没见过,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小家伙在旁边转来转去,转了一会儿,又来急促地顶顶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见燕盼看向它,它立马蹲坐在地上,嘴里“¥%&*”叫着,两只前肢也着急地对着她比划起来。   燕盼看了几眼,见它一个前肢努力指着另一个前肢的指头,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这是叫她戴在手上?   她试着把指环往她手指上套,就见它果然停下动作不再比划了。于是燕盼不再犹豫,把指环套到了底。   一开始她没觉得有什么变化,等她都忍不住怀疑其实是这个小家伙在逗她玩儿了,才慢慢发现这奥妙。——她有点儿麻木了,这居然是个空间戒——这是只有在修仙末世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吧?!   她可以“看到”里面空间并不大,大概只有一个立方左右,里面有一个小盒子和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她试着用自己从空间里取出东西的方法来取出里面的东西,很容易就把这三样都拿了出来。   小盒子是红色的,上面雕着精美的图案,正中间却是一个和扳指里面一样的符号。她打开后才发现,里面的东西只有两个小瓶子、一只信封和两块木板。两个瓶子闪烁着幽幽的冷光,上面各贴着一张纸条,大小、形状和上面的符号都一模一样,甚至呈现出同样的陈旧斑色。这两块木板则不知道是什么木质,明明是薄薄的一片,分量却着实不轻,正反两面都写着她看不懂的符号。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她摸了一下,感觉挺厚实的,似乎有很多张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写到这里可能很容易误会这是篇人兽文,表误会~~!!这不是的,而且在我的设定里,兽是不会变兽人的,不过会有智商很高的兽,就像眼前这一只~~前面也剧透过女主会有一个很相爱很相爱的人,再次预告一下很快男主就要闪亮亮登场了~~~   另外,我卡文了…555…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把下一章的后半章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再写不好明天不能准时存稿箱了…555…   再次求收藏~求书评~!!   ☆、“主人”   燕盼拆开了信封,里面确实有好几张信纸,但上面同样是鬼画符,她根本不认得。不过……她把这信纸和木板放在一起对比着看,发现这些符号应该是一种文字,因为她看到了好多个同样的符号重复出现。   这说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文明,这对她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管她承不承认,她始终是不能一个人就这样在荒野过一辈子的;有智慧生物存在的地方就能形成社会,她能融入其中吗?在现代,她的国家号称是由五十六个民族融合成的大家庭,却也从来无法解决地方排外的偏见。更何况她是连这里的文字都无法看懂——不出意料的话话都不会说——的外来者!而且万一他们是长得奇形怪状的外星人呢?   就在燕盼纠结着自己迷茫的未来时,她脚边的小家伙忍不住拱了她一下,发现她仍然呆坐着之后,径自咬过了一只瓶子,把它压在自己脚下,牙齿把盖子一咬,“嘭”的一声,瓶子开了。   这声响惊醒了燕盼,她回过头就一眼看到,从瓶子里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珠子,还没等她看仔细,小家伙已经欢快地叼住它……   “诶……别乱吃……!”晚了!小家伙已经一个仰头把它吞下去了!然后就见它甩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之后倒在了地上!   燕盼吓得赶紧把它抱过来,掰开它的嘴想让它把东西吐出来,那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吃的!   可是小家伙虽然乖乖让她抱着,可在她想要掰它的喉咙哄着它把东西吐出来的时候它却死活不愿意。明明眼睛晕晕乎乎地都睁不开了,两只爪子却捂着自己的嘴左躲右躲,就是不愿意让她动它。   燕盼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幸过不了一会儿,它好像就好了很多似的,从她怀里跳出来,叼来了另一只瓶子放在她手里,然后咬开了盖子,朝她“#¥%@*&”地叫了几声。   好吧,这稚嫩的叫声还是很萌人的,但是——   “……咱们语言不通,我完全听不懂啊。”   更急促的“#¥%@……#¥@@#¥”的声音响了起来,最后它在燕盼惊讶的目光中拨翻了她手里的瓶子,同样一颗经营剔透的绿色珠子滚了出来,小家伙扭着屁股赶紧将它衔了过来,放进了燕盼手里,并把她的手朝她的嘴推了过来。   这下燕盼完全明白了。   “你要我吃了它?”   “@#¥”欢快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燕盼把两个瓶子都拿过来,再次对比了下上面的符号——的确是一模一样的,又闻了闻两个瓶子里残留的气味——虽然有些淡,不过的确都是类似桂花香的气味。   燕盼犹豫了下就吞下了珠子。既然这小家伙吃了没事,它又那么坚持她吃下去,那么总不可能是□□吧。   然后——   “呕……”“呕……”   为什么闻起来挺香的东西,吃下去会是这么难受的?!   很快她的脑袋也觉得晕晕乎乎起来,她整个感官仿佛突然感觉不到重力地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不过还好这时间不长,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好转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   话一出口,燕盼就被自己说出来的话惊了一跳,因为她说出口的并非原来从小说到大的母语!而是一种她从没听过的语言!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说得语速慢了一些。   还没等她搞清楚怎么回事。一声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主人……”   一开始燕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这里就她跟一只小兽!   “主人……”又一声。这不是她听惯的语言,而是与她刚才说出口的同一套的语言!这个世界的语言!燕盼有些激动,这只怕是刚刚她吃进去的那颗珠子起的作用!但——语言上跟这个世界通了以后,起码可以跟这个世界人交流了。   并且这次她总算能确定这声音就来自她身边的这只小家伙了,因为它叫她的时候还拽了一下她的衣服。   燕盼盯着它,试着跟它语言交流。   “你会说话?”   “主人……”黑豆眼睛眨啊眨的。   这其实是个修仙世界吧?!会说话的兽!   “……你等级是不是很高?”一般修仙小说里刚出生就能口吐人言的都是神兽啊~~   “主人……”   她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它翻来覆去就只会这两个字?   “你不会说其他的话吗?”   “主人……”   “……”看来它的确是只会这两个字。至少暂时是这样。不过燕盼决定以后每天教它说一些话。   只是它为什么只会知道这两个字,有人教它的吗?可是明明它出壳才短短几个小时,并且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身边!还有这个山洞,如果之前她还能以为是母兽公兽为它布置的。但看着她手上的扳指,她面前的两口箱子,两个已经空了的瓶子,还有信和两块木板——上面满是之前对她而言还是鬼画符现在却成了勉强能看懂的文字,这个山洞的一切是人为弄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严重卡文…555…下半章还是在改来改去,今天只好放短小君进存稿箱了……写文好难啊…555…   下一章是重要转折,但愿我今天能全部写出来明天可以放进存稿箱╮(╯▽╰)╭   关于最后一段的梗,明天会有详细的解释:-D   求评论~求收藏~   ☆、穿越时间的告诫(修)   燕盼的疑问有一部分在她读完全部的信上的文字后有了解答。   “有缘人:   “若你能读到我留下的这封信,说明你已同我家族的魔宠留下的后代成功订下魔宠契约,并且吃下了我专门为你和你的魔宠准备的青诃籽蔓果。”   “这里是玉鸣大陆,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为了一名空间魔能者,已经拥有自己的本命空间。但如果你想要在这个大陆好好生存下去,那你就要仔细看完我下面要说的话。”   “魔能,你可以理解为常人所没有的魔力或能力。普通人里大概每两百人才能觉醒一个魔能者,而想要成为高级魔能者更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最常见的魔能,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系,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变异魔能,如由水系魔能变异而来的冰系魔能、飞羽家族历代遗传的风系魔能,还有你天赋绝佳的空间魔能等等。这些常识我在弥须戒中放了书,你可以以后再了解。”   “至于你刚才吃下的青诃籽蔓果,它只生长在人言繁杂之地,传说它在生长过程中吸收人言为其养料,没有人言则会很快枯萎,它吸收了特殊的魔力积淀在其成熟的果实中。它是专门为魔宠而生的灵药。魔宠在吃下它后就可快速学会玉鸣大陆语言,吸收最成功又血统优异的魔宠甚至能因此口吐人言。你的魔宠是我爷爷生前的魔宠留下的后代,血脉天赋在整个玉鸣大陆也属上乘,它将来也许也能做到开口说话。”   燕盼心道,何止只是“上乘”,它根本就是一出生、一吃下那青什么果的就可以说话了(虽然只会两个字),照信上的标准,根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   “青诃籽蔓果对你应该也有效,因此我为你也准备了这么一份,以帮助你融入你现在所在的地方——玉鸣大陆。与魔宠相比,你的智慧更高,你吃下之后应该可以比魔宠更快通晓玉鸣大陆的语言,也应该可以读懂我这封信了。”   “魔宠契约指的是魔能者与异兽之间交换吸食对方的精血、双方力量交汇而成的人兽契约,之后异兽即成为魔宠,魔宠吃下青诃籽蔓果即通人言,帮助它们成长成高智商的高级魔宠,从而加强它们与主人之间的契约力量。此后,魔能者与异兽之间除了产生感情上的羁绊、可轻易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之外,他们的力量也将相互交融、增强,到了契约力量到达顶峰的时候,相互感知对方的思想、互相借用彼此的力量都不是难事。魔能者与他她的魔宠注定相知相伴一生,是除了存在同心契约的男女之外关系最为亲密的伙伴。”   “从你与你的魔宠订下契约那刻起,你的本命空间就受到了契约力量的影响,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燕盼白了白脸,她的空间怎么了吗?!   她赶紧回到空间里,被眼前惊着了,并不是空间变差了,而是变好了!——眼前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没有什么变化,却在距离房子两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座山。那半山腰上硕大的不知名的黑色岩石告诉她——那是她外婆家附近的那座山包,她小时候每次去外婆家,舅舅家的表哥就会带着她去那边的岩石上玩儿,还常常躺在那上面晒太阳。那座山不怎么高,坡度十分平坦,但占地却不小,大概有五六个她的大学校园这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这座山,即使她现在心慌意乱地难以确定,但一眼望去整个空间大了很多。   这就是信里所说的“力量将相互交融、增强”带来的影响吗?那只小家伙,是一只与她订了契约的魔宠?   对了,它呢?燕盼这才想起来她自己进了空间看情况,没把它带上。即使知道它就在外面,她只要一出去就能见到,但她仍然想尽快见到它,她甚至感觉到了对方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的焦躁,这就是“产生感情上的羁绊、可轻易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吗?   果然,燕盼一出现在外面,小家伙就急不可耐地冲进她怀里,“呜呜…”地叫着,在她胸前蹭来蹭去。   燕盼用手指梳理着它背上的毛安抚着它,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从转醒之后的确就发现她跟它之间似乎产生了感情上的紧密联系,仿佛能体验到它的喜怒哀乐,那时就觉得应该是与它咬了她、又给她吃下了一块它的蛋壳有关。现在知道了怎么回事(哪怕只是半知半解),对未知事物的慌张的情绪也缓解了很多。   燕盼心思复杂地拿起信来接着往下看。   “……不用担心,有了魔宠的力量交融,你的本命空间只会变得更好。”   果然是她太着急了,刚刚要是耐着性子往下看,就不会白惊吓一场了。只是……看着这封信,燕盼又不可避免地疑惑了,看开头似乎这封信写在很久以前了,这地上积满的灰尘更是告诉她这里的确长久没有人涉足了,但这个写信的人却仿佛什么都知道,就连她有个空间的事都一清二楚。即使看起来写信人对她没有恶意,但她仍免不了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盼深呼出一口气,以此缓解紧张的神经,然后往下看了下去。   “你真正的来处我也知道。你可以放心,玉鸣大陆的人类看起来与你别无二致。再加上你吃下青诃籽蔓果之后,听说写玉鸣文字都已不成问题,以后稍加留心,就没人会怀疑到你异世之人的身份!我能知道这些是因为——我‘看到’了,相信我的话,我是一名预言魔能者!”   预言?写这封信的人是位先知?   “我给你留下这封信的目的不是让你提前知晓这个世界神奇的魔能或魔宠的,而是要告诉你,不,是警告你!——关于我的预言魔能和——你的时间魔能!…………”   ——看到这里,燕盼不禁心里一跳:刚才信里提到空间魔能、本命空间这样的词,她很容易想到指的应该是她的空间。那么,时间……魔能——指的是她平白无故年轻了十一岁的事吗?!   她心里乱糟糟的,小家伙体会到了她心底的惊慌失措,愈加贴进她的怀里,舔了舔她的手指,“呜呜”叫了几声。燕盼用手轻轻抚了抚它,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往下看下去。   “预言魔能与时间魔能并称两大诅咒魔能。一般情况下,高级魔能者可以轻易辨识同级或低级魔能者的等级,六觉灵敏者甚至可以分辨出魔能属系。但预言魔能和时间魔能却是自成一体,只有预言魔能者和时间魔能者本身可以辨识彼此的魔能。其他属系的魔能者即使等级达到十级,都无法辨识出一个一级的预言魔能者或时间魔能者,只会把他们当成没有魔能的普通人。只有当他们使用了他们的天赋,从身体里迸发出魔能因子之时,才能为人所发现他们是魔能者,但也辨识不出是什么属系的。”   “预言魔能预知命运,我的家族的血脉里就流传着这种罕见的魔能,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人;而时间魔能,玉鸣大陆自有记录以来,上万年只出现过两个人(或者只是其他时间魔能者太会隐藏没有出现在记录里),这两个人都能启动时光回溯。两者虽然不尽相同但本质都是以强大的魔力破坏命运规则!之所以说这两种魔能是诅咒,就是在于此——魔能者破坏命运规则,命运规则惩罚魔能者。惩罚的代价就是燃烧魔能者的寿命。命运规则对这两种魔能者的束缚,出乎你的想象!”   “就我所预见到的,你的时间魔能天赋很差。按照常理,这样差的魔能天赋是没有觉醒的可能的。至于你为什么还能觉醒,我将之归因于命运规则——你必须知道,我的魔能只能预见命运,被预言魔能者和时间魔能者改变的命运是我无法预见的。而你的到来既已被我所见,那么说明这是你命运的开始,而不是改变或破坏!我猜测这是你跨越了两个世界的结果,你在这个世界的命运才刚开始!所以你无须担心会因为觉醒时间魔能给自己带来短寿的惩罚。”   “按照你的时间魔能的天赋,即使你再次面临生死之际都应当无法使用时间魔能,但我仍要郑重告诫你——像我这样的预言魔能者在玉鸣大陆会受到所有的权贵阶层和高级魔能者的抢夺、圈养,以‘帮助’他们提前获知命运,而后改变命运!但时间魔能却会是时间魔能者的催命符!不止是魔能者本人因为命运规则的惩罚造成的短寿,而是因为那些人都知道:时间魔能者一旦启动时光回溯,他们都将‘忘记’这一切,只有从头来过的时间魔能者一个人会记得!到时他们就会形同时间魔能者狩猎的猎物,任人宰割!因此你要记住——一旦被人发现你有时间魔能,即使知道你的魔能天赋很差他们也绝不会让你活着!不要把它告诉别人、不要试图再次使用它、甚至不要想起它!把它永远当成你一个人的秘密,连你的契约兽都不要让它知道!”   信写到这里,字迹已潦草起来。   “你的空间魔能天赋十分出众,好好珍惜它,学习它,利用它。试着利用空间分裂练习空间攻击术吧!”   燕盼觉得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突兀。   “当你遇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的时候,告诉他:你家祖上为躲避连年战乱跟着全村人逃到了峻垗群山的西南部,在那里与世隔绝了一百八十多年。直到三十多天前,世代生活的山谷发生了地动,你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到了这里。总之不能告诉别人你来自异世!以后也一样!即使你不用我为你准备的身世,也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来自异世!它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记住我的话,以后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后面的文字,笔记越来越淡了,似乎是写信的人身体越来越虚弱,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燕盼努力辨别了最后几行字,才看清楚上面依稀写着:   “记好我告诉你的那些事之后烧了这封信!不要留下它!你的时间魔能和异世之人的身份决不能外泄!”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 o ~)~ 这章总算被我写出来了。   1.大伙儿可以把文文里所说的魔能看成是末世文里的异能,其实如果不是怕看文出戏我本来是打算直接用异能这个词的O(∩_∩)O!   2.青诃籽蔓果的梗,来自于外国一部科幻电影(名字忘了),讲的是男主角从地球穿越到火星(or木星?),跟一群外星人幼崽一起被一个外星女人喂了一种东东,然后——本来在他耳朵里叽里呱啦的外星语瞬间变成了纯正的English!!我只做了一些些改动…嘿嘿…   3.这文是脑洞之作,请无视一切不科学的地方~~(>^ω^<)   4.大伙儿五一节快乐!!O(∩_∩)O~   ☆、预言魔能者(修)   这封信给燕盼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她仍然还有很多疑问没弄清楚。这个预言魔能者是谁?是男是女?现在去了哪里?他她为什么要留下信告诉她这些?   他她说她有时间魔能,但差到不能用,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必须瞒着人,这一件她虽然读得晕晕乎乎的但大致上是懂了。但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呢?他她为什么说这件事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燕盼带着复杂又迷茫的心情又看了剩下的两块木板。这两块木板上的字迹比信上的字迹要清晰,也没有到后来越来越模糊的迹象。燕盼看完之后,倒是对这个写信之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个写信人名许蓝,本是翎城许家女,家族是世所皆知的拥有预言魔能血脉的魔能世家,每隔几代家族就会出现一名预言魔能者。许家第一位爆发出预言魔能的老祖宗天赋极好,加上那时许家强盛,家族又团结,因此合力保住了这名罕见的预言魔能者,这位老祖宗也投桃报李,在帮助家族避过几次灾祸后,受到命运规则的反噬而亡,年仅一百五十多岁……   (燕盼暗暗咋舌:一百五十岁了还叫“仅”,那么这个世界的正常死亡年龄到底是多少?!)   ……此后许家的预言魔能者天赋一直不好,都只能预见到一些未来短期之内无关紧要的小事,这倒让许家躲过了其他的强大的世家的嫉妒和迫害。但她许蓝却是例外!她是许家族长的小孙女,从七岁起就被发现预言魔能天赋,比不上那位老祖,但却比其他先辈好一些,实力强盛的世家也许不看在眼里,但存在着会引来喜欢投机的世家觊觎的可能性。许家族长是真心疼爱孙女,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忍心她的命运被他人主宰,但此时许家已经式微,无法像庇护那位老祖宗一样庇护住她。因此她的魔能被藏了起来,许家内部也就只有族长跟她的亲生父母知道,外界更是只知道许家族长最疼爱的小孙女是个没有魔能的普通人。因为预言魔能的自成一体,这个秘密保守得很成功。一直到有个男人出现!   那个人用花言巧语骗取了她的信任,套取了许家的许多情报,甚至让她把她最大的秘密也倾囊相告。可是他却在暗地里灭了许家,害死她所有的亲人,又把许家的一切收入囊中。之后更是想把许蓝拘禁起来为他卖命。最后许蓝利用自己的魔能只身逃了出来。那男人不肯放过她,一路追捕她,还封住了她所有的求救路线。她只好一路利用预言魔能,万分艰难地穿过峻垗群山、逃进万寒森林。   最后许蓝来到这个山洞,身边只剩下族长爷爷的魔宠黑磷兽的蛋和一个须弥戒,身体也因为连续过度使用预言魔能跨了。   她在这个山洞里以生命为献祭使用预言魔能,本想找到为家族报仇雪恨的办法,却不想预见到了若干年后燕盼的到来,也预见到了黑磷兽会在那时出壳并与燕盼订下魔宠契约,因此她把黑磷兽蛋和须弥戒留在了这里,匆匆写下了两封信:一封写给燕盼,把许家和她的经历说了一遍,并请她照顾好她许家唯一还剩下的宝贝——黑磷兽,最后还写着一句若有机会还请为她许家报仇;另一封是请燕盼拿到她的家族墓前烧给她的亲人的——是许蓝向她的父母和爷爷忏悔自己的愧疚和悔恨之语,因为她认为是她为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然后许蓝只从须弥戒中取走了一些存放不久的东西,包括全部吃食,剩下的就当成许家送给下一任黑磷兽主人的见面礼,就离开这里去引开那个中山狼!   ————————   燕盼在发现那封忏悔信不是写给她的以后就没有再看了,然后百感交集地把给她的那封反复看了几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地方有些怪异。   许蓝既然有预言魔能,为什么没能预见到家族的灾难?是能力不够吗?   再比如说许蓝完全没有提到那个男人姓甚名谁,字里行间都是用“那贱人”称呼他,写到恨处也是一直在提是她误把狼人当良人,害了亲人等等,却没有提报仇的事,一直到信快写完了,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加上了报仇的事。   如果这一点只是燕盼自己疑神疑鬼想太多的话,还有一点也很费解,她说那人花言巧语套取了许家的许多情报,甚至连她的预言魔能都骗到了。这样的话粗看没觉得什么,可信上明明都自己说外界看来许蓝只是许家一个没有魔能的普通人,哪怕燕盼没接触过什么这种魔能大家族,但从常识加看小说的经验来看,所谓“许家的许多情报”是不可能轻易让一个没有魔能的普通人知道的——至少外人眼里是这样!那么那个人是怎么把目标放在许蓝身上的?还有许蓝应该从小就被教育要保住她的秘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告诉了别人?!只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才对。   ————————   燕盼拿起了那两个装青什么果的瓶子,上面贴的纸上的字现在已经难不倒她了:“八级青诃籽蔓果”。   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里,大箱子里有几件衣服,里衣、外衣、裤子、靴子、披风样样齐全,衣服样式是窄袖的长袍,还有一个背包;一把长刀,通体乌黑,拿在手里很重,不过燕盼拿它在山洞的石壁上劈了一刀,留下了一道整齐深刻的划痕,很是锋利;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把类似□□的武器,剩下的全是铁珠子,里面居然还有一张纸条,如何在弩上装“子弹”、如何开保险、如何发射都简单写了;还有将近三四十块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大小、颜色各异,有些闪亮一些有些暗淡一些,她拿起一颗看了会儿,无法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就暂时放一边了;另外就是许蓝说的一本专门介绍魔能的书。   小箱子其实也只是比大箱子小了那么一点点而已。里面的东西很简单的,只有跟大箱子里差不多的石头,数量估计是大箱子里的两倍,每一颗都比大箱子里的更闪亮更大,最大的一颗比她的拳头还大一些。一幅地图,另外就是一本记录许家历代预言魔能者心得的书。这个箱子里也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叮嘱燕盼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放到她的本命空间里去,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万不得已的时候把一半晶石跟地图再自己把预言魔能心得书抄一遍放好,剩下的一半晶石跟书的原本可以拿出去给别人,只是地图万万要握在自己手里。   地图是折叠起来的,打开之后很大,上面画了一整块大陆的地图,有五个明显的标记点,分布在各个角落。燕盼发现这整块大陆就是信上写的玉鸣大陆,在上面她还找到了许蓝所说的峻垗群山、万寒森林这两个地名,然后发现峻垗群山就是被她视为天堑的群山——照这个地图它的确很大,几乎横跨玉鸣大陆,把整个大陆一分为二,北方就是万寒森林——也就是她所在的地方;而南方地区则是标注着“中土”两字,大小是北方的两倍有余,上面没有标注国家也没有标注大城,只很详细地标注了河流山川。那五个标记点中两个在万寒森林,一个在海上的一个孤岛上,剩下两个就是在中土。燕盼猜测这五个标记点一定是许家的重要据点或是藏宝图什么的,不然许蓝不会不让她把地图拿出去。   不过看了这两个箱子之后,燕盼猜测:许蓝绝不是在到了这个山洞后才预见到她的到来的,真正的时间一定比信上说的早得多——因为她准备的东西都是燕盼急需的(毕竟逃进了万寒森林之后,想要准备也不成了):按照许蓝所说的不能透露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话,首先她身上与众不同的衣服注定要换掉,所以有了一样不缺的衣物(假如是她自己的,不大可能还这么齐全);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魔能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有了那本魔能书(有谁见过逃亡的时候还带上常识大全的);还有武器。按照这个思路,那些晶石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货币?——看那好看的样子确实有可能是。   这么一想以后燕盼觉得这两块木板,一块是许蓝给家族的忏悔信,一块更大可能是给外人看的,真正是给她看的恐怕只有那一封嘱咐她要烧掉的。而且她甚至觉得,许蓝往万寒森林逃并不是因为她没有了别的生路,而是因为她对家族的愧疚让她生无可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顿好祖父的魔宠后代……   这样才能解释很多事情。比如木板上完全没有提到燕盼的身份和魔能,也没有提到她让燕盼藏起来的那个小箱子,还有刚开始又为什么不提报仇有可能是想自己与那个人同归于尽(大雾)。只是燕盼仍不明白以许蓝的能力为什么会在家族覆灭前毫无预知,那个人又是怎么把目标定在她身上的?   想不出来的事,燕盼也不喜欢一直放心思在上面,她纠结了一阵之后就暂时放下了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包养~~~   这两天因为前面那章卡文,存稿箱用完了,因此每次发上来的都没仔细检查错字语病啥的。大伙儿包容一下哈O(∩_∩)O~   …555…昨晚写文的时候头昏脑涨的,写出了bug都不知道,还是今天灵光一闪才想到的。光看这一章也许不觉得是bug,但到后面就会觉得逻辑混乱了。   ☆、自强自立的魔能   燕盼大致看了看这些东西就放下了,然后拿起介绍魔能的书仔细看了起来。   这本书很厚,前面部分是对魔能的总体介绍,后面才是各属系魔能的详细介绍,其中五行魔能跟风、冰魔能的介绍占了几乎整本书的三分之二。燕盼先看了前面部分才知道,诚如信上所说,金木水火土魔能是最普通的,风、冰次之,但也挺常见,真正稀少的是像雷、念力、空间等等这样属系的魔能,而预言、时间这两种在许蓝嘴里自成一体的魔能却没有出现在这书里,看来这两种魔能对玉鸣大陆而言是一个禁忌。   魔能者依靠吸收魔能因子修炼魔能,魔能因子积淀在魔能者的身体里,改造并蕴养他们的身体,魔能者释放魔能也是依靠控制并释放魔能因子实现。魔能者天赋血统越是优秀,对魔能因子的控制力越强,控制的魔能因子的魔力也越强,等级提升也越快,魔能攻击防守之术的体悟修炼越是得心应手。而魔能者的等级分为一到十级,四级到五级、七级到八级、以及八级之后的每次晋级,都是魔能者的门槛,前两者也是魔能者从低级跃入中级、从中级跃入高级的标志。而到了十级,就是玉鸣大陆最强者的存在了。   另外引起燕盼关注让她认真看了一会儿的,却是魔能居然是有“遗传性”的。之前许蓝信上说大概每两百个普通人中可以觉醒一个魔能者,让她误以为这是随机的。但看了这本书,才知道极少有父母是魔能者而子女是普通人的,即使是仅有父母一方是魔能者的,子女成为魔能者的几率也有七八成。而且子女一般可以遗传到父母之中魔能天赋较好的那一方的魔能属系,只是自身的天赋就不一定会比父母优秀。少部分人甚至可以遗传到父母两方的魔能,成为一名双属系的魔能者。只是,魔能等级越高的夫妻,孕育孩子的可能性就越低,八级之后想要孕育子嗣更是天方夜谭。   之后燕盼暂时跳过了剩下的内容,只翻到空间魔能的介绍那里,把空间魔能部分一字一句看了一遍。大概是因为觉醒空间魔能的人太少的关系,空间魔能的记录也十分稀少,才短短四句话。   第一句:本命空间伴随着空间魔能者觉醒而来,一般是魔能者在觉醒之时从虚无中开辟而来,也有将外界之所辟为本命空间的。   第二句:魔能者的本命空间,其大小完全不是须弥戒的容量可以比拟的,最大的特点是空间魔能者完全自主的空间。   第三句:天赋一般的空间魔能者只能算是拥有了一个大号的须弥戒,不光无法修炼出空间攻击术,也无法纳入活物,更是终身无法扩大、进化其本命空间。但天赋出众的魔能者开辟出的本命空间却有机会做到。   以及最后一句话:空间魔能者并不依靠吸收魔能因子修炼,究竟如何修炼以及如何攻击防守,要靠魔能者自己体会。   燕盼:……坑你爹的!   ——————   燕盼再次拿起写给她的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记住该记住的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把它放进火堆里烧了它。   这一整天,燕盼把小箱子弄到自己的空间里,换好衣服,戴好须弥戒,把剩下的东西都整理好仍旧放进须弥戒中,之后的工夫就被燕盼全花在了新得的小家伙和熟悉她现在的力量上。   烧水给它洗澡擦干就费了她老大的劲儿,因为它似乎似乎很怕水,洗澡的时候一直挣扎着要跳出盆去,不论她怎么安慰都没用。最后还是她联想到它还在蛋里的时候那怕冷的样子,把温水换成了有些烫手的热水,才让它稍稍乖顺下来顺利洗干净了。   期间燕盼趁着给它清洗下腹跟屁屁的时候,才看清了这小家伙是个“他”?可它居然还知道害羞,发现了之后就死活挣扎着不给她看,所幸那时她也给它洗的差不多了。   最后是重头大戏——给小家伙取个名字。   在经历了宝宝、贝贝、小黑、小蛋、闪电、雷鸣等等一系列宝系小白系威风系的商量之后,燕盼仍是没有跟它达成一致。   每次燕盼想到一个,试着跟它提出一个,得到的都是摇头再摇头。有着魔宠契约在,燕盼自然也能感触到它确实都不怎么喜欢这些名字;但一旦燕盼问它为什么不喜欢,它又无法说出来,燕盼只能通过感知它的情绪,只得出它就是本能地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名字。——难道魔宠取名字也要符合“耳缘”的?   其时,燕盼已经带着小家伙进了空间里(可以带活物进去,燕盼倒是相信许蓝说她的空间魔能天赋极佳了),坐在书桌前,把它放在桌子上,翻开一本新华词典,手指着她觉得寓意好的字,一会儿母语发音、一会儿又用五鸣语言发音地问它,折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两人都满意的。最后还是在燕盼惊讶的目光里,小家伙拖来了放在书桌另一边的她前几天描出来的皮卡丘的图,爪子点点画上萌萌的皮卡丘,冲着燕盼直叫“主人”!。   燕盼:“……你喜欢这个?”   小家伙跳了几下,欢快地点点头。   “这个叫皮卡丘。你想取个差不多的名字吗?”   小家伙颇有些疑惑地瞅着她。   燕盼意识到可能是她刚才那句话意思有些复杂,它无法理解了。于是她手指图上的话,慢慢地重复那个名字:“皮、卡、丘……皮、卡、丘!”   “皮…皮……、皮…皮……”   燕盼惊讶极了,之前她就觉得这小家伙绝对比许蓝说的要聪明厉害,果然它一出生就会叫“主人”,现在不到一天已经能试着发音了!   只是……燕盼看看图上的皮卡丘,再看看它,虽然都是一个头、四只脚、一条尾巴,还有圆滚滚的肚子,但这两个实在不像啊,皮卡丘甚至没有角!她迟疑地说:“皮皮?你要叫皮皮吗?”——该不会它以为它们长得像才想叫相似的名字吧(大雾)?   “皮皮!”这次它直接跳进了燕盼的怀里,对着她的脸猛舔,欢快得都快摇尾巴了。   “好吧,既然你喜欢,那就叫皮皮吧。”   “皮皮!”小家伙在怀里直蹭。   ————————   如果说之前燕盼本人进出空间仍有些阻塞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基本可以进出无阻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必须完全集中精力才能成功,现在几乎可以意念一到人就已经到了另一边了,基本与她扔树枝进去一样方便,而且再没多出入几次就头晕的现象出现了。从空间中取物或放进去更是没有了像从自己口袋中取放一样易如反掌。   燕盼还试验了下须弥戒里的□□。这□□原理很简单,燕盼摆弄了几下,□□里就射出了一颗子弹,威力还蛮强,在沙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也把她身边的小家伙吓了一跳,只是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   再来是她在进山洞之前刚发现的那感知周围空间的能力(她觉得这可能就是空间魔能的一种感应术),她简单测试了下,现在在外面她可以做到感知周围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但是因为之前没有测过,她现在也无法确定加上与皮皮的契约力量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倒是在她的本命空间里,她能清晰地感知任何一个地方。   感知过后最让她开心的,是空间里多出来的那座当地人叫做南山的山脚下,居然还有当地人种下的一大片土豆和几块小白菜地(虽然现在才发芽没多久),再加上她还感知到了山上也有一些竹笋野果野鸡之类的山货,每天有节制的弄一些来吃,她的食物来源也多了一项,尤其是现在她身边多了皮皮这么一个大胃王——这家伙刚出生就把它体积不小的蛋壳啃光了!   第二天,燕盼带着皮皮下了山。皮皮仍然很怕冷,全程都被燕盼用那只背包背着挂在胸前,裹进了披风里,只伸出个脑袋左看右看——现在她可知道这个包是做什么用的了。这个披风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燕盼穿在身上很是暖和,比她原本的那套装备有用多了。皮皮的重量其实不轻,也好在燕盼有契约力量加持,否则早就腰酸背痛了。   不得不说契约力量真的很神奇,她的体力好了许多,六个小时之后她就到山脚下了,而且再没有像从前那样隔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燕盼直接带着皮皮进了空间。她只做了自己的份,因为皮皮肚子里的蛋壳貌似还没消化掉,早上的时候她就想喂它些东西,但它一直不想吃。从它吃下自己的蛋壳到现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但它肚子还是鼓鼓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化掉。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   下一章会拉快进度条!   ☆、皮皮带来的变化(修)   事实上一直到第四天燕盼才发现皮皮的肚子有些瘪下去了,这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不然她真要担心它在无意中吃坏了肚子。   之后又过了六天,皮皮才把那些蛋壳完全消化掉。不知不觉中,不光它的肚子已经完全平了,四肢也长粗长长了很多,它的脸部线条渐渐分明,头上的角也长了一小截。原来像只小奶狗似的萌物皮皮,在短短的十天时间里,长成了一只凶兽幼崽!   燕盼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皮皮,用牛角梳给它梳着毛。皮皮的毛很贴身,看着不长其实真正梳理起来却也不短,而且它很喜欢燕盼给它慢慢梳过几遍毛,再用牛角梳的另一端的刮痧头在它背上按摩似的刮几下,每次都能舒服地“哼哼”起来。燕盼发现以后每次给它洗完澡都会来几下,也算是人宠两个培养感情的方式之一。   这会儿燕盼正纠结地抓着它的一只前肢看着。上面的肉垫不再像它刚出生时那样粉嫩柔软,而是渐渐厚实起来,到如今已经成了黑色的硬实块状。四个指头上,长出了锋利的爪子,末端如钩子一般。要是平时,燕盼根本不会触碰这样危险的爪子,只是契约力量让她与皮皮自然而然亲近起来。   “……好吧,收起来吧。别抓坏了东西,现在可没修理的地方了。”   “哗”地一下,锋利的爪子立刻被皮皮灵活的收缩了进去。   燕盼奖励地在它头上亲了一下,它立刻亲昵地回舔一下。   其实皮皮新长出的不止是锋利的爪子,还有它看着就闪着寒光的犬牙。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燕盼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甜了,怎么会以为它出生时没有这些危险的东西以后就会一直没有呢。现在她已经能预感到,皮皮将来会长成一只外表狰狞的魔宠了。   燕盼把它放在地上,带着它往外走。“咱们接着整理那些东西去吧。”   那些东西指的是燕盼这些天收集来的可能将来有用的东西。   在知道不能暴露她的来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目前来看许蓝没有害她反而帮了了她,她没必要我行我素)之后,燕盼便反应过来,她空间里的东西除非能确认是这个世界也有的,否则一丝一毫都不能拿出来。   鉴于她的空间扩大了不少,她就有了收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条件。连当初那快被她用来堵住洞口的石头也在她离开山洞的时候顺手收进了空间里——挡风挡洞口很好用,居家旅行必备!其他大大小小的石头她也收集了一些。没准儿以后用得到。   只是很无奈的是,她之前收集的那些植物都被皮皮否决了。之后的几天她只好转而找其他的植物来,但不论找什么样的,皮皮就是不认可,最后她怀疑这些只是它自己不喜欢吃,后来她想要自己试吃一下,皮皮都直接拨开她拿着那些东西往嘴里放的手,不让她碰到一下。   ————————   皮皮在第六天开始就可以在雪地里行走而不用她抱着走了,只是不能一直都待在雪地里而已。似乎它在吸收了蛋壳里的能量之后也体质也发生了变化。也是在那天回到空间里的时候,她跟平常一样搭着简易灶台在做晚饭,皮皮在火堆旁懒洋洋躺着,在她烧完水之后火渐渐小了起来,皮皮突然朝火堆张开了口,一颗小小的火焰从它嘴里喷出来,掉到火堆里与那快灭了的火归于一体。   事实上这并不怎么惊讶到燕盼,皮皮还在蛋里的时候就会吸收火了,只是她不知道它能那么玄幻地直接喷出火来。至少火源的事情解决了。   但也是从这天开始皮皮开始进食了,它比她个儿小很多,吃的却跟她一样多。燕盼立刻就发愁了,她一个人的话食物也许可以撑很久,但再加上皮皮的话……它现在还小就吃这么多,等它再大一些可能它的食物就要成倍增长了。   所幸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随着皮皮下了雪地,她才知道这里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连一只动物都没有。   第八天的时候,皮皮用它刚长出的爪子在一块雪地里刨了很久(刚开始她以为它只是在磨爪子),刨出了一个明显是动物窝的巢穴,然后她用铁锹延着连接着巢穴的雪洞挖过去,找到了两只像兔子一样长着雪白毛发的动物。一挖开雪层它们就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只是没快过皮皮,它一下两下就把它们咬死丢在了燕盼面前,还挺着胸膛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燕盼觉得自己真是思维僵化了,只顾着找地表上的动物,从没想过往地下找找。而且用她的魔能感知的话,寻找这些雪下的动物窝是件十分简单的事,可她之前只会对着目光所及或被树、石头挡住的这样明显知道后面有空间的地方感知。   那天她跟皮皮的晚饭就是那两只“兔子”,肉质不算难吃,但很柴。燕盼每一口都要嚼上很久才咽得下去,吃的很慢,只吃了半只就不吃了,反倒是皮皮吃的又快又开心,剩下的都进了肚子里。——所以它之前是嫌肥肉太软和了才不喜欢吃的吗?   从这天起,燕盼就不再使劲找各种不一样的植物让皮皮“鉴定”了,转而带着它在雪林里找肉食。一天下来总能找到两三窝动物。偶尔她会挖到还有幼崽的窝,这时候她会直接把雪再埋上,再去找下一个巢穴。   几次以后她便会仔细感应先感知一下地下的巢穴里有没有幼崽才开始挖,刚开始并不太容易,她老是搞错了,但时间长了之后她甚至可以连巢穴里的枯草是什么样子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皮皮虽然可以自己走在雪地里,但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她就会把它收进空间里让它休息,她自己接着往前走。它现在已经快到她的膝盖了,越来越重的体重让它无法再像刚出生那样装进背包里挂在燕盼身上。   食物有了保障之后,时间就过得似乎特别快。她们白天赶路晚上就进空间休息。   而且她现在赶路的速度是从前的两倍有余。不光是她身体比从前好了很多,更要归功于皮皮总是能在雪地上踩着雪比较薄的地方走,它很少会陷进雪地里走不出来,甚至在雪地里轻跳着跑起来的速度比她平地里的快跑速度也相差无几。再加上燕盼现在脚上的靴子很适合在雪地行走,再不会像她从前穿的那双燕爸的雨靴那样,既不合脚又老是被踩扁的雪吸住拔不起来。   有空的时候她就看看魔能书,练练魔能,再教皮皮说话,可惜成效甚微。每隔几天燕盼就做个日晷看看自己有没有偏离方向。这样到燕盼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个月的时候,雪林里下起了大雪。   这还是燕盼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大雪。然后她就觉得地球上的“鹅毛大雪”实在是不够看。   这里的雪不是一片片下的,而是一团一团地从天上掉下来,砸在地上,很快雪地上都似乎厚了一层了。   燕盼赶在雪彻底下大之前找到了一个浅浅的山洞,仔细感知了里面没有危险之后,就躲了进去,依旧把那块大石头堵在了洞口。这回的山洞口比较小,把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下顶上留出了一个缝隙。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雪了的关系,总觉得一走近这个山洞——不,应该是一靠近这边的山壁的时候——温度就下降了好几度,但这也有些牵强了,在她找到这个山洞前雪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她现在身上的衣服是很保暖没错,身体素质也好了很多。但这不意味着她失去了天生怕冷、对温度变化比谁都敏感这个属性。   不过就算这个山洞冷一些对她而言不差什么。燕盼一确定洞口堵好了就进了空间,然后一把沾了雪的披风脱下,再弄了些柴火堆成了容易燃烧的样子(自因为皮皮的孵化消耗一大堆柴火之后,这些天她又弄了很多进空间,而且大部分是那两种很耐烧的),然后——她朝一下雪就缠着她进了空间的皮皮招招手。   “皮皮,过来点火!”   这些天来一直都是皮皮喷火出来点的。刚开始她必须给它准备很容易着火的干枝条它才能点的着,现在只要不是湿得离谱的枝条都已不在话下了。   “主人!”皮皮欢快地跑过来,先窜进她的怀里,然后转身对着木柴堆张口。“哗——”的一下,火焰一下子窜的老高。   “皮皮真乖!”燕盼高兴地在它头上亲一亲,换来的是皮皮亲昵地往她怀里蹭蹭。这样的互动她们玩儿得乐此不疲,每天都可以来上好几回。假如说跟与皮皮签订魔宠契约的前几天她对皮皮还只是由契约引领的亲近的话,那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已慢慢把皮皮当成她真心亲昵和信任的伙伴对待。   弄完吃的,主宠两个都填饱自己的肚子以后,燕盼把皮皮抱进怀里——它越长越大了,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她想抱都抱不动了。然后她一边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它背上的毛,一边练习着空间刃。   燕盼总觉得许蓝信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其深意。她提示她“利用空间分裂练习空间攻击术”也不是空穴来风,因此这段时间来她一有空就会练习。   一开始她根据字面意思“空间分裂”,尝试着将面前完整的空间分割成两半,专门找了一些东西放在面前作为攻击对象练习,结果根本是条死路,毫无动静,至少对现在的她而言是这样。   一直到后来,她看魔能书的时候发现五行属系的魔能攻击术,一般都可以以魔能因子凝成团、箭或其他攻击性武器攻击他人,又联想到从前看小说时看过书里的主角可以向目标发射空间刃,才改变练习方向,专门研究怎么发射出类似的攻击术。   如今,她的空间刃已有成效,但还只限于切断小孩手臂粗细的树枝,准头也不怎么好,无法对付可以移动的动物。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书评~~   这章写的匆忙,后来又加了些字,导致写出来的语句读起来有些难受,小小修了一下~~   ☆、真正的危险   大雪一共断断续续下了十来天才停。下雪天赶不了路,燕盼跟皮皮也在这个山洞里待了十来天。   这些天除了每天收进那块堵住山洞的石头走到山洞口清理积雪之外,燕盼每天只能偶尔出去找找吃的,但每次她走不了多远雪又会窸窸窣窣的下起来,因此找到的食物实在很少。回到空间里她也只能看看书练习空间刃还有教皮皮说话,每天循环干这几样事情实在有些无聊,因此有时她会忍着山洞不同寻常的寒冷出来外面练习一下她的空间感知术,一方面是熟悉她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感知外面是否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原因就是许蓝信里所说的“三十多天”这个期限。虽然理智上她知道这个荒无人烟的雪林里没有第二个人,她不太可能在还没走出去的时候就遇见这个世界的人类。至于“三十多天”,可能是这个时间是符合事实的,可以向对方证明她的话的真实性。但她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一这个“三十多天”就是指的现实意义的三十多天呢?万一因为她躲在这个山洞里错过了能带她出雪林的人,那她才真要后悔莫及了呢。   只是她的日记本上的时间从“d30”记到“d40”,都没任何迹象。燕盼这才死了心,安安静静地待在空间里,只偶尔出来铲雪防止洞口被冰冻住。   之后没两天雪就渐渐停了。前些时间燕盼跟皮皮两个合力收集的肉食也在这些天消耗完了。因此她打算离开这里了。   大概是皮皮也觉得这个山洞异常寒冷,之前她带它出来过一次之后它就死活都不愿意再出来了。因此现在她要离开了也没把皮皮拿出来,而是打算走远一些看看情况是否适合它出来。万一外面雪积得太厚没办法让才刚过她膝盖的皮皮自己走的话,恐怕它会有好一阵时间都待在燕盼的空间里了。   离开前,燕盼用她的感知魔能再次探索了下山洞外面,然后想起来她的上次她的思维误区,顺手往四周也感知了下。却不想发现这次发现山洞里头和左边确实如肉眼所见那样没有一点儿异常,但它的右边却另有一个更小的密封洞室,看距离只离这个山洞七八十米,这个距离是有些远,但就她感应到的,它十分靠近外面的山壁。   好奇心驱使之下,燕盼收起了大石,走出山洞,靠着她日渐精进的感知魔能来到这个旁边洞室山壁前,从这里她的魔能运用的更加精准。将手掌放在山壁上,里面这个洞室大概只距离她才两三米,体积估计才一个小轿车的内部空间这么大。只是……里面明明空空的,她却感应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   要不要把山壁挖开看看?燕盼有些纠结了。上一次她大着胆子跟着皮皮进了它的孵化巢穴山洞,虽然过程稍曲折但结果却是喜人。可再来一次未必有这样的运气。可上一次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实力,现在即使不谈她的空间刃、□□这样的攻击性手段,连她进空间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很多,即使有危险,她仍然可以用这个最笨的方法赌一把。   最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主宰了燕盼的选择。   她花了三个小时挖出了仅供一人蜷起身体进出的通道——光亮得以照射进去,燕盼看清了里面,确实是空的,但她低头的时候发现,她之前感知的时候把地上那个浅坑里的东西当成碎石了!她的感知也没有出错,里面的确冷上许多。   燕盼钻进这个原本是密封的洞室里面,仔细看着这个里面本来盛着水但已经结成冰块的浅坑,这种密封的地方会有水冻结成冰已经够稀奇的了,更奇怪的是,上面冰上居然还放着一块片状白色结晶组成的石头,大概有她的拳头这么大。   她先用手摸了摸冰面。   “咝……好冷!”假如不是她收的快,她都要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会被冻成块!一般的冰不会这么冷的!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热水壶试验了下。先在旁边的地上倒了一些刚烧好的开水,又在这个冰面上再倒了差不多的量。结果就她塞好热水瓶木塞的功夫,冰面上的很快就完全冻结成冰了,而地上的才刚刚在表面结了一层薄冰而已。——这个地方特别冷一些,该不会就是从这个浅水坑散发出来的冷气吧?   燕盼戴上手套,将那块白色结晶的石头拿起来端详,没发现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她的手指一用力,这块石头立刻裂开了!从两片结晶中间整整齐齐地裂成一薄一厚两块!   燕盼:……好脆弱(>_<)~~   ————————   这一分为二石头最终被她找了一个小盒子装起来收好了。   然后燕盼就带着皮皮接着上路了。   前些时候的雪果然让地上的积雪增厚了许多,已经没到了她的大腿。她的行程重新艰辛起来,皮皮也无法再自己跑,只好一直躲在她的空间里,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出来。   这一天是燕盼重新上路的第十五天了,她正在挖开一个雪洞,里面有四只成年动物,是她第一次弄到的那种“兔子”。这种动物会在雪地里打洞,因此每次挖到巢穴总是不见踪影了,她必须再朝着它们打洞的方向再挖过去才能捉到它们,不过还好它们挖雪洞的速度不怎么快,不然现在这样雪厚得她时不时摔倒的状况下,她即使能感知到它们在哪里也跟不上。在距离它们只剩半米左右的距离时,燕盼停了下来,用铁锹挡住洞口免得它们逃了,然后把皮皮弄出来放在旁边的雪地上。   “四只!”燕盼对它比了四个手指,“别让它们逃了!”——这就是皮皮现在唯一出来的目的,这些动物虽然打洞慢,但它们在雪地里跑起来的速度就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燕盼望尘莫及的了,她的魔能也还不够看,因此这种捉住它们都是皮皮的任务。虽然厚厚的积雪也让它行动没以前方便了,但至少比燕盼的渣时速快多了。   “嗯嗯!主人!”在长达几十天的教育之后,燕盼只教会了皮皮一些拟声词,连她本来想让它叫她“燕燕”而不是听着挺别扭的“主人”都没做到(前者还是个叠声词,比后者好叫多了,天知道它怎么就是学不会!)——她当时怎么会认为皮皮“血统绝佳”的!?唯一安慰的是,她们之间的魔宠契约让她们可以心有灵犀。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皮皮也有些憋坏了,它兴奋地在雪地上轻跳几下,在燕盼的招呼下又很快顺从地匍匐下来,做出蓄势待发扑上猎物的准备。   燕盼“刷刷”两铲下去,立马窜出两只兔子,她眼疾手快又拿铁锹一把拍下去,把剩下两只仍旧堵在了雪洞里——皮皮现在小半个身体陷在雪堆里,一下搞定四只乱窜的兔子还是勉强了些。很快,这被堵在洞里的两只已经挖穿了旁边的雪窜了出来想要逃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一会儿的时间差已经足够皮皮把最先逃出的两只咬死,立刻回过身来对付这剩下的两只。   须臾之间,燕盼已经把这四只兔子弄进了空间里,皮皮兴奋地在她蹲下来的时候凑进她怀里蹭蹭,然后又在雪地里跑跑跳跳起来。这一次还是它今天第一次出来,显然连续十来天它被一个人关在空间里,每一次出来都让它很亢奋!   看它还没有显示出不舒服来,燕盼也就随它在外面多玩儿一会儿。她自己则是走到另一边的大树旁对着她头顶的树枝发出空间刃,这样既可以帮助她练准头,又可以把砍下的树枝弄进空间里当柴火,一举两得。   听到皮皮惊惧的叫声的时候,她正好捡起一根被空间刃击中两次而掉下来的树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空间里掏出上了膛的□□,转身朝皮皮的位置跑去。   没跑两步,就见皮皮从二十几米开外的粗树干后面跑回来,不再是在雪地里轻跳玩耍的样子,只见它脚步凌乱地窜到燕盼身边。   就在这时,燕盼看到了刚刚皮皮跑出来的位置,踏出来一只雪狼一样的生物。   燕盼来到这个异世以后第一次真正的恐惧,不再是对食物的缺乏的害怕,也不是对茫茫未来的无措,而是对真正威胁到她生命的危险的心跳如鼓。   这头雪狼露在雪地上面的就差不多有两米那么高,加上埋在雪地里的四肢,燕盼肯定它一定超过了两米五,几乎有一层楼的高度!小山一般的身躯,她似乎可以触觉到它的四肢踩在雪地上的动静从那一头传到她这一头,这让她越发腿软。雪狼冒着绿光的铜眼盯着前方的猎物,嘴上露出锋利的牙齿,流出滴答的口水,喉咙里含着威胁的嘶吼。   它一直未快速靠近,而是慢悠悠地在那边踱步,仿佛燕盼跟皮皮在它眼里只是瑟瑟发抖的软弱猎物,而它打算在真正享用之前逗弄她们娱乐自己。但它的一双绿眼一直盯着她们一刻都不曾移开,这让燕盼知道它从来没打算让猎物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异世危机第一弹~~   求包养(*^__^*) ~~~   ☆、所谓潜能   那双冒着凶光的兽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食物”两个字!   该死的!这些天来的安逸麻痹了她,让她以为她最大的敌人只是恶劣的环境!   可现在,现实狠狠地报复回来了!早知如此,她就算精神再疲惫也应该二十四小时开着她的感知魔能的,而不是隔一两个小时感知一次!   燕盼在发现自己对上这头巨大的雪狼无疑是以卵击石的同时,就做出了躲起来的决定。她弯下腰去抱住也同样紧绷的皮皮想要一起躲进空间里去。   但几乎是她动了的同一时刻,对面的雪狼发出了尖锐的狼啸!这咆哮的兽鸣声一下使得她头痛欲裂,她抱着同样捂着脑袋的皮皮倒在了雪地里。   脸色惨白的燕盼一下子就判断出来,这不是一次威慑,而是一次攻击!它攻击了她和皮皮的精神力!现在的她,就跟第一次爆发魔能(即穿越那次)和与皮皮签订魔宠契约的那次情况及其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一样的头昏脑涨几乎无法站立,但这次她却还感觉到极度的疲劳,恨不得睡过去永远都不醒来的欲望!这是前两次没有的情况。   但她绝不能睡过去,眼前强敌虎视眈眈,等着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更绝望的是,这一阵精神攻击之后,她进不去她的空间了!不光是进不去,连她尝试拿另外的武器出来都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地想要晕倒,更不用提发射空间刃了!   燕盼强忍着不适站起来,进不去空间的话,她用腿肯定是跑不过眼前的怪兽。但不管怎么样,让她束手就擒、毫不反抗地任一只野兽吃掉她也做不到!就是不能杀了它她也要拔下它一层皮来!   她把仍然倒在雪地上起不来的皮皮挡在自己身后,哆哆嗦嗦地从外衣口袋里取出很早以前灌好的两瓶松香水和打火机。幸好这两样她还随身放着。   只是,对比雪狼那庞大的身躯,松香水实在太少了,四周都是松软的雪地,恐怕即使她成功将火烧到了雪狼身上,它也只要在地上滚一滚就可以消除威胁。   燕盼往四周看了下,退后两步,拖过危险来临前她用空间刃砍下树枝。抖落那上面沾着的雪块,将一瓶松香水都浇了上去,点燃打火机。易燃的松香水很快使整根树枝燃烧起来。   燕盼做这些事的工夫之间,雪狼离她只剩下五六米了。突然燃起的火暂时阻止了它靠近的脚步,但显然它不会放弃将要到嘴的猎物。它龇着牙,喉咙里发出着野兽特有的低鸣,在她前方来回踱步,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她,威胁压迫着它的猎物!   只是它的猎物可不打算就这样投降!燕盼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拽住树枝没烧着的粗枝一端,向比她大了好几倍的雪狼横扫过去。   这只雪狼往后跳了两三步,躲过了着火的树枝,只有零星几个火星溅过沾到了它的皮毛上,这对它而言显然不是任何威胁。只见它狠狠地龇了龇牙,露出四颗尖锐的犬牙,匍匐下来,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动作。   燕盼等的就是这里,她火速扔下树枝,从身后拿出那把手、弩,用另一个只手稍稍拖稳手、弩就射。   但燕盼从前终究没有用过这玩意儿,“砰”“砰”连续射完六发铁珠子弹之后,原本瞄准眼睛的铁珠没有一枚射中,一半被雪狼依本能躲了过去,两枚只堪堪擦过狼头,只有一枚射中了它的鼻子。这也彻底惹火了这头凶恶的巨型雪狼!   它不再慢悠悠地逗弄燕盼了。只见它一跃而起,一只前肢覆在还在燃烧的树枝上,瞬间冻结的冰块从它脚掌底下蔓延开来,几个呼吸之间火就全灭了!   燕盼脸色苍白,冷汗从额上流了下来。这只雪狼从一开始就在戏耍她!现在它已经失去了耐性!   几乎是一眨眼,雪狼就窜到了她面前,举起强壮的前肢朝她猛扇过来!   这么快的速度让燕盼避无可避,她被扇中腰部飞了出去,落到雪地上,松软的雪降低了落地的伤害,也让她滑行了不知道多少米才停下来,即使如此,她的五脏六腑也犹如碎了一般疼痛起来,被击中的腰部更是痛得她一时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视线模糊间,她看见原本躺在地上的皮皮瞬间窜了起来,攻向那只仿佛她们永远无法打败的凶兽。   “不……”她想大声呼唤皮皮,叫它赶紧跑,也许雪狼有了她这个“大家伙”做午餐,就不会太在意皮皮这个只能塞牙缝的“小家伙”了呢?可疼痛使她无法大声说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咽的气音。   皮皮咬住了雪狼的一只前腿,这瘙痒痒一般的攻击显然不被那只雪狼看在眼里,只是这干扰显然也让它不耐。   它用力一甩就将皮皮甩了开来,它用的力量很大,皮皮在空中划过一条几乎笔直的线撞在了树干上,沉重的撞击声敲在了燕盼一样沉重的心里,它的身体在粗壮的树干弹了一下就如破布般掉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就一动不动了。   “皮皮!”燕盼目眦欲裂,想要爬到它身边去,但每个呼吸间都牵动着五脏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慢的仿佛慢镜头。   “咚…”“咚…”雪狼不会给她们喘息的时间,它一步一步重重地踏在地上,也重重地砸在燕盼的绝望里。   它又恢复到慢悠悠的踱步状态,朝一人一宠过来。燕盼看着它庞大的身躯,心中升起不可名状的悲凉。不知道她的亲人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已经确定她失踪了吧?这样也好,没有尸体总比知道自己的女儿被野兽活吞了要好,而且家里还有她弟弟,父母晚年也有依靠,她就算死在这里也可以放心一些。   燕盼胡思乱想起来,眼睁睁看着雪狼渐渐靠近,一步一步走向……皮皮!   为什么是皮皮!?燕盼的呼吸急促起来,明明她还在这里动,而皮皮已经意识全无,就体积重量来说,也是她比较“管饱”,为什么它会想先吃皮皮?!   燕盼努力站起来,朝皮皮踉跄过去。   与皮皮相遇以来的一点一滴是燕盼来到这个孤独的世界的唯一救赎,这次说到底也是她太大意才会遇上这头饥饿的雪狼,也是她处置不及时才会让她们两个无法躲进空间里,皮皮叫她“主人”,她却不能保护好它,就连平时她们吃的肉食都要靠它来捕获。   她粗着呼吸,在雪狼之前靠近了皮皮。   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皮皮就这么被吃了!   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她的身体,她撑着她重伤的身体,努力调动身体里这股乱窜的力量,如献祭般将之集中起来,朝那头她视为仇敌的雪狼呼啸而去!   “滚开!”一声凄厉地狼嚎之后,鲜血喷发出来,沾了燕盼一头一脸。她用一个她从前从未发出的能量强大的空间刃劈开了雪狼的大半个脑袋!   轰鸣倒地的声音充斥在雪林里,雪地上的雪也被震得荡成了一圈涟漪。裂开的脑袋上,被空间刃切开的伤口深可见骨,脑浆横流。   燕盼顾不得这恶心的一幕,她跌坐在地,又艰难地爬过去看皮皮。她从穿越那天开始积攒的眼泪终究流了下来把皮皮翻过来仔细检查,发现它小小的心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小小的舌头伸出来舔舔她在它脸上摸索的手,顿时又哭又笑地像个疯婆子。   “唔~~~”一声悲痛的兽鸣打断了燕盼劫后余生的喜悦,危机感随之而来,一只比刚才那头还要大的雪狼飞速奔驰而来,转瞬之间已经来到地上的雪狼尸体上嗅闻,用头顶顶没了动静的身躯,发现它已无生机,它仰天再一次发出一声悲鸣。随后它将视线对准了不远处的燕盼和皮皮,铜眼里是刻骨的恨意!   燕盼倒在皮皮的身边,只能睁着冒着黑点的双眼无神地回看着它。刚才那一记空间刃,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她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全身都疼,更何况是战胜这个更强大的雪狼了。   到了这一刻,她的心中已平静无波,再怎么说她也把不知道是它的伴侣还是兄弟姐妹的同类一起拖进了地狱!   雪狼朝燕盼咆哮一声,亮出它尖锐的爪牙,猛地扑了上来。燕盼似乎还能闻到它嘴里的恶臭,但她实在伤得太重,无力避开这致命一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   就在燕盼绝望地等待自己的死亡之时,一团雷霆的火焰突如其来,擦过燕盼的头皮,准确无误地击中即将咬中燕盼的兽嘴。雪狼被生生击退了好几米,同一瞬间,火焰已经包围了雪狼的头部,灼烧着它的皮毛,蔓延到了它的脖子,让它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滚,想要扑灭它。   只是,没等它翻过第二回,一个暗红色的人类身影已经闪到它面前,手里的一把闪着银光的大刀劈下,切豆腐一般干净利落地切下了整个雪狼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的燕盼最后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请叫我断章小能手!\(^o^)/~   p.s.前面有几章两个空空的,是手、弩两个字,我昨天才发现这个词是个敏感词…555…   又p.s.这章是本文难难得的虐章,大粥绝绝对是亲妈!下章开启爽文模式!   ☆、第一次对话(上)   自从“三十多天”这个期限从燕盼的日记本中滑过之后,她就暂时将遇见这个世界第一个人的时候可能需要的应对策略抛之脑后了。   当她头晕耳鸣地醒来,脑子里仍充斥着昏迷前的惊险与绝望,连自己身处何时何处都没法儿思考。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她昏迷前救了她的那人给她喂了一些甜中带苦的液体,让她干涸得有些灼烧的喉咙得到了滋润,沉重的身体都仿佛轻盈了一些。   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精神。   因此,当她那位救命恩人问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依着本能答道:“燕盼。”   然后……   “呜呜……主人~~”皮皮撒娇地冲着她稚嫩叫声唤回了她一些些理智——她不是在地球上!——她的身份不能透露!   Thank god!她的救命恩人没有一上来就问“你从哪里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么荒芜的地方”“你父母呢”这样的问题,不然她还真不能肯定她下意识的回答是否会透露出一些端倪!   燕盼努力打起精神,这才抬头打量了她所处的环境。这应该是一顶小型帐篷,只有四平方米左右的空间,里面没有多少东西,而她正睡在唯一的床上,胸口的疼痛让她无法起身,全身几乎只有头部可以转动。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事发地,因为她从被风吹起的帐篷门帘缝隙里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只被砍下的雪狼头。血腥味不会引来别的野兽吗?燕盼不可避免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和你的魔宠伤得很重,轻易不能移动,我就地搭了帐篷让你们养伤。”一声朗朗之中带着一丝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这道声音接着说道,“外面的雪隐狼,我已经处理过了,你不必担心会引来异兽。”   燕盼这才看向了她的救命恩人——他长着线条分明的脸,剑眉挺拔,鼻梁正挺,总的来说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但他看起来异乎寻常的年轻,大概只在二十岁上下。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服,有些像骑马装,窄袖皮靴,很是精神。   但,对比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他不冷吗?   此刻他正坐在帐篷里除了床外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一只手搭在他怀里的大东西上,那是——皮皮?!   已经长成大狗狗似的皮皮占据了他整个膝盖,它伏在他怀里,分外的乖巧——这是什么节奏?!平时皮皮待在她怀里就没安静的时候,动不动就蹭蹭她,她给它梳理毛发的时候它也是动来动去的,更别提它总是待不了一会儿就要下地去玩耍。   如果不是她此刻正通过她俩的契约关系,接收到皮皮身上传来的安宁舒服的感觉,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人按住了皮皮的命门让它不敢乱动了。   或者,是它的伤太重了?燕盼不由有些担忧地看向它。   见主人看了过来,皮皮第一时间动了动两只小尖耳朵,眼珠闪闪地看过来,就在它身体一抬想要扑过来时,身后的男子把手轻轻一按。   “别动。”温润如珠的声音很是悦耳。   皮皮瞬间乖乖地继续趴在他怀里,只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的看着她,张嘴开心地喊了声“主人!”   它看上去比她自己精神多了,只是……   ……到底谁才是“主人”呐?O(╯□╰)o   “额……这位大侠……”   男子看向她,燕盼这才发现他除了声音很好听,还长着一双好看的凤眼,双眸敞亮。燕盼心想:真是赏心又悦耳!   “大侠?”这两个字把她从欣赏中呼唤出来。   这叫法不对吗?总不能叫“恩公”吧?   “我姓池。”显然男子不打算让她乱想名号了。   “哦。池大哥。”她没忘记自己现在还是个13岁的嫩萝莉,叫人大哥总不会错的!   池……大哥?坐在对面的池熠听着这声挑挑眉头,他从小到大不是被人叫“小熠”、“小七”,就是被人尊称一声“七少”或“池七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大哥”,听起来颇新鲜,不过被小女孩苍白着脸殷殷地看过来,他也说不出反对来。算了,至少比“大侠”好多了。   “我的皮皮怎么样了?”   “皮皮?”   燕盼意识到他不知道皮皮的名字,刚要指着皮皮跟他解释,他怀里的皮皮仿佛是以为他在叫它,倏地一下往他怀里凑了凑,抬头看向他,嘴里高兴地叫着:“皮皮!”它甚至还像对待它的主人似的,凑上去舔了舔他的脸!然后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平时它这么做的时候,主人都会给它一个香吻!   池熠身手极好,即使怀里放着不是他的魔宠的的黑磷兽,他也不怕它突然发难。同样地,即使它还是只幼崽又没掌握兽魔能,即使他正用自己精纯的火系魔能为它蕴养身体,他也不会轻易尽信它。因此黑磷兽一动,他已暗中戒备,预备一有不对就先发制人。毕竟这对人类与魔宠出现在万寒森林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尤其这只火系魔宠远未成年,出现在这种极寒之地,一个不好就会严重损伤了火系体质。   但池熠显然没想到这只血统极优异、成年后会十分威(狰)武(狞)血(冷)性(酷)的黑磷兽,个性会是这样的——蠢萌!这是它与它的主人平时的相处方式?但愿只是因为它的年幼……   一时之间,向来安之若素的池熠也有些无语,他看向燕盼的眼神也有了些自己才能察觉到的变化——能把天生血腥的黑磷兽养成这样,很大可能她本人也不是心机深沉的。   “你给它取名叫皮皮?”他的眼神里透着微微的不可思议。   这回连燕盼都能感觉到他的不赞同了。   “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算了。”黑磷兽是高级异兽中最强悍的存在之一,血统十分稀有。池熠爆发出火系魔能之后,他的师父就曾想找一只火系魔宠给他,黑磷兽是最理想的选择,因为它吸收和释放火系魔能因子的能力之强,超越了其他所有火系异兽。但黑磷兽实在太过稀少,即使师父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弄到一只,最后阴差阳错之下他签到了一只高级冰系魔宠,可以与他的火系互补中和,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在玉鸣大陆,如果有人得到一只黑磷兽做魔宠——换成了别的高级异兽也是一样——绝不会有人给它起这么……可爱的名字!不光是它的血统极高,还因为成年黑磷兽的模样跟可爱两个字绝对拉不上钩!   “哦。”看起来他好像不怎么想解释(大雾,他只是无力解释了),燕盼也不好再问。“它还好吗?”   “它的体质比你优秀很多,恢复得很快。之前只是被震晕了,我给它喂了些龙夜草汁液,已经基本好了。反倒是你,内伤很重,还有内出血,不是我随身带着雪参玉露,你早就不在这里了。接下来这几天你还是不好移动。”   “哦。”听闻皮皮没什么事,燕盼的心瞬间回落下来。至于她自己的伤,听他的意思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再加上她已经醒来,过些天应该就会好的。只是,浑身上下疼得厉害,真不好受。她只好找些话题说说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池大哥,那个龙什么草的汁液是什么?还有雪参玉露又是什么?”   池熠盯着她看了看,道:“你不知道?”是啦,她连黑磷兽都可以起了那么个名字,可见是不知道黑磷兽这个异兽的资料的。即使她不知道珍贵的黑磷兽,也不知道同样珍贵的雪参雨露,但连龙夜草汁液这种一般魔能者都知道的异兽常用药液都不知道,那就太奇怪了。   糟了!燕盼意识到对话敏感起来,赶紧先把眼皮子翻下来,并且努力控制着面皮不要做出什么恐惧的表情,免得对方从她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原本她可以再把时间拖一拖,起码等她心情平复可以应对自如的时候,再来这场“身份对话”的。   可是现在却不行了!而且她不能一直不说话,不然对方一定会起疑。   许蓝信里的话瞬间溢满她的脑海:“你家祖上为躲避连年战乱跟着全村人逃到了峻垗群山的西南角,在那里与世隔绝一百八十多年。直到三十多天前,世代生活的山谷发生了地动,你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到了这里。”这两句话她反复背了好几遍,每隔两天就再复习一次,把它记得牢牢的。   但傻瓜都知道直接说出这两句话是绝对不可能就取信于人的。她努力想了想之前她是预备怎么说的。   所有的思维活动不过两秒钟,她抬起眼皮,怕看他会心虚——毕竟人家救了她,她却要骗人——于是只好把目光转向皮皮说道:“不知道。皮皮喝的那个会让它全好吗?”   池熠把她的目光理解成了担心她的魔宠,心底却更加疑惑,她看起来的确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超字数了,只好分上下章了。下章才写了一点点,今天来不及写完,明天接着更~~   求收藏跟留言哦~~   ☆、第一次对话(中)   三天前,池熠在即将离开万寒森林的时候发现了燕盼。一开始他怀疑她是师父的敌人派来跟踪他的,因为那时他发现她正在用魔能查探周围之地。无法确定她的魔能和她的身份之后,池熠就决定跟着她,看看她的目的为何。但她那种他从未见过的魔能查探术,让他只能远远地观察她,距离远了,很多事情就没法一下子搞清楚。   比如,第一天快天黑的时候她走到一棵大树后面就忽然消失不见了。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联想到她白天那可怜的行进速度(这也基本可以确定她不会是个跟踪者,但他不想放过那一丝丝的可能性),却又觉得不可能!   不死心的池熠在远处守了一夜。第二天,她果然又出现了,而且是突然从那棵她消失的大树后面走出来。   这让池熠可以确定了她是一名空间魔能者,还是天赋极佳时会出现的可进人的空间魔能。   就在池熠觉得已经参透了她的魔能、且她非前来跟踪他的,想要径自离开之时,却发现她身边凭空又出现一只黑磷兽幼崽!从黑磷兽已经出入她的本命空间的迹象看,他们已经签订了魔宠契约。   空间魔能者和黑磷兽在玉鸣大陆都是极其稀少的存在。单独一种出现不至于让天才之名响彻六大城的池熠吃惊,但同时出现却着实引起了他的好奇。况且风中还传来了那只幼崽隐隐的说话声,虽然它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字,但这也是它血统优异的表现。   未来,只要这对主宠能有机会成长起来,他们绝对会是玉鸣大陆的强者!   池熠开始远远跟着燕盼,一直跟了她三天。看着她一路捡棕木枝和油赤木枝进空间,心里肯定她的本命空间一定不小,才能安心捡这么多柴火进去。看着她和她的魔宠黑磷兽一起配合着狩猎冰灵兔,又认为她实在太糟蹋黑磷兽这样的高级魔宠了。看着她对着树枝练习空间攻击术,觉得她准头太差的同时,也感叹上天真是厚爱她。   有史以来的空间魔能,可能会有纳入活物甚至人类这样的辅助性功用,也可能会有空间攻击术这样的攻击性功用,还有一些特殊的功用,有些很有用,有些则是鸡肋。   但不论如何,从没有如她一般,同时兼具着辅助性和攻击性的功用的!   到雪隐狼出现的时候,池熠认为她的本命空间既然已经可以进人了,那她至少已经有了三级魔能者的实力,她的空间攻击术和黑磷兽,对付一只四级雪隐狼虽然困难些,但未尝不是一种锻炼。   当他发现那只雪隐狼还有精神力攻击这一兽魔能并且攻击了她和黑磷兽的时候,他仍是这么认为的。玉鸣大陆的魔能者从爆发魔能那一刻起,就会相应学习精神力,虽然一般人要到四级、甚至有的人要到五级之后才能掌握精神力的运用,但抵御精神力的方法却是魔能者的必学项之一,遭受精神力攻击之后快速凝聚魔能也同样是。   只是,池熠从来没能想到,她根本不会抵御精神力攻击,也不会凝聚魔能!甚至她的黑磷兽,关键时刻居然只会用牙齿咬上敌人,却不晓得用兽魔能攻击!   池熠怕被燕盼发现,一直离得有些远。加之他又不是风系魔能者,等他察觉情况不对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与黑磷兽已经受了重伤。   也是他慢了一些,才让他看到了她最后爆发出来的魔能力量,让他心惊!   他解决掉那只后赶来的雄雪隐狼之后,看着与魔宠倒在一起的燕盼,才发现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他甚至怀疑她可能才刚十岁!之前他离得远,只以为她只是长得娇小,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年纪很小。他感知了下她的魔能等级,已经三级了,跟他猜想的一样。   如果玉鸣大陆其他五城出了这么一个年纪小小却天赋极佳的空间魔能者,且还有一只黑磷兽作为魔宠,他不可能没得到消息!而且,回想起她刚才的表现,他可以断定:她虽然天赋异禀,但却从没有接受过正统的魔能教导。   看着她瘦小的脸盘和她身旁的黑磷兽,池熠做出了一个决定!但前提必须是——她是无害的!   ————我是回到对话中来的分割线————   “龙夜草汁液是从龙夜草根部提取出来的,对异兽的伤势很有帮助,还可以提升异兽体质。”   燕盼听了池熠的话,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   池熠对着这么小的女孩儿,也耍不出什么非常手段来,只不过为了不吓到她,他还是打算先从无关紧要的问起:“你几岁了?”   这个问题她回答得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十三岁。”   池熠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她只有十岁,没想到只是看起来瘦小而已,他接着问道:“万寒森林不好进,是谁带你来的?”他不认为她一个小女孩儿可以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这里虽然已经处在万寒森林边缘,但与中土之间却相隔着峻垗群山。即使六大城的城主府中,知道穿越峻垗群山的路径也只有少少的三条。一般的中级魔能者都不会轻易孤身一人来这里,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低级魔能者。   来了!燕盼组织了下语言,答道:“没有人。我家的村子发生了地动,房子都塌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雪林里了。然后我就有了这个…嗯…魔能。”除了地动那部分,其余的话都是真的。这是她在看过许蓝的信之后,仔细想了三天,把方方面面都来回考虑了几遍,脑细胞死了好几回之后想出来的说法。不能都是编出来的假话——那样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但可以把车祸改成地震,加上一些她在生死关头的一些体会,想必听起来会真实很多。   池熠心里的一部分疑惑得到了解答。若她说的属实,那毫无疑问,她是在生死关头爆发了空间魔能,瞬间移形换位到了万寒森林。普通人不能签订魔宠契约,那么黑磷兽应该是她在万寒森林里签订的。自身极好的天赋,再加上与黑磷兽签订契约产生的强大的契约力量,使她的魔能等级得到了极快的提升。(他的确猜中了!)   所以也不难理解她明明有着三级的魔能等级实力,却如一张白纸般,不知道龙夜草,不知道雪参玉露,不知道抵御精神力攻击,不知道怎么凝聚魔能,他怀疑她甚至不知道她的魔宠黑磷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因为她才爆发没多久,有可能爆发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清楚魔能者的很多事。玉鸣大陆魔能者的爆发期一般在五到十岁,过了十岁很难再爆发了。她十三岁了还能爆发出天赋出众的魔能,真是奇迹!(实际上她是二十四岁爆发的……)但……他仍是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只不过,池熠心里也为她这般奇遇咋舌不已。只是他一向稳重淡定,面上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燕盼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我从前都以为……魔能这样的事,是传说里的。”许蓝留下的魔能书只有关于魔能的解说,信里多解释了一个青诃籽蔓果,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因此,她得让别人都以为她出生在没有任何魔能者的环境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对魔能者的很多事情一无所知。当初也是想到这一节的时候,她才明白许蓝为什么会给她编一个“与世隔绝”的身世,这样的确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燕盼又吞了吞口水,说出了她很久以前就想好的说辞:“我小时候,爷爷哄我睡觉的时候都会讲一些魔能者的故事给我听,但他从没说过那是真实存在的,村里也没有人会,我跟所有人都以为,那些是大人们编出来哄小孩子的……”   池熠倏地打断了她:“你家在什么地方?”玉鸣大陆魔能者盛行,六大城几乎分割了整个大陆的势力,即使全是普通人的小村落,也没有不知道魔能者的。听她的意思,他们整个村子都没有魔能者,但却流传着魔能者的故事。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感谢救命恩人这么配合!“我听我爷爷说,是在峻垗群山里,大概是在西南角。”说到这里,她看向了他,她自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也难免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人看出来了,然后就是所谓的“灭顶之灾”!   池熠听到这里,却是想起了之前师父给他的传信,心底有了一个猜测,但他还是需要向她证实。   “你们的村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在那里的?地动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我爷爷说过从前的事,好像是外面老是战争、死人,日子过不下去了。全村人就一起迁徙了,到了峻垗群山,有人说不会有人往这里定居,就住下来了,应该有一百八十年了。至于地动……大概是三十几天前吧。”那个方向那个时间真的发生过地震?燕盼有些害怕起来,万一那边真有个这样与世隔绝的小村落,那么只要去到那里求证,她便会立刻被揭穿!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她忐忑不安地往对面的人那里看过去,却见他正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又没把这场决定了全文剧情走向的对话写完…555…要明天继续了~~   预告一下:女主又在自己吓自己了~~其实男主已经相信她的话了~~   求评论跟收藏哦~~   ☆、第一次对话(下)   池熠现在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这叫燕盼的小女孩儿,身份的确没什么问题。大约两百年前,玉鸣大陆正是最混乱的时候,各方势力争权夺利,伤害最多的却是那些没有魔能的普通人,多少人流离失所。这样的混乱一直持续了三十年,直到当时的九大城主意识到再这么下去,玉鸣大陆将万劫不复,因此彼此之间达成了暂时和平相处的约定,然后相互制衡到了现在,九大城也已经变成了六大城。她的祖先应该就是在那段民不聊生的时期,全村迁徙,避难到了峻垗群山。这样的情况当年的确不少,甚至还有人避居海外的。只是随着玉鸣大陆安定下来,且那些避难人的子孙后代偶有爆发出魔能的,他们都陆陆续续返回了中土安顿。但这孩子的村子却一直没有迁回来,怪不得她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当今中土的服饰(这衣服是多年以前的款式),说话的语调与中土也有些不一样,还老是停一停再开口。(大雾×1,这是因为她还没习惯玉鸣大陆的语言。)   这个叫燕盼的小女孩儿,运气好的百年难得一见。先是危急关头爆发稀有的空间魔能,还在万寒森林这样的冰天雪地,不可思议地签到了一只火系黑磷兽。不过,她以为那场地动只是天灾,但他却从师父的传信中知道,那是一场纯粹的人祸!只是有人私欲作祟,制造出了这场泯灭全村几百口性命的祸事!   师父在事发后亲自前去查探,附近的山林里还有几个被魔能攻击而死的普通人,应该是那些人制造地动时恰巧外出的人,但也没逃过那些人的狠手。总之一夜之间,那个山谷里原本安居乐业的村民,没剩下任何一个活口!除了眼前这一个!(大雾×2)   恐怕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在那样的情况下爆发了空间魔能,用这爆发瞬间的力量逃离了那现在已经荡满了冤魂的山谷。要是换了一个魔能,都没法儿从那样的情况下逃生——那些人不会留下活口!(大雾×3)   “你一直在说你爷爷,你父母还有其他亲人呢?”确定了燕盼的身份,池熠的语气温和了很多。他想试探她究竟知不知道那场地动夺走了全村人的性命。   【呼(~ o ~)~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对不起,爸爸妈妈,我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你们就只看字面意思吧。】   燕盼犹豫了下,又接着说道:“我从小只有我爷爷一个亲人。他老人家也在四年前过世了。”【奶奶外公外婆弟弟舅舅舅妈姑姑姑丈……,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   至于爷爷的部分,这是事实,燕盼的爷爷的确是四年前过世的,享年八十二岁,不算早逝,但因为晚年病痛加身,走得并不安详。燕盼与爷爷感情极好,如今想起爷爷过世前缠绵病榻的情景,都禁不住泪眼朦胧。   燕盼为自己编的故事里,这个孤儿的身份是重要的一环。这是因为无论她壳子看起来多么的年少,始终改变不了她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四岁,要她装恐怕她也装不像十三岁的模样。不如说自己已经过了几年的孤儿生活,这样她早熟一些应该就不会有人怀疑。   池熠也突然意识到她究竟哪里不对劲了。十三岁应该还是贪玩活泼的年纪,可她自从醒来后,就异乎寻常的老成,且她腰部的伤现在应该还很疼,可她却一声不吭地忍受了下来。而且,即使她不知道全村人都埋在了土下、只有她一个人逃生的结果,但照着那场地动的剧烈程度,她应该是知道会有伤亡的。   此刻,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的愧疚(大雾×4,那是她觉得自己骗了你的歉意),但却并不伤心欲绝。原来她的亲人早就离她而去。四年前她才九岁吧,一个半大的孩子,如何独自生存下来?小时候亲身体验过人情冷暖的池熠已经可以想象,她在相依为命的爷爷过世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恐怕那些同村人并不会友好地照顾她,更甚者欺负一个孤女也是平常,怪不得她明明十三岁了却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还只有十岁的样子,她与那些人的感情不好。看她眼睛红红的样子,池熠也只以为她想起了亲人的温暖和孤身一人的酸楚。——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既然她与同村人感情不深,那他就没必要顾忌太多了。池熠说出了实话:“峻垗群山的千峰山脉附近,那次地动造成山坡滑体,你们村子全被埋了进去,除了你,无人生还。”至于幕后主使,整件事的起因太过机密,告诉她反而是害了她。   此时的燕盼已经惊呆了!看在池熠眼里,那就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美好的误会×2!   实际上燕盼心里已经被一万头草泥马刷了满屏!整个身份的编织里,燕盼最担心的就是将来有一天会有人跳出来揭露她并不是那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原住民,但她在要瞒住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情况下,也的确找不到更好的说辞了。那张她怀疑是许家秘密据点的地图上在海外的那个点,让她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海外来民——天知道这个世界对海外的开发到底有多少呢!于是她抱着——万一被人指证她就一口咬定她家的确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但不是这个山谷至于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别忘了我是被动到了万寒森林的在那之前我从没离开过山谷这世界这么大难道就只有一个与世隔绝的人类住地blabla——这样近乎耍赖的心态,说出了她自认为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这套说辞。   然后——有人近乎直白的告诉她,你一直都在白操心!   燕盼瞬间觉得自己之前自己吓自己的忐忑有些傻!还有许蓝的预言魔能,一定很厉害,才会连这样绝不会再有被拆穿的危险的事都预见到了!   池熠看着她的脸色,却有些后悔。再怎么说都是相处多年的邻里(大雾×5),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他不该这么直白地告诉她的。“他们被埋得很深,也不算是暴尸荒野了……”只是她也太容易相信人了,没问过他是什么人就什么都告诉他了?!   燕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安慰她?她还没决定好再说些什么就听他说:“你不问问我到底是谁,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害你?”   这是什么意思?她主动交代地太快了?!“……可是皮皮很亲近你。”燕盼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又加了一句,“而且你救了我们。”   池熠听得有些哭笑不得。异兽生来就对人类抱有十足的戒心,而跟人类签订了契约的魔宠也只对主人亲近,其他的人类想要近它们的身很困难。他低下头去看乖乖躺在他腿上的她的魔宠。这只黑磷兽可能是因为他给它喂了帮助它恢复的灵药,又用自己的火系魔能为同样是火系的它蕴养身体,再加上魔兽强大的直觉感觉到他的确对它没坏心,才会对他亲近起来。   如果就因为这样,她就对他放下了戒心,那只能说,她还没见识过魔能者之间的血腥倾轧才会如此。   提到了皮皮,池熠顺势就问起了她是怎么签到黑磷兽的。   许蓝的信里就提到过皮皮是她家族的宝贝,血统天赋都很好,那时她就明白,皮皮对这个异世的其他人类来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虽然按照燕盼没穿越前看小说的经验,这样签了契约的人宠,不会再有人将两者解除契约后抢走皮皮,但她也止不住担心,会有人恶意揣测她是从哪儿或偷或抢弄来了皮皮,或是干脆毁了它呢?人类之中从来不乏嫉妒心强烈的人。那么她最好在遇到那样的事之前就向人吐露皮皮的来处,少了一个借口留给别人,也是好的。   眼前这人救了她跟皮皮,给他们治伤,而且皮皮确实很亲近他——她从皮皮身上感应到安宁舒服的气息不是假的,说明这人至少对她没有害人之心,对皮皮也不觊觎。那么也许,他是让她可以放心把许蓝的那块木板拿出来的人。   于是,燕盼把怎么遇到皮皮,怎么与它签订魔宠契约,还有那只须弥戒和它里面的东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也没提到许家魔能的事。她自己本身就对这些魔能的事懵懵懂懂的,说都说不清楚,反正她把信给他之后他自然就知道了。当然还是略去了那封纸信和小箱子之后的版本。   池熠的表情有些迟疑。   当年师父为他搜罗黑磷兽的时候,已经梳理过一遍整个玉鸣大陆的黑磷兽,没主的黑磷兽异兽恐怕只有峻垗群山的密林深处才有,去那里寻找对那时的他而言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不一定找得到。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签订得了魔宠契约。魔能者中能签到魔宠的不及十分之一,能否签到魔宠、又会签到什么样的魔宠都是命运的安排,强求不得。   于是师父把目光放在了有主的黑磷兽下的蛋崽身上,当时除了炎城、琉铄城和泷城各有一名魔能者拥有一只黑磷兽做魔宠,就只剩下前皇朝后裔家族的一只,但却都是已经签订了契约的成年魔宠,没有蛋或已经孵化的幼崽。在他签到了一只冰系岏羽雕之后的几年,也只有分别归属于琉铄城和前皇朝后裔家族的一公一母两只黑磷兽生下了两只蛋,拥有两只黑磷兽的魔能者一人各得了一个。听说十几年过去了,那两只蛋都仍没有孵化出来。   总而言之,这些年来他从没听过有哪一个世家的族长魔宠是黑磷兽的。而且她受袭之后留在雪地上的手、弩,他也捡回来看过,那上面的徽章他也没见过。也许时间还要往前推到他没关注到的时候?   “你把那两封信,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燕盼二话不说,拿出了那两块木板。池熠接过去看了片刻,他先拿起了那封忏悔信,显然他也意识到这封信涉及个人隐私,他看并不合适,于是他换了一封。   只是,燕盼发现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之后又把那封他原本不方便看的也拿过去看了起来,看完了又换过前一封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越到后面,池熠的表情越是严肃。   气氛在燕盼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凝滞起来,若不是她感觉到他并未对着她散发这样怪异的气场,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片刻之后,只见他放下了信。   池熠沉吟片刻,也许他原来的那个决定需要变更一下。他对着燕盼说道:“这两封信就放我这里了,许家女给你的其他东西你自己收好,别再对别人提起了。也别再提起你们村子的事,以后我会给你另外安排一个身份。”她村子的事不好宣之于口,让那些人知道还有活口恐怕会多生事端。   什么?!这么平常的身世也不能往外说?   燕盼想要问为什么,但还没开口,池熠已经接着说道:“我是玉鸣大陆炎城城主冶震的第七个弟子,名池熠,你暂时可以叫我‘七少’。”   燕盼听了这话,没再在意他前一刻的严肃,也没在意他要求的称谓,更没注意到那“暂时”两个字的怪异。此刻她才意识到,刚才他说了要给她安排一个身份,那不是意味着……   她心跳加速起来,从床上微微仰起头来:“你会带我出去这里吗?”   看对面的小女孩双眸亮晶晶的模样,池熠心中轻笑一下,到底还是个孩子,恐怕在这样的林子里转了三十多天(大雾×6),哪怕能让自己过得好好的,终究还是怕的。   他径自把那两块木板收进自己的须弥戒。   被他的动作吸引,燕盼这才看见他手上戴了两个戒指,一红一黑,样式看起来差不多,但没像许蓝留给她的这个那样有很多繁复的花纹。从两块木板突然消失的情况看,至少其中一个也是个须弥戒,可能两个都是。   池熠抱起皮皮,查看它的情况已经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把它放在燕盼床上,看着它往主人那里挪了过去,却又仿佛知道主人现在身体脆弱而不敢压上去的模样。这才对着燕盼说道:“带你出去并不难,只是你现在连下床都不行,所以你该好好休息了。还有我给你治伤、带你出去,也不是无偿的,你到了中土,我希望你能加入炎城城主府,将来长大后为我师父效力。”只要师父同意,她将来在炎城的身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魔能者或城主府的下属。师父七年前就成为了一名九级强者,已经可以纵横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十级强者的玉鸣大陆。为他效力这样的话,也不是随便对着一个魔能者就能说的。不过现在一切还没定论,不方便跟她透露太多。   “这件事,你可以考虑清楚后再回答我,你的伤现在起不了身,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他为她压了压被角,看了看她有些茫然的脸,指着她的魔宠接着说道,“不提你本身的潜力,黑磷兽也是很稀有的存在,你如果想保住它,最好还是为自己找一个靠山。不是我师父,也会是别人。”   看着她更加无措的脸,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别担心,即使你不想去炎城,我也会带你出去的。只是以后等你实力强大了,别忘了你还欠着炎城的人情就行了。”他做不出把一个孩子只身丢在万寒森林这样的事,但也不希望她认为他的举动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她乖乖的点点头,温言让她好好睡一觉,池熠就起身出了帐篷。   到了外面,池熠再次拿出了那两块木板,目光复杂的看着上面一段写着许家是历代血液里流传着预言魔能、许蓝本身就是一名预言魔能者的话,心情远不如他脸上的平静,已经起了惊涛骇浪!   他完全没有想到,留下黑磷兽蛋的人会是那个许家的!   而,许家的覆灭——是二百九十多年前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well~~之前跟一位亲说过休息日可以努力更一个肥章~~~   然后……我写是写出来了(虽然也没有多肥),但我显然太高估自己了,越到后面速度越渣不说,写完后还头昏脑涨的…555…   好想知道有些日更1w的作者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照例的:求收藏跟留言哦~~   ☆、魔宠与宠物   许家覆灭时确实如信上所说,已经式微多时,这样的世家覆灭原本只会是一个小新闻,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时候,也许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但许家的灭亡却不同,这件事被认为是后来所有的一切发生前的征兆!只是当时的当权者和魔能者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也没有人想到会是许蓝信里的这个人所为。虽然后来的人根据事情发展,也的确猜测过是他,因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家即使式微,但全族的财产依旧可观,那些后来成了那个人最初的资本,也是他实现野心的第一步!不过最终谁也不能肯定这个猜测,除了没有证据,还有就是——谁也说不上来他选择许家下手的动机,因为当时他不是没有更好、更容易对付的选择。但现在看着这封信中的“预言魔能”这四个字,这一切就有了解释!   许家灭亡十多年后,玉鸣大陆的魔能者就开始了如履薄冰的八十年!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灭了许家的“贱人”!八十年后他死去了,玉鸣大陆就此开始争权夺利的三十年,也就是普通人纷纷选择全族迁徙避难的那水深火热的战争三十年。接下来的一百七十年,由于当时的九大城主达成的共识,才让玉鸣大陆得以平静下来!   池熠把目光投向了帐篷里,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到燕盼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了,她的魔宠正趴在旁边,时不时摇摇尾巴,间或凑上去在她脸上舔一口。许是察觉到他在看它,它转过头来朝他“呜呜”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欢喜。   异兽蛋长达几年、甚至几十年才孵化是常事,但上百年了还能出壳的少之又少。一想到这只魔宠在蛋里待了三百年还能孵化出来,还长成了这么一副蠢样子,真是不可思议!这不应该是它真正的样子!   ————————   燕盼其实却没有睡着,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好集中精力思考。明明她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沉重,但她心里有太多心事,一下子也并不是很想睡。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说着说着,他会来拉她入伙?   但他的每一句话的确击中了她的要害。皮皮太过珍贵,除非她要一直把它留在她的空间里——这是不可能的,否则她的确只有投靠一方霸主这么一个选择了。   虽然这个“七少”没有多说他师父是何方神圣,也没有跟她保证她将来可以在保住皮皮的同时也让自己平安喜乐。可他的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比给出虚无缥缈的保证要来得让人安心。他说即使她不跟他走,也会带她出去,她相信他说这话不是假的。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她,包含着善意和一丝怜悯。那么,她跟着他去那个炎城也未尝不可。   还有许蓝的那两封信一定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复杂,不然池熠不会直接要求他来保管,连那封许蓝委托后人焚烧给她尊长的忏悔信都拿走了,还有以后也不让她再提起许家的事。现在的她两眼一抹黑,还是听一个对她怀有善意的人的话,比较安全。   燕盼终究重伤未愈。之所以先前还能跟池熠说了许多话,乃是因为池熠给她喂了一些雪参玉露。如今药效过的差不多了,她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很快就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   燕盼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但燕盼却并不怎么觉得冷。除了池熠先前在她身上盖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被子,还有皮皮正紧挨着她的身体,不知怎么的,燕盼觉得今天皮皮的身体似乎特别暖和,它躺在她身边就像个天然暖炉般温暖。之前它虽然也比她这个从小体质偏寒的人要暖一些,但不会像今天这样,摸着还有些烫手!   就在她还在试着在皮皮身体各处摸来摸去感应体温,而皮皮似乎觉得有些痒也动来动去地躲她的时候,池熠进来了。   见这两个——一个躺在床上明明动不了太多地方还使劲想把手伸得长些够着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摇着尾巴想躲却顾忌它主人的伤势不敢动得太厉害——的模样,实在是好气又好笑。这种时候她的确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了!   “你在做什么?”他直接上前打断她,再不阻止她就该扯到腰间的伤势了。   燕盼有些讪讪地停下来了动作,他不会以为她养伤的时候都这么不乖还要跟皮皮玩儿吧。“皮皮的体温好像高了一些。”她明明是在做正事!   原来是这个。了解了她的来历之后,他已经对她在这块儿的无知见怪不怪了。   “皮皮……”他还是对这个名字很不感冒,“它是火系魔宠,现在又是万寒森林最冷的时候,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它成长。所幸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你的本命空间里,不然它的体质早就被寒冷侵蚀了。但即使如此,现在它的体质也比不上同期的黑磷兽。我这两天已经为它梳理蕴养过身体。它的体温升高是好事,说明它的体质正在回升,假以时日它可以完全恢复正常的。”   “你是说,皮皮不能长久待在这儿?”燕盼有些后怕。   “它现在还小,以后它大了,学会怎么用兽魔能因子给自己御寒,那就没事了。”池熠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然这只黑磷兽恐怕真要被她养废了,“还有,魔宠说到底也是异兽,你不能把它当宠物养!”   燕盼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什么?”   池熠已经连叹气都不想了:“你一直在给它喂熟食,是不是?”   燕盼直愣愣地点头。实际上,他们的食物分配基本是她自己吃什么,就给皮皮吃什么。他们还没狩猎的时候她几乎煮了冰箱里的所有冷冻肉给它吃,后来他们开始抓猎物,就没少过肉食。但无一例外,全是她或煮或烤弄成了熟食,然后他们两个一起享用。   “皮皮终究是异兽,它应该保持异兽的野性,即使成为魔能者的魔宠,它也应该保有自己狩猎后吃生食的血性,而不是像被圈养的家禽,整日等待主人喂食。”   燕盼从一开始的茫然,脸色渐渐羞愧下来,一直到十二分的沮丧。   池熠顿了顿,还是说道:“而且你一直没训练它,是不是?”   “训练?”   “它的体格训练、战斗技巧训练这方面的?”   见她哭丧着脸摇摇头,他接着往下说——既然已经点明了,干脆一次性说个明白。“高级异兽,尤其是与人类魔能者签订了魔宠契约的魔宠,智商很高。它们通过人类的战斗和智慧训练,可以与主人配合作战,战斗力也会更强、更敏捷,攻击或防御更具战略性,也会懂得取舍,不会再像普通异兽一样只会横冲直撞,眼里只有食物或能量。尤其你的皮皮,它成长在没有同类甚至没有其他异兽的环境里,它更需要训练,否则一旦它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它将不再是凶猛的异兽,而是孱弱的宠物。懂么?”   燕盼已经傻了,看到她这副模样的皮皮用头拱了拱她,燕盼被它动了下回过神了,她呆呆地低下头去看它。见主人看过来了,它又拱了拱她腋下,欢喜地叫着“主人”!   以前她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现在看着皮皮这副卖萌的样子,她才真正意识到:比起池熠口中可以与人类并肩作战的魔宠,皮皮看起来的确更像一只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  1、这章前半部分透露的信息比较多,但具体的还要过几章再放送。   2、魔宠跟异兽的关系是:魔宠是异兽与魔能者签订魔宠契约之后的专有名词。这个文中之前有提到过(第十三章),这边着重提一遍!不然可能有小伙伴一会儿异兽一会儿魔宠的弄糊涂了。   3、例行的:求收藏跟留言~~ &昨天用力过猛,今天效率有点儿低/(ㄒoㄒ)/~~   ☆、魔宠与魔宠   燕盼急红了眼,看向池熠:“那现在的皮皮,还有没有办法……”   看她这样,池熠又有些好笑,他赶紧接着说道:“放心,它现在还小,还来得及补救。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忙训练它。”   燕盼忙不迭点头赞同。比起她自己完全是个门外汉,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池熠对她跟皮皮都没有坏心,目前是唯一的人选了。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有什么不对,她跟皮皮之间也可以通过契约力量相互感应,一有不对她立刻就会察觉。   “池大…额……七少,你能跟我说说炎城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是在那儿长大的吗?”既然已经决定去那里了,她至少得先搞清楚炎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免得到了地方还黑灯瞎火的搞不清楚状况。   池熠顷刻间便领会了她的话背后的意味。他抿起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我六岁的时候被师父收为弟子,也是那一年去的炎城。至于炎城,我想你会喜欢它的,以后也会有很多机会了解的。”   他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些,又把他一进帐篷就放在椅子上的东西拿过来,“现在你该吃些东西了。”   燕盼这才觉得自己饿极了。她低头看着他手上的碗,里面是白色的糊糊,还泛着一丝丝热气,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燕盼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人喂食是什么时候了,但被一个刚见过两次的陌生男子喂着吃,肯定是第一次。一时之间,她有些踌躇地伸出手去:“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池熠好笑地看着这孩子不好意思的模样,苍白的脸也微微透出些粉色来,屈指敲了她头皮一下:“你想什么呢?你才几岁啊?再说现在把碗给你,你也没力气接着。快点儿吃,这里太冷,你再不吃就要凉了!”其实他完全可以用火系魔能温着,但她现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逞强。   燕盼这才想起来她这个才十三岁的壳子,讪讪地缩回手,破罐子破摔地等着人投食给她。   这米糊糊不知道是什么食材做的,带着一丝甜味,她吃得又甜又香。怕这是这个大陆常见的主食,她也不敢多问。   吃完东西,池熠又拿出了那把她用过的手、弩:“这个你自己收起来,我已经把弩身上的许家徽章刮掉了,以免多生事端。”   燕盼看着原本被花纹围绕的那块地方已经空空无也,终究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七少,许家的事不能对外说吗?”   池熠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没有得到许家传下来的黑磷兽,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不用担心,你到了炎城之后,入了城主府之后,自然会受到城主府的庇佑。到时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燕盼有心想把事情问清楚,像这样不上不下真是难受死了,还不如他一点儿都不透露呢。但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一点儿实力,恐怕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池熠说完,告诉她他要出去一趟,周围已经被他撒了驱兽粉,只要他们不乱跑就不会有危险。然后就走出去了。   燕盼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弩。她现在的壳子实在太小了,恐怕池熠很多事情都不告诉她也是不把她当成大人看的关系。而且她的实力实在委实太弱,那只大一点的雪狼,池熠顷刻间就潇洒地解决了,而她却被一只小一点的弄成了现在这样。那时候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攻击手段,她的魔能、眼前的手、弩,还有浇了着火的树枝……而且这次她在那只雪狼的攻击下连空间都进不了,要不是她之前就把打火机和松香水放在外衣口袋……   (⊙o⊙)……打火机!!!   糟了!!!她不会把打火机扔在外面了吧?!那东西一看就是特色产物,被人看到她就是浑身都是嘴都赖不掉别人判断她是非我族类的怀疑了!   燕盼赶紧把手伸向她放东西的口袋,也顾不得期间扯到伤口而嘶嘶作痛的腰间了。   打火机还在!——应该是她用完后顺手就丢回口袋的。   剩下的一瓶松香水也在!   但——那瓶用完的松香水的空瓶,却不在了!   那是个塑料小瓶子,她的脑袋里只剩下她拧开瓶盖、把松香水倒在树枝上的记忆。后来呢?   既然没放回口袋,那应该是随手丢在雪地里了吧?   池熠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特殊反应。照她现在这样的水平,他要是发现了大可直接把她扣起来慢慢审问,没必要采取先取信她再谋其他这样迂回的手段。所以他应该是没发现!   但他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那个瓶子就在这个地方!她不敢赌他一直不会发现!趁着他现在不在这里……   “皮皮!”   皮皮听见主人叫它,原本趴着的脑袋倏地抬起来。   燕盼拿出那只剩下的松香水瓶,在它面前比了比:“去把另外一只找回来,快去!还有,这个是不能吃的!记住了!”有一次她跟它一起抛球玩儿,结果它以为那是可以吃的,一口咬了下去,吓得她从此每次让它带回来什么东西都要跟它强调一遍这个不能吃!她想了想,又加了句:“找不到就回来,不许跑太远!”   所幸皮皮很聪明,它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它窜出了帐篷,没到两分钟就回来了,同时带回了那只空瓶,瓶盖也拿回来了。——幸亏皮皮有一个灵敏的鼻子!燕盼有些囧囧地想。   找回了东西她也松了一口气,马上把打火机和两只瓶子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现在她手上须弥戒里面,放的是许蓝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她叮嘱过的小箱子除外)、一些柴火和前些天剩下的雪兔肉,其他的她都收进了她的本命空间里——换而言之,不能见人的她一样都不放心放在须弥戒里!   ————————   接下来几天,燕盼的伤还没好,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她把须弥戒里的兔肉都拿出来了,免得在里面放久了坏掉。要知道须弥戒中时间的流速跟外界是一致的,只是不会像外界那样受空气、水等因素的侵袭才可以适当延长一些时间罢了。   池熠每天都会喂她一些苦苦的药。像她第一天醒来的时候喝到的那带着甜味的液体再也没喝到过。她问起来的时候,池熠告诉她,那就是雪参玉露。   “雪参玉露一般是性命危急的时候服用的,它在保持人的生机上有奇效,身体健康的时候用它也会觉得精力倍增。但它不能多用,一旦没控制好服用量,则会有上瘾的危险!多服之后,服用者在药效过去后会越来越经不住体虚多病!它来源稀缺,因此价格很贵。一旦上瘾,就是家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消耗。这些你记好了,也记好这东西的味道。假如以后有人拿这个来劝你多用一些,不许上当!”玉鸣大陆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这是毁掉一个潜力极高的魔能者的捷径之一。   昂贵的异世版鸦片!她很快就get了!然后她就乖乖每天服用苦药了。等池熠出去了,她再偷偷往嘴里塞一颗原本甜得要死的白巧克力去去苦味。本来她含一颗可以更喜欢的水果糖,但那个融化太慢,她担心会被发现。   池熠会每天先用自己的火系魔能给皮皮蕴养炼化身体——她这才知道自己刚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池熠一叫皮皮别动,它就乖乖听话了。那个时候他也是在给它皮皮蕴养身体,皮皮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兽的本能还是知道这是对自己好的。于是它很安分地在他怀里待了许久,也不像燕盼抱着它的时候那么多动症了。   蕴养过一圈之后,池熠就会带着它去外面狩猎。   他们出去的时候,池熠把他的岏羽雕留下来照看她。由此她也第一次见到了他的魔宠。那是一只看起来很像鹰的魔宠,全身雪白,英姿焕发。身形明明庞大得她觉得可以有三四个人坐在它身上,但它站在帐篷外,撑开双翅,微微俯身跟她行礼的模样,优雅极了!尤其还有一旁时时蠢萌的皮皮做对比。   池熠说,它叫冰矖,一只五级成年雌性岏羽雕。它是冰系的,因此一来到万寒森林简直如鱼得水,玩儿得有些野了(对比皮皮,燕盼有些怀疑~)。只有打到了吃不完又抓不起的猎物才会把他叫去帮忙收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柔极了。燕盼这时候总算觉得自己跟皮皮也不算太腻歪。看!别人家也很腻歪呢,只是腻歪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他们出发之前,池熠担心没了皮皮,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会冷,就在离开前在帐篷里给她生个火堆。然后——她见识到了他的火系魔能。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雪林地图即将结束!请大家鼓掌~~~   &我找人做了个专栏图,可是……不会设置。无论把图片网址复制黏贴在什么地方都不对(╯□╰)……哪路大神可以指点一下~~拜托拜托~~   求收藏跟留言哦~~   收藏了文章请别落下作者收藏哦~~   ☆、离开   从前燕盼把皮皮叫过来点火的时候,皮皮总是要吐一大口火出来,树枝如果没风干更是没法儿着起来。在刚开始的时候,燕盼更是必须给它准备极易燃烧的干松针(从空间里的山上弄的)这样的引燃物。但池熠却只需要从手指发出一颗小小的火星,火星在碰到还带着一点雪水的树枝时,“轰隆”一下,霎时雪水被烘干,整根树枝迅速脱水燃烧起来。   燕盼看得目瞪口呆!   池熠却说:“这是四级火系魔能者就能掌握的火系攻击术改动而来的,一点小小的火星,其实是被压缩了好几十倍的火球,能量极高。皮皮这样的资质,等它真正成长起来,很快也能做到!只是它现在还小,长个儿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万寒森林也不适合它进行别的训练,先学会捕猎低级异兽,然后再把目标定在中级异兽就可以了。”   燕盼等不及问他到底几级了,就满心被疑惑占满了:“这里还有异兽?”   池熠解释道:“当然有。只是皮皮它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哪怕它还小,也是高级异兽。灵敏一些的中低级异兽早在你们靠近之前就跑了。也就你们之前遇到的雪隐狼,等级比较高,皮皮这只高级异兽幼崽对它而言是大补药,它才会盯上你们。”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怕说了她今天就没胃口吃午饭了——对异兽而言,其实人类魔能者也是超级大补药,只是这只雪隐狼智慧不高,它更注重口腹之欲,皮皮是异兽幼崽,肉比较鲜嫩。   燕盼听了这话才明白,为什么那天那只雪狼…哦…雪隐狼会舍弃她想先吃了皮皮。“那我们之前就猎到的那些……也都是异兽吗?”   池熠摇摇头:“只有冰灵兔一种是。但它们算是最低等的异兽了。力量跟普通动物没什么差别,只有雪上的速度快一点,也只是一点而已。而且它们很迟钝,只有等敌人靠近了才会发觉逃命。这种异兽能生存下来完全是因为它们生活在荒无人烟的万寒森林,寻常不会有人来狩猎它们。皮皮不能猎到它们,才是不正常的。”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常,但燕盼还是感觉到了他对她把皮皮当猎狗用的痛惜。她羞愧地低下头去,看向正靠在她身边的皮皮,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她差点儿误了皮皮的一生。   池熠也知道她这声道歉不是对着他说的。他伸出一只暖和的大手盖在了她的头顶上,在她头发上揉了两下:“我说这些不是要指责你。而是要告诉你,接下来皮皮可能会度过一段比较辛苦的时期。假如它跟你撒娇,你不许心疼,还要安抚好它。”照这只黑磷兽没出息的样儿,它极有可能这么做!   燕盼用力点点头。   谁知道对皮皮而言,辛苦不是它排斥的缘由,而是它不愿意离开她。燕盼又是温言安慰又是亲吻,才说服它跟着这个不是它主人却对它很好的魔能者出去。   不过几次之后,它仿佛也体会到了好处似的,撒欢儿似的要往外跑。   本来池熠是每天很规律地早晚先蕴养后狩猎各一次,但它老是在没到点儿的时候就闹着要出去,最后还要靠她佯装生气它才会安静下来。   不过皮皮也有不感冒的事:它对生食虽然没有熟食那样喜爱,但也并不排斥。唯一厌恶的,却是它很不喜欢那些猎物身上都长着厚厚的皮毛。每次进食皮皮都需要咬开那一层又一层的皮毛,才能吃到里面新鲜的血肉。它第一次跟着池熠出去,回来的时候嘴上粘了一圈染了血迹的细毛,还打着停都停不下来的喷嚏,一脸委屈地向她凑过来。   还是池熠说明,是皮皮不会剥猎物的皮毛,导致它吃了一部分毛进嘴里,然后喉咙里粘到了一些……燕盼那时不顾还没好全的伤口,忍不住大笑了一回,弄得腰间的伤都痛了很久!皮皮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深深“恶意”,那次直接拿它的屁屁对了她许久。   这样过了好几天,皮皮一天比一天大一圈,也渐渐强壮起来。不光跟池熠越来越亲近,跟冰矖也渐渐熟悉起来。   等池熠告诉她皮皮已经学会收敛自己的气息、狩猎低级异兽已不在话下的时候,她的伤也好得可以走动了。   她下地的第一天,也发现了池熠长得很高。之前她一直躺在床上,视线所及只认为他身量修长。但她自己一站到他身边,就比较出高下来了。   燕盼在同龄人中一向属于长得高的那批,大学毕业时身高最终定格在一米七一,这时候也应该长到一米六了。可池熠却生生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她只到他的胸口,踮起脚来也只能堪堪够到他下巴——怪不得这些日子他老把她当成小孩子在照顾!表现之一:他每天都只给她吃那种米糊糊,自己却是吃肉的!   又过了几天,她已经可以自己到帐篷外走几步,跟池熠的冰矖一起等待他们回营地来。大概是它的主人很照顾她,这只优雅的雪雕一开始就接受了她,没过多久就低下头来允许她伸手摸摸它雪白的羽毛和坚硬的喙。   这几天池熠找了个机会,告诉了她许家被灭是二百九十多年前的事了,燕盼听完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过她也趁机跟他提了那封忏悔信的事。那终究是许蓝委托她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拿了人家的好处,总要把事做了!   但池熠却说:“这信我会找机会交给许家后人,请他们代为焚烧给许家先祖的。”   “许家还有后人?”许蓝不是说许家被灭族了吗?   池熠说道:“许蓝这一支是许家嫡系,当年被灭的也是嫡系。许家旁系却还不少,只是都天赋出众者不多,不足以再支撑起一个许家来。只是这信说到底也是许家内部的事,你不方便插手,还是交给他们的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希望她在实力不显时贸然涉入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里。两百多年过去了,玉鸣大陆在那个人相关的事上,仍然没有彻底摆脱歇斯底里的心态!   既然他这么说了,燕盼也不置可否。   很快,燕盼就发现自从能下床之后,伤就好得飞快,前后不到半个月,她就基本康复了。她以为是池熠的药——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药——很神奇,却不知道连池熠都感到有些惊讶。常人受这样的伤三十天才能恢复到她十来天就达到的程度。是她的魔能特殊的关系吗?池熠决定回去后就查查空间魔能者和其他稀有魔能者的资料。   既然燕盼都好了,那他们也到了离开万寒森林的时候!   离开的这一天,池熠抓来了两只斑麋。这种低级异兽据说是最胆小的异兽,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跑走。但它们的腿很长,脚掌扁平,耐力也很好,很适合在雪地里前进。因此,有能力活捉它们的魔能者来万寒森林,都会抓一两只代替脚力。然后他又砍了些木材回来,叮叮当当地一阵忙活,很快一架雪橇就成形了。   燕盼:……(⊙o⊙)这也忒能干了!   池熠笑着解释说:“你的伤看起来是好了,但毕竟受了大损伤,大意不得,直接骑斑麋太颠簸了。”   燕盼:……她能说,她就算首尾齐全,也不会骑这玩意儿吗?   池熠收起营地上的所有东西之后,就带着她驾着斑麋拉着的雪橇,往峻垗群山那里快速驶去,冰矖在树林上方跟着他们。   燕盼穿越前没去过北方,只在南方的室内滑雪场过过一把瘾。结果第二天手脚青了好几块地方——都是摔的!从此以后她对雪地、冰面运动深恶痛绝。   现在虽然不用她自己保持平衡,但迎面而来的寒风依旧让她有些受不住。就算池熠特意让她坐在他身后,又从他的空间拿出那床她盖过的被子给她围在身上,盖起了整个头部,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也无济于事。皮皮没在外面多久就躲进了空间里去。   池熠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适,他又取出一袭火红色的披风给她围起来,这回他把她全身都包了起来,不露一点在外面,包括头部。被披风包在一个相对密封的环境里,她很快就从上面闻到了残留着的他的味道,这应该是他惯常穿戴的衣物。   这个披风比被子好用多了,她不再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寒冷。但也由于看不见路况,她经常被一些转弯路或高低坡弄得前扑后仰、左摇右晃的。最后她只能双手扶着池熠的腰,才好让他专心赶斑麋而无需分心看着她是不是栽到雪地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才发现我文里有一个设定是这样的:人类根据等级来决定低中高级,等级同时又代表实力;但兽类完全根据血统决定低中高级,等级仅仅代表实力!——额……请大伙儿暂且无视这个精分的设定!   修文要等到我完结或快完结了才有空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修呢…(ㄒoㄒ)~~…可不可以就这样了啊!!)   惯常的:求收藏跟留言哦~~收藏了本文也别忘记收藏作者哦~~   ☆、无相城和无忧城   第一天傍晚停下来的时候,燕盼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她红着脸问池熠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只换来他笑着伸手把她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这样明显像欺负小孩子的举动,燕盼气结!   池熠找了一个小山洞作为这一晚的营地。她吃完晚饭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在地铺上睡了过去。池熠仍是像在帐篷里那样在她床前挂个帘子隔开,自己就随便搭块儿木板躺下了。   刚开始他这么干的时候,她总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过好一会儿才慢慢睡去。过了三四天才渐渐习惯下来,但也没法儿不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这一晚,因为她实在累得够呛,怀里又抱着火炉般的皮皮,她很快就睡了过去,也没觉得跟人共处一室有什么不对了。只能在心底暗暗庆幸着,幸亏池熠弄了架雪橇载她,不然只是坐雪橇她都被颠得快散架了,直接上手骑斑麋的话,不是连胃都会颠出来?!   池熠在路上想要给她普及一些外面的事。但由于连续的赶路,她的精力实在不济。   最后她只记住了三件事:第一,现在玉鸣大陆被六大城主宰着,炎城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实力不俗!第二,池熠的师父冶震是炎城城主,丧妻之后未再娶,没有孩子,但收养了包括池熠在内的七个弟子,六男一女,池熠是最小的;不出意外,他的大弟子将成为他的继承人。第三,玉鸣大陆现在没有十级魔能者,冶震是九级火系魔能者,除他以外,玉鸣大陆还有三名九级强者,但具体哪几个又是什么魔能,她那天实在太累,没听完就睡着了。   如是七天之后,他们来到了万寒森林真正的边缘——峻垗群山的面前!   燕盼从远处看,只觉得这边的群山延绵不绝,到了近处,才发现根本没有路走。眼前山与山之间连成一片皑皑的雪山坡,在她面前延伸开来,无望无际。   假如是她一个人,她可能只能哭丧着脸,傻呆呆地站过一阵之后,再往上爬了。但现在……   “这里没路了,咱们要往哪儿走?”她露出眼睛来,仰头望向池熠询问道。   池熠往四周观察一下,一边往左边调转方向,一边回过头对她说:“进出峻垗群山的路很少,众所周知的有两条,分别通往泷城和圻城的势力范围。还有一条隐蔽些,只有少数人知道。这附近有一条通往泷城的路,出去后离炎城较近,我们从那儿走。出了峻垗群山,就有一座无相城,是出入峻垗群山的必经之地,我们先在那儿休整几天,然后就回炎城去。”   燕盼推测,他话里的“少数人”,一定是特权阶级,他自己也应该是其中一员。然后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她一个初来乍到者,又实力不足,还是别打听这些机密事了。   池熠有些意外,他都说了一大半了,本都做好了她问下去的准备。   不难发觉,她对很多事情都好奇的很。   异兽不喜欢跟人类混居,高级异兽更是只有在人迹罕至的峻垗群山深处出没,除非是跟魔能者签订契约的魔宠。她们村子没有人觉醒魔能,她从前没见过听过这些异兽并不奇怪。   而万寒森林虽然地处偏僻,但也不是没有人类踏足,尤其她一直在万寒森林边缘这一带活动。天气回暖的时候会有魔能者雇佣队来这里采集药用植被和矿石等材料,只是现在是冬季才没人往这里跑。因此她在这里见到的异兽,有是有的,但往往都是等级不高智慧不足的低级异兽,像她之前碰到的雪隐狼这么惊险刺激的少之又少。   在她养伤的那几天,他带着皮皮一起出去,除了他自己上阵陪它活动几下,来来回回的就只有相同几种低级异兽。可就是这样,她也很喜欢问东问西的,当天要是碰到了不一样的异兽,她都能听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这回,她却不吭声了?!想来她因为成长的环境,虽然对外面的世界有些单纯无知,但人情世故却并不会落下太多。   他们的雪橇往左奔驰了大半个小时,燕盼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长鸣。她重新钻出披风,就见到冰矖俯冲而下,在靠近地面时身体又猛地向上一提,稳稳地落在离他们百米开外的雪地上,姿态矫健而优美。在被冲力刮起的雪花散去后,它朝着他们鸣叫几声,发出“嗤嗤”的声音。她之前就听到它发出过这样的声音,私底下她腹诽,其实它是在叫“池池”~(╯□╰)   然后就见冰矖左翅伸展开来,朝它后方摆动几下:“这里!”   燕盼下意识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发现不远处山与山之间被开了一个口子,两边有人工凿刻开路的痕迹。   但现在她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个,也不清楚原来盘旋在他们头顶的它是什么时候飞去的那边,而是张大了嘴巴看向池熠:“冰矖会说话?”   池熠撇了她一眼:“皮皮这么小都会。冰矖已经五级了,当然会。”   “那它之前怎么……”从来不说话?!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池熠又说:“冰矖已经能说很多词了,但不会连成句,它不喜欢那样,所以很少开口。”   ……(⊙o⊙)它还是一只傲娇的雕!?   燕盼囧囧有神地看着又一次优雅地腾空而起落在他们面前的冰矖,瞬间觉得它可爱了好多!好想再摸摸它……   只是他们正在赶路,她只好按耐下这份心思。   峻垗群山中很少有开阔地带,即使有,经过上千年的树木生长,也已经被淹没了。他们走的这条路上,经常可以看到从山体挖掘开来的痕迹,两边都是垒起来的石头,也许是为了防止山体滑坡,坡上又种满了笔直入云的大树,只剩中间一条略宽阔的道,仿佛一线天一般。有些地方干脆就是一线天,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实际上一路过来,这样的地方至少占了全程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两边都是山坡,虽然坡势较缓,道路变宽,但大树林立,也不是什么安全的路程。   她观察了一会儿,就有些奇怪的问池熠:“七少,这样的地方不是很容易遭人伏击吗?”   池熠轻笑一下,颇有些赞赏地摸摸她的头:“是的,一般情况下是很容易。”   燕盼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她聪明地想到这些,而是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这就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好处之一——很多事情都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问题!   池熠接着说道:“一般的宵小不敢在这条路上动手,他们也承担不起被无相城发现的后果。”   “是你说过的建在出口那里的无相城?”   池熠笑道:“不然你以为无相城是做什么用的呢?除了让人歇脚、补充行囊,就是管理这条道了。不论每年的修整路况,还是监管这道上的不法之事,都在无相城主府的职责范围之内。”   燕盼想了想:“那不一般的那些人呢?”   池熠顿了一顿,加深了笑意:“真正不惧无相城的,那也不是无相城能管得到的了,那些事自然有涉及到城主府之间自己解决。”   燕盼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到底不是搞政治的,甚至不是原住民,有些事情她可以了解结果,池熠传达给她的意思里她也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内里的曲折却不是她可以参透的了!   池熠笑笑,进一步给她科普:“无相城,既是这条路的监管者,也是守护者!在通往圻城的另一条路那里,也有一个类似的无忧城,同样是如此。万寒森林里很多植被和矿石是中土所没有的,作为众所周知的唯二两条出入之道,它们太过重要。六大城之间有过协议,这两座城不属于任何一个城的势力范围,而是六大城主府轮流派遣心腹驻守,每三年轮换一次城主和主要的掌事。今年无相城刚换上炎城来的城主;无忧城主如今是翎城派遣的,轮到炎城还得等上十年。这两城的监管范围也只是针对各大城主府之外的魔能者;涉及到城主府的,两城只会把收集的证据交出去,让那些城主府的掌权者自己解决,两城只做一个见证者的角色。”   燕盼大概明白了。说到底,两城城主府的主事者都只是管理者,而不是决策者,他们自己都要听命于六大城的。管小罗喽自然是妥妥的,但一涉及到六大城内部的事,他们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燕盼推测,他们也一定还肩负着打探消息这样的事,而且应该每次都会趁机在城里发展本城的势力。   不然没有利益、只做个吃苦不讨好的“管事”,谁会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标题看起来不怎么舒服的亲,请原谅取名无能的我!   p.s.六大城势力割据却只是城不是国,这种事情是有渊源的,答案在后头!   再再次的:求收藏跟留言哦~~还有我的作者收藏!   ☆、不速之客(修)   这条路上完全没有岔路,但也不是一直到底的。光是刚驶过大半天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拐过好几个弯了。   池熠说他们起码还要十五天才能穿过峻垗群山到达无相城。但在这里他们不用再露宿荒野了,池熠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带着她到达了两间木屋。   池熠把斑麋牵到了其中一间看起来是专门为牲畜准备的木屋里安顿,然后把他们的帐篷搭在了另一间里面,因为这个木屋并不怎么挡风。   “这是无相城为过路的魔能者和日常巡逻的城主府护卫搭建的,一间给魔能者,另一间专门安置异兽和牲畜。平常城主府也会放一些应急的衣食和药品在这里。但现在是冬季,没什么人来往,城主府的巡逻也停了很久了。木屋会荒废一段时间,难免被寒风吹坏一些,维修的事情要等到第二年春天。那时候巡逻也会恢复,应急的补给也会有守卫带过来重新补上。每年都是如此。所以在冬季还要来万寒森林的魔能者除了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还要带够装备,不然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这么说也是变相地告诉她,她假如能完好无损地从这里出去,也会被人盘问,她的空间秘密恐怕就会保不住。这些日子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进过空间,只会放皮皮进去,他就猜到她可能还不够信任他,才不想让他知道她可以进自己的空间这件事。   事实上,却是——燕盼担心她自己进去了那万一别人也要求进去看看,或者到了紧急情况必须把别人弄进去避难的时候……她空间里可还有一栋二十一世纪的房子和一整座山的“异植”呢!那才是要命的!倒不如说是不能进人,但可以进其他活兽,魔能书上的确提到过有些魔能者的本命空间是可以进活物的嘛,再加上这个世界的魔宠契约力量很神奇!也许还可以混过去!(乃太天真了!)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却是比之前好多了。他们日夜兼程,很快就离无相城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这一路上,燕盼明显感觉到气温在渐渐回升,雪地也越来越薄,最明显的就是皮皮已经渐渐待在外面,而不是单独一个被关在空间里。池熠告诉她,这是因为峻垗群山就像一道隔在万寒森林跟中土之间的屏障,挡住了冬天北边的风寒的同时,也阻止了夏天中土的热风吹向北边。它的南北两边,气候相差甚大。   这一天,池熠仍旧带着她找了间临时“驿站”歇进去。半夜的时候,原本待在她怀里的皮皮倏地窜了起来,连带着也惊醒了燕盼。   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池熠也已经醒过来了,他站在帐篷外正要往外走,见她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他朝她笑笑:“放心。只是来了一个小客人,并没有什么危险。”   燕盼站在原地,看他从容踱到门口,“吱——”地拉开了木门。门外顿时飞进来一只小鸟,如流星般快速飞到池熠伸出的左臂上停下。燕盼这才看清它的长相,只见它全身是麻雀色的,头部形似鹦鹉,爪似鹰爪,双翅展开却极长,尾巴也略长。   池熠一边从它脚上挂的铁环上取下一张小纸条,一边跟她解释说:“这是云鸟,飞行速度极快,加上耐力强,玉鸣大陆都是用它们来传递消息的。它们刚出壳就会被喂下两个人的血液,将来不论这两个人在哪里,它们都能找到人。唯一的弊端就是它们只能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这一只是炎城的,除了我,它被喂的另一个人的血是炎城信部的管事,想必是师父传信给我了。”   说着,他打开那张纸条看了起来,燕盼站在一旁,用手挡着半张脸打了个哈欠,打算等他看完没事了再钻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谁知道,池熠一看清纸上的字句,脸色就倏地难看起来。燕盼从第一天见到他,满打满算都一个多月了,他说不上是一个如沐春风的人,但对她一直很温柔很有耐心,即使严肃也不会让她觉得畏惧。她从没见过这样散发着负面情绪的他!   “七少……”燕盼有些糯糯地喊了他一声。   池熠收回难看的表情,大概是看出了她的迟疑,他指尖一动,手上的纸条随之焚成了灰,随后他朝她笑笑,这个笑不再像刚才那样满是包容和随意,而是带着一些刻意的安抚。   “抱歉,恐怕你不能再钻进被窝里去了。师父急招我回炎城,我会先把你送到无相城安顿好,然后再赶回去。先收拾东西吧,路上我再跟你细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着手收拾东西,晚上煮过饭的锅子、碗筷、洗漱用品,一样一样被他有序地收进须弥戒中。等燕盼意识到他不是在说什么笑话,而是真的要连夜赶路时,他已经在动手拆除帐篷了,她按下现在就问清楚的冲动,赶忙上前帮忙。   等飞快收拾好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池熠去了隔壁,把两头斑麋牵出来,解开了套在它们头上的缰绳,把它们放跑了。这两头斑麋一得到自由就飞速地往万寒森林的方向奔驰而去,快得燕盼有些目瞪口呆。之前看它们一直乖乖地拉雪橇,她还以为池熠说它们很胆小只是夸张的说法呢,结果还真是胆小!   只是把斑麋放了,那接下来的路,他们要怎么走!?   池熠很快就揭晓了答案,他叫她把皮皮放进空间里,然后把冰矖叫到了跟前。冰矖有些庞大的身躯微微低下来,随后她被池熠一把抱起放到了它的背上!   冰矖的羽毛雪白光滑,她几乎是一坐上去就滑了下来,所幸池熠随后就翻身同样上了冰矖的背。他一坐好就抱住了她的腰,止住了她的倾势。此刻她正打横坐在池熠怀里,浑身僵直!除了她爸跟爷爷外公,还没哪个男人跟她这么亲密过!   “放轻松些,不会掉下去的。”他以为她是害怕被冰矖载着飞,安慰了她一下,“你要是害怕,就抱紧我。”   随后,他拿出那件火红色披风将她从头到尾罩了起来,拍拍身下的魔宠道:“冰矖,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晚上来不及码到3k了。(还好我昨天已经有几百字存在存稿箱了ㄒoㄒ~~)   &喜欢的亲请收藏跟留言哦~~   ☆、直言告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内容跟20章那里某段乍一看得出的结论bug了,不过那里我已经小修了下。(*^__^*) 嘻嘻……   &十分抱歉,周末两天我要出去玩儿。今天存点稿加明天早点回来的话,那明天大概还能更得上,后天是真的确定不了。等更的亲这两天请注意看评论区,如果没更我会在那儿提前请假!   最后:喜欢的亲请收藏跟留言哦~~~   冰矖长鸣一声,猛地腾空而起,穿过云际,朝南方飞去。燕盼险些被这股突袭而来的加速度甩出去,还是池熠先见之明地揽紧了她才免了她的厄运。惊魂未定之际,她再没心思想东想西,只能本能地抱紧了身边唯一的依靠。虽然头被罩了起来,视线受阻,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双脚的悬空感却确确实实地提醒着她:她眼下正在半空中!   如果还有别的最快速度到达无相城的方法,池熠也不会用这一个,眼下掌下她微微有些发抖的身体,让他略感歉意,只好时不时拍拍她的背安慰。   等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她渐渐放松下来,并不像之前那么紧绷了,他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事出有因,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回去,你的身体支撑不了这样的赶路,只好先委屈你待在无相城一段时间了。”   他的声音隔着披风,还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听得不怎么真切,但燕盼根据听清的大半话语,还是懂了他的意思。她微微挣着想要从披风里钻出来跟他说话,但池熠却压下了她的动作,只掀开靠近她耳边的一点披风边角,尽量靠近她耳边对她说道:“外面冷风太大,你不像我是火系,受不住的。”   确实,披风稍掀开一些,冷风就一丝一丝地灌了进来。但更让她难受的是,他好像靠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息对着她的耳朵扑面而来,直延伸到她的脸颊。她真庆幸刚才他没把披风掀了,现在看不到她发烫的脸蛋。   片刻之后,池熠感觉到她安静了下来,身体也渐渐软靠在他怀里。他接着在她耳边说道:“现在的无相城主虽然是炎城来的,但他刚接任,城主府中想必还没完全收服,再加上那地方目标太大反而引人注目。所以到了无相城,我会把你安排到可以信任的人那里,你尽量低调,不要引人注意。有什么事情跟我安排的人说,不要自己出面……事实上,你最好不要出门!”即使她看起来比一般的孩子老成,到底涉世未深,她的魔能跟魔宠又都是那样的,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看着披风上的布面波动,他接着说:“皮皮太珍贵,你要看好它,别让它出去被人看到了。”燕盼在披风里再一次点了点头。   外面的池熠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还有你的魔能……按照书上对于大陆千万年来出现的空间魔能者的记载,从来没有人能在本命空间可以进出活人的同时,还可以练出空间攻击术的。空间魔能者,要不就是没攻击力的辅助作用,要不就是攻击力强悍但辅助作用不大。所以我认为,你应该藏起其中一样来!至少你还不足以自保的时候应该这样!”   他刚开始说这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原本已经松下腰来的小女孩儿又开始僵硬起来,到他说完,已经可以发觉她已经像根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   他叹出一口气,这孩子的戒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池熠把她往自己怀里更加揽紧一些,又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自己小时候刚到炎城生了病,又倔强的不想见人时大师兄就是这么陪着他的。如今对着个小女孩儿不知有用没用,但他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他温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说:“其实在我救下你之前,我已经跟了你三天了。”   他这话一说完,果然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更僵直了。   池熠接着说:“你是上天的宠儿,这毋庸置疑。但世间还有天妒英才这个词,所以你心思细腻又做事谨慎是好事。假如我不是要离开你赶回炎城去,也不必现在就说破这件事。有我跟着,我可以慢慢教导你,即使你不小心暴露了,也有我扫尾。但现在我既然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你身边,那我就必须在离开之前让你清楚了解到关于你魔能的利害之处。否则万一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了,万一你碰上了心怀不轨之人,那我会为今天没有直言告诫你而后悔!你明白了吗?”   掌下的身躯虽然还保持着尽量远离他的状态,但已经不再挺直了腰板了。他接着说道:“如果换了我是你,我会选择藏起本命空间能进人这件事,毕竟你不可能平常一遇事就躲进空间。而且据我所知,你还没办法在进入空间之后改变出来的地方,是不是?”   池熠低头看到布料又波动了一下,明白她已点了头。“那么别人掌握了这件事之后,大可长年累月都守在那个地方等你出来自投罗网。我虽不知你在空间里放了多少吃食,但总不可能支撑你一辈子的不是吗?”   这回过了好一会儿,被罩在披风里的小脑袋才再次点了点。“况且,空间攻击术需要长期练习才会进步,你可能还会需要长者的指导,私底下想要练好它不太现实。所以,把它放在人前、再把另一样作为你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是比较妥当的。你认为呢?”   说话间,她已渐渐放松下来,又靠了过来。池熠笑笑拍拍她的脑袋位置。“你的魔能特殊这件事,以后我只会告诉我师父一人,他是炎城城主,我不能瞒着他。至于其他人,你同意之前我不会透露出一个字的。”   察觉到小女孩儿伸出手来拉了拉他的衣襟,他会意地低下头来把耳朵凑到她嘴边,虽然他不这么做也能听清她说什么,但她不知道,不这么做恐怕她会一直拉下去。   “城主……是好人吗?”   池熠失笑。燕盼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傻了才会问人家弟子这样的问题,刚想补救地说些什么,池熠已经在她耳边说道:“对其他五大城来说,也许不算。但在炎城的百姓心中,他是一位伟大的城主。你放心,师父他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将来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只要你有充足的缘由,他不会强迫你的。”他行思敏捷,立刻就体会出了她的问题背后的潜台词。   池熠听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笑笑揉了下她的头就不再言语,专心赶路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停下来休整。池熠拿出了昨晚没吃完的冰灵兔肉,直接用他的火系魔能烤熟了,再撒上一些香料。没几分钟它就散发出特殊的香味,速度比正常用火烤熟快得多。她自从伤好后,池熠已经不是经常让她吃那种米糊糊,而是跟他们一样吃烤肉。   即使她之前已经从他口中知道自己的空间魔能等级是三级,而他比她高了三级,已经有六级火系魔能的实力。如今见这么点时间内,这块20cm*10cm*10cm的冷冻肉(保鲜,冰矖的功劳),就完全被烤熟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而据他所说,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做到一息之间把它从内到外完全烤焦了,但那种变成了焦炭的东西也不能吃了。   池熠总共烤了好几块这样的肉,他分了她半块,自己吃了一块,剩下的就都是冰矖和皮皮的。   燕盼低头吃着,看似吃的认真,但其实她只是在做着机械的咀嚼动作,思维却已经飘远了。   不可否认,她在刚听到池熠在他们相遇前已经跟踪了她三天、摸清了她除了空间真实长相之外的所有底牌的时候,是震惊的。要不是她那时候被禁锢在了池熠怀里,没准儿她会惊得从冰矖背上摔下去,直接玩儿完她的这辈子。   但他后面的话有效地安抚住了她,尤其是他劝她保留住空间可以进人的事,她冷静思考之后,也承认他是真心为她考虑,这样选择是最好的。其一,是她之前就担心的事情,她不能让任何人进她的空间,否则她的身份就瞒不住;其二,听池熠的话语,不难发现他恐怕以为她的本命空间里是虚无的,但其实假如她懂得怎么种地的话,弄些主食的种子进去在山脚下种植,再加上那山脚下的那个小溪流汇聚而成的小湖泊,可能她的确可以在里头自产自销一辈子不出来。但这种事纯粹是个臆想——要她一个人待着一辈子,她又不是疯了!   只是一旦要瞒住这个了,那是不是意味着……   “阿盼,你在想什么?”池熠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考。   她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她……阿盼?还从没人这么叫过她。   “池大哥,什么事?”不知不觉她又回到了这种叫法,之前叫他“七少”完全是她过了脑子之后再叫出口的,下意识里她仍然很不习惯这种她的社会很少会有的称呼。   池熠挑挑眉,没纠正她的叫法。“你在烦恼什么吗?”她刚刚的眉头皱得很厉害。   燕盼觉得她刚才袭上脑袋的想法很有必要听听“专业人士”的指导,就说道:“嗯……我在想,假如我瞒住我的空间可以进人这件事的话,是不是以后皮皮……我也不能让人知道我可以把它弄进去?”皮皮这样的异兽跟人类一样是活物,没道理人类进不去异兽却进得去吧?      ☆、警示、托付 作者有话要说:  well~~昨天很抱歉。我本来都已经开始码字了,结果家里又来了客人,看情况好像要挺久的,我只好用手机跟大伙儿请假。   请喜欢的亲留言跟收藏哦~~   池熠有些讶异她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他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从记载上看,空间魔能者能自己进入本命空间的很少很少,倒是把其他一些活物装进去的例子较多,但那些人的确同样是从没修炼出攻击术来。”他说着,抬起头来,朝她肯定地点点头,“是的,皮皮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进去了!”   得出这个结论她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他话中包含的另一层意思:“你是说,空间魔能者能自己进去的很少?那有没有人能把别人装进去的?!”假如没有,那她之前到底在纠结什么呀!?   池熠回想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摇头道:“没有……但我想假如可以,也不会有人愿意进入别人的本命空间的。”   “为什么?”这回燕盼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池熠带着些喟叹说道:“因为空间魔能者的本命空间,是完全自主的。哪怕他本身等级并不高,但一旦在他自己的空间里,那就是完全由他主宰的。这是很早以前就被前人记载下来的关于空间魔能者的本命空间的文字。据说一开始没人理解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出现了一名特殊的空间魔能者。他的空间魔能不具备辅助或攻击中的任何一种功用,刚开始别人只把他的魔能当成一个稍大些的须弥戒。但当他的等级超过五级之后,却可以将外界一定空间暂时固化成如自己的本命空间般的存在——被他固化的空间内,要是他不允许,一只蚊子、一丝魔能都不能进入其中,同样也出不去。甚至在这个固化的空间里,他可以任意绞杀比他等级高出不超过三级的魔能者。除非有等级比他高出超过三级以上的强者强行打破壁垒,但也要付出重伤的代价!”   燕盼听得目瞪口呆的。   “连外界的这样类似本命空间的魔能都这么可怕,更何况是真正的本命空间。很多人怀疑,那人固化的空间还可以有强者打破,但如果换成了真正的本命空间呢?假如空间魔能者存心不想把人放出来,恐怕被关进去的人只能饿死在里面了。曾有人猜测,在那儿之后,即使还有可以装人的本命空间,也不会有空间魔能者自己透露出来了,除非他们想跟时……”   池熠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倏地停下了话匣。见燕盼正低头看地,却把耳朵对着他,一副想等他说下去的模样。他失笑地揉揉她的头,说道:“没什么。总之空间魔能者太特殊了,被人忌讳了也不好。所以你记住:你的空间只能你自己进去!这件事以后也只会有你自己、我和我师父三个人知道,其他人眼里,你是一名攻击型的空间魔能者。”   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上了几句:“以后,你也不许拿你的空间去尝试装别人,被人发现恐怕谁也救不了你。太过强大的能力会让所有玉鸣大陆的魔能者颤栗,他们会不自觉地站在一起对付那个他们觉得有威胁的人。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终究会输给所有人加起来的力量!”   燕盼敛去眼中的些微复杂,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过了半响,她终究忍不住问了他:“那个特殊的空间魔能者,后来是不是很快被人杀了?”   池熠看着她:“是,他还没到六级就被一个九级和两个八级的魔能强者联手杀了。”她既然这么问了,想必很多事情她都能自己琢磨明白了,不再需要他提点太多。   【因为他的能力超过同级的对手太多,再让他成长下去,就天下无敌了吗?】燕盼有些心烦意乱地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池熠跟她说了很多玉鸣大陆的事情,但都不是关于衣食住行这些基础的,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他觉得她是个本土住民,不需要了解那些了。但后来她渐渐品过味来,他是在告诉她关于六大城之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实。而她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在她进入炎城之后,她的生活不会再那么安逸和平。   但那些旁敲侧击的话始终没有今天这番来得让她难受。结合许蓝的信,燕盼很快就能意识到,他刚才没说完的是:除非他们想跟时间魔能者一般……   能被拿来跟时间魔能者做对照,显见这个特殊的魔能的利害,即使她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的空间能不能装人进去,也为她原本因终于能离开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产生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出众的魔能,也可以成为人的原罪,被直接扼杀了性命!只因别人不愿承受这样特殊的魔能可能对己方带来的损害!   池熠应该也是不确定关于她的空间能否装人的,但他选择了无视,只告诫她别被人发现。足以可见,他是个风光霁月的人,教出了这样的他的炎城城主,也许是个不错的靠山人选。   ————————   他们在这一天天刚擦黑时到了无相城外围的树林里。但池熠说,现在无相城中人人都在享受难得的季休,如今不到夜深城中不会安静下来,皮皮如今长得有些大了,不好贸然出现在人前。因此他们先在城外休息下,等夜深了再入城。   随意吃了些东西当晚餐之后,燕盼就靠着池熠睡着了,这一天半夜的加起来,她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睡了,累得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池熠叫醒了她。   燕盼用他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脸,感觉好了许多。之后被池熠带着一起上了冰矖的背。   冰矖振翅飞翔,并未直直向无相城飞去,而是从西边绕过,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无相城南门远处的一处小树林里。   池熠带着她下了地,让冰矖在这里等他,就径自带着她往城门口走去。“冰矖容易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它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燕盼无声地点点头。即将接触除了他以外的玉鸣大陆人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池熠仿佛也是体会到了她内心的惶恐,无声地拍拍她的手,伸手拉低了自己的帽檐,也替她把披风的帽兜拉起压低,拉着她接着一直往前走去。   很快就到了无相城的城门口,四个城门守卫守着门口,颇有些聊赖地靠在城墙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却在他们还离得老远的时候就停下了声,朝来人看了过来。   一名声音沙哑的守卫喊道:“阁下深夜到无相城,是寻人还是做买卖?”   池熠声音低鸣:“寻一故交而已,我找柴克。”   这位像是头领的守卫像是不再那么紧张了,放缓声音说道:“既然是找柴统领的,阁下就自己进去吧。”   “多谢。”池熠说着,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紫色的小珠子,扔给那人,“入城费。多的请诸位喝酒。”   那守卫接了东西,朝他们两个拱了拱手,就没管他们了,又带着些懒散样地靠在了城墙上。   燕盼全程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池熠拉着燕盼的手往前走,一边说道:“无相城中有规矩,出入城中都要交付每人一个铜珠。柴克是炎城的人,如今是城主府守卫队南统领,我会把你暂时交托给他照顾。那守卫应该是认出我了,但他是柴克的人,不必担心。”   无相城内很大,路中间的积雪被人打扫干净了,只可以在路边看到一些雪堆。房子一般都只有一层,样子有些像砖瓦结构的,只是天色有些暗,她看不真切。   池熠带着她七拐八拐的,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带着她来到一个转角,对她说道:“把皮皮拿出来吧,让它一出来就安静下来。”他除了训练它的身手和兽魔能以外,对把它培养成一只性格威武矜持的黑磷兽已经放弃了。   果然,燕盼一把皮皮放出来,它就蠢萌蠢萌地往她身上扑过来,嘴里欢快地叫着“主……”   这个“人”字尚未出口,就被燕盼一把捂住嘴巴含在了喉咙里。燕盼把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嘴巴中间,朝它无声地“嘘”了下,然后做了个把嘴巴锁上拉链的动作。皮皮会意地点点头,伸头在她脸上舔了舔,她又笑眯眯地回亲一下。一人一兽这才一起回看池熠。   池熠:……其实这只黑磷兽没被养歪才是不正常的。   他让燕盼用披风盖着它一些,就带着这两个拐过两个弯,就来到一栋围墙很高的小院子面前,敲响了面前的小铁门。   “咚、咚、咚”夜深人静,敲门声显得特别响亮,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人声。   只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一直持续到门前,然后停了下来,里面的声音问道:“是谁?”   池熠答道:“柴克,是我。”   【他一定与这个柴克很熟,不然也不怕对方认不出他的声音。】燕盼囧囧地想到。   “吱呀——”一声,门果然开了。   一张有些憨厚的面孔露了出来,这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有些惊讶的说道:“七少?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   池熠用精神力探测过周围没人之后,说道:“阿盼,这位就是柴克。柴克,我们进去再说。”   名叫柴克的男子赶紧让出了道,说道:“是我疏忽了,七少请进!”   池熠伸手拉住燕盼,往院子里走去。燕盼打量了一眼这间小院子,发现外表看起来真跟她在古装剧里见过的房子没什么差别,就不再关注了,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差不多。   一行三人走进柴家的正厅,柴克正想让池熠坐上主位慢聊,就听这位年轻的炎城七少说道:“我有急事要回炎城一趟,这位是燕盼,她暂且要在你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要负责她不会被人过多关注到。最快一个月,我就会派人来接她。到时,你与你妹妹一起上路去炎城。”   让柴克去炎城是两年前就决定了的事,之前他虽是炎城的人,却还没到破例到炎城城主府任职的地位。一直到两年前,他当时四十岁刚出头就成为了一名中级魔能者,凭着这样的能耐,即使他希望炎城同时接纳他那身为普通人的妹妹,他也确实够这个资格了。只是他们一直没找到柴克的接替人选才拖延了下来,如今柴克已培养出一名靠谱的心腹来接替他南统领的位置,原本就是打算来年春天就上路去炎城的,时间上并没差多少。   柴克看着这个整个包在披风里的小小身影,她被七少牵着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但七少没发话之前,他也不敢随便猜测她的身份。   如今听七少的话,他自然是明白这个小女孩儿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在无相城待上一段时间。既然是这样,可见她原来的身份恐怕有些不能对人提起。他也没什么意见,城主府中的高层都已知道他来年就会正式去炎城任职,如今的城主又是炎城来的,他对外说家里多了一个投奔的亲戚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会有人为这样的小事来特意跟他作妖。   池熠一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没意识到他到底把什么交到了他手里。只是……也对,大概是披风里面暖和一些,作为火系的黑磷兽天生就喜欢。它从进了门,还是维持着把自己缩在披风里的样子,这披风是他日常在城主府中穿戴的,在燕盼身上显然太大了,竟把它整个都围了进去,只露出个尾巴在外面甩来甩去。看着披风被它拱得飘来飘去的动静,他都可以想象它一定是把这当成了它的新游戏,在里面玩儿得不亦乐乎!柴克大概是把它当成阿盼的宠物了。   池熠隐隐呼出一口气,叫自己别太头痛了,这才说道:“你先别急着答应,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我大可不必这么郑重托付你。”小女孩虽然对外面的世界懵懂些,但却很乖很听话,叫她不要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听,但要看好这只小黑磷兽就要花心思了。尤其在被他教导之后,每天没人陪它动动手脚舒展身体,它恐怕会野得整天想往外跑。   看着从进来到现在在披风里一刻未停的动静,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嘴角不要抽搐地太厉害,对燕盼说道:“阿盼,叫皮皮别玩儿了,出来见见人。”   燕盼其实也有心叫皮皮别乱动了,但她可以做到与皮皮互通心情,却还没办法传达真切的想法。听他们提到自己跟皮皮,连忙弯下腰来,把披风扒开,搂住皮皮叫它乖一些,所幸皮皮这方面还比较听话,一不让它动它就乖乖站在原地。   柴克一开始确实以为这小女孩儿带着一个大型宠物。这也没什么,魔能者的子女不像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那样喜欢软软小小、没什么威胁性的宠物,反而喜欢看起来威武强大的宠物。这跟魔能者天生追求强大的实力如出一辙。   一直到他看清了这只“宠物”的样子……   柴克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一名优秀的魔能者,亦有资格进入无相城主府中的资料馆,他当然研究过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中高级的异兽,以期有一天命运给他安排了一个签下魔宠的机会,他也好把握住机会成功签下。   如今,看着这只异兽,虽然它看起来没有他见过的其他异兽一般表现的那么矜骄,但这确实是一只黑磷兽幼崽!   柴克在无相城中也是个人物,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七少,这是燕小姐的魔宠吗?”它这么黏着这个女孩儿,可见已经签约了。而七少既然说要带着她跟他们兄妹一起去炎城,作为有一只黑磷兽作为魔宠的她,去了炎城地位一定不会低,他称呼一声“燕小姐”并无不妥。   池熠对他的反应肯定地点点头。柴克面相憨厚,其实人却很精明,又重义,只要他愿意在这段时间照顾燕盼和黑磷兽,那他可以放心回炎城。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把握瞒下黑磷兽的存在?而且它还小,你不光要喂饱它,还要训练它。不行也不用勉强,我会把它放到别的地方去,但阿盼还是要留在这里要你照顾。”其实放到别的地方也只是一个烟、雾、弹,这里不行,他就只能让燕盼把它收进空间里,再把冰矖留下给皮皮狩猎食物。   只是这样的话,一来没有了冰矖他回炎城的时间会耽搁不少,二来受这个影响他恐怕无法在一个月之内就派人来,皮皮将有两个月左右的空窗期没有人陪它锻炼身手了。但这样做会比较保险,不是不值得的。   柴克低头略一思索,肯定地说道:“七少,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只是需要燕小姐配合。”   燕盼见终于有自己的事了,赶紧点头说道:“池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听柴大哥的话的。”一路上她受他这么多照顾,现在他有急事,再把人拌在这里,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个柴克既然被他信任,想必也是个可信的人。      ☆、“脆弱”的“表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换视线啦~\(≧▽≦)/~啦   请喜欢的亲收藏和留言哦!   柴克原本还担心这位燕小姐年纪太小,又有了高级异兽黑磷兽做魔宠,可能会使她心高气傲误了事。现在听她的话语,显然还是挺懂事的一孩子,转头对她微微一笑,也放心下来,那么一来他办成七少交代的事又多了两分把握。   柴克作为一名平民出身的魔能者,天赋又一般,能在混乱的无相城混得屹立不倒,又凭着一份毅力,硬是跨过很多魔能者没能过的瓶颈一举成为中级魔能者,其心智自然是不低的。这回的事,以他对七少的了解,哪怕他拒绝或办砸了,亦不会影响他跟妹妹去炎城的结果。但这么一来,却会破坏他在炎城顺利谋得一席之地的计划,给城主留下办事不力的坏印象。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不会介意蛰伏一段时间之后再谋其他,但他妹妹却等不得了。他妹妹柴莉今年已经二十三岁,身为普通人的她,已经到了成婚生子的年纪。按照他的计划,他到了炎城之后,需要在城主府迅速扎稳脚跟。只有如此,才能挑选到一名天赋和等级都比不上自己但人品不错的魔能者当自己的妹婿。有他当后盾,妹婿想必不敢轻视妹妹。将来只要妹妹生下的孩子能爆发出魔能,那她这一生也算是有靠了。   这次的事,是个挑战,也同样是个契机。办好这件事并不难,只要他谨慎,且对方配合一些。如今见对方愿意配合,那事情就成了一大半儿了。只要事情办成,七少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兄妹在炎城有一个良好的开端。运气好些,假如城主也十分重视燕小姐的话,那这次的事值得他做!这才是他应下了这件事的主因。   正说着话,从屋外走进来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子,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嘴角含笑,手上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她视线在转移到燕盼身上的披风时顿了顿,一瞬间便恢复过来,快得燕盼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对着池熠微微一礼,才把茶盘放下。   “燕小姐,这是我妹妹,柴莉。阿莉,这位是燕盼小姐。”   燕盼内心对比一下两人的外表年纪,虽然明知应该是自己比她大一些,仍是厚脸皮地叫了一声:“柴姐姐好!”   池熠对着她说道:“阿盼,你跟着柴莉去梳洗一下,我与柴克有话要说。”他接着转身对柴莉说:“柴莉,麻烦你了。”   柴莉笑笑:“七少客气了。”   燕盼也不怎么介意人家背着她说悄悄话,爽快地叫上皮皮,一起跟着柴莉出去了。   柴莉带着她去了客房,跟她解释无相城夜里天气太寒冷,不建议她现在沐浴。但她很贴心地准备了热水毛巾梳子镜子等物件,可以让她简单整理自己的仪容。   燕盼重新绑过自己的头发之后,发现柴莉已经准备了热烘烘的饭食。距离她上次吃饭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她也的确饿了。饱餐一顿之后,正厅那边也谈完了。   柴克把妹妹叫过去安排接下来的事。   池熠则把她叫来,跟她道别:“我把你的来历简单对柴克说过了,他会为对外宣称你是她的远房表妹,你乖乖配合。假如我的事情顺利,一个月后我可以自己过来接你。”这是他当初承诺过她的——带她去炎城,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食言。   “我不可以也跟皮皮一样藏起来吗?”   池熠笑笑:“你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而且无相城势力混杂,你一个大活人藏着掖着不如直接摊开来安全。”   “炎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急急忙忙地赶回去?   池熠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小女孩子,不可以有太多好奇心。”   燕盼撇撇嘴,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了,也不勉强,只是说道:“不顺利的话,你会很久才来吗?”   “我会派别人来的,但别人没有冰矖,会来得慢一些。你一切要自己小心。”   燕盼心里有些没底,回想起很多电视剧的狗血桥段,其中之一就是:“万一有人冒充炎城的人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不是,然后乖乖跟着别人走了呢?”   说完她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心里惶惶的时候就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或找点话讲分散一下注意力。因为前者,她如今的眉毛已经被修得整整齐齐的;因为后者,她之前就问出了那个“城主是好人吗”的蠢问题,之后就是现在这个!   池熠这一天来有些阴郁的心情,被眼前这个人跟她的魔宠弄得只剩下一丁点儿了。他好声好气地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收回自己说过的话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从空间里拿出一根枯树枝,一折为二。   “啪~~”干枯的树枝,很干脆地从中间断裂,露出两边不规则又十分契合的断痕。她做好被他嘲笑的准备,一闭眼就把其中一根给他了。   “你让人带着这个来,能跟我这根接上了,那就是对的人。”她比比自己手里的这根说道。   池熠现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对面的女孩儿鼓着一张脸快成了包子样儿,眼里明显写着三个字:不准笑!   考虑过后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开口了,免得一开口就笑起来,只好眼睛含笑地点点头。   ————————   池熠很快就走了。   柴家兄妹把她安顿在客房里。时间已晚,他们简单说了下明天的计划,就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翌日,燕盼起来换上了柴莉为她准备的衣服,把自己原先穿在身上的衣物连同池熠的火红色披风收好。他走得匆忙,这件披风一直在她身上没有要回去。   然后她来到正厅跟柴家兄妹一起吃早餐。除了他们自己的餐点,柴克也准备了皮皮的早餐,是半生半熟还带着血丝的烤肉。   吃完东西,她好好地泡了个澡。养伤加赶路这么多天,皮皮她还能光明正大地给它洗洗,她自己只能趁池熠不在的时候随便擦个身,即使天气寒冷不大会出汗,也难受得厉害。   之后她安抚好皮皮,让它跟柴克好好相处之后,她跟着柴莉出了门。   今天柴莉的任务是要把她领到外面溜一圈,然后广而告之“她是全家翘了辫子的表妹月前来信想要来投奔柴家昨天晚上才被柴克委托友人护送来的”这件事。   她考虑得很周全,担心她可能在外人面前哭不出来,看起来不像,让她把眼睛弄进了水,再揉一揉很快就变得红通通了,说是哭过也没人不信。   事情很顺利。柴莉名正言顺地带她去相熟的店里采购,每每有人问起,她就把她支开,然后对着那人悄悄说这是自家的一个命苦的亲戚,年纪小小的一个人过不下去了才来投奔他们的云云,一副不愿勾起燕盼伤心事的模样。燕盼只要负责在别人对她露出同情的目光时,红着眼眶,低下头去,小声说些表哥表姐人很好之类的话就行了。剩下的情节自然会有人脑补齐全了。   就这样,柴家的街坊大多知道了柴家来了一个表妹。这个柔弱的表妹有些胆小——一直不敢看人说话还不爱出门,全家死光了身世悲惨——柴莉的暗示,又瘦又小一定吃了很多苦——第一天给她量了身量的裁缝师傅说的,柴家兄妹心疼她小小年纪家里遭了大祸对她很好——每天柴克都出门给她买肉食想给她好好补一补,没过两天见她实在不开怀又不想见人,就让妹妹陪着表妹去他在城外建的小庄园散散心,他自己也隔三差五去小住,只城主府有事才回城来。   ————————   柴克家的小庄园地理位置不算隐蔽,但背靠着一片山壁,柴克用自己的土系魔能在那里弄出了一条暗道通往山的另一头,出了通道再走一里路就是泷河的分支,在那里坐上小船顺流而下不出十里就是泷城的势力范围,到了那里就可以暂时安全了。所以这其实是个避难之所,是柴克原本担心自己哪天被人杀了还连累到了妹妹,才为她留下的后路。   明面上这种小庄园在无相城周围很常见,因为无相城的势力实在太混乱,尤其新旧城主交接的那段时日,城内几乎天天发生魔能者之间的打斗。有权势的人都会在附近建那么一两个庄园,以供亲友中的普通人和实力不济的魔能者在城中混乱的时候来此避难。这是这些小庄园存在的主因,无相城甚至为此定下规矩,城中人避到了这里则不能无理由地发起械斗。   熟悉柴家兄妹的人都知道,之前局势混乱的时候,柴莉也曾好几次被哥哥送来这里。如今柴家兄妹带着落了难的表妹到这里散心,也没人觉得奇怪。   无相城到底是人蛇混杂之地,黑磷兽待在那里,被人发现的几率始终很高,况且它还不是个安静得下来的。   因此当柴克接到这个任务,就想到了利用这个小庄园。今年刚换过城主,城中应该可以太平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现在是冬季,城外终究不如城中暖和又居住方便,城外庄园九成九是空置的。再加上柴家的庄园周围是很大片的树林,背后是山壁,现在这种时候很少会有人踏足。黑磷兽在这里比在城中安全很多,只要燕盼多加约束,就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当然,柴克是个谨慎的人,几乎每天都会陪着它练手,尽量把它的精力消耗到没力气野出去为止。      ☆、拉锯战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三十章了\(^o^)/~先把几个重要配角拉出来溜溜~~(女主视角那么久也有些写腻了o╯□╰o)   请喜欢的亲留言跟收藏哦~~   千里之外的炎城城主府。   上空中突然闪电般出现一片红白交织的身影。直到即将降落在城主府的演武场,才为守卫队员发现。这位刚上任三天的尽职的队员,满心以为自己碰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立功的机会,正要摩拳擦掌上前喝问来者何人。被他猛地上前一步的动作惊了的小队长,一看身边的人要办蠢事,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怒目道:“干什么呢?”   小守卫被拉得一个趔趄,无辜地直视他:“有人擅闯……”   “闯什么闯!”话没说完,小守卫被上司猛拍了下脑袋。“这是七少回府了!”   这位小队长快被他蠢哭了,要不是最近局势有些不平,城主吩咐加强守卫,这批新守卫还该再接受两三个月的训练才可以上岗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他得时时刻刻盯着些,免得出些像现在这样的丑!——炎城城主府的守卫,既认不得炎城七少的模样,又认不出七少的魔宠,被其他五大城的人看见,会被笑掉大牙的!   已从冰矖背上下来的池熠没什么心思关注下属间的“恩怨情仇”,他与冰矖交流让它好好歇歇之后,就把冰矖交给迎上来的仆人,径自朝城主书房疾步走去。   炎城城主府占地很大,说是府,其实却是个城中城。池熠虽挑选了一个靠近书房的位置降落,但仍不算近。一路行来,有城主府中的大小管事跟他行礼,偶尔他还见到了几个其他五城的人。他暗暗思忖,看来事情跟他想象得一样,有些棘手。   很快他就来到冶震的书房外,在那里他见到了城主府的总管事信邢磊之。邢磊之是冶震的父亲为儿子挑选的左右手,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在冶震接任城主之后尽心尽力辅佐他。只是两人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冶震因魔能天赋出色体格和外貌还如壮年男子一般,邢磊之却因这些年来魔能始终停留在五级而已显老态。他也是一名火系魔能者,虽然魔能天赋不显,但头脑灵活行事精明能干,是城主的左膀右臂,在高手如云的城主府也无人敢小瞧他。   池熠对着这位视他为亲子般的叔叔很是尊敬,见到他便恭敬地道:“邢叔,师父在里面吗?”   邢磊之笑眯眯地答道:“小熠可回来了。城主在呢,与小锦一起,在里面接待飞羽城主。”   “飞羽叔叔?”池熠有些惊讶,邢叔口中的飞羽城主是翎城城主飞羽箜,他与师父是生死之交,炎城与翎城的势力范围彼此接壤,两城因两位城主的私交也是互通互助。但两人同为城主,平日里事务繁多,轻易离开不得,使得他们相聚的机会并不多。尤其现在这样敏感的时间他会来这里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这时,书房中传来冶震低沉的声音:“小熠,进来吧。”   池熠对邢磊之笑笑说:“邢叔,我下次请你喝酒。”   邢磊之连连摆手说:“你请我喝喜酒我才要喝!不然跟你多喝几次,城主又要瞪着我说我带坏你了。”玉鸣大陆魔能者等级越高,生育子嗣的可能性越低。池熠已经六级了,再不娶妻生子就来不及了。冶震一直想池熠趁着魔能等级还不算太高的时候成婚,可池熠却不乐意,这几年来他在外面到处游历的时间远超过回城主府的时间,也是冶震一逮着机会就劝说他娶妻他才有意避开的关系。而邢磊之因为一生未娶,被冶震当成反面教材点名N次。   池熠失语笑笑,避开了这个他不怎么喜欢的话题,走进了书房。   书房中,主位上坐着的便是炎城城主冶震。他如今已有一百六十二岁了,因为已经九级的火系魔能,看起来还如三十六七岁一般,浓密的双眉尽显威仪。   下首两边分别坐着冶震的大弟子萧锦,和翎城城主飞羽箜。飞羽箜与冶震年龄相差不大,他的风系魔能已经八级,看起来四十出头。而萧锦,他看起来才二十八九岁,其实已经七十九岁了!   他是当年冶震在自感子嗣无望的情况下,从成千上万孤儿中挑选出来精心培养,预备作为下一任城主人选的。在玉鸣大陆,在家族祖祠中敬告过天地与祖先的师徒关系,是除了亲生血脉之外最亲密的关系了,很多魔能世家的大家长在生不出子嗣又不提倡纳侧——等级太高,很多人娶了小老婆也是白娶,照样生不出来,仍是得收个弟子——的情况下,都会这么做。   如今萧锦已经七级了,碰到了与师父一样的困境——与妻子成婚五十多年,也没有子嗣。他的妻子与他青梅竹马,是冶震的唯一一个女弟子叶枫枫,排行第三。两人感情甚笃,也不愿娶个小老婆回来坏了感情。   于是,萧锦把眼光放在了年轻的池熠身上,想让他赶紧生个孩子出来好当成下下一任的炎城城主培养。这个想法跟冶震不谋而合。   但好几年了,池熠从四级一路升到了六级,两人联手也没能把他攻克下来。倒弄得池熠这些年一听他们唠叨这件事,就想立刻离开炎城继续去外面闯荡。   要不是前段时间发生的这事,冶震急招他回来,恐怕他还会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才回,如果没有燕盼的事的话。   即使有些意见不合,池熠对师父和大师兄还是很亲近的。“师父,大师兄,我回来了。”又转身对着飞羽箜略带歉意说道:“飞羽叔叔,这次的事麻烦你了。”   师父传给他的信中,提到日前无忧城主被暗杀,现场的痕迹来看是火系魔能者所为,事发前一个月又有人见过他在无忧城出没,才有人怀疑是他所为。师父要他立刻回城主府,澄清这件事。毕竟被杀的无忧城主地位特殊,又是翎城的人。炎城虽然实力强劲,不惧暗地里放冷箭的人,但若能避免与友邦翎城的关系恶化,还是要尽力避免。   刚才他一路行来见到的那些五大城的人,看来是其余五大城主派来“调查”这事的代表。直白的说,是来讨说法的。   只是他没想到飞羽叔叔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炎城与师父密谈,看来飞羽叔叔并未怀疑是他,只是不知道翎城那边有没有查清楚是谁干的?又为什么不干脆制造些明确的证据嫁祸他?却只用这些似是而非的指认把众人的目光指向他,在翎城与炎城之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飞羽箜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冷笑说道:“这件事,翎城那里查了半天却没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若不是我早知道小熠每年去一趟万寒森林的目的,或者对炎城存在些心结,恐怕就真如了他们的意了。到时翎城与炎城相争,也不知便宜了谁。背后的人一下子拖了两大城下水,如今我真是不知该憎恶他还是佩服他了!”   萧锦却有些担心自己的七弟,他看向池熠问道:“小七,你在万寒森林的动静,有没有被人注意到?”   池熠想了想,除去在回程时遇上燕盼的事,这一次去万寒森林还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他对房中三人说道:“不会,即使有人注意到我去了万寒森林,却也跟不上冰矖的速度,又不是没有魔能者在冬季去那里的,想必不会多想才是。”   萧锦看着池熠那微微的停顿眼神一闪,就听到冶震开口:“小熠说的没错,去个万寒森林很正常。反正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乱跑,那些人都知道!”他实在不明白,他收的这些弟子们是怎么想的?!七个人,到如今成婚的只有三个,不到一半!其中两个还是一对!徒孙辈的,一个都没给他生出来!   玉鸣大陆人人都看重子嗣,渴望留下后代来,魔能者尤甚!   多少魔能者都如他的大弟子一般,一到生育年龄就找人成婚,趁着等级不高生育机会较大的时候生下孩子,以后也好专心修炼魔能。只是萧锦运气有些不好,等级低的时候就没孩子,后来妻子受了重伤,人是保下了却留下了生育困难的后遗症。他也不想做个拆人鸳鸯的恶长辈,只好把希望放在最年轻也是他最喜欢的小弟子身上,想让他找个女人生个继承人出来。结果池熠比火崇牛还固执,他跟萧锦两人日夜劝说,最后换来了小弟子的“逃之夭夭”。   他的语气中,后面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幽怨,池熠当做没听到。   飞羽箜抽抽嘴角,对他们师徒三人之间的拉锯战,他也略知一二。只是这样说着正经事都能扯上来,还是喜到了他。为了给好友留些面子,他清清嗓子,把话题扯回正经事上来:“翎城那里,你们不用担心了,这种明摆着要翎城跟炎城交恶的事,有些远见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是这种手法看似粗糙却实则高明,小熠前段时间行踪成谜是事实,但多解释反而显得心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除。我认为这段时间小熠最好待在炎城,天天出现在那些人前的好。我们维持原样,以不变应万变。一旦那些人耐不住,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小熠这次光明正大地待在炎城,那之前的怀疑自然不攻自破了。”他说的话,其实很牵强,完全是因为了解老友多年的夙愿,便顺势要池熠多留一阵。至于他们师徒之间的事,他不会多说,就在一旁看戏好了,呵呵…   冶震跟萧锦自然是同意小弟子师弟留在家里的,两人举手同意之后,池熠的意见被无视了。   池熠:……这么一来,阿盼那里他要食言了。那根掰断的木枝也许要派上用场了。   ☆、诡异的历史遗留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下了新人榜之后留言变少了哇~~收藏居然还减少了/(ㄒoㄒ)/~~   跪求/(ㄒoㄒ)/留言跟收藏!!   四人在书房又推测一番,实在想不到幕后之人,其他四城都有嫌疑,就是炎城与翎城内部的也未必没有。如今玉鸣大陆六大城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妄图做出些乱事,趁着权利倾轧取城主之位代之,也不是没可能。最后只能肯定,对方扫尾这么干净,显然势力不小,也应谋划许久了,以后两城行事要多加小心才是。   冶震感慨道:“这玉鸣大陆,似乎是平静太久了。有人存心起风浪,是挡不住的。我们只能做好守望互助!”上一次玉鸣大陆范围较大的混乱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池熠不可避免地想到燕盼的身世。她的父祖就是因为承受不起魔能者势力之间的争斗而带来的灾难,才隐居起来的。如果没有那场人为的地动,她也会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不必掺和进魔能者之间残酷的倾轧中来。   池熠六岁时来到炎城,虽然冶震也很疼爱他,但毕竟身为城主,琐事繁多,无法时时看顾。因此萧锦成了照顾他的人,那时叶枫枫已经出事,萧锦知道也许自己一生都不会有子嗣了,就把池熠当成了自己儿子一般教养长大。所以,无疑最了解池熠的人,不是他的师父冶震,而是萧锦。如今看着他闪神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了心事,就问道:“小七,你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事吗?”   书房中没有什么外人,燕盼的事迟早也要对外公布。萧锦开了口,因此池熠也不在乎飞羽箜还在,直接开口道:“嗯。我快出万寒森林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些东西。”他从须弥戒中取出那两块记载了许蓝的事的木板,“一些……当年祁烨为什么会对许家下手,后来又狠心灭了许家全族的原因。”   话一出口,书房中瞬间飘荡一股诡异的平静。祁烨……这个两百年来很少有人愿意提及的名字……   ————我是讲述历史的分界线————   一开始的时候,祁烨以一位温驯有礼勤练苦学的冰系魔能天才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当时玉鸣大陆还被三个国家统治着。当他渐渐崛起,发展了一定势力的时候,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祁氏家族,没人觉得不对劲。魔能家族的更替就是这么简单,以某位天才的横空出世而开始,又以后代诸人的渐渐平庸而没落。   但祁烨不止是一个天才的魔能者,还是一个野心家。他渐渐吞并其他势力,在十余年内就统一了五鸣大陆、建立了大祁帝国。在玉鸣大陆的历史上,他是第二个做到统一整个大陆的人。但他所花的时间,比前面那位前辈缩短了近十倍!诡异的是,祁烨的气运十分强大,凡与他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在他的野心暴露之后,每每有势力想要围剿侵吞他的势力或直接暗杀他,他却总能起死回生!这个才是使得他在短短十几年间就成为玉鸣大陆的唯一霸主的原因。   后来的事,让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所有魔能者至今心有余悸!   祁烨自封为大祁开国皇者之后,为巩固自己的帝位,笼络了一大批爪牙,开始铲除异己。一开始只是跟他作对的人,但后来其行为却愈发病态,渐渐发展到暗杀天赋高于他的能力者,最后连刚爆发出魔能但已可见天赋极好的黄口小儿都不放过!这样疯狂的屠杀,在玉鸣大陆的所有人心中埋下了顺祁烨者生逆祁烨者亡的恐惧!   所有有潜力的魔能者开始战战兢兢度日,生怕有一天难逃被追杀的厄运。许多优秀的魔能者为逃过被杀害的命运把自己和自己爆发了魔能的子女伪装成庸碌无为之人,也不再执着于提升魔能等级追求强大的实力。五鸣大陆自此人才凋零,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过了八十年,一直持续到祁烨死亡。   那时他已是一位十级强者,玉鸣大陆十级魔能者的寿命可达五百岁左右,可祁烨明明才是一百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如将死之人般垂垂老矣。到了这时,才有机敏之人意识到祁烨不止冰系一个魔能,而是同时拥有冰系与时间或预言的双重魔能者!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那诡异的运气和如今正该当青年状态的他怎么会衰老至此——这是魔能者运用这两种特殊魔能之后的反噬!   后来有人证实,祁烨确实是同时拥有冰系与时间的双重魔能者,他的时间魔能,比冰系魔能运用得还要纯熟!从他计划争夺玉鸣大陆开始,已使用过许许多多次时间魔能,才会让他被命运规则剥夺了这么多寿命!   当时几乎所有隐藏起来的强者齐齐出动,发起了一场突袭,目的是务必要将他一击击毙,再不给他启动时间魔能的机会!   祁烨的死亡却不意味着休养生息的开始,而是意味着大祁帝国的分裂。当时的势力多达上百个,彼此各为其主、明争暗斗的时间长达三十年,也是玉鸣大陆战乱频发导致许多普通人避居世外的那段黑暗时期。   最后当时的九大城主达成了协议,暂时和平相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如此玉鸣大陆才得到了真正的喘息。   但祁烨带给那些魔能者的心理阴影却远没有消失。   九大城原本相互制衡的局面在十年之后就被短暂地打破过。当时的坤城城主宣称将坤城势力范围划定建立坤国。这件事强烈刺激到了其他八城敏感的神经,他们担心坤城城主想要做第二个祁烨统一整个大陆,担心重新经历那只能躲在暗地里挣扎求生的八十年,即使明知他没有祁烨那样的特殊魔能,仍很快联合在一起碾压分割了坤城的势力。自此九大城变成八大城。   随后麓城因内斗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三十多年前,又有煜城宣布建国。那时候,祁烨的负面影响其实已经不至于让玉鸣大陆一惊一乍,却有以圻城为首的其他几城却以此为借口,对煜城发动了侵略。不过三年,煜城即被吞并。   如此,玉鸣大陆从九大城局面演变成六大城,除了炎城跟翎城,剩下的四城分别为:诺林城,城主竺智,木系七级魔能;圻城,城主墨崇义,土系八级魔能;琉铄城,城主百里锋,金系八级魔能;泷城,池飞凤,水系九级魔能。   如今的玉鸣大陆被这六大城划分成了六大势力。每个城都不愿再做出头鸟而被群起而攻之,因此没一个势力再尝试建国,回到祁烨出现之前玉鸣大陆被几个国家名正言顺地统治着的状态。除非有新的超级强者或新的强力因素出来打破僵局;或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陆慢慢退却那个时代的伤痛,但那注定是要很久以后的事。   ————我是回到书房的分界线————   凝滞的气氛直到池熠径自拿着东西放到师父面前的书桌上才被打破,冶震微微缓过神来,率先拿起东西看了起来。片刻之后,飞羽箜与萧锦也起身,来到书桌前与他轮换着看完了这两块木板。   冶震拿着右手食指轻敲着书桌。   “咚”、“咚”、“咚”……   这一声声的敲击声仿佛也敲进了其他三人的心底。众人看完这东西,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些沉重。   飞羽箜开口打破了沉静:“这东西……为什么就没能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被发现?”   池熠低下头,那封许蓝对着亲族的忏悔信上的一句话映入他的眼帘:“……他能发现我的特殊之处,能理解我的无奈和苦闷。我也一样!我们分享彼此最大的秘密!……”信中只字未提祁烨的名字跟魔能,但当年祁烨跟许家那位“废柴”小姐亲近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把这句话结合许蓝的预言魔能,任何了解预言、时间这两种魔能特性的人,很容易就能得出祁烨不是有预言魔能就是有时间魔能的结论!   如果祁烨还没弄得玉鸣大陆人才凋零前,就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就不会有祁烨那唯我独尊的八十年!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无法对抗整个大陆的魔能强者!   如果早点发现……   只可惜一切都是幻想!   “飞羽叔叔,”池熠接口说道,“我想她也可能只以为自己预见到的是几年、十几年之后的事,而不知道那是近三百年之后的事了。”   萧锦感叹说:“真没想到,许家的预言魔能真的如此厉害,可惜现在的许家只剩下一些旁支血脉了,预言魔能的血脉越来越单薄了。”   冶震却有不同的看法。“不,这个许蓝的预言魔能只是一般而已。你没看,她是以生命为献祭才做出了这个三百年后的预言吗?即使这样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预见到的事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预言魔能者的生命献祭,即使有人想控制一个预言魔能者为其所用,但也绝不敢逼迫预言魔能者做这个。因为这严重破坏了命运规则,命运规则的反噬不单预言魔能者承受不了,逼迫的那人也承受不了。而不再是逼迫预言魔能者做一个普通预言,得到的反噬大多会由预言魔能者自己承受,而逼迫的那人承受的微乎其微的情形。   飞羽箜点头同意。“是的,如果她的魔能够出色,就不会预见不到祁烨的野望。想必祁烨的时间魔能更胜她的预言魔能许多,才使得她一点儿都没发现不对,直到事发!”   “但这毕竟是预言魔能,所以当年祁烨才会选择从许蓝和许家开始,最后把他们通通捏死在了自己手心里。因为不搞定了预言魔能者和知道预言魔能者的人,不但他的野心迟早会泄露出去!还多了一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他的人!”冶震接口道。      ☆、谁的弟子?   池熠在这一路上已经反复看过这两封信,面前这三人的推测也是他的想法。但许家的事早已泯灭成灰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安置燕盼的问题。   于是他将怎么遇见燕盼与黑磷兽的事大体讲述了下,但瞒下了燕盼的空间特殊这件事,只说她的空间魔能是攻击型的魔能,还能探索视线不及之处。至于她那个本命空间还能让她自己跟她的魔宠进去这件事,他答应过燕盼只告诉师父一人,因此他预备私底下跟师父说明。   他看着冶震说道:“师父,阿盼才十三岁。她若只是身具空间魔能,哪怕天赋再好年纪又小,来了炎城总有她立足之地。但她还签下了许家留下的黑磷兽,黑磷兽太珍贵了,又是从那个人手里漏下来的,我有些担心……”   冶震微微低着头,池熠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心有疑虑,就像他一开始也怀疑燕盼是有人派来跟踪他的,毕竟她出现的时间地点太突兀了——在师父看来,她出现在这种刚有人针对他弄了无忧城这一出的时候,更有理由怀疑她。   “师父,我试探过阿盼,她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再说峻垗群山那件事,您不是已经去查探过,是圻城的人做的……”   冶震抬起头来,举起手来制止了池熠下面的话:“小熠,你误会了,我并没怀疑她的身份,我是在想她的魔能。”他重新拿起右手食指敲击着书桌。“你说,她可以用她的空间魔能探索人眼不能看到的地方,是不是?”   池熠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察觉到萧锦的上身微微倾过来,他一眼望去,发现面对再难的局面都能泰然处之的萧锦,居然双眼澄亮,一副有些激动地坐不住的样子。   这一边冶震已经接着开口:“那……像地底下、山体中,这样的地方,她的魔能也可以查探得到吗?”尽管冶震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他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克制的激动。   池熠想了想,说:“我曾看到她用魔能探测雪地里冰灵兔窝的位置,想必是可以的。但她现在等级还低,能探测的范围不太大,而且据我的观察,有时也未必准确。”   几乎是他刚说完一瞬间,萧锦的话就已脱口而出:“好!你把她接过来,炎城自然会护着她平安长大!”   池熠挑挑眉头,师父与大师兄的反应明显出乎他的意料。看他们的样子,可以探测的空间魔能者一定还有着什么他所不确定的用处,才使得他们很欢迎燕盼的到来。他倒不在乎他们隐瞒他什么事,他信任着他的家人们,该他知道的师父和大师兄不会瞒他;不该他知道的,他既不像大师兄那样以后要接任炎城城主之位,承担起治理炎城势力范围内的一切事务那么大的责任,那么那些事他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过,既然他们对燕盼的魔能如此欢迎,那么他接下来要提的事,想必师父会答应才是。   “师父,阿盼从许家那里得来了一只黑磷兽,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不是件好事。所以我想请大师兄收养她做弟子,这样的身份才能真正庇护住她。她性格温顺,对炎城目前的大局不会有什么影响。”   在玉鸣大陆,没有子嗣的魔能者所收的弟子,其地位几乎等同于子女,将来有机会接收师父身后的遗产。有时候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如果燕盼只是以一名孤女的身份来到炎城城主府,外人眼里她终究只是寄人篱下而已,只是好运求得了一个承诺养活她的地方,对身怀黑磷兽这样的珍稀魔宠的燕盼来说不一定是件好事。   也许是他小时候在被带到炎城之前,同样经历过一段孤儿生涯,让他对燕盼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情,他希望她也可以有他的幸运,能够安心成长。所以,如果她以萧锦的弟子来到炎城,如此一来,城主府将成为燕盼的家,一切都会不一样!   而且见过她娇娇软软的样子的人,都不会把她当成萧锦为下下任城主选出的人选,只会以为萧锦起了惜才之心,把她当成未来的辅助之人而已,就像当年冶震选定了萧锦、后来又陆陆续续选了其余六个弟子那样。因此她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到目前城主府的局面。   还有一点,也是他个人的私心。这些年来,冶震跟萧锦对他的唠叨越来越甚,且叶枫枫也有加入其中的趋势,他快有些受不住了。给萧锦跟叶枫枫找个相当于女儿的弟子,也好让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虽然燕盼可能年纪大了点,但也没关系,萧锦自己被冶震收为弟子的时候也是十三岁。其实,如果不是很确定师父与大师兄绝不会同意他不到三十岁就收下一名弟子,他也不介意自己做个现成师父(以后你会哭屎的~)。   冶震摸摸下巴,点点头,说:“嗯。这也未尝不可……”   池熠咧开嘴,萧锦对他从小到大都是有求必应,所以一旦师父答应,萧锦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谁料,这次反对的却是萧锦。   “等等!”萧锦盯着池熠说,“你给我找了个弟子,那以后是不是不打算生个儿子给我教养了?!”所以说,最了解池熠的人,非萧锦莫属!   冶震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他瞪着眼睛看向池熠:“小熠?”语气森寒得让池熠额头冒虚汗。   这一章一直在当背景板的飞羽箜:……原来是这样吗?   被说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池熠耍赖似的笑笑,避而不谈生儿子这个敏感的话题,试图说服萧锦:“这是两码事。”语气十分镇定自若。“阿盼很乖的,大师嫂一定会喜欢她。”   “不用再说了!”这回出言的是冶震,他快刀斩乱麻地说,“我收养这个小女孩儿做第八个弟子,小锦和枫枫以后会帮着照顾她。至于你,好好去给我找个儿媳妇!”   ————————   大家长拍板定论,做小辈的只好唯命是从。   萧锦招待飞羽箜出了书房。池熠则寻了个由头留下来,向师父私下禀告他瞒下的事,并且有意把话暗示成了燕盼的空间只能由她自己和跟她签订契约的魔宠进去。至于别人能否进去,本就是他的猜测并未证实,他无意让更多的人猜测进来,徒增是非。   冶震在劝说池熠生继承人的事上,百分百会变身唠叨症患者,近来越发焦虑之下还有成为逗比证患者的趋势。但他在正事上精明的很。他沉吟片刻,对比这件事给炎城带来的得失之后,说道:“你做得对。只要她谨言慎行,这不会是问题。以后小锦接任城主之位时,如果这件事还没透露出去,我也会告知小锦。”   池熠点头同意。炎城城主知晓辖下每个人的能力,也是应有之义。   事情讲完了,他朝冶震拱手就要离开,冶震却叫住了他:“小熠,从前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如今你既已碰上了与这件事相关的人,行事也稳妥,是该我告诉你的时候了。”   池熠重新在椅上坐下,听冶震说道:“峻垗群山里的那场地动,的确是圻城墨崇义那老贼做的。只是目的却不是我之前传信给你的那样。”   池熠吃惊:“那……”他本以为,事情即如师父信中所说的那样。圻城在那里发现了一座晶石矿,他们在开发之时碰上了想要一同分一杯羹的几个山谷村民——就是燕盼的同村人,否则就威胁着要把圻城想把东西独吞的事宣扬得其他五城皆知。墨崇义便丧心病狂得用土系魔能使得山谷地动,坑杀了这么多无辜的普通人,也让燕盼爆发了魔能。   冶震举起一只手来制止他的话,示意他听他讲完就好。“普通人遇到魔能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威胁他们?!这样的说法只是蒙蔽其他消息灵通的魔能者罢了。”冶震嗤笑地说着,“各大城主和几个魔能家族族长心知肚明,圻城根本就没在那里开发晶石矿,也不存在什么晶石矿。他们在那里寻找的是比晶石矿价值多上千百倍的宝藏!当地的村民中有人无意撞破了,才为全村人引来了杀身之祸!只是,圻城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在那里找到宝藏。”   冶震抬起来,眼神中有些池熠无法理解的闪光。“而这批宝藏,是玉鸣大陆上这两百多年来最大的秘密!知晓的人全部是站在权力最顶端的几位城主和魔能大家族的族长,而且只被这些上位者心照不宣地口口相传给最信任的人。你的诸位师兄中,我只告诉了你大师兄和二师兄,连你三师姐作为你大师兄的枕边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即使知道你的身份不同于其他人……】   冶震的话戛然而止,即使他身为炎城城主,见多了生死之事,只以为自己早已心硬似铁,但只要想到小熠的身世,仍不免心中酸楚。   他顿了片刻,才接口道:“但后来你因我之故,被人强行喂下了龙燚草,身中火毒……”想到二十三年前,眼前的小弟子小小的身子烫得全身通红,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的模样,而他却几乎帮不到什么,他都悔恨异常!      ☆、池熠的苦难史   看着冶震面上露出淡淡的痛苦痕迹,池熠有些不忍地说道:“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而且也因为龙燚草,我的魔能等级才会升得这么快,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等到以后,我到了八级就可以慢慢炼化龙燚草的火毒,到时就没事了。”   龙燚草对火系高级魔能者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升级良药。但池熠服下它时才六岁,甚至还没有爆发魔能,龙燚草便成了他的催命毒药。它所含的巨量火系魔能因子在池熠的身体里成了火毒,不但直接刺激得他直接爆发出了三级的火系魔能,更是大肆破坏了他的身体经脉。   后来,身为当代阵法大师的飞羽箜在池熠的身体上布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阵法,才成功压制住了龙燚草的巨量火系魔能因子,使它得以一点点地释放出来。直到池熠成为一位高级魔能者,才有可能不依赖这个阵法,而彻底将龙燚草的火系魔能因子炼化为自身所有,到时他极有可能直接升为一名九级魔能者。   这个阵法的阵眼是一颗宝贵的炙炎丹珠,是大约一千年前就绝迹了的炙炎龙的内丹。龙燚草释放出来的火系魔能因子,其实大部分都是被这颗炙炎丹珠吸收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则被池熠吸收炼化为自己所有,但只这么一点,也让他的魔能等级升得比谁都快,成为不知内情的人眼中的天才——实际上池熠的魔能天赋只是一般优秀而已。   但池熠也吃了很多苦。爆发魔能那次造成的身体损伤,让他在床上直直趟了一年才能勉强下地,后来直到他十岁那年才彻底恢复健康。而炙炎丹珠可以吸收的魔能因子的量也有限,如果不能在容量爆满前让炙炎丹珠滤出火系魔能因子,这颗炙炎丹珠迟早会自爆成碎片。所幸当时冶震经人指点在万寒森林深处找到一处满是冰寒玉的山谷,是可以让炙炎丹珠滤出多余火系魔能因子的理想场所——这就是池熠每年去一次万寒森林的原因,在炙炎丹珠吸收了太多火系魔能因子而自爆之前取下它放到那里,让其恢复到正常状态。   这个过程要持续十天左右的时间。而池熠在这十天里,体内的龙燚草火毒没有阵法压制,又会肆虐他的身体各处。即使他在十几年前已经学会了怎么引导火毒输出身体,让身体承受最小程度的伤害,但这依然是仿佛炙烤全身的痛苦过程。这样的痛苦,池熠每年都要承受十天!   假如不是冰寒玉太过坚硬难以开采,且炙炎丹珠滤出的魔能因子和池熠从体内输出的火毒两者相加,需要用到的冰寒玉数量大到足以冰封一整座城,冶震恨不得把那座山谷搬回炎城来,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度过每年的危机。   第一年,池熠才刚刚能下床走路,是冶震亲自抱着他去了那里,度过第一次的十天;后来的几年,池熠会由萧锦或叶枫枫相伴去那里,因为那时候他在那十天的痛苦之后几乎无法站立,必须有人照顾;再后来,池熠学会了控制输出火毒之后,已经是一名中级魔能者,每年都是他带着冰矖独来独往。   冶震回想着这么多年来小弟子受的苦,压下心酸,说道:“可这事还是有风险的。先不说你将来炼化龙燚草能否成功。这些年来,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你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全无行踪,就像这次的幕后主使一定知道,否则怎么会把嫌疑指向了你?万一在你还没到八级的时候,被人跟踪去了万寒森林,找到了那个地方毁了它……”   “师父,”池熠打断了他的关心则乱,“你要相信我!”   冶震深呼出一口气。“你也要答应我,一有不对的情况,保命为上!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人还在,我们总能找到其他办法!”   池熠郑重点头答应了。   冶震尤觉不够。“还有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出来……”有了妻子儿女,自然不会像他现在这样身无负担,多一份牵挂,也会惜命一些。   池熠反对地说:“师父,我说过了,我想找个可以心意相通的妻子,就像大师兄大师嫂一样。而不是为了子嗣而成婚,一辈子相敬如宾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   冶震仿佛被吞了舌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自己的婚姻就是这样相敬如宾、单纯为了子嗣的婚姻,但到了最后,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没生出一儿半女来。即使他知道池熠没特意影射,但也压不住心里淡淡的不舒服,毕竟池熠会有这样的想法,的确跟他那不幸福的婚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冶震暂且按下念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论如何,你大师兄跟我都打定了主意,将来你有了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是他精心培养的下一任城主!我们不会给你指定妻子人选,但你也要体谅我们,必须在七级之前成婚!”七级与六级别看只有一级之差,也没到理论上很难再有子嗣的八级,但七级的生育能力绝对会比六级差上好几个档次,池熠要是升上七级再娶妻,那才真的要生不出来了!   池熠无奈:“师父……”   冶震不想再听他说些推脱的话:“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话,你要听好。因为我跟你大师兄都认为,这批宝藏里有能解除你身上火毒的东西!可能还不止一样!如果我们能找到,你就不用每年小心翼翼地隐藏行踪去一次万寒森林了!也不用每年都去吃一次苦!”   池熠还想说服他不必再告知他这种机密事的打算,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按耐了下来。他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聚精会神地听冶震说完了宝藏的来历、可能的位置和打开的关窍。   听完之后,他只觉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知道有这个解火毒的方法,这样才不至于让他又一次的失望。“师父,照你这么说,即使我们找到了地方,外面如果有那样的阵法,那我们根本无法闯过去拿到里面的东西不是吗?”   上千年前的玉鸣大陆,阵法和药剂的品种远比现在多、功效也十分之强。天赋普通的魔能者中很多人都会选择专攻其中一种或两者都学,精专之人甚至可以凭着超高的阵法技能和毒性强的药剂一次性放倒多个高级魔能者。   但随着玉鸣大陆魔能者渐渐增多,大陆上的资源被消耗得越来越厉害,依赖资源的阵法大师和药剂大师越来越少;再加上魔能者的自相残杀时有发生,许许多多阵法图和药剂配方渐渐失传。   如今配方药剂已很少,许多药剂甚至只是从魔植中提取出主药、再添些辅药帮助发挥药性而已,如他先前给燕盼的魔宠喂的龙夜草汁液就是如此,这样的药剂其实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药剂,其发挥的功效大不如几千年前真正的药剂。阵法同样也是渐渐凋零。   冶震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先别这么沮丧,也许这只是那人临终戏耍了大家而已。再说,现在每一代魔能者都要学习阵法,也许可以横空出世一个比你飞羽叔叔的阵法天赋还高的人破了它呢。”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那人说他为防止有人盗取宝藏设下的阵法只会被他自己一人破解,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即使他们有人找到了宝藏,也只是看得到吃不到而已。   池熠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药剂和阵法同样在凋零,但每位魔能者在中级之前都只学阵法却不学药剂,从前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如今看来,却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破阵了。   猛然间,池熠想起来刚才师父关于燕盼的魔能问出的话:像地底下、山体中,这样的地方,她的魔能也可以查探得到吗?   他有些急迫地问道:“师父,你要阿盼来帮你寻找宝藏的位置?”她还这么小,现在就要卷入这样的争斗中了吗?那他把她带回炎城,还剩下多少意义?   冶震见多识广,池熠又表现得这么明显地心疼那小女孩儿的样子,自然是明白弟子的担心的。“玉鸣大陆这群站在最上端的人,找了两百年还是没找到确切的藏宝地,如今只能确定,宝藏在中土的可能性很小。除了出海,只能往北边的峻垗群山和万寒森林找了。不论哪一个,范围都大得离谱,不是一朝一夕找得到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很长一段时间里,起码在缩小范围之前,她的魔能都还用不上。”他没好气的说着,“再说,你师父我也不是个只知道利用个小姑娘的无耻之徒。”   池熠有些尴尬,向他低声赔礼。   冶震是个豁达之人,并没把这事放心上,他摆摆手说道:“你这次回来,多待一阵子吧。”   【那根枯木枝真的要用上了……】池熠苦笑着想。   ————————   实际上,那根枯枝最后并没用上。因为仅仅十天之后,无相城传来消息,炎城刚派遣过去的那位名叫唐忡的城主——同样被暗杀了。   无忧城那次现场还能发现是火系魔能所为,这次却是没有一丁点儿魔能痕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事情发生在万籁俱静的深夜,但城中守卫一点儿都没惊动到。直到第二天早晨无相城的总管事冯琦忠见城主迟迟不来议事厅,过去找人才发现他被尖刀刺中心脏早已断气。唐忡的魔能为风系六级,除非九级魔能者才有将其一击击杀的可能,否则换了别人,他的风系魔能使得他速度极快,要避开致命的攻击不是难事,绝不至于让人无声无息地暗杀。这让冶震等人不约而同怀疑是内鬼所为,而且是唐忡信任的人,利用了他的不设提防才迅速得了手。   正预备回翎城的飞羽箜:……原来我还有乌鸦嘴的潜质!      ☆、转回来的视角   当日在场的四人谁都没想到,飞羽箜随口说说只为为好友弄个借口留下小弟子一阵子的话,竟然真的言中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飞羽箜当即赶回了翎城主持大局。前段时间刚有炎城的人杀了翎城派出的无忧城城主的流言,没过多久炎城派出的无相城主同样被杀了。这件事必定会波及到翎城。   冶震紧急召集府中重要管事商讨之后,作出了一系列部署。   然后他带着萧锦和池熠到书房。   自从冶震接任城主之位以来,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但像这次这样一切都如迷雾般的事也属头回。   这件事看起来很像是其他四大城布下了这个陷阱让两城自相残杀,但这个陷阱太明显了,反倒不像老谋深算的四大城主会有的手笔。自然会有人怀疑这是否是炎城和翎城自导自演的?但也同样,能被任命为无相城和无忧城的城主的,都是两城的心腹,要说两城为了如今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局面牺牲掉这么重要的心腹,也说不通!   不管如何,如今六大城谁都逃不掉嫌疑了。   冶震坐在主位沉吟许久,才对萧锦说道:“小锦,我担心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时日,你坐镇城主府,再命城下各郡郡守每隔十天汇报一次有无异常之事,一有不对就马上向我汇报。再传信给小墨,叫他马上出发去无相城,暂代城主之位。”   如今无相城总管事冯琦忠暂时掌管了城中事务,且瞒下了唐忡的死讯。否则被城中立场不同的各个势力知晓,又是一桩混乱。在那里彻底乱起来之前,炎城这里必须尽快派出唐忡的接任人选,而且是分量最好不轻的人。   萧锦道:“那二师弟的丰乐郡那里?”   炎城势力范围的东部与南部临海,其余边界与三城交壤,分别是西南方向与西方的翎城、西北方的圻城和北方的泷城,除翎城与炎城交好,圻城与泷城向来与炎城不对付。圻城行事狠辣,与炎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泷城则是与炎城世代为仇。   丰乐郡就是临近泷城和圻城的边界之地,占地极大且狭长,是两城与炎城之间的缓冲地带,向来有重兵驻扎,并由炎城城主的左膀右臂出任郡守,担任监视两城的重任。如今便是由冶震的二弟子安墨出任丰乐郡守。   冶震道:“让你邢叔马上出发,去那里与小墨交接之后,立刻让小墨去无相城。”他抬头看着池熠说道,“小熠,你的冰矖脚程快,你先去无相城稳住情况,等小墨到了,再交给他。”   能被冶震收养的人,魔能天赋自然都是不差的,但安墨尤其优秀,是他所有的弟子中魔能天赋最高者,又醉心于修炼魔能,如今才七十五岁便已成为八级的高级魔能者!要不是安墨天赋虽好,却只对修炼魔能狂热,很不喜欢勾心斗角这类的事,性格又执拗寡言,远不如萧锦精明周全,也许当初冶震会选定他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如今无相城势必有一段时间的混乱,再来慢慢收服这一套炎城消耗不起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武力碾压!派安墨前去最合适不过!   ————————   无相城外的小庄园里。   燕盼看着如今快到她腰腹的皮皮万分纠结:它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眼前的皮皮已经退去了幼崽的模样,眼如铜铃,角如锋刃,犬牙尖利,显见成年之后的凶狞。   燕盼想,要是她第一眼看到的皮皮是这个样子的,她绝对是掉头就跑!   如今,看着皮皮一看到她就甩着尾巴跑过来,嘴里不住地叫着“燕(yán)燕(yán)”,虽然声调不对,但好歹比“主人”听着顺耳多了。这蠢萌的样子,即使燕盼不能从彼此相连的契约中意会到皮皮的兴奋,也不会被它吓跑。   距离池熠离开已经二十多天,柴克几乎每天都会陪着皮皮动动手,让它锻炼身体的灵活度。如今它已经可以与只用武技不动用魔能的柴克纠缠许久了。   至于皮皮的兽魔能,火系练习起来太过危险,他们之中又没有人是水系魔能,因此柴克只让它在后院里练习,一有不对,柴克便会用土系魔能卷起黄土来压灭不受控制蔓延开来的火势。如今皮皮的兽魔能已经达到二级,二十米之内的准头已经百发百中,柴克说对于未成年的异兽来说已经难能可贵。   反倒是她自己,几乎抓不到什么要领,怎么努力练习空间刃,进步都不怎么明显。这方面柴克除了把他的土系魔能的施展要诀告诉她,也不能帮到她什么。只是两者魔能不兼容,她无法套用柴克的练习方法。这让她深刻体会到了许蓝给的那本魔能书上的话:“如何修炼以及如何攻击防守,要靠空间魔能者自己体会”。真是……太他X的坑了>-<   这些天以来,她除了练习魔能,还做了些不可直说的事。   首先就是整理空间里那些变了质的食物。之前她养伤的时候,还可以趁着池熠带着皮皮出去历练的工夫,短暂地进去换换冰箱里的冰。后来赶路的过程中,她与池熠几乎一刻不离,这就使得两个冰箱里有些食材都坏了。   她在安顿下来之后立马就清出了已经变质的东西。所幸大冰箱里的肉类几乎被皮皮吃完了,剩下的经过她的消耗也所剩不多,只有一些诸如咸菜罐头的东西因考虑到保质期比新鲜货长很多的关系剩下不少,就那么十几天的时间,也没坏掉。   但小冰箱里的东西就没办法了。年糕在她还身处万寒森林意识到自己不能常进来了时,就全部拿出来找了水桶全浸进去水里了,这个方法不如全部冰冻住放进冰箱保鲜,时间长了也会臭掉,却比直接摊在空气中好用。粽子就不行了,不用冷冻的话,就只能用真空包装或隔一段时间回锅一次,这两种办法她都做不到。她处理的时候粽子已经全部都坏掉了,因此只好把这些全部埋到了山脚下的泥土里。   其次,她花了三个晚上(因为白天进来可能被人发觉),把房子做了一次大扫除。除了清理掉一个多月积下来的灰尘,她还把属于燕爸燕妈和燕小弟的私人用品都锁进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燕盼本以为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怎么哭过,如今安顿了下来——哪怕是暂时,更没理由哭了。但事实是,她在打扫到主卧时,抱着燕爸燕妈床头柜上的全家福,躺在主卧的地板上嚎啕大哭,哭到快断气,也吓坏了从在山上追完山鼠回来的皮皮。它在她身边转了好几圈,才把燕盼的神魂吸引回来。如此她才下定决心暂时封存她亲人的私人物品并锁上他们的房间。到她可以坦然面对的那一天,再让这两个房间重新开启。   再次,燕盼从柴莉那里旁敲侧击,了解到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事。   她最先知道的是目前这个世界的“政权”分布,柴莉找了一张粗略的地图,指着六大城的位置给她一一讲解各城的大致情况和实力水平。当她知道,炎城与圻城乃是如今实力最强的两个城时,说不惊讶实在是假的。她已经不记得池熠在她身边的时候是否说过这一点,但他一定没着重跟她说,不然她不会没什么印象了。   燕盼最初对炎城的期待,一半自于炎城养出了他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小少爷,这让她推测,炎城至少不会是个黑暗之城;剩下的一半则来自于对池熠的信任,信任他会妥善地给她安排一个安身之所。   后来,柴莉几乎天天在她耳边说着炎城的美好,说着十七年前的那位来自于炎城的无相城城主对他们兄妹二人的知遇之恩;说着池熠曾对她哥哥的指点才帮助他一举突破五级成为一名中级魔能者,也给了他们兄妹二人得以去炎城安顿下来的机会云云……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安下了那颗在异世中飘零无根的心。      ☆、燕盼的脑补   不得不说,柴莉说的这些,几乎句句都击中了她的心底,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对未来的茫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是池熠在临走之前特意嘱咐的,希望他们多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以外,再多宽慰她一些,好让她不至于整天惴惴不安,让她以后到了炎城可以更好的安顿下来,也不至于因不信任关心她的人而把他们推远。当然这是后话了。   燕盼从柴莉那里了解到的,不光是衣食住行上明明白白的不同,还有一些其他的事。   比如说,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是按照十二个月计成一年的,但一个月却有40到43天不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池熠已经走了“半个月”——地球上的半个月,那时她满心以为再过这样的“半个月”她就可以去炎城了(因为据柴莉的说法,无相城是个很不太平的地方,这让长在和平社会的她变得更加期待去炎城了)。结果……燕盼心塞了><   又比如说,这个世界遵循一夫一妻的婚姻,但却允许五级以上的魔能者婚配多个伴侣的。这个“五级以上的魔能者”指的既是男人,又是女人。理由便是等级越高的魔能者的生育能力越差。而玉鸣大陆的普通人暂且不提,魔能者却几乎人人都十分看重后代传承,而且渴望程度绝对与等级成正比!这与她的社会封建时期十分相似。当然,与封建时期只重视男嗣不同,这个大陆看重的是后代的魔能天赋!男女不论!   根据柴莉的说法,燕盼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否重男轻女。玉鸣大陆崇拜强者,看人只看魔能等级不看性别,这毋庸置疑。但玉鸣大陆的女人很少有可以成为强者的,据说当今四位九级强者中,只有泷城城主池飞凤是女性,但她在两百岁时才成功升上九级,如今已经三百多岁,算是开始步入老年状态了!而八级的女性强者,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了。与之相反的是男性高级魔能者,简直是遍地开花般的存在。所以从现实来说,这个大陆当然是更看重男性的,因为男性成为高级魔能者的可能性更大!   燕盼记得当她问柴莉为什么女性魔能者等级普遍不高时,柴莉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女人要承担生孩子的责任吧,她们把精力花在了照顾孩子身上,耽误了修炼,男人们则不需要这样。这是泷城的池城主说过的话,据说她本人一生未婚。但这不现实,池城主是个案,只要是魔能者就没有不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的,除非这个女性魔能者的丈夫天赋和等级都比不上自己的妻子。这样的情况一般出现在魔能大家族中,家族为天赋出色的女儿招赘天赋不好的丈夫,有时候还不止一个!为的就是增加她怀孕生子的机会,将来照顾孩子的责任也会落在丈夫身上,好让她专心修炼魔能。我听说,很多魔能大家族子女除了名正言顺得配偶都会有几个小老婆或小丈夫,为的是子嗣昌荣,好让家族可以有更大的机会从中选出魔能优秀的人才加以培养,将来也好支撑家族屹立不倒。”   燕盼:……为嘛她有把人当生育机器的即视感?!还有,她总觉得这些魔能者会这样重视子嗣,跟他们的自作孽是分不开的!   根据柴莉说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适用于她从小学到的历史的话,在这个世界完全行不通!整个大陆,峻垗群山和万寒森林不适合人类居住。剩下的中土,据说在六大城之前一直都由魔能者皇室建国当权。   据说中土已有上万年的历史记载了,但真正把中土统一的人,总共才两个!第一个出现在一千多年前,第二个出现在两百多年前,而且这两个统一的王朝加起来时间都不超过四百年!其余的上万年时间,整个大陆上的各个国家一直处在你打我、我打你的状态!也就是说——魔能者死亡率超高!而双方都是普通人生出魔能者的概率实在太低,然后——想要保证魔能者不会在这种混战的社会上灭绝的话,就只有让魔能者夫妻努力地生!久而久之,这影响了玉鸣大陆上魔能者的生子观念也说不定!这是燕盼的脑补!      ☆、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梳理一遍关于魔能等级:   低级魔能者:一级~四级 120~150岁   中级魔能者:五级~七级 200~250岁   高级魔能者(生出小baby的几率≈0):八级 300岁 九级 400岁 十级 500岁   从低到中(即四级到五级)、从中到高(即七级到八级)、高之后的每一次晋级(即八级到九级、九级到十级)都是一个瓶颈,会很难突破(第15章第3段有提到过)。   柴克接到唐忡被害的消息时,他正陪着黑磷兽做着每日早晚两次的陪练。   黑磷兽日渐矫健,柴克既开心于他自己每日陪练又打猎给它真是功不可没,又苦逼于它越来越厉害了也让他越来越疲于应对!真是又痛又快乐!   唐忡的事一出,柴克当即叫来自己的妹妹和燕盼,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们,并嘱咐这件事目前还是保密的,但一旦传开,城内必将不再安静,并且定会有城内的普通人和等级较低的魔能者出城来避难,到时这里将不再那么与世隔绝了!而这个时候他却必须回城里协助冯管事处理城中的事,所以黑磷兽的事需要她们两人多用心了。   “假如情况不对,就从密道出去暂且躲避一段时间。况且城主在这个时候被害,”柴克回想起前段时间城中的传闻,对七少那时匆忙赶回炎城的缘由也有所了解,只是不想家中两个女孩儿平添担忧,才没告诉她们,“炎城一定很快就会派别的人来,到时七少那里也一定会派人来接手这黑磷兽的事。所以,只要度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他说完这一句嘱咐就匆匆回了无相城。小庄园里,燕盼跟柴莉不怎么担心她们接下来的生活。柴克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庄园里什么都不缺。柴米油盐是一直都备好的,柴克之前就曾担心他不能一直待在城外,在庄园里储存了很多打来的猎物,足够皮皮消耗很长一段时间,还有就后院的密道,他也在到了这里之后就走过两遍,确认过一路上都没什么安全隐患。   她们两人只要喂饱自己再加上看好皮皮就行了,皮皮顽皮是有,但也很听话,因此这一点儿也不难。反而柴克一个人到了失去了城主的无相城中,才是前路迷茫。只是她们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照顾好自己不给他拖后腿就是帮忙了。   柴莉的生活规律基本不变,而燕盼则是与皮皮整天形影不离,防止她错眼不见它就自己跑出去了。好在皮皮前段时间就一直被约束着不能出去玩儿,如今少了个陪练的,它虽然精力多得老是这里挖挖那里啃啃,但也没闹着野出去。   为了消耗它多余的精力,燕盼用柴莉拿过来的一些零碎布料,给它缝了几只歪歪扭扭的“愤怒的小鸟”。空间里有一套原版,是从前燕盼买的,在燕盼给皮皮在她房间里搭了一个窝之后,被它叼到了自己的小窝里占为己有。   在外面不好拿出来给它玩儿,燕盼就另作了一套,虽然除了颜色相似其余没什么地方做得像的,皮皮却十分给面子地很喜欢。有时候它把这几个丢在地上,一会儿拨拨这个揪揪那个,一会儿又叼来叼去地排成各种队形,这样的自娱自乐它可以享受很久!   燕盼越跟皮皮相处,就觉得它其实很是喜欢萌萌哒东西。空间里凡是与卡通图案沾点边的,包括那张它的名字由来的粗略线条画,如今都成了它的私有物,被它一样一样地往自己窝边拖,弄到后来放不下了,燕盼只好把自己的衣柜移了位置跟书桌什么的都挤在一起给它挪出地方来,然后告诫它不准再把什么东西都叼过来。   只是,对比皮皮如今越长越狰狞的长相,那些萌萌哒布偶、摆件、图案,实在怎么看都搭不起来!o(╯□╰)o   ————————   柴克在三天后的深夜短暂地回来过一次,看过她们没事,第二天天还没亮又往城里赶。此后每两天他都会这样来回一次。   一天傍晚,本该不是柴克回来的日子,大门被敲响了。柴莉让她跟皮皮暂时待在后院,自己往前边开门去。   不一会儿,她高兴地回来了,连脚步都透露出一股轻快,不再像前些日子面色如常眉头却总是皱着。   “阿妹!”原本柴家兄妹都叫她“燕小姐”,但她很听不惯这样的称呼,因而跟他们商量着改了称呼,柴克柴莉也是想到他们掩人耳目为她编造的身份,也同意了以兄妹相称。“七少来了无相城,这会儿派人过来了!”   燕盼一怔,随即眉开眼笑起来。   她快步出去,见到了正与柴克寒暄的来人。这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女性,但燕盼此时可不认为她只有三十多岁了。在经历了看起来三十岁其实已经有四十多的柴克,和看起来才二十上下其实已经二十九岁的池熠之后,她如今实在把握不准这个世界的魔能者的年龄了。   据柴克说的,其实低中高级魔能者的划分不止是因为魔能升级的壁垒,还是由这三个等级的魔能者的寿命决定的。低级魔能者寿命一般在一百二十岁到一百五十岁,比普通人长很多,也比普通人衰老的慢,但不至于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而一旦冲破了五级成为中级魔能者,就不能再用自然法则衡量一个人的年龄,人的外貌和身体机能开始以一个十分缓慢的速度衰老,直到寿命将近才可能如低级魔能者的速度开始快速衰老。   中级魔能者的寿命在两百岁到两百五十岁。而高级魔能者,每升一级就是另一个新的台阶,像八级魔能者寿命在三百岁左右,九级魔能者可比八级多出一百年,十级又比九级多出一百年。   柴克见人过来了,这才笑着对身边的一身劲装的宋逯兰说道:“这就是燕盼小姐。燕小姐,这是宋逯兰护卫,原属于城主的私人护卫队,如今被派来支援七少暂时掌管无相城,今天奉命来接您进城。”他从前听燕小姐的话改了称呼,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如今城主府来了人,他再称呼燕小姐“阿妹”就显得轻狂了。   燕盼暗自对着柴克皱皱眉头,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对柴克的称呼变化,大概也明白了他的顾虑。这是个实力决定地位的世界,从他之前的只言片语中也可猜到,他认为燕盼的天赋比自己强大,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三级,将来超越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即使从前柴克用妹妹的称呼对待她,但也从没放下过敬重的态度。而柴莉,同样是如此,但可能她比较心疼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的命运,所以把她当成需要关爱的对象般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们的关系是挺亲近,却始终更像照顾者与被照顾者,不像姐妹。   对此,燕盼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至于幼稚到以为她原本的世界真的是个大和谐社会,但起码不会像这个世界那样表现的那么泾渭分明。这种泾渭分明她适应不了,但也无法任性地强迫柴家兄妹照着她的处事法则来做。   与柴克只能凭着燕盼的魔能天赋和魔宠判定她将来在炎城的地位不同,宋逯兰在出发之时就得到了明确的指示。这趟来无相城,七少带上的都是拥有飞行魔宠和风系魔宠的下属,以期最快时日内到达无相城,其他四人皆是男性,他们的确是协助七少稳下无相城的下属。但她不是,临行前城主给她下达的命令是贴身保护“八小姐”。   她暗暗观察这个小女孩儿,这个地方不大,刚才柴克的妹妹那句“阿妹”她听得一清二楚,而听到了柴克对她的称呼之后,她的脸上分明写着无奈和茫然。至此,宋逯兰大概是了解了这位“八小姐”的为人——涉世未深、有些单纯,但人品不会差,加上出色的魔能和魔宠,□□之后会是一块美玉。这次七少没有看错人。   宋逯兰朝燕盼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燕小姐,七少已经在城主府了,但事务繁多,分不了身。唐城主被害的消息已经外泄,到时城外势必人多嘴杂,城主府才是无相城最安全的地方,因而七少派遣我来尽快接您进城。”   燕盼朝柴克望去,见他朝自己微微点头。她便立刻同意了。   这次柴莉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进城主府,她们两人草草收拾了些东西,很快就跟着柴克与宋逯兰到了庄园外面。门口停着一辆匹配有两匹魁马的马车。魁马是低级异兽,脚程很快,是魔能者最主要的出行工具。之前他们来庄园这里坐的也是这种马拉的马车。   只是,对比这两辆车,前一次只是柴克租来的;这一次的,明显魁马更高大威猛,马车也更豪华,车身上还有一个类似雪花的花纹。   经过前些日子柴家兄妹的科普,她已经能认出来这是无相城城主府的标志。   燕盼跟柴莉带着皮皮钻进了车里,里面空间很大,塞进了如今皮皮这么壮的身体,也不觉得拥挤。柴克在外面驾车,而宋逯兰则骑着魔宠跟在一旁。马车速度很快,燕盼被颠得屁股发麻,但宋逯兰的魔宠看起来一派轻松自如的样子。   见燕盼撩开了车帘好奇地看着自己的魔宠,宋逯兰微笑,解说道:“这是风行豹,它是风系的,最擅长疾行。”   燕盼想大声说句它很漂亮,不想一张嘴就吃到了一嘴的风。宋逯兰见了,招手示意她放下车帘。   燕盼又朝她笑笑,才坐回去。呜呜~~~~屁屁好痛(>_<)~~~~这次柴大哥怎么驾得这么快!(真相:平民的座驾怎么能跟城主家的比!&谁叫皮皮把减震的地方占满了!)   所幸没过多久马车就来到了平坦的大路上,车厢里安稳了许多,燕盼跟柴莉不约而同把手伸到身后做了同一个动作,两人相视,不免又是相互好笑一阵。   很快马车就驶进了无相城,驶进了城主府,一路驶到议事厅所在的院子门口才停下。燕盼带着皮皮下了车,在宋逯兰的带领下进了议事厅。   此时天色已暗,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只有三四个人在,不知是不是她只认识池熠一个人的关系,她一眼就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而池熠,在她望过去的正好抬起头来,他望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三位“天才”   池熠身边还围着几个人,他们正在商讨在安墨到来之前如何制衡城中的势力,让无相城中不至于大乱。时间所限,池熠向燕盼介绍过众人,又介绍了燕盼和她的黑磷兽之后,来不及与她寒暄近况,便命宋逯兰带着她下去休息。   宋逯兰先让人安排了柴克兄妹的住处,才带着燕盼去了城主府中一个单独的小院休息,她跟皮皮住正房,宋逯兰就跟她的魔宠住在了隔壁。   燕盼有些奇怪地问:“宋姐,是池大哥说要你跟我住一块儿的吗?”   宋逯兰微微一笑,答道:“不是,是城主的吩咐。从今日起直到您平安到达炎城为止,我会是您的贴身护卫。”   “冶城主?”燕盼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宋逯兰仿佛没有为她彻底解惑的打算:“城主很看重您。您可以去问七少。”   燕盼眨眨眼睛,“哦”了一声。她低头想想,这是爱屋及乌了?   这个问题在燕盼决定找时间问问池熠之后,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对宋逯兰说道:“宋姐晚安!”在得到宋逯兰同样的道晚安之后,回了自己房间。   可惜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池熠很忙,只每隔一两天来陪她吃晚饭,每每不等人酒足饭饱就又有事情上门了。因而她一直没找到机会与池熠详细谈过这件事。倒是宋逯兰这里,她渐渐熟悉起来。   宋逯兰是一名风系七级魔能者,她出身自炎城两大魔能家族之一的宋家,但她并非嫡系,而是旁支出身。在二十多岁时嫁人,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从此专心修炼魔能。   她与柴克一样,属于魔能天赋只能算中上,但毅力非凡的魔能者。但与柴克不同的是,宋逯兰到底家学渊源深厚,嫡系也愿意提携旁支,因此她得到过嫡系长者的指点之余,还曾几次进出宋家的资料馆。不同于无相城的资料馆里,大部分都是魔能、异兽的客观资料,魔能大家族的资料馆里珍藏着许许多多先人珍贵的修炼心得,这些东西对魔能者往往更有价值。   宋逯兰在那里找到了一位同样天赋不出众、但最后成功成为九级强者的风系魔能者的修炼笔记,她参考这本笔记记录的要点在不到四十岁时成功突破五级,成为一名中级魔能者。后来更是好运地签到了一只风行豹做魔宠,得益于魔宠契约的力量加持,一路顺利晋级到七级。   如今的宋逯兰九十七岁,在燕盼看来,按照七级魔能者拥有的两百多年寿命,她还没过完一半,晋级八级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宋逯兰却说,五级的确可以靠着一股拼劲儿突破,但八级却不是这样,很多时候即使魔能者再努力也是枉然,古往今来有太多七级魔能者包括许多天赋出众的魔能者一生就止步于此。她自然不会放弃晋级高级魔能者,但假如不成功也不会觉得失落。因为她的丈夫和子女中,儿女天赋还过得去,二十年前都已经是中级魔能者了,但丈夫天赋平平,也没有她这样的运气,到六十多岁才到五级,年龄看起来比宋逯兰老上不少不说,到了现在也还没晋级六级的迹象。她跟丈夫寿命接近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已经涉及到人家的私事了,在没与对方很熟之前,燕盼不好置评。只是听了这些,燕盼才皱着眉头意识到一件事,她有些担心地问:“我要是很晚才到五级,会看着比先到五级的同龄人老很多?”说到底燕盼无论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还没摆脱看重外表的心态。   宋逯兰本有些失落的心情,在这样的问题下消失得荡然无存。她微抿唇回答说:“燕小姐,”这些日子七少很忙,还未来得及与燕盼说过城主打算收养她的事,她身为城主的私人护卫,也并不会越过去跟燕盼说明,“七少曾跟我提过你的天赋,再加上你已经有了一只高级魔宠,要知道魔宠与魔能者之间是可以相互促进的。所以只要将来你不懈怠,在三十岁之前晋级五级是十拿九稳的事。若是有机缘,像七少那样不到三十岁就成为六级魔能者也不是不可能!”   燕盼突然想到,身为六级魔能者的池熠二十九岁,但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那他到底几岁晋级五级的?她这么想着,也向宋逯兰问出了口。   宋逯兰颇骄傲的答道:“七少的名号横贯六大城,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当年才二十二岁就成为一名中级魔能者,去年又晋级了六级。只是他吃亏在出生太晚,不然如今六大城第二代中第一人的名号,怎么会被那个曦昭夺去!”   姓曦的?燕盼之前被柴莉大致科普过这个世界的历史,尤其是近三百年来的历史。曦氏皇朝原本是那位姓祁名烨的家伙统一玉鸣大陆之前的三个皇朝之一,与其中两个很快被团灭的皇朝相比,这个皇朝养了一个曾被祁烨觊觎的公主。在当时皇室所有壮年男丁战死之后,她舍弃了自己的公主身份,以己身为交换,保全了皇室中老弱妇孺的性命。   据说后来这个公主为推翻残暴不仁的祁烨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在最后一战中牺牲。所以当时的九大城念着她的功劳,不仅没有为难身为皇室后裔的曦氏后人,还曾出手帮助人才凋零的他们在皇朝旧都的琉铄城建立了栖身之所。后来,在先后两代族长的带领下,曦家一步步站稳了脚跟。发展到如今,曦家已渐渐壮大起来,又吸收了一批优秀的魔能者,现在在琉铄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魔能家族。   不过,燕盼还真不知道曦昭是谁?   宋逯兰看着燕盼好奇的眼神,有些恨恨地说道:“曦昭是如今曦家族长的小儿子,今年七十二岁,刚刚成为一名八级魔能者。其实哪怕没有七少,二少也是可以与姓曦的比肩的魔能者,他甚至比曦昭还要早一岁晋级八级!但就因为二少平日一有空闲就修炼,不如曦昭那般云淡风轻也照样晋级,那些人就酸口说二少的天赋比不上曦昭,他能晋级的原因勤奋多过天赋!我p……”   宋逯兰猛地收住了口,冷笑着说:“心胸狭窄的家伙!勤修魔能就能晋级为八级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魔能者止步七级!”   燕盼:……她刚才其实是想爆粗口来着吧?   宋逯兰对燕盼强调:“二少的确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天才,他醉心于修炼魔能当然是好事!”   燕盼:所以…池熠的二师兄是个修炼狂!她朝着宋逯兰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这位女士一定很爱国,不然几分钟之前在燕盼印象里仍有些矜持冷淡的她不至于这么破了功,再不给点反应那她也太不给面子了。而且经过这次对话,燕盼与宋逯兰的关系亲近了多。   在宋逯兰看来,燕盼性格纯净,是个好相处的人,虽然知道她未来的身份不是自身可比拟,但也止不住把她当成小辈爱护的心。再加上她自己在炎城身份也不低,没有如柴克般怕被人说成轻狂的顾虑,故而对燕盼的尊敬仍保留着,但也不会刻意避开燕盼的亲近,同时又尽心指点燕盼的魔能修炼。   不单是燕盼与宋逯兰感情日渐加深,皮皮与宋逯兰的魔宠也日益熟悉起来。如今皮皮的陪练又换了,便是这只名叫灵掣的五级风行豹。   面对这只速度极快的魔宠,又不在一个等级上,皮皮根本没有连它的毛都摸不到。它也不气馁,累了就跑到一旁同样在被宋逯兰指点着练习魔能的燕盼身旁撒撒娇,一会儿又雄姿勃发地重新跑去追逐灵掣。   灵掣偶尔会故意放慢速度等着皮皮扑上来,在即将被扑倒的一瞬间又飞身遁走,让皮皮火急火脑的同时,更是较上了劲儿似的卖力追逐它。几天下来,皮皮的速度和身体灵活度倒是大幅度提升了。   宋逯兰虽然本身不是空间魔能,但她的风系也是少数魔能之一,而且见多识广,许多柴克不能指点她的地方,经过宋逯兰的指出,燕盼颇有些恍然大悟之感。如今燕盼的空间刃准头已经好了许多。   一天,她正在院子里对着一根木柴练习空间刃。宋逯兰被池熠叫去了,但她把灵掣留在了这边,两只魔宠在一边互相追逐……好吧,是皮皮追着灵掣,灵掣仿佛猫逗弄着老鼠似的在躲着它玩儿。   突然之间,灵掣猛地停了下来,皮皮也跟着挨在它旁边站定。燕盼眼角猛地瞥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了高高的院墙上。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提到过,池熠的魔能会晋级这么快,是得益于龙燚草的结果,但由于池熠中了龙燚草的事是个秘密,所以在外界人看来他升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他是天才。池熠真实的天赋其实是一般优秀(这个前面也说过),跟萧锦差不多的水平。所以前几章在冶震跟萧锦的对话中,安墨是冶震所有的义子女中魔能天赋最高者,这章宋又说池熠“是天才中的天才”,这不是bug,只不过一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个是外界看来。   明天晚上要出去玩儿,更新会有,但会比较晚,而且会是短小君。   ☆、小师妹?   就在燕盼还在紧张地评估来人是敌是友的时候,却发现灵掣只是停了下,又开始拉开了与皮皮的距离到处窜起来。皮皮在原地看看那个陌生的来人,又看看已经跑远了的小伙伴,果断撒开脚丫追了上去。   燕盼:这么淡定的灵掣…那应该是认识的,看来不会是敌了。想想也是,这里好歹是炎城七少坐镇的城主府,想要暗地里潜入也不会选在这么光天化日下。   她走上前去,伸手挡住了一些直射眼睛的阳光,问那人道:“您找炎城的人吗?”能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院墙上,武力值绝对足够碾压她了,她用敬称没什么不合适的。   那人背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微微点了头。   燕盼继续说道:“池大哥应该在议事厅。要不我带您去?”   来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只是燕盼逆着光看不清楚。他轻巧地从墙头跳下,站定在燕盼面前。   燕盼:(⊙o⊙)……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高吗?本来据她估计,她第一个见到的池熠应该起码有一米九五,也许更高。后来的柴克等人稍稍比他矮一些,柴莉跟宋逯兰这样的女性身高更是在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这让她觉得也许只是池熠长得太高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的。可看着眼前这个绝对超过两米的人,她怀疑她原本那成年后很能看的身高放在这里,也变成个矮子了!   燕盼按捺下心里的不平衡,对来人说:“我带您去见池大哥吧。”   来人挑挑眉头,开了尊口:“不。”声音清润中略带沙哑。   燕盼一头雾水:“什么?”这是不用她带路,还是他不是找池熠呢?光一个字怎么明白呢?   就在燕盼想要请他说说清楚时,却见他目光越过她,投向了院子门口的方向。于此同时燕盼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发现正步入小院子的人正是池熠,身后跟着宋逯兰和另一位下属。   人来了!燕盼呼出一口气,总觉得之前这人注视她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呢。   池熠来到他们身边,对来人笑着说道:“二师兄。我就知道是你。”现在是非常时期,城主府中突然来了一个生人自然有人向他禀告。但来人直接来了燕盼的小院,也不见什么异动,他再估算一下时间,就知道是他二师兄,估计是已经知道了师父的打算,好奇燕盼是什么样的才先去了她那儿。   燕盼这里,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池熠的修炼狂二师兄,她原本以为池熠的亲人她可能要到去了炎城才有机会见到呢,甚至像炎城城主这样的最高级别长官也许她要很久才见到真人。   燕盼正神游着,突然脸上一阵刺痛,她回过神来,见做这事的炎城二少正面无表情地抽回偷袭她的手。   燕盼捂着脸,略带控诉地朝池熠望过去:你二师兄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 o ⊙)!   殊不知她此时鼓着个脸,像个小青蛙似的,一边被安墨捏过的脸红红的,带着小小少女特有的可爱和青涩,让池熠有些啼笑皆非。   安墨这个二师兄,他也清楚。当年他小时候也被他这么捏过脸,后来才知道安墨不善言辞,这是他表达亲近的方式。   池熠爽笑着,干脆也伸手捏捏她另一边脸颊。这些日子她养的不错,脸上添了些肉,不再像他刚捡到她时那样的瘦骨嶙峋,捏起来柔柔软软的,不一会儿白嫩的肤色就粉了起来。两边对称了!   燕盼不满地朝他控诉:“池大哥!”   池熠未及开口,就听一旁的安墨已说道:“小师妹,错了。”   燕盼开始还未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满脸疑惑地转头去看池熠。池熠却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道:“是我的不是。阿盼,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一直未找到机会与你谈这件事。”   燕盼全副心思都被他的话吸引过去,只听他接着说道:“师父已决定收你做弟子,等我们回到炎城,就会举行正式的收养仪式。”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安墨说道:“二师兄的意思是,你将会是我们的小师妹,所以你该改口叫我‘七师兄’了。”   燕盼机械地随着他的视线转过去,看着安墨八风不动地微点头。   ☆、二师兄的暴力镇压   天上掉馅儿饼了?!这是燕盼的第一个想法,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与池熠曾径自点破她需要一个靠山相似的是,柴克曾委婉地暗示过,她目前没有自保的能力,因而更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实力,好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样可以帮助她更快站稳脚跟,得到炎城上层人士更多的庇佑。   炎城那里提出了认弟子这件事,池熠在这中间应当是起到不小的作用,而她本身的潜力应该也是加分项。此刻她受到炎城的庇佑,将来她与炎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常理,在燕盼看来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况且如今她得到的远比她预备付出的多,而且起码有了充足的时间充实自我,怎么看她都是赚到的。   不过,池熠说要有仪式……   燕盼不确定地问道:“池大哥,这件事……确定了吗?”   池熠笑着说:“自然是确定了。本来你的年龄有些小,让我大师兄收你做弟子倒更合适些,只是师父怕……”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安墨一声咳嗽声打断了。池熠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师父怕大师兄大师嫂两个照顾不好你。”   说着,他揉揉燕盼的头发,接口道:“虽然还没仪式,但收你做弟子是师父亲口提出来的,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现在就可以改口了。这是师父的二弟子安墨,我和你的二师兄。”   他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燕盼也不再不识趣地多问了。她对着安墨和池熠分别喊了声“二师兄”和“七师兄”,然后……再次收获安墨的辣手捏脸一次。   安墨做完这一切,转身朝外走去,只留下四个字:“没有杀气。”   燕盼蚊香眼地看向池熠,面对如此的罕言寡语,她只好指望着池熠的翻译。   池熠若有所思地看看燕盼练习空间刃的木柴,面色略凝重地说道:“二师兄的意思恐怕是,你的魔能虚有其形,却没有对战中必备的杀气。”今天要是二师兄不指出来,他的确疏忽了。当初燕盼在面对那只四级雪隐狼时,发出的攻击魔能的确带着霸道的杀气,但那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自然不会留下任何余地。但换了与人的对战中呢?恐怕她长这么大连杀人都没见过,更别提让她亲手伤害、甚至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所以,她的攻击太和平了,天生就少了一股戾气。不过还好,她才爆发魔能没多久,只要她与人对战中不缺少必胜的决心,要纠正不是难事。   看着燕盼沉默下来,他拍拍她的肩膀说:“二师兄是来接替我的,今天开始,我有空就陪你练习,如何?”   燕盼微微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她,刚穿到这里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蛮荒的地方,那时候最愁的就是明天能不能填饱肚子。现在温饱问题是解决了,还被一个大靠山收做了弟子,但取而代之的是以后要面对刀光剑影的生活。目前,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而且,好像不管她怎么做,前路都是茫茫一片。   ————————   之后的几天,池熠果然空闲了下来,偶尔会被安墨叫去议事,但大多数时候却可以来她的小院做她的陪练。   开始的时候,他并未教她什么招数,而是直接让她用自己最擅长的空间刃攻击他。效果并不理想,往往她只发出一两个空间刃之后,池熠已从十几米远的地方闪身到了她身边,伸手遏制住了她的行动。   安墨这边,在接手无相城大权之后,以雷霆之势镇压了下边蠢蠢欲动的几股势力。他完全不管对方口上说什么,而是直接动手——你不愿意照我说的去做?!OK,直接拎出来,单挑OR群攻,随便你选,嚣张得令人发指!   无相城中也有从前见识过安墨的能耐的人,这些人自然是识趣地不再做什么小动作,也有一部分人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惹怒,又或是存心挑衅,一概被他打乖了……不到七天,暗流浮动的无相城又恢复到了季休的平静时期(相对来讲的)。   燕盼曾有幸目睹了一场安墨一人VS号称无相城十大势力之一的雷角帮一群人的群攻战——在池熠发现她在练战中总放不开手脚的时候,他认为一场残酷的实战也许可以打破她的这个毛病。   那次直看得她目瞪口呆,无相城宽绰的演武场上,身为金系八级魔能者的安墨,与对方五级到七级不等的十一名魔能者混战在一起。每当他四周皆被对手包围着,看似专心在对方前面的几人,但后头有人偷袭,他总能或随手甩出一道金光逼开来人,或身形灵活地微移使之落空,又转眼之前轻松挣脱对手的包围。每每让燕盼捏一把汗。戮战到后头,以他们为中心的演武场上魔能乱飞,场面惊心动魄!安墨以一己之力,愣是没让对方十一人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每隔一会儿,总有一个人跌出战圈,痛得在地上翻滚,再也爬不起来了。不多久,对手仅剩下三人,安墨下手不停,在这三人身边甩下几颗金光,须臾之间便见原本这几颗小小的金光暴涨开来。“轰——”,三人被这瞬间膨胀的力量击飞出去,好半天都没再爬起来。   燕盼:……这个攻击术,略眼熟啊。   安墨对着貌似是对方头头的魔能者说道:“可服?”   那个头发被安墨发出的魔能刀刃削掉了一大截的魔能者,颇显晦气地叹了一声,爬起来拱拱手说道:“董某服了。今日是董某技不如人,但凭城主处置!”   安墨面色不变,转头就走。   那姓董的头头傻了眼,本会担心这位黑面神要杀鸡儆猴,给他们雷角帮一些重重的花头吃吃呢……谁知道人就这么走了。这是饶过他们?还是先记着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呢?   无相城总管事冯琦忠面上漆黑,对着雷角帮一通训斥,末了警告他们再有异动绝不轻饶之后,才放人离开。端是那个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实则心里苦哈哈的……二少的性子,做他的下属好操心啊…/(ㄒoㄒ)/~~…   看完一场酣战,池熠带着燕盼回到小院,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正,才开口问她:“阿盼,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燕盼想了想:“二师兄的魔能用得很熟练,”她自己这里,总是需要自己集中身体的魔能因子之后才能发出空间刃,这个过程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不能像安墨这样几乎没有停顿地发出魔能来。“而且身体也很灵活,总能避开背后的攻击。”就像他后面长了眼睛。   池熠点头应是:“二师兄是八级魔能者,实力自然强大。他平日勤练魔能,不仅基础扎实,还使得他的魔能运用自如得当。在玉鸣大陆,能如他这般随心所欲地施展魔能的人,着实不多。再加上他的武技和精神力也十分出众,别说刚才那些乌合之众,就是两个八级魔能者合力对付二师兄,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燕盼很是吃惊:“怎么会?!两个人合力对付同等级的一个人,怎么还会败?”   池熠笑着摇头说:“你太小看二师兄了。魔能、武技、精神力,这三样战斗中最重要的因素,二师兄各个方面都是高手。魔能与武技结合得十分自如,对战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再加上强大的精神力可以帮助他做到时刻关注到在场所有魔能者的魔能波动,他的战斗力不是别的八级魔能者可以比拟的。师父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无相城的事端,这才派了二师兄来这里。”   “魔能波动?精神力?”这又是两个燕盼从没听说过的词。精神力这个词,根据她穿越前看过的那些小说,她大概能猜得出这是什么。但魔能波动?   池熠暗想,自己又忘了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他回想了下,才回答道:“一般魔能者在四级左右就可以修炼出精神力来。说到底,它是靠着魔能者强大的精神意念形成的力量。魔能者不仅可以靠着精神力感知有魔能波动的任何人或物,还可以将精神力用于攻击。”   他顿了顿,轻声问道:“你还记得那只在万寒森林里攻击了你的雪隐狼吗?”   看到燕盼肯定的点头,他接着说道:“那只狼它当时用精神力攻击了你,你没有学过如何抵御精神攻击,再加上它的等级高于你,所以轻而易举地让你暂时无法运用魔能了。”   燕盼了然,果然,这个精神力跟她想象的没多大差别。她现在是三级,就是说等她到了四级,也该会学会,就不知道跟她如今靠着空间魔能的探索能力有什么区别了。   她未分神多久,便听到池熠接着说道:“至于魔能波动……这么说吧,没有外力作用的水面,原本会是平静的,但扔一个石头进水里,它会有波动出水痕来是吧?”   燕盼点点头。   池熠耐心解释:“同样的,平日里,魔能者身体里的魔能因子处于缓缓的、有序的循环流动状态。这样的情况下,魔能波动会很小,只有精神力强大的人才会察觉出来。平日里,精神力强大的魔能者就是用这个方法,来探测周围有无其他魔能者的存在。但一旦魔能者使用自己的魔能,他势必要调动身体里的魔能因子,原本有序循环的状态被打破,魔能波动就会相对剧烈地显现出来,一般有精神力的魔能者就会轻易察觉。这样一来,精神力就可以用来在战斗中监测对手的动静,运用好的话,可以提前封锁对手的攻击。”      ☆、离开2.0   听了他的话,她也大致明白了魔能波动这回事。“二师兄就是因为感知到了魔能波动,才发现后面的袭击者的?”   池熠点头,说道:“二师兄精神力很强大,即使在和平状态,也能察觉得到魔能者的魔能波动。”   燕盼抬头看他:“你也可以吧?”虽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池熠微微翘起唇角,笑说:“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可以?”   燕盼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那么厉害,自然没什么他做不到的事。不知道这算不算盲目的崇拜?   “我带你去看二师兄这场对战,除了让你明白一个高级魔能者的战斗力水平之外,还有一件事是需要你清楚的。”   燕盼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魔能者没这么容易死!”   燕盼:“唉?”   池熠拉过燕盼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魔能者的身体机能比普通人好很多。想想看你当初被那只雪隐狼拍飞了这么远,换了你仍是普通人的时候,恐怕早就没了小命。但你才十来天就基本恢复了,记得吗?”   燕盼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疑惑地说:“不是你的药很灵验的关系吗?”   池熠摇头:“除了当初你昏迷时我给你喂下的雪参玉露,后来的药都只是常见的治伤汤药罢了。而且即使再是灵丹妙药,也得你能从雪隐狼爪下活了下来。一只四级雪隐狼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若换了你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挨了那一下,一定会当场毙命!而且……”池熠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时发现,你的体质比一般魔能者还好些。”   燕盼奇怪地问:“怎么好些?”   “你那时的确伤得很重,可却十来天就好了很多,要换了是我,可能要多花一半时间才能恢复成那样。”池熠说着,探究地看向她。   燕盼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来刚穿越时她不仅身体虚弱得不行,还折腾得这么厉害,但最后自己的身体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到了现在,她偶尔照着镜子,发现自己面色已经完全红润起来,还长了不少肉。她在地球上一直属于体质不好的人群,但在这里,也许是穿越改变了她的体质,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的环境与地球大不一样。总之,现在看来,她的身体素质在这个世界比一般人好的多是事实。   所有的想法在一息之间在燕盼脑子里呼啸而过。她看向池熠,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似乎想要她一个回答。   但到了如今,燕盼也不再提心吊胆,因为池熠对她从来没有恶意,她不担心他会对她不利。她按下心中不能对他据实以告的歉疚,说道:“会是我的魔能的关系吗?”   池熠也不指望她一个从前从未接触过魔能者的新手回答了他。他耸耸肩:“我在炎城的藏书楼查过,但空间魔能者本身资料就少,而且你的魔能又特殊……总之没查到什么有用的。”   燕盼轻轻“哦”了一声,低下头去。   池熠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魔能者没那么容易死!所以即使你对夺走人命心怀顾忌的话,也不需要这么束手束脚的,不论是对练还是实战都是如此。否则就是给你的对手重伤你的机会。再说你下不去手杀人,但对方可不会手下留情。即使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真心关爱你的人着想,你想让他们为你殚精竭虑一辈子吗?”   燕盼明白了,原来他带她去看安墨的对战的主要用意,并不是想让她观察高级魔能者的招数。而是让她看看对方魔能者多么耐打,这么被虐都不会死……   她想了想,跟他保证道:“七师兄,我有些明白了。以后碰到对我有恶意的人,把他还有还手之力的时候,我不会手软的!”   池熠:……她到底明白了什么啊?难道她以为碰到的所有敌人都能被她打趴下吗?他明明只是在告诉她要保护好自己而已。什么时候告诉她要顾及人命了?!   池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她的脑袋:“算了!以后再慢慢教你。”   燕盼摸不着头脑地捂着被戳疼的地方:她又说错什么了?   池熠摸摸她的脑袋,说:“二师兄这里进行顺利的话,再过几天就没我什么事了。到时我带你回炎城见师父。”   燕盼迅速收起失落的心情,窜起脑袋,眼神晶亮地说道:“七师兄,炎城是什么样的地方?”   池熠答说:“炎城啊,比无相城大,人也比无相城多,却比无相城太平得多。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了解那里,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现在,还是来继续练习你的空间刃吧。”   燕盼心里哀叹一声,认命地站起来。她倒不是怕辛苦,而是每次自己都还只摆出个姿势来,就被人制服的感受实在有些不好。她厚着脸皮跟池熠商量:“七师兄,要不你还是让我自己练习,你从旁指导?”   看着她这一副奄奄的样子,池熠好笑地说:“好了,目前你的对战能力实在不行,所以还是得趁早提高实力。你想要自己练习也可以,只是与人对练也少不了。不过也不需要操之过急,免得弄坏了身体。你在万寒森林里受的伤着实不轻,无相城这段时间太乱,也不方便找专门的医师来给你检查。等到了炎城,我会让医师好好看过你的身体状态,要是上次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那么到了炎城你也该开始学习武技了。到时恐怕比现在还辛苦呢。”   燕盼这回是真苦着脸了。武技?!她一个从小运动细胞就为零值的人,真的能学会吗?   时间过去三天之后,果然如池熠所说,他们该回炎城了。池熠之前带来的炎城下属总共五人,其中四人仍是留下来协助安墨,只有宋逯兰一人跟着他们一起走,再加上柴家兄妹。他们一行五人轻装简从上了路。   宋逯兰仍骑着她的魔宠;柴克骑一匹魁马,载着柴莉一起;而燕盼则是被池熠带上了冰矖的背。   冰矖在低空中跟着宋逯兰三人。这次它的速度没像之前赶到无相城那么快,燕盼得以把自己的脑袋伸了出来。池熠倒是有些担心,让她把那身火红披风又披在了身上。   燕盼背靠着池熠,一只手摸着披风上的暗纹。这件披风在前几天她拿去还给池熠时,被他直接送给了她。她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视线,去看坐在柴克身后的柴莉。   她第一见她的时候,就发现了柴莉在见到这件原本属于池熠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时的一闪而过的异样。但后来见她给池熠端茶送水时并没什么不对,神态动作都落落大方,再一想柴莉看起来比池熠还要大一些呢(那时她还不知道池熠已经二十九了),她情窦初开的时候池熠才多大?许是她八卦神经发作了。然后她就没多想了。   但没过两天,她肯定了她原先的想法。那天她将池熠的披风拿出来洗了洗,晾在了院子里。等要收回去的时候,她发现柴莉站在了那件披风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却没有走近它,更没有试图抚摸上去。   那一日燕盼在柴莉发现她之前就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在别的地方,她才过去收了披风,然后能不把它拿出来就不拿出来了。   今日池熠提出让燕盼披上的时候,她悄悄看了一眼,发现柴莉并没有往这里看过来。看她的表现,好像不准备多做什么,她一个外人就更不好做出异常的事情来了。   因此她力求表现正常地被池熠抱上了冰矖的背。   看池熠的样子,就知道柴莉平日里一定伪装得很好,不然池熠这么行思敏捷的人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而她这个无意中知道了什么的外人,真是有一种吃下东西后消化不了又吐不出来的难受感呐。   “做什么一直叹气呢?”池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燕盼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又吐了一大口气出来。她咳嗽一声:“没什么。嗯…”然后她没话找话讲地问道:“七师兄,你娶妻了吗?”话说完,她灵光一闪,对啊,或许就是因为他有老婆了,柴莉才把事情牢牢捂在了心里,一丝一毫都没表现出来给他察觉到。   池熠一愣,真不明白这个小师妹是怎么想到这方面去的。他好笑着拉拉她脑袋上扎的辫子,说道:“你小小年纪的,想这些做什么?”   燕盼无赖到底:“这不是担心你对我太好,七嫂吃醋吗?万一她不喜欢我怎么…啊!……”她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就被重重捏了一把。   池熠屈指敲敲她的头顶,笑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一次性与你说个明白,目前你的师兄师姐中,只有大师兄娶了三师姐,五师兄娶了城主府庆长老的玄孙女。剩下的二师兄、四师兄、六师兄,还有我,都还没娶妻,而且短期内都没有这个打算。以后别问他们这回事了,尤其是六师兄那里,一个字都别提!记住了吗?”   燕盼转过头去看他,犹疑着要不要开口问为什么六师兄那里不能提这个。   ☆、师兄师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好少ㄒoㄒ~~跪求互动!   池熠叹口气,她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她的想法。“三十多年前,六师兄的未婚妻受了煜城城主称帝那件事的波及,惨死在煜城,就在他们即将成婚的前一个月。因为这件事,炎城加入了对煜城的战争。后来六师兄虽然手刃了杀妻仇人,可六师嫂到底回不来了。这些年六师兄一直很痛苦,所以你在他面前尽量别提成婚娶妻这些事。”   燕盼轻轻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游移不定。这样躲着捂着,伤口真的就会好吗?只是她也知道现在的她甚至没见过人,更不了解实际情况,根本没有立场来说什么。   燕盼把心思回转到其他人身上,刚才好像听到池熠说“大师兄娶了三师姐”来着,她跟池熠确认:“七师兄,三师姐就是我们的大师嫂?”   池熠点头,说:“大师兄是未来的炎城城主,他的妻子人选至关重要,炎城需要一个性情坚忍、不会拖了大师兄后腿、关键时刻稳得住阵脚的城主夫人。三师姐与大师兄青梅竹马、彼此有意,又是师父从小看着长大的,三师姐的为人处事师父也很放心。因而当年两人一同去请师父主婚时,据说师父很高兴。”   她又挠了挠后脑勺,又转了回来:“七师兄,你的年龄……和上面几个师兄师姐差得好多啊!”最小的六师兄三十几年前就可以结婚了,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池熠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情绪,是啊,在师父原来的规划里,六师兄该是他最后一个弟子的,若不是……   他用力闭了闭眼,甩开脑海中的负面情绪。   受空中风速较大的影响,燕盼说完话,就低下头去了,因而她并没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异样。   池熠微微揽紧她一些,才开口:“大概六十八年前,玉鸣大陆一场发生了一场几百年难得一见的水灾,几乎大半个玉鸣大陆都受了灾。别说普通人,那时一些魔能者都过得很艰难。那一年,不计其数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一条生路而牺牲了自己,残忍的易子而食的事也时有发生,还有扭曲了良心的人祸。”   燕盼有些疑惑,不是在讲他的师兄们吗,怎么说到天灾上去了?但她也没打断他,耐心听着。   “大师兄的父亲也是一名魔能者,但他是遗腹子,只有身为普通人的母亲带着他。水灾刚发生的时候,就冲毁了大师兄他家的村子,他母亲为保护他而死。那时大师兄年纪也不大,但已经是一名二级魔能者,又心性坚韧可靠、精明善谋,带着十几个同乡的孤儿在深山里找了一处大坑洞安顿下来。白天打猎挖野菜树皮,自己种地养牲畜等等,夜里组织人手守夜防止野兽和人类袭击。”   “那两年,只要是能让人活下来的事,他带着那些没自保能力的孩子都做过。后来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孤儿、乞儿去投靠他,有些人甚至年纪比大师兄大得多,但也心甘情愿地听大师兄的命令。等到灾难过去,他已经收容了三百多人。”   “后来师父就取中了他,想把他精心培养成下一任炎城城主,就把大师兄和那三百多人中其他五个天赋都很不错的孩子一同收为了弟子。”   燕盼恍然大悟:“那五个孩子,就是二师兄到六师兄他们几个。”   池熠点头。“嗯。其实,师父一开始只打算收大师兄一人的。”   燕盼仰头问:“为什么啊?”其他人她不知道,但明明二师兄的天赋那么高,不收入麾下不是可惜?   池熠耐心答道:“古往今来,师兄弟(姐妹)们之间的纽带全在收下他们的师父。这些师从于同一人的同门之间不一定会有亲情,甚至相互成仇的都有,如我们炎城一般那么和睦的绝对是少数。因为玉鸣大陆的魔能者师徒之间,弟子对师父所有的一切是有继承权的,摆在那些野心家面前的,是他们的师父身后所有的财富和势力。所以已经有了血脉传承的的魔能者不会多此一举地收弟子,只会尽心培养自己的亲子以继承家族。曾经我们的师父也忌惮多收一个弟子,会让他们内斗不断,消耗炎城的整体实力,所以才想千挑万选只选一名弟子,专心培养他。”   他伸手为她整理了下从肩膀有些滑落的披风,继续为她解惑:“但最合他心意的大师兄,却不愿放弃那些与他相依为命的孤儿,也接受不了曾经一起患难与共的兄弟们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命运。所以师父做了让步,他告诉大师兄,可以把天赋不错的孩子一起收来做他的师兄弟,以后也可以培养他们成为他的左右手。但把普通人和剩下几个天赋实在不行的人也一概同等对待,反而是害了他们。那些人,该有适合他们的去处。最后大师兄被说服了,将剩下的那群人做了合理的安排之后,他们六个一起认了师父。”   燕盼想了想,说道:“师父做得对。”   池熠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   燕盼看向他:“大师兄对二师兄他们几个有恩,又是共患难过的,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是那些只顾争权的人之间可以比拟的。”况且,一来,那时候大家都还年纪小,师父只要一开始就给他们灌输自己将来是辅佐大师兄的思想,在本来就是听大师兄话、彼此感情又好的前提下,会翻出什么花样来?二来,假如大师兄真的就这样不顾那些孩子了,那才会让师父觉得自己选错了人吧?   池熠“嗯”了一声,眼中的笑容加深,不再做评论。   燕盼还在等着他说自己呢,却见他不说话了。她等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满眼星星地看着他。他跟上面师兄师姐差了这么多岁,是怎么被收养的呢?   池熠沉吟一下,才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母亲这边,有个亲戚与师父是旧交,因此她临终前,托那亲戚把我交给了师父抚养。师父看我天赋高,年纪又与大师兄差了这么多,就收下我了。所以,我算是……开了后门被师父收下的。”   很平淡的经历,有些太普通了。燕盼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他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又置之死地而后生,再被师父进行各种人品性情的考验,等全部通过了才师父看中的呢……   “那……”她拖长了音,问道,“我也算是开后门的?”   池熠故意托着下巴想了想些许时间,才在燕盼快要忍不住催他时候答道:“嗯。可以这么说。但你还小,师父多你一个弟子也不算什么。没事儿,师父会喜欢你的,即使不喜欢,以后七师兄也会罩着你!”以他对师父的了解,一开始收下燕盼完全是因为这是他提出的请求。再说师徒之情,他能肯定,等师父以后接触过她,自然会喜欢像燕盼这样软软的小女孩儿。后来因为燕盼的能力,师父只会更重视她。   燕盼听了他的话,以为他是在说现在的她很没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尽快强大起来给他看看!她沮丧了一会儿就振作起来,又想起来一件事。   “不是说,每两百人左右才可能觉醒一个魔能者吗?怎么大师兄收留的那些孤儿,会有这么多魔能者?”   池熠眼光看向前方的树冠,说道:“那场灾难,本来就淘汰了很多身体不好的人。能活下来的,大多身体素质还不错。再加上,大师兄当初为了抵御……”   他顿了顿,把人吃人的残忍场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人心扭曲下可能发生的攻击,一直都在严格督促所有人锻炼身手。长久之下,跟着他的那些孩子,哪怕年纪小,也有了不错的身手。身体好了,觉醒魔能的可能性也会跟着增加。所以当时那批五到十岁的孩子中,有好几个觉醒了魔能的。反而最初跟着大师兄的那批同龄人,受年龄所限,都没有觉醒。”   “从二师兄到六师兄,他们五个全是在大师兄的魔鬼训练下觉醒的。被师父收养的那一年,大师兄十三岁,二师兄九岁,三师姐、四师兄和五师兄都是八岁,六师兄最小,才五岁。”   池熠说着,像是受了安墨传染似的捏捏她的小脸蛋儿:“所以说,你真的很幸运!十三岁了还可以觉醒魔能,这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事。”   燕盼表面上瘫着脸,心里却在吐槽:【她这哪儿是十三岁的事啊,她真正的年龄都二十四了o(╯□╰)o…】转念又一想,从前池熠在武力值上足够碾压她,又救了她的小命,她叫起一声“大哥”来毫无压力(在她还以为池熠的脸跟年龄相符的时候)。   现在,幸好这些师兄师姐确实都比她大,除了池熠,她爸妈的年纪都比不上人家。师父更是比她爷爷的爷爷还大(要是她爷爷的爷爷还活着的话),不然她还真不一定保证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能面不改色地叫人。   在赶了十天路之后,燕盼听宋逯兰说他们才刚赶了三分之一的路,然后她的表情变成了:(⊙o⊙)!      ☆、到达   燕盼蹬蹬蹬过去找池熠:“七师兄?”   正在搭帐篷的池熠回过头来。须弥戒的容量其实很小,大多是如同许蓝留给她的那个一样一个立方左右的,甚至还有更小的。听说制作须弥戒其实并不算十分困难,大一点的魔能家族就供得上一个会制须弥戒的制器师,只是这些人平日里大多是为家族制作武器的,须弥戒不是不想制,而是现在制作须弥戒的材料有些稀缺,尤其是制作容量较大的须弥戒。   池熠手上有两个均为两立方左右的须弥戒,宋逯兰也有一个和燕盼差不多大小的,再加上燕盼的这个,四个容量都不算。因而为了不占地方,他们的帐篷总是每次都拆好收进须弥戒,用的时候还得拿出来重新搭上。   这种时候燕盼总是会想起来,池熠不让她用自己的空间原模原样的装起来,因为他说攻击性强的空间魔能一般本命空间都不大,不许她的本命空间“太出格”。   池熠叫她别太出格,因而每天只好自己勤勤恳恳地拆帐篷、搭帐篷。这会儿听见燕盼叫他,他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回头看她有什么事。   “宋姐说我们才刚赶了三分之一的路?”这次赶路的速度比不上上次池熠带着她赶到无相城的那速度,但在她看来也不慢了;而上次池熠在无相城和炎城之间来回了一趟,好像才三十天左右吧,而且他可能中间还在炎城停留了几天,那么当时他是怎样可怕的速度赶回去的?   池熠疑惑地看她:这怎么了?   燕盼期期艾艾地问:“你上次一个人赶回炎城,用了几天啊?”   原来是问这个!池熠总觉得燕盼偶尔会有些傻乎乎的问题,弄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她问这个的时候一副压抑着惊叹的语气愉悦到了他。   “冰矖速度很快,又不需要绕路,从无相城回到炎城十天时间足够了。”其实他这说的只是正常情况的时间,像上次那样日夜兼程、只留出补充能量和休息时间的话,其实用不到七天。看着她瞪大了眼带着崇拜的眼神往冰矖那儿看过去的样子,冰矖似乎也接收到了她的崇拜,微微挺起胸膛,转了个侧身给她看看它健硕的身躯。池熠微微一笑。   “七师兄,什么时候能带我看看它能有多快?”燕盼兴奋的声音在池熠耳边响起。   池熠笑容加深。“冰矖最快的速度目前的你承受不了,也许等你到了五级,身体素质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到那时候才行。”这傻姑娘,冰矖最快速度飞翔的时候,身边巨大的风阻力就够她吃一壶的了。   五级…燕盼在心里数着自己现在是三级,那么只要升级两次就可以了…O(∩_∩)O哈!(这姑娘完全忘记了中级魔能不是那么好升的…)   她正兀自想象着乘风飞翔的美妙,就感觉上衣下摆被一股力量拉扯着。低头一看,只见皮皮正咬着她的衣角,口中叫着:“皮皮…也是…”   燕盼凝下心神来与它心意交流,这才明白它的意思。她笑容灿灿地弯下腰来抱住它的头,使劲揉了揉它两角之间愈发充茂的黑色鬃毛,说道:“皮皮还小呢,要驮我得等你长大了,到时我们一块儿去玩儿!”   这已经不小了的好家伙,对她对着冰矖流口水的样子弄得吃了醋,想要驮着自己的主人跑。只是它如今的样子比她在动物园里看到过的小马驹还小一些呢,这些天它自己一个跟在他们身边跑路已经是体能刚够的程度,再驮上她不把自己累瘫了才怪。   池熠也忙完了手中的活计,他过来再次检查了下皮皮的身体状况。这是这几天每日都要做的事。从无相城到炎城,要经过许多次崇山峻岭和河渡这样的险要之地,魁马车不适合上路,皮皮现在又重了许多,无法让燕盼抱在手上,只能它自己撒开脚丫子跟着。但它毕竟还未成年,池熠再每天检查看看它能否承受这样的赶路。所幸他们的速度也不算快,还每日停下来休息四五次,目前为止,皮皮适应得良好,还因为大量锻炼下来,肌肉渐渐硬实起来。   又过了二十天左右,一行五人终于赶到了炎城。   燕盼叹为观止地看着眼前巍峨的城门,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   城门的守卫长看见七少的归来,立时上前行礼,口中尊称着“七少”。池熠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守卫长一抬头,立马又“唰”地低下头去,看向燕盼身边的皮皮。   “七少!”他的声音徒然拔高了一大截,燕盼听起来怎么都觉得这声“七少”叫的那个荡漾销魂呐!   “这是黑磷兽?!”仍是高了好几度的声音,以至于跟她刚开始听到的声音有些不同了。   路上他们都没往城里走,要补充食物什么的也是宋逯兰或柴克往城里去,其他人就留在城外,所以一路上皮皮基本没被其他人看到过。   而在无相城时,皮皮一直都乖乖待在城主府中,燕盼甚至很少把它带出她的小院,即使出来了也是由宋逯兰陪着只往人少的地方走。大概是池熠他早就知会过那边的人,所以即使会有人眼睛控制不住地往皮皮的方向看,但也没像这位伙计似的整个人都扭曲了!   池熠拍拍这位貌似内外高度一致的守卫长,说了几句继续努力守好城门的话,就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了。   然后,燕盼发现,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们这里看过来,眼神大多集中在皮皮身上,燕盼可以听见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其中夹杂着“黑磷兽”、“七少”、“城主”这样的词。   如此的高关注度,饶是燕盼曾在大学时期在大会议厅的两三百双眼睛下参加过辩论比赛,也有些适应不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她老是觉得这一双双眼睛有时候根本没盯在她身上,却莫名觉得这人就是在评估她,弄得她很不自在。   很快,池熠像是察觉了她的窘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放心,他们都认得我,不认得我的人也知道我的魔宠是一只五级岏羽雕,所以必定猜得到我的身份。在炎城这里,绝不会有人敢乱来。今天之后,你就是师父的弟子。他们更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所以这些人也许心里嫉妒得厉害,但也不敢表示出来,最多就是在评估你的魔能等级和属系。你可能五感灵敏,才会反感别人正在你的刺探魔能。这是正常的,但过了今天,你的身份一确定,就没人会明目张胆地这么做了。”   即使知道了缘由,燕盼自己还是有些吃不消。她担心皮皮是否会在这样的打量下露怯,便着重去看看它。然后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这家伙正晃头晃脑地到处看,看到飘着香味的小吃摊还会一直鼻头动动往那个方向使劲嗅着,等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不再斜眼看,然后又眼睛叽里咕噜地转来转去。   总之,在燕盼的眼里,它完全是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略丢人啊……虽然她自己也有一些…额…乡巴佬的感觉,但至少她懂得控制啊!   殊不知,在池熠他们想法里,却是——【它也太活泼了!】除了燕盼的这四人看看它这么忙不过来的样子,再看看同样走在主人身边昂头挺胸目不斜视的冰矖和灵掣,莫名头痛了。   所幸,很快迎面就来了一队与城门口的守卫制服相似的守卫队,燕盼听来人的守卫长与池熠交接,才知道是冶震知道他们已经进城,才命守卫来迎接他们。   这些代表着城主府的守卫一来,就将他们围在中间护送过去,路人看到这场景,也收敛了许多。燕盼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城主府门口。冶震带着留在城主府中的大弟子萧锦、三弟子叶枫枫和四弟子秦浩禹,正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留言~~~   ☆、仪式 作者有话要说:  大粥在求留言~~~小天使们看到了没?/(ㄒoㄒ)/~~   叶枫枫捅捅旁边的萧锦,问道:“小七不是说小八已经十三岁了吗?怎么这么小啊?”   萧锦悄悄转过头来跟她皱皱眉头,轻声说:“我怎么知道。”   在冶震一声轻咳下,叶枫枫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冶震示意宋逯兰下去休息之后,池熠拉着燕盼站至众人面前,说道:“师父、大师兄、大师嫂、四师兄,这是阿盼。”   燕盼照着他的顺序,带着些机械音叫人:“师父好!大师兄好!大师嫂好!四师兄好!”   燕盼是有些紧张,看在别人眼里是装严肃。   殊不知她小脸鼓鼓的绷着身体的模样,带着稚气的可爱,萌翻了在场的两个人——叶枫枫和秦浩禹。   等冶震上前打量过他的小弟子,拍拍她的脑袋以示认可了她之后,叶枫枫上前一步,笑眯眯地从池熠手里牵过她的小师妹,抚上她的脑袋:“哎呀,小八路上很辛苦吧?”不着痕迹地在小女孩儿脸上摸摸又捏捏,“小七自己都年纪小小的,都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你?”   燕盼经过安墨和池熠这些日子以来的“辣手摧残”,对她的毛手毛脚颇感亲近,而且她手上没用劲,她脸上既不疼,又不会像安墨捏过那样每次都会红上一长段时间。   萧锦站在一旁微笑以对,秦浩禹也上前来打了招呼,又在她脑袋上按了一下。   皮皮见主人被其他人围着了也不恼,它瞧风景瞧人瞧得可欢实了!这里瞅瞅、那里嗅嗅…咦…这里有个气味也很好闻又有点儿熟悉的人,但似乎很厉害…皮皮兽的直觉让它不敢贸然接近,只在这人周围嗅来嗅去。   冶震好笑地看着这只一点儿都没有高级魔宠的矜持的黑磷兽,在他周围绕过一圈又一圈,终于,他主动弯下腰来摸了摸它的双角。“犄角坚如磐石。”侧过身看看它的全身。“筋骨强健。”轻轻掰开皮皮的嘴看它的牙,然后又蹲下来抬起皮皮的一只脚,看它掌上的厚垫和利爪。“钩爪锯牙。”   “你把它训练得很好。”冶震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池熠说道。   池熠笑着说:“师父,我这些日子一直忙碌奔波,哪有时间看顾它。还是它的主人照顾得好。”   冶震轻叹出一口气,不可避免地想起当初想求一只黑磷兽给池熠,以期日后可以让黑磷兽吸收一些他身体中多余的魔能因子,虽不可能是全部,但能吸走一点也是一点。最后却始终找不到没主的黑磷兽。   池熠看师父的样子,就只他想到了这一茬,说道:“师父,您自己都说过,命运规则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魔能者跟魔宠之间,也是被命运规则牵动着的。”换句话说,这都是命,不可苛求的命运。   冶震瞟一眼他身后的冰矖,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这只岏羽雕最先也是别人找来的,却签不下魔宠契约,结果便宜了池熠。这也一样是不可苛求的命运。   冶震拍拍池熠的肩膀,转过身去,欣慰地看着燕盼和围着她的几人闹过一阵,才开口说道:“好了,正事要紧。都跟我来吧。”说完他便向燕盼露出和蔼的笑,说道:“盼盼,炎城的规矩,已经确定要被拜师的魔能者,在第一天来到城主府时,就要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长老们已经在祖祠等着我们了。”   几人迅速跟上,燕盼被叶枫枫拉着,皮皮也跟上主人。走在队伍里,燕盼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砰砰跳动起来。   城主府很大,燕盼跟着众人走了几乎大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这么长时间下来,再是激荡的心情,也得以平复了下来。到后来,她还能安下心来看看城主府的环境。   一路上叶枫枫看她好奇,便一边为她介绍。那儿是大正厅,会客和办大事用的;那儿是演武场,供守卫练兵和集合用的,这样的演武场城主府内还有三个;东面过去到底就是守卫坊,除最底层的小兵之外,其余所有的守卫官都与家眷一起住在城主府中,那一整片房舍都是他们的安家处;另外对称的西边是城主府仆人的住处;大正厅后面就是城主和管事们的办公场所,包括制器院、药剂院、阵法部、信部在内的各个院部都在那儿;再后面就是他们要去的祖祠;旁边挨着藏书楼,寻常城主府各处都建着中小型资料馆供人使用,这个大型藏书楼则珍藏着炎城历代以来最珍贵的资料,这里与祖祠两处位处城主府的正中央,有重兵把守,寻常人等也不能靠近;再再往后方向就是城主、各位少爷小姐和各大管事的私人住处,将来燕盼的住处也安排在那里。   这一进又一进的厅堂房舍鳞次栉比,看得燕盼眼花缭乱。   很快他们便来到祖祠之中。池熠曾与燕盼提过,其实城主府也算是一个魔能家族,只不过这个魔能家族的历任族长,还担负着一城之主的位子。城主府中的祖祠,其实就是冶家的祖祠。   冶家祖祠供奉的不是祖先的牌位,而是画像,但只供奉着历代族长的画像。其余人等只有对家族有功之人,才能将其客观生平和历代族长的评价登记成册,收藏在祖祠中,与同一代的族长画像放在一处。   池熠曾在路上跟燕盼知会过拜师仪式的简单流程。   除了拜师双方(冶震和燕盼)、族长(冶震)皆要到场,还要有一名掌祭和五名冶家长老做见证人,池熠他们师兄弟们四人是观者,不算必备人员。人员齐备之后,先是掌祭诵读冶家家规,然后拜师双方拜祖先,光这两项需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   会如此,主要是玉鸣大陆盛行记载族谱,一个普普通通的魔能者往上数,数得出名字的祖先可能就有六七位,更何况冶家能在当年争天下的时候成为九大城之一,即使被祁烨打压了八十年,家族底蕴仍是少不了的,到冶震这一代冶家传承已达三十四代。故而燕盼光是在掌祭的唱名声中,对每一代祖先磕头就要磕三十三次。再有冶家的家规,三十四代增增补补下来,条数也是十分可观,掌祭一条条念下来,足足念了两个小时有余,幸而这个过程中燕盼不需要跪下,只恭敬站立祖先画像之前便可。   弄完这形式上的两项,才是仪式的另两项重头戏。   燕盼需要在祖先、族长、掌祭、长老、师尊(在燕盼的这次仪式中,冶震既是族长又是师尊)面前,做出一个庄重的生命宣誓,大致内容是:若将来有一天成为师尊的继承人,在正式继承的那一天,她需要放弃自己的原姓,改姓冶,并且终身不再改变,将来她的所有后代子孙也都只能姓冶,没有任何可以例外的情况!   这个宣誓挺长,燕盼在路上花了两天才把它背得滚瓜烂熟,不会再动不动就忘词。池熠说,师父收弟子其实主要是为家族传承。因而弟子继承之时,不单要宣为家族鞠躬尽瘁的誓言,还要把自己的姓氏也改过来。这个生命宣誓其实是一个以生命作为赌注的誓言,是玉鸣大陆所有魔能家族收弟子时的必经流程,没有这个宣誓,弟子的身份就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同。   虽然在冶家,他们所有师兄弟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宣誓只是个形式,只有大师兄的宣誓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但当天还会有冶家其他的长者在场,还是在庄严肃穆的祖祠,要是忘词了,恐怕她一辈子都会被那些老家伙指责。因而燕盼不敢大意,乖乖把它背了又背,直到提到中间随意一句、下一句便立马能跳出她的脑海为止。   如今,她的这份勤勤恳恳得到了回报,她拿出了大学时期辩论赛作总结陈词的严肃,绷着脸一字没错地说完了。   最后是一项是溶血仪式。顾名思义,就是由掌祭为拜师双方两人各自割开一个手掌,将流出的血液滴在同一个供盘中,以示两代血脉相溶,从此患难一体、荣损与共。   燕盼从小就怕疼,但她不至于那么没眼色地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出来。因而她做好了很疼很疼的心理准备,然后绷着脸被放了一小碗血。没想一到流出的血量够了,就有一旁的人马上上前为两人包扎。燕盼看着被池熠小心上了不知什么药膏之后包扎起来的手掌,心里暗暗惊奇:这是什么药这么管用,居然一点儿都不疼了。   铺了一层薄薄的血液的供盘需要在祖祠中供奉十天,十天以后双方还要在回到这个祖祠中来,将供盘焚烧殆尽以上达祖先。然后燕盼再正式叩拜师父,敬茶之后,再认师父的其他弟子。因而整个拜师仪式的完成其实需要花费十天时间。   这十天里,较真儿说起来,其实燕盼还是不能对外宣称她是冶震的弟子了。不过燕盼也不介意,她甚至在知道有这个溶血仪式的时候,暗暗觉得还好不用喝对方的血来完成这个仪式。不然,如果在多花十天跟喝血两者中选择的话,她当然选择前者。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好青年,类似吸血鬼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能的。   但很久以后,当燕盼参加的另一场仪式中,需要饮下对方血液的时候,她却从心底里甘之如饴!当然这是后话了。      ☆、礼物   冶震的弟子们的院子是安排在一起的。按排行顺序分布下来,安排给燕盼的院子就紧挨着池熠的。几个院子后面是一块空旷之地,一半是独立小花园,不过植株很少,还附带着一个小池塘,另一半是一个小型演武场。这里既是他们几个平日练习魔能和武技的地方,也是他们的魔宠平日里的活动场所。   不过池熠说,签订魔宠这样的事对魔能者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师父这样的九级强者,迄今为止都没顺利签到一只魔宠。目前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只有他们两人和六师兄有一只魔宠,六师兄又常年不在城主府居住,从前这个小花园都是冰矖的天地,如今又多了一个皮皮。   虽然对外仪式还未完成,但城主府中已正式承认了燕盼的身份。从祖祠出来的当天晚上,冶震在自己的院子正厅中为燕盼安排了一场接风洗尘宴。参加的都是亲近的人,除了她刚多出来的师父师兄师姐们,之前贴身保护过她的宋逯兰和另几名冶震最信任的护卫,就只有城主府中三十几名地位较高的管事和守卫长。之前燕盼还觉得自己觉醒魔能之后,记忆力好了许多,饶是如此,一圈人认下来她也只记住了七七八八,更别提还要把他们的脸和名字一一与职位对照起来。   还好她的大师嫂兼三师姐一直坐在她身边,看上去一直与她在咬耳边,其实是每当她不记得这上前口称“八小姐”的人是哪一位时,叶枫枫总会适时在她耳边咬一句提醒她。到饮完宴,她已经基本记全人了。   结束喧嚣之后,池熠陪着她回自己的小院。   “今日这场算是家宴,十天之后,祖祠里进行完最后的仪式,城主府还会举办一次对外的宴会,到时候会邀请炎城的其他魔能大家族来。”   本来就已经累成狗的燕盼:……(⊙o⊙)!   她期期艾艾地问他:“到时会来多少人?”   池熠翘起唇角,摸摸她的锤头丧气的小脑袋说道:“不用担心。那天遇到看不懂的人和听不懂的事,你只要负责微笑就好,其他的交给大师兄和大师嫂。”   燕盼疑惑地问:“你不会在场吗?”不然为什么会说是交给大师兄大师嫂,而不是交给他?   “我当然会。但这样的场合大师兄大师嫂比较擅长,而且大师兄迟早要接位,交给他比较合适。”   燕盼:“哦。”   他们先去了小花园那儿,下午的时候燕盼在祖祠,皮皮就暂时与冰矖玩耍在了一起。魔宠与魔宠之间的相处,远比魔宠与不是自己主人的魔能者之间的相处和谐多了。皮皮跟冰矖相识以来,已经基本像老朋友似的了。   只是,燕盼实在有些想不通,皮皮与冰矖相处日久,被冰矖的傲娇影响,它也越来越不喜欢结结巴巴地说话了。这还好说,毕竟平常不说句子,但燕盼每天花一点时间教它说话时,它还是愿意开口的——虽然只限没人时。但是!——它既然学了冰矖这一点“坏毛病”了,为什么就不把冰矖爱干净、行止端庄这样的优点也一起学了呢?!你怎么说都是高级异兽的一种啊摔!   此刻这两只正在那儿打滚…准确的说是皮皮在地上打滚撒泼,冰矖在一边旁观,只偶尔皮皮带着一身的泥凑上来的时候,优雅地腾空躲开。   皮皮周身的皮毛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泥巴,原本黑光发亮的鬃毛也变得灰蒙蒙的。与雪白无暇的冰矖真是两个极端。面对视觉效果如此明显的两只,燕盼也有些有气无力了。   她认命地把皮皮牵到小池塘里给它清洗了一次,池熠帮忙去找了洗澡用的香胰和布巾,两人齐心合力一阵后才把它彻底弄干净了牵回了院子里。   之前赶路的时候一天下来皮皮身上也会沾上一些灰尘,每次驻扎地附近有水源了燕盼也会把它带过去清洗一次,但从没像今天这么费劲过。弄完之后,燕盼本来就疲惫的身体更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但她还不能上床休息去。因为刚回到小院,萧锦和叶枫枫就过来了。   叶枫枫递给她一枚戒指。   “这枚须弥戒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除了小七的,我跟你几个师兄的礼物已经放进去了,包括二师兄、五师弟夫妇和六师弟的。二师兄你知道的,他在无相城那里;五师弟夫妇和六师弟分别驻守在秦东郡和沙路郡,师父治城极严,除非人命关天,否则一郡之守轻易不得离开驻地,即使年节中也不行,只能到任之后方可回城主府。不过他们人虽然不能回来,但都备了重礼叫信部的人带回来给咱们的八师妹。”   燕盼伸手接过来。这枚戒指不同于许蓝留给她的那枚有些大的黑色扳指,它样式小巧纤细,通体透红,一看就知道是女式的。燕盼左瞧瞧又瞧瞧,越发觉得这戒指的样式真符合她的心意。“谢谢大师兄大师嫂!我明天再去谢师父他们!”   萧锦温和地说:“好了,今天累了一天了。八师妹也早点儿休息吧。我们先回去吧。”最后一句是对着叶枫枫说的。   叶枫枫被萧锦拉出去前,回过头来对着池熠快速说道:“小七,赶紧把你的礼物拿出来给小八,然后就出来吧。小八要休息了!”   池熠对着她颔首,又挥挥手送走了她。   燕盼好奇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炎城之中,师父庄肃但也不失慈祥;大师嫂和四师兄似乎有些活泼却很细心,又对她很友善;大师兄更是稳重体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更不用说一直对她很好的七师兄了。另外城主府中的其他人,对她也很亲切和善(因为你比他们地位都要高哇~)。她对在这里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等看不到人了,她才转过来满眼发光地看着池熠。“七师兄,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池熠从自己的须弥戒中取出两样东西,递到燕盼面前。   燕盼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起来,眼中冒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   ☆、大富婆燕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中货币换算2~6是平方、三次方、……六次方,word上面排好的上标格式到jj上不能显示了   求留言~~~   燕盼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起来,眼中冒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池熠比燕盼高出一个半头的高度,燕盼低下了头,他就没察觉燕盼脸上的异样。见燕盼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还以为是从没见过才很好奇地多看了一会儿。   “这是经手、弩改装而来的手、枪,虽然发出的子弹一样是铁珠,但威力比手、弩巨大,射程也更远。”他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这大概是祁烨所为之事中,唯一还被玉鸣大陆接受的事物了。”   燕盼砰砰跳动的心脏被这个人名压住了一大半,她再次盯了一眼池熠手中的一大一小两只手枪,它们比她从前在警匪剧里见过的手、枪大些,样子看起来更像某些清宫戏中的火枪,但的的确确是她那个世界手枪的样子!枪身上刻着低调又精美的暗纹,一只弹道大约有十公分长,另一只二十公分。   想到在柴莉口中比魔鬼还可怕的那个祁烨就是这个东西的发明者,燕盼就算有再多的惊喜也被冲掉了一大半。她尽量收敛好眼中的情绪,抬起头来问道:“七师兄,你说这个手枪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祁烨发明出来的?”   “嗯。柴克他们应该跟你说过那个人的事吧?”   燕盼眼神看着地面,点点头。   池熠把她拉到椅子上坐好,才接着说道:“祁烨此人,才华横溢是事实,灭绝人性也是事实。他还没统一玉鸣大陆的那些年,他靠着发明创造出许许多多其他人前所未有的东西,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魔能者,才使得他的势力迅速壮大起来。后来因为他大肆屠杀魔能者,被当时几乎所有的强者联合绞杀。之后这些东西也连带地被人所厌弃,如今只剩下这个手枪,大概是杀伤力的确远胜过原始的手弩,才被保留了下来。”   燕盼的心思很复杂,在这个世界发现了一个很可能是个老乡的同伴,结果这个可能的老乡已经死了不说,还是个被所有人恐惧唾骂的反派杀人狂!这滋味……   燕盼突然想到许蓝要她死死捂住她身份的秘密,难道就是怕她因那个祁烨被牵连吗?照玉鸣大陆对这个两百年前的统治者的憎恨,假如她真的与那人来自一处,迁怒是必然的。但燕盼却记得许蓝用了“灭顶之灾”这么严重的词,这会不会太过了?   “七师兄,那个人…他还发明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吗?”目前重点还是要搞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跟她一个地方来的,如果不是,那她就不用想这些自寻烦恼的事了。   池熠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就不清楚了。这些年来六大城一直有道一同地刻意淡化祁烨的事,我出生的时候事情都过去一百七十多年了,知道的也很少。倒记得有一样,听说祁烨曾弄出了一种叫‘电灯’的东西,可以在黑夜把房间照射得宛如白昼,只是他用的是晶石这样珍贵的能源石。即使在他那个时候,晶石也是很珍贵的存在,更何况经过他折腾过的这些年,晶石更是稀缺,所以很早之前,这个东西就不再有人用了。还是莹珠更适合夜间采光。”   燕盼顺着他的话语也转过头去看头顶上悬挂着的小玻璃罩,那里面就放着她一个拳头大小的莹珠。这是用银光草的汁液和卷火蛛的蛛丝制作而成的,再加入一些辅助性的材料,制成了一种可以发光的液体,再用一种透明的材料包裹起来。根据原生材料和制作工艺的不同,还有莹珠的大小,莹珠发出的光亮程度和使用寿命也各有不同。发光越好、使用寿命越长的莹珠,自然就越贵。   城主府这样的地方自然不缺好的莹珠用,因而燕盼的房间里除了正中间悬挂着一颗,四角也各放着一颗,把整个房间照亮的效果丝毫不逊于现代的照明设备。   燕盼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那个祁烨与她恐怕是一样穿越而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一个时空?   但,知道又怎么样呢?先不说他做下的那些个被所有人仇视的杀戮,只说他都已经死了,对她而言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否则的话,她也许还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回去的线索。   燕盼放下心中淡淡的失落,打起精神来,叫住正要离开的池熠:“七师兄,许蓝在须弥戒中放了些东西。”   她说着,将那个大点的箱子拿了出来,放在池熠面前。衣服是早被她拿出来穿掉了,魔能书也不在里面了。现在就只剩下长刀、□□、铁珠子弹和那些个晶石。   池熠说祁烨发明的“电灯”需要用到的“晶石”很珍贵,这让她想到当初许蓝也留给了她很多晶石,还嘱咐她把小箱子里的要放好,大箱子的才可以拿出去。原本她猜测这是这个世界的货币,但在无相城的时候,柴莉就告诉过她这个世界的货币有铜板、铜珠、紫珠、蓝珠、绿珠、黄珠、红珠七种,而没有许蓝在纸条上写的“晶石”这种。   池熠见到里面的东西,颇有些吃惊,没想到许家的须弥戒中还留给了燕盼这么些晶石。   他拿起一颗晶石。“这是晶石。”他对燕盼说道,“晶石的颜色代表了它的属系。红色是火系,绿色是木系,黄色是土系,蓝色是水系,金色是金系。由于它漂亮的外表,魔能大家族的女性一般都会有几样晶石制成的首饰。但它是一种富含能量的矿石,所以主要的用处是布置阵法和制作武器。就像这个手枪。”   池熠拿过一只手枪,打开枪膛给她看,里面镶嵌了一颗晶石,燕盼看看这颗,再看看池熠手中从箱子里拿出的那颗。两颗大小和质地都差不多,唯一的差别是颜色,枪膛里的是红色的,池熠手上这颗带着些蓝色。   “晶石准确的价值需要制器师鉴定过,但以我的眼光来看,”他晃了晃手中的晶石,说道:“这颗水系晶石的价值大概在2个绿珠。”   燕盼默默根据柴莉告诉过她的物价换算了下。1红珠 = 10黄珠=102绿珠= =103蓝珠=104紫珠=105铜珠=106铜板,一个铜板能买到一个包子,姑且就算一块钱,那这两个绿珠不是会有两万左右!这还只是箱子里比较中等的一个!   燕盼有些兴奋地从箱子里挑选出看起来最大最经营剔透的那颗,问:“那这个呢?”   池熠接过这颗红色的晶石仔细端详:“这是火系晶石,能量密度很均匀纯正,我想会有魔能家族愿意出五个黄珠以上的价格买下它。”   五十万以上?发了!!燕盼不可抑制地想到,那她空间里的那些更大更漂亮的不是更值钱!即使不能轻易拿出来,但想着自己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想想都很安心呐。燕盼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都有些了解守财奴的心情了。   看着小女孩儿笑成了眯眯眼,池熠揉揉她的头发。“好了,这些东西既然是许家留下的,你就自己收好。魔能大家族自然看不上这些,但小人物可就会眼热了,所以记得财不可露白这个道理。”   燕盼笑眯眯地点点头。   “你得去休息了。别太兴奋了。这些天你好好休息下,等仪式正式完成,大师嫂就会开始教你武技了,你需要充沛的体力。”   “大师嫂要教我武技?”   池熠清了清喉咙,眼神不自觉地躲闪了下,才说道:“嗯。师父是一城之主,日理万机。所以他只能抽时间教你最重要的魔能,其他的还得安排别人来。大师嫂今天跟我们说过了,她要负责教你武技。”他停顿了下,才接着说,“大师嫂的武技比我们一半人都好,你跟着她学,应该很容易成才。”   燕盼正高兴得了一笔横财,没注意到什么,带着一点兴奋的余韵说:“好。我会跟她好好学的!”虽然她身体运动细胞不好用,但勤能补拙,还有个女强人老师,混个一般水平总能有的。   池熠“嗯”了一声,带着些担忧说道:“适当的时候,你可以跟大师嫂撒撒娇。”   “啊?”   “叫叫她三师姐请她手下留情什么的,她会多照顾你一些。”   燕盼体会不了他的担忧,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学好的,绝不会辜负七师兄的期望!”   池熠:“……”他不是这个意思。   ————————   很快十天时间就过去了,仪式的最后一步也顺利完成。燕盼在众人的目光中,恭敬地给冶震叩首敬茶,从此正式成为炎城城主府的八小姐。   当天晚上,正如池熠所说,城主府的大正厅来了几乎炎城中所有举足轻重的魔能家族的代表,有一部分甚至是族长亲自来的。一个晚上下来,燕盼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同时她也见到了萧锦似笑非笑和叶枫枫端庄淑女的另一面,和她平日里常见的如沐春风的大师兄和带着些大大咧咧的大师嫂,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人。也是他们在她身边与那些人你来我往的交锋让她明白,她似乎好像的确是进入到了这个世界的权贵阶级,站在这个大正厅里的人,几乎都是跺跺脚就可以让一方震一震的人物。   第二天,燕盼开始正式接受大师嫂兼三师姐的武技教导,然后她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池熠会有那些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神态……   她的大师嫂兼三师姐……原来是个暴力狂!完全辜负了她那么温柔的名字!这是她第n次被摔出去后得到的结论。      ☆、十年   “呯——”燕盼又一次被摔了出去。即使叶枫枫很贴心地在四周垫了软垫,燕盼仍然觉得自己的最先着地的屁屁遭了大殃了。   “三师姐~~~”燕盼躺在地上□□,“咱们不能从基础开始吗?”她伸手揉揉酸痛的背脊,“比如扎马步、挥拳?”   叶枫枫一身英姿飒爽的劲装,怕怕手。“小八,你要相信我!学武技最重要的是实战,你要是能在我手底下坚持三十个回合,配合你的魔能,外面的一般人,就足够对付了。”   【别说三十回合,我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啊…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在被摔啊……】燕盼无奈地想着,又继续爬起来接着跟她对练。   燕盼摆出叶枫枫教给她的防守姿势,眼睛紧盯着对面的人。只见叶枫枫右手如钩快速出手,但燕盼知道这只是她虚晃一招而已,因为她的右手看起来势如破竹其实并无多少力量,反而身侧的左手却已暗中成拳蓄满了力量。   果然,在靠近燕盼不到二十公分之时,叶枫枫闪电般收回右掌,同时左拳出击。   她的速度太快,燕盼即使明知她要往哪里出手,身体反应却太废柴,导致躲避的速度跟不上来。   眼见叶枫枫的拳头要与燕盼的右肩来个山崩地裂的接触,叶枫枫及时变拳为掌,一把抓住燕盼的衣襟,灵蛇一般背过身去,以自己的身体为支点,将燕盼的小身子狠甩出去……   重物砸在软垫上的闷扑声,连带着燕盼的呼痛声再次想起。   ————————   这样的实战指导,燕盼根本无法适应,第二天起来之后身上的淤块变得青青紫紫的,再正常训练是无法了。叶枫枫只好暂时放下训练计划,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又去找最好的伤药给她敷在身上。   “嘶!……三师姐轻点儿。”燕盼发现叫叶枫枫“三师姐”的时候,她总是心软一些,难怪池熠要跟她强调这点呢。   正在用药敷在她背上使劲儿揉开的叶枫枫听闻,伸出一只手来戳戳她的小脑袋。“你说你…你魔能天赋这么好,怎么身体协调这么差!?用点儿心知道吗?不然以后别人近身攻击你怎么办?”手上的动作却是放缓了些。   燕盼自己也有些垂头丧气,脑袋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说道:“我也不想呐。谁知道这么难…”   不说燕盼了,就连叶枫枫自己也很懊恼。【怎么训练小七的法子到了小八这里就行不通了呢?o(╯□╰)o】   叶枫枫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她的小师妹明显没有武技方面的天赋,也没有当年的小七那么耐摔打,把身上摔成这样她也心疼。   “等你这好了,咱们换个训练方法。这回一定比较适合你!”叶枫枫信誓旦旦地说道。   燕盼与众不同的体质让她短短两天之内就全好了,然后再次接受叶枫枫的训练计划。她所说的换个训练方法,是不再执着于让燕盼直接上实战了,而是先锻炼身体灵活度和耐力水平。   虽然这个照样累人,但总算是燕盼可以坚持下来的了。   这样一个月(异世的一个月)之后,新年到来了。燕盼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并不怎么热闹。一是魔能者寿命漫长,导致他们对过年这样的事兴致缺缺,活动也少的可怜。二是城主府中,只有冶震、萧锦、叶枫枫、秦浩禹、池熠,再外加燕盼六个人在,其余人都驻守一方,不能回城主府来。   倒是叶枫枫找了一天带她出去,给她买了许多衣服和首饰,若不是燕盼劝阻她自己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东西买多了很可能过不久就用不上了,她恐怕还要大买特买。   新年第一天,燕盼在池熠的带领下去师父院子里挂祈愿符。这是炎城的传统——每家每户在一棵光葵树上挂上写着自己新年心愿的符条,这种树在玉鸣大陆有着和平喜乐的意义。时辰一到再把整棵光葵树连带树上的符条焚烧,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祈愿上达上天知晓。灰烬也不能随意处置,只能任其在原地被风吹散至无。   因为符条外面并没有类似信封的东西包裹起来,所有眼睛好使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符条上的内容。因而燕盼只是用还不甚熟练的玉鸣文字书写了“愿所有亲人健康欢喜”这几个字。   在她心目中,这个“亲人”不仅仅指的是在另一个世界可能还在焦急找寻着她的血脉之亲,还包括了在这个世界重新给了她一个家的亲人!   缠绕在光葵树上的符条渐渐被火光吞没,光葵树枝也在氧化作用下渐渐散发出一阵阵安宁舒适的清香。燕盼的眼里映着火光,看看站在她身侧的全新的亲人,心中也充满着一股希望之光——她不求在这个世界名扬四海,只希望所有她关心着的、关心着她的人安康自在!   新年过后不久,池熠就离开了炎城。似乎离开之前跟师父发生了一次大争执,他的离开也跟这次争执有关。他只匆匆跟她告了个别就带着冰矖走了,甚至来不及让燕盼问到底怎么了。   池熠刚离开的那些天师父脸色太臭了,燕盼都是绕着他走的,更别说上去直接问他为什么池熠要离开炎城了,只好着急地跑去问大师兄萧锦。结果萧锦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探究的眼神,只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别问了。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燕盼:“……”我现在就是长大的啊,只是外表嫩了些而已……   带着淡淡的心塞,燕盼回了自己的小院,决心等池熠回来了再撬开他的嘴。   师父一直过了十来天脸色才渐渐好转起来,有空他就会来指点一下燕盼的魔能。只是他实在太忙,这样的指点好几天才能有一次。   但哪怕这样,也让燕盼受益匪浅了,比宋逯兰的指点更透彻不说,还直击要害。毕竟她师父这样活了一百六十多岁的九级魔能者,吃过的盐比她自己吃过的米还多。   值得一提的是,池熠说的没错,师父确实很喜欢她,在她面前很快就放下了一城之主的威严,只像个普通父亲那样慈爱。有一次,他甚至亲自买了些缎带送给她绑头发用。   至于原因,燕盼观察了好些日子才有了一个猜测——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为叶枫枫这个三弟子不论在外人面前装得多好,内里始终是个喜欢动拳脚的女汉子。所以自己这个外表小小(身高差异导致)软软,性格也带着些软绵绵的小弟子,似乎…好像…满足了他对贴心小棉袄的期待?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燕盼的进步显而易见,很快空间刃已经被她完全掌握,她也在炎城城主府中,一天天重新长大。   十年时间转瞬即逝。   燕盼已经变成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但受魔能觉醒的影响,她看起来还像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女。来到炎城第五年的时候她的魔能已经升上了四级。她自己对这个速度很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惊喜,但她师父他们却丝毫不觉诧异。   “你的魔宠都升了两级了,你要是还停留在三级没升一级那才是奇怪的!”是的,皮皮成长得比她还快,如今已是成年四级黑磷兽了。   而这话是她四师兄秦浩禹的原话。这个四师兄她后来也摸清了他的性格,典型的随心所欲、不愿被束缚的类型。但也是这样的性格,即使他的魔能等级近些年来一直停留在六级,也让他的心态放得很平——冶震八个弟子中,除了天赋出色的安墨(八级)和年龄尚小的燕盼(四级),再是秦浩禹是六级,剩下的已经全是七级了,包括池熠。   池熠是在一年多前晋级为七级魔能者的,距离高级魔能者仅一级之差。   但这些年来,他却只在年末时才会回来跟他们一起过新年,过完新年又离开了。甚至前年池熠来信说晋级了七级魔能者,出于巩固魔能的需要,他决定在外多历练一段时间,如今已经连着两年没有回来过新年了。   换句话说,这十年来燕盼很少见到池熠,上一次见他还是两年前过新年的时候了。   然后……那段时日对城主府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折磨,包括燕盼!因为她的师父在收到池熠晋级的消息之后的两个月,几乎天天都在黑着脸骂人,连燕盼这个素来能让他和颜悦色的小弟子都没能幸免,更何况是那些管事和守卫了。   过完了那地狱式的两个月之后,冶震的脸色是渐渐回转了,但他却开始不着痕迹地邀请各个家族的年轻子弟进城主府来。   开始燕盼还没察觉,直到她连续三天,每一天都在府中不同的地方“巧遇”到一个很是面熟的青年才俊——貌似这三人前几个月已经“巧遇”过n次了。燕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师父在干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粥的文上编推榜了呦!请继续支持哦!!   喜欢的小天使们请留言哦~~~   ☆、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粥真觉得自己要精分了o(╯□╰)o   ①既要码字,又要改前面的称谓,还要改相应而来的逻辑bug、情节bug神马的,简直不要太虐心/(ㄒoㄒ)/~~   ②到周日应该全部能改好了。前面我应该只会改些小地方的,所以看过的亲可以不去翻前面的了。只要记得我把文中所有的义父子关系(包括主角,也包括配角)全部改成了师徒关系^_^   燕盼啼笑皆非的去了冶震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冶震,只有邢磊之和萧锦夫妇在。   很好!都不是外人。   燕盼向众人问安后,开口直言:“师父,我还不想嫁人呢。您别故意找那些魔能家族的年轻人来了,好吗?”   冶震脸色僵了僵,又极快地恢复自然。“盼盼,你都四级了。嫁人就得趁着等级低,不然以后不好生子嗣。”既然已经被小弟子看出来了,他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冶震的确是出于一片慈父心肠,要是燕盼真是纯粹的玉鸣大陆长大的,她也会按照他的期望,选一个合适的丈夫,乖乖巧巧地按照世俗嫁人生子。但她这样一个浑身秘密的人,她即使嫁了人恐怕也无法像正常女孩子那样,别说与丈夫风雨共济什么的,恐怕小桥流水都很困难。毕竟睡在一张床上,她要怎么解释她经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呢,总不好以后一辈子都不进空间里去吧?   她还想与冶震辩几句,却见一旁叶枫枫使劲儿在给她使着眼色,只好先按耐下来。   晚上的时候,燕盼去找叶枫枫,叶枫枫把她拉去了内室说话,萧锦则体贴地为她们留出了说私密话的空间。   “我们师兄弟姐妹八人,我和你大师兄这辈子是不指望还有儿女缘了,五师弟呢,结婚结的晚,那时夫妻两个都已到五级了,到了现在也没消息。你二师兄痴心修炼,四师弟无拘无束的性子也不愿有个人套牢他,六师弟的事是他一生的痛,谁都不想逼着他做什么了。本来师父是想把希望放在小七身上的,谁知道小七怎么都不愿寻个没感情的女人成婚,为了这事没少与师父争执,这几年他与师父的关系已经是越来越僵了。谁魔能没有升上七级的时候呢?要稳固魔能不是回来专心修炼不是更好,何必一直在外面闯荡?如果不是怕一回来就被师父压上婚姻仪式,小七怎么可能那么久都不回来?你也应该看出来了。”   燕盼闻言点点头。她在炎城十年,足够她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出当年师父与池熠争执的真相。想来当年萧锦是看她“年纪太小”,才不好和她说那些事关婚姻和情爱的事。   叶枫枫接着说道:“师父在小七那儿吃足了闭门羹,他没有坏心,你想要拒绝他的安排也不能明着来。惹得师父不高兴,小心你也只能跟小七一样到外面流浪去了。”   燕盼为此事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却也实在找不到好法子拒绝。叶枫枫有句话没错,师父的确是没有坏心的。据她所知,师父一直以来还在改进手法,想要他的孩子们能顺其自然地接受这事。   像池熠刚到适婚年龄那时,冶震是直接拿出一沓画纸,摊在他面前逼着他选一个,十分的简单粗暴。后来见池熠不愿接受,他就变着法儿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小姐那个姑娘,把人家的优点扒拉出了一圈儿开来,也没让池熠松口。   到了燕盼这里,就变成了把人直接弄到她面前,想来个水到渠成的两情相悦。只是……她注定是要辜负冶震的美意了。   燕盼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采用拖字诀,尽量不待在冶震眼前,一有机会就出城主府去。想要熬过这一阵,也许师父看她实在不愿意就放弃了呢?   这一日,燕盼跑去看了柴莉和她刚生下的小宝宝。   “呦!呦!……她笑了呢……”手里怀抱着才两个月大的小婴儿,燕盼一边逗她,一边跟床上的柴莉说着话。   柴克是个能干的人,当年一来到城主府就成了一名小守卫长,很快受到上级赏识,渐渐提升上来。七年前,他娶了城主府中阵法院的一名副管事的孙女,到今年妻子刚传出喜讯来。再加上去年年末柴克成为信部的一名分掌事,可谓是双喜临门。   柴莉的丈夫是一名城主府的普通守卫,魔能天赋不好。他的职位达不到住进城主府中的守卫坊的条件,但柴克为妹妹妹夫在不远的坊中安置了一套小院子,四周邻里住的也大都是城主府的守卫,因而这一带治安很好。   如今她怀里这个正露着无齿的粉嫩牙床的小团团,已经是柴莉第二个孩子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儿,已经六岁了。头一胎很顺利,反倒这次生的时候不幸难产,差一点儿一大一小都没保住。   柴克看情况不对来找了她,幸好她成为冶震的弟子后身边不缺好东西,用了一截百年份的渡厄根,才勉强保下了母女俩。这个渡厄根功效跟雪参玉露差不多,但雪参玉露的功效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这个渡厄根相对来讲更温和些,比较适合普通人。孩子生下来后情况还算良好,但柴莉吃了大苦头,两个月过去了脸色还有些青白。   “她还小呢?知道什么呢?”柴莉躺在床上,脸上漾着慈母的笑容。   “咱们小妞妞可聪明了,你看她都认得我了,不然早哭了是不?”柴莉这个小囡囡脾气大得很,陌生人不给近身的。得益于燕盼这些日子动不动就跑到柴莉家来,才让小宝宝熟悉了她。   话刚说完,小婴儿又一阵清脆的“啊啊”声响起来。   燕盼从怀里掏出给孩子准备的礼物,挂在她脖子上。这是一颗紫玲木雕成的小吊坠,紫玲木温和养生,是很适合小孩子佩戴的材质,但因生长环境要求太苛刻,所以有些稀少,这一个还是燕盼跑了炎城好几家铺子找到的。   柴莉直起身来阻止说:“八小姐,你已经给了妞妞许多东西了,就连我和妞妞的命都是你救下来的,这个请你收回去吧。”她虽没有看清燕盼到底给孩子戴上了什么,但按照燕盼给的东西来看,一定是好东西,这让柴莉有些过意不去。   燕盼抱着孩子坐到她床头,示意她别起来,说道:“这是给咱们小妞妞的,以后她不要你叫她自己来还给我,做什么要你来拒绝呐?快坐下!你身体还没好呢。”   柴莉无法,只得慢慢躺回去。过了一会儿,看燕盼那逗着孩子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八小姐,你既然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赶紧自己也生一个?”   燕盼叹出一口气,说道:“为了孩子就把自己嫁出去,太不划算了。我还指望着能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呢。”这只是表面的理由,事实上哪怕将来有一天真有这么个人出现,她都不一定会嫁人吧。除非……她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一个人。可这对她一个时刻保护着自己的秘密的人来说,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柴莉将“两情相悦”四个字含在嘴里过了一遍……好几年前她曾听到那个人也这么跟她的哥哥说过……那时候曾偶尔觉得很苦涩的感情,如今看开了却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闷人了。   燕盼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因为从她到了二十岁,偶尔就会有人来打探这个事,一直以来她都用这个理由拒绝人的。当然是除了师父那里,因为她也知道,她的七师兄用这个理由拒绝师父安排的婚事,使的他恼了七师兄很多年,她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不能让她师父听到相似的理由。   还好,此刻柴莉的表情更多的是释然。   燕盼悄悄松了一口气。到炎城没多久,师父虽然自己只能抽空指导她的魔能,但她其他各项事物的学习都有专人来教,包括燕盼极度缺乏的常识。很快,燕盼就知道了为什么柴莉明明心仪池熠,却不做出任何举动来。   那是因为魔能者跟普通人的结合,会拉低两人孩子觉醒魔能的几率。父母双方都是魔能者,孩子也是魔能者的几率几近百分之百,而仅一方为魔能者的话,这个概率会低至七成左右。   这个是燕盼从许蓝书上本就看到过的事,但她低估了玉鸣大陆的魔能者看中子嗣的潜力的决心。绝大多数魔能者都不愿意找普通人成婚,因为他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孩子将来有三成的可能无法觉醒魔能这样的事。   所以一般来说,会发生夫妻双方一方是魔能者而一方是普通人的情况,只可能是这个魔能者的天赋实在太差,一生只可能停留在二级、甚至一级的等级上。即使这样,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其他适合的魔能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普通人了。   而池熠的魔能等级和地位,就决定了他的妻子人选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柴莉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慢慢把自己注定无望的感情沉寂了下去。   如今柴莉的丈夫姓刘,三十七岁了还在一级,但那人胜在为人老实,心肠又好。当年柴克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妹妹嫁给了他。再加上柴克自己有本事,妹婿自然不会不善待正逐渐接近城主府权力中心的柴克的妹妹。   如今的柴莉儿女双全,丈夫对她也一直很好,不因她是普通人而嫌弃。唯一所虑的,就是不知道儿女能不能顺利觉醒魔能。小囡囡才刚出生,自然没得说,但她已经六岁的儿子,却已经在舅舅的督促下整日整日地锻炼身体了,以期早日觉醒魔能,也好让柴刘两家早日安心。      ☆、水冰寒石   “八小姐!”燕盼刚回到城主府就被人叫住了。   在炎城,称呼一位少爷小姐前只有排行没有姓氏的,那必定是城主府的小主子,到了其余魔能家族那里才会加上姓氏用以区别。   来人身长玉立,清新俊逸,如果他不是师父给她选定的丈夫候选人之一,她即使纯粹抱着欣赏帅哥的目的也不会对他那么避之不及。   “宋四少爷。”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后,才转过身来对着来人打招呼。这位宋齐晟是宋逯兰所在的宋家嫡支孙少爷,在堂兄弟中排第四。虽然父亲这一脉以后不会继承宋家的族长之位,但他的天赋不错,今年三十二岁,去年晋级为中级魔能者。   如今燕盼也想起来了,去年起冶震就在她耳边叨嗑着“宋家已经五代没有断过血缘了,宋齐晟这一代的堂兄弟姐妹加起来多达九人,子嗣繁盛得令其他家族嫉妒得要死,嫁到宋家的女子只要没大毛病,子嗣应当是不愁了的”“宋齐晟年轻有为,只要不是立志要做族长夫人的女子都会愿意嫁给他”“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子有这个福气”云云,现在想想自己也真是迟钝,想必冶震就是从那时候把他列入了候选人名单,而且也是他心目中的倾向对象。   “八小姐刚回来?”   燕盼彬彬有礼的回答:“是。去探望了一个朋友。宋四少爷来城主府是……?”   站在她对面的宋齐晟微微一笑,态度既不热切也不冷淡,一切都恰到好处,行为举止无不解析着温文尔雅这个词,这也是燕盼明明知道冶震与宋家的想法,但仍对他生不出反感、只能尽量少与他撞上的原因。“是宋、唐两家的事。伯祖父(宋家嫡支族长)想要城主出面协调一二,命我来跑一趟。”   唐家与宋家,是炎城中势力最大的两个魔能家族。其中唐家略胜一筹,号称是炎城中除城主府外的第一家族,很多事情上隐隐有与城主府争锋的意味,故冶震其实并不怎么待见唐家。当年被暗杀的无相城城主唐忡,本是唐家旁系,但他少时父亲早亡,母子俩被嫡支欺凌,母亲病逝后他干脆跑到城主府立誓为冶震效力,把当时的唐家嫡支气了个仰倒。   冶震是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既接下了这么个人,也不因他的姓氏而疏远他。十年前唐忡身亡后,城主府也尽心照顾他的妻儿。   与唐家相对的是,宋家与城主府的关系更亲近些。   因而冶震考虑过把燕盼嫁入宋家,却直接把唐家的那些后起之秀排除在外了。   这两家时有龌龊,宋家乖觉,每当两家有矛盾,总会请来冶震调停。冶震也是乐得两家一直不和下去,偶尔还拉个偏架,抬举宋家一些。   只是……往年这种事宋家大都是宋家族长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宋齐晟的大堂伯和二堂伯来的。从去年开始,每当宋家有什么事,能让宋齐晟来的都不会再让其他人来了。燕盼第一万零一次唾弃自己的迟钝……   又与宋齐晟寒暄了一会儿,燕盼才得以脱身出来。   她这些日子暗示了几回自己还没结婚的心思,可对方态度却丝毫不变,仿佛没听懂似的。   几次下来,燕盼只能寄期望于时间赶紧过去,三月份赶紧到来。   因为三月份一到,皮皮的发情期就要到了,琉铄城曦家的曦昭将会带着他的魔宠——一只雌性成年黑磷兽过来与皮皮相会。   ————我是从头说起的分割线————   当初燕盼知道关于皮皮将来长大后每年都会有发情期的时候,很是忧愁了一阵子,因为她一同知道的,还有一般雌性异兽(魔宠)都不会接受比自己等级低的雄性的求爱。   而黑磷兽作为十分稀有的魔宠,在皮皮之前,整个玉鸣大陆总共才四只。炎城这里唐家一名长老有一只,是雄性的七级黑磷兽,但即使是雌性的也不会看上才四级的皮皮。   泷城城主府和琉铄城曦家倒各有一只雌性黑磷兽,但这两只都比皮皮实力强大得多,也是看不上皮皮的。   燕盼为此愁了许久之后,事情总算在她来到炎城之后的第二年有了转机。——琉铄城的曦家有一枚黑磷兽的蛋孵化了出来,而且是雌性!   没多久就从曦家传来了消息,那个号称第二代中第一人的曦昭(就是被宋逯兰咬牙切齿的那人),顺利签下了玉鸣大陆第六个黑磷兽魔宠。   相对其他四只都活很久了的黑磷兽,皮皮与曦昭的魔宠这两只年轻的黑磷兽,无疑是最适合彼此的交配对象。因而好几年前,曦家就与炎城这里约定好了,两只黑磷兽都成年以后的发情期,就让它们聚在一起。   其实皮皮去年就已经成年了,但曦昭的黑磷兽还未,因而去年整个三月份燕盼天天在给皮皮喂可以压制它的发情期的药剂,皮皮的智商很高,跟它多强调几次,它也能控制好自己不失去理智。即使如此,那段时日皮皮也过得有些艰难。   今年就好了,曦昭那只黑磷兽也成年了,皮皮可以顺利度过它第一个成年礼了!   玉鸣大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魔宠发情期时,一般是雄性魔宠去到雌性魔宠那里的。但燕盼才四级,炎城这里谁都不放心她带着珍贵的黑磷兽前去遥远的琉铄城。皮皮的发情期时间又有些长,城主府中有能力保护好燕盼和黑磷兽的,都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脱身陪着她一起去。   就在冶震准备用这个理由找池熠回来的时候,曦家那里传来了消息,曦昭到时会带着他的魔宠前来炎城。他已经八级了,别说带一只黑磷兽,带十只都不会有人不放心!   冶震还暗自可惜了一段时间,本以为可以让池熠乖乖回来了。   ————回忆叙述完毕的分割线————   燕盼结束一天的事,带着皮皮回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的消耗品,在这十年下来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平常她也是隔个几天才进去一次。   但这几天燕盼在山脚下种下的那些土豆又可以收了,所以她已经连着三天进来了。   等把最后一畦地下的土豆收完,她带着一簸箕颗粒比最开始一批小了许多的土豆回家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开始那批是已经长得有些大了的,燕盼几乎没怎么侍弄它们,最后个头都长得不错。   但从第二批开始,情况就坏了。燕盼所有的种地知识都只来自于生物课本,并且好大一部分早就还给老师了,她费尽了心思也只能保证土豆没彻底死掉。如今最大的个头能有乒乓球这么大的土豆粒,还是她反复试验后得到的成果。   不仅土豆这样,青菜也是,一颗颗的不仅长得小,形状还奇形怪状的。好在两者味道都还不错。偶尔燕盼想念家乡了还能做些来打打牙祭。   至于皮皮,也不知哪一点对了它的胃口,素来不爱吃素的它居然很喜欢吃土豆,但必须是去干净了皮并且捣成均匀的土豆泥它才爱!因而近些年来,燕盼种的土豆地有逐年增加的趋势。   走进房子里,燕盼把其中的一半土豆留出来作为下一波的种子,另一半装起来,直接送进了冒着寒气的冰箱里。   当年她还在万寒森林里的时候,曾在一处山洞里躲雪,离开那里前在附近挖出了一块白色结晶状的石头(不记得的亲请看第17章)。   那时她不知道是什么,直到来到炎城,在其中一个资料馆里无意间翻到了这个石头的介绍。它叫水冰寒石,本身是由一种十分脆弱的片状晶体组成,脆弱到了几乎一用力就能从片状夹缝中掰成两瓣。   它单放一处并不会有任何异常,但神奇的地方就在——一旦把它与水接触,它就会迅速释放出极寒的冷气,威力极大。正是因为这个,当年那个山洞那边才会比别的地方更冷一些,那时候燕盼的试验之后得出的结论没有错!   燕盼只从那上面刮下来一些些粉末,放进水里,它就在这冰箱里释放了两三年的冷气。燕盼只需要在它逐渐失去效用时,再刮一些粉末放进去就行了。   因而,即使这些年来,空间里没有电,但燕盼的两个冰箱里面始终是霜冻着的。当然,有些冻过度了,偶尔燕盼需要清理下结厚了的冰。   忙完这些,燕盼就出了空间。   然后,她每天就尽量只待在自己的小院和后面的演武场上练习魔能、精神力和武技。其他的课程她早两年就已结束,因为没有阵法和药剂方面的天赋,这两样也不需要她特别进修了。   所以,除非师父那儿吩咐她往前面的办公场所去,不然她的确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以减少碰到不该碰到的人的几率。   很快,时间即将来到三月份。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皮皮的短期老婆要出现鸟~~~   喜欢的小天使请留言哦~~   ☆、“仙人”曦昭      曦昭是两月底来到炎城的。   到了这时候,冶震大概也是顾忌到不能给外人看笑话,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不再动不动直接或间接把某个储备人选带到燕盼面前了。   曦昭到的那一天,天气晴朗,萧锦与燕盼两人,外加一只有些兴奋过度的皮皮,到城主府门口迎接了他。   见到曦昭的那一刻,燕盼只觉得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仙人之姿,日月难以与其争辉!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衣,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华重。   前几日被燕盼认为温文儒雅的宋齐晟与这位曦昭相比,就显流于表面了。在这之前,燕盼见过的一些人,池熠端正浩气,安墨果敢锐意,萧锦内敛精明。但他们都不会如曦昭一般气质嘉华,不似真人。   燕盼不可抑制地想到,与他年龄相仿、地位相当的魔能者真倒霉,从小到大都有这么个对照组。尤其是自家二师兄安墨,明明是个比曦昭魔能天赋还出色的天才,却活生生地输在了气质上!   当初得知自家二师兄与曦昭年龄相仿,两人同为天才,名声上却是这人更胜一筹,燕盼即使不如宋逯兰反应这么大,也同样是不平衡的。如今见了真人,虽然心理上仍不可避免地偏向自家人,却也了解了其他人为何会无视安墨比眼前这人早一岁晋升八级的事实,把玉鸣大陆年轻一代中“第一人”的名头给了他。   如今,几率不到一成的签下魔宠契约的机会都被他得到了,而且签下的还是黑磷兽这样的高级魔宠……燕盼给这人打上了一个标签——真正的天之骄子。   萧锦从前是见过曦昭的,两人彼此打过招呼,萧锦就向他介绍燕盼:“曦二少爷,这是我的小师妹,燕盼。”燕盼力求不在“仙人”面前出丑,尽量镇定地与他彼此行过礼。三人才带着两只黑磷兽踏进城主府。   曦昭的黑磷兽名叫寄遥,外表比皮皮要柔和一些,虽与黑磷兽幼崽时的可爱搭不上边,却看得出来是一只温和有礼的魔宠,不像皮皮,老是静不下来。皮皮从见到它的那刻就一直好奇地在它面前转来转去。   燕盼朝曦昭不好意思地说:“皮皮有些顽劣,它从前只隔着些距离见过唐家长老的雄性黑磷兽,今天大概是好奇异性,又是快到发……”燕盼噎住了……总觉得在“仙人”面前,说皮皮要到发情期了想亲近自己未来一个月的老婆这样有些粗鄙的话,是对他的亵渎……   曦昭却仿佛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甚至没像别人似的第一次听到“皮皮”的名字时总要抽抽嘴角,只用清雅的嗓音自然地接话:“算时间确实是快到了,贵府可准备了适合的地方?黑磷兽品类珍贵,寄遥和八小姐的魔宠等级都太小了,不适合到野外去交媾。”   听仙人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个词,着实考验了燕盼的耳朵。她忍住挖挖耳朵的冲动,答道:“我这里也是这么想的,师父在城主府中比较偏远的角落安排了一处客院,那处外面还有简单的阵法,可以…咳…隔绝里面的声音。”   燕盼在今天以前从不知道曦昭是这样一位“仙人”,幸而他表现得很是正常的模样,极大地缓解了燕盼莫名觉得亵渎了他的神经。   这一天主要负责接待曦昭的是萧锦,但萧锦也很忙。因而,从第二天开始,就换成了燕盼负责每天招待他,皮皮和寄遥也日复一日地相互熟悉着。   十一天之后,两只黑磷兽的发情期到来了,燕盼和曦昭把两只领进特意为它们准备的“爱巢”,嘱咐外面的守卫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接下来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燕盼与曦昭两人只会隔一两天为两只送些食物进去,查看下它们的状况,其余时候都不会去打扰它们。   这多出来的时候,燕盼就带曦昭到炎城各处游览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ㄒoㄒ)/~~再加上今天再把前面的称呼改完了~~累屎了~~跪求留言呐~~~   ☆、从仙人到男神      人头攒动的炎城商坊街头,曦昭一身的光华耀眼异常,燕盼已经无力去计算准确的回头率了。   平日里燕盼只要不是跟皮皮一起出门,都能如常人一般走在大街上。有时候她与大师嫂、宋逯兰等人一起出门到商坊,甚至还能找到从前与闺蜜出街的感觉。   如今,有个发光体与她并肩同行,饶是自诩神经粗大的燕盼,在一连几天这样的情况后,仍是有些不适应。因而燕盼最初几天的时候总是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比如炎城的珍稀花圃园、品茶室等,偶尔她还会带着他在炎城各处的资料馆里,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打发掉半天。这样的地方往往有个特点:安静,适合聊天。   曦昭其人,相处起来其实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他大概是看出了她对别人直愣愣的目光有些不适应,因而并未说什么,反而乐于与燕盼天南地北地交流。   一开始两人只说些各自魔宠成长中的一些事。燕盼不多久就知道了寄遥小时候尽管从心理上很亲近它的主人,但却不愿意靠的他太近——因为曦昭的魔能是冰系的,而黑磷兽作为一只火系魔宠自然天生排斥与之相克的魔能。   即使曦昭尽其所能收敛了他体内的冰系魔能因子外泄,寄遥强大敏锐的体质仍可以触控并本能地反感他的冰系魔能。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寄遥稍大一些、能够利用自己的自己的兽魔能抵御外来不利的魔能因子为止。   曦昭的描述很是细腻,燕盼几乎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画面:还是幼崽的寄遥,满眼希冀想要靠近它的主人,却在还剩一丁点儿距离时如触电般逃开,跑到不远处又是不舍又是顾忌地躲着。   “当年我第一次遇到皮皮的时候,它还没孵化出来,但已经有了动静。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认得这是什么异兽的蛋,只想着快些跑掉,免得它后面还有一对成年的异兽把我当午餐了。没想到皮皮不让我走……我至今都记得它从山洞里滚出来,想要留下我又被地上的雪冻到了的模样……有时候皮皮还会挑食,它喜欢吃肉,但我弄些软和的素食给它,它也会吃的很欢,但又不是什么东西都吃……它看着那么威武雄壮的样子,其实最喜欢可爱的东西了,如今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往自己的窝里拖些小孩子才喜欢的布偶……”   燕盼说到兴奋处,见曦昭正含笑看着她,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我啰嗦了……”所以“仙人”才不接话,只听着她说?   曦昭只温文一笑,说道:“怎么会。高级魔宠每一只都极有个性。黑磷兽又是很高贵的异兽,本来就少有做魔宠的,我的家族即使原有一只,要养大第二只也是摸索着来的。我们两人的黑磷兽即使已经成年,但真正强大起来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听八小姐说说别的黑磷兽是什么样的,对我将来怎么对待寄遥很有启发。”   燕盼笑眯眯地点头,又问他寄遥有没有不听话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安抚它的。曦昭也并未不耐烦,一一作答,还给燕盼提供了很多训练寄遥的方法。燕盼受益匪浅,这次皮皮的发情期过后,参考可以用得上的训练计划,她和皮皮估计会有好一阵子忙了。   不得不说,通过两只黑磷兽的话题,曦昭与燕盼基本熟识起来。讨论的话题也从黑磷兽拓展到了玉鸣大陆各地的风土人情等事上。燕盼听他畅聊东海中巨大的鲮鱼兽,诺林城近郊被当地人誉为千年神树的松释古树,泷城一年一度隆重奢华的洒水祭,还有琉铄城十年一届的制器师大选等等。   燕盼听得心驰神往的同时,也暗自赞叹曦昭的眼识广博。听他的叙述不难听出,他自从成为一名五级魔能者之后,几乎每年都会外出游历一番,开阔心境。   “真羡慕你可以出去历练,我师父大师兄他们都不同意我出去。”燕盼有些神伤,自从来到炎城后,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去到过城外五十里的山林里锻炼她和皮皮的野外生存。本以为这次可以带着皮皮一路游玩过去琉铄城,谁知曦家说曦昭要带着寄遥到玉鸣大陆各处历练一番,只需稍稍变动路程,就正好可以来炎城。   曦昭点头说道:“八小姐与魔宠等级都不算高,这么出去游历,换了谁都不会放心。”   燕盼看着他,心中不觉浮出一个想法:他要带着寄遥历练,她是不是可以请求他带上她跟皮皮一起?这个想法几乎一出来,燕盼就“嘌叽”一下把它扇回了脑海里。既然是历练魔宠,就说明可能会到挑战魔宠极限的地方,燕盼等级太低,照顾好自己都是未知数吧,更遑论顾好爱玩的皮皮了。人家才刚跟跟她认识,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伸手把她的魔宠一起照顾进去呢?   一个月过去一半的时候,燕盼把心底对曦昭的称呼从“仙人”变成了“男神”。   因为他虽然一眼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满腹经纶,见多识广,燕盼发现他几乎什么都知道。在燕盼与他聊到魔能输出的问题时,他甚至态度十分和蔼可亲地给她做出了一个十分契合的指点,令燕盼茅塞顿开,由此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此,在燕盼心目中,曦昭正式仙人下凡,成了人间男神。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这两天严重卡文,今天七点开始码字了说…   时速渣了又渣…/(ㄒoㄒ)/…明天缺更~~~   男主很快会粗来鸟~~小天使们请留言哝~~~   ☆、预判   燕盼站在演武场正中央,面上罩着眼罩,精神力全开,探索着周围的异动,她的身体四周旋转浮动着四枚银刃燕尾镖。   十年了,燕盼的武技仍然废柴,魔能却进步神速。燕尾镖乃是冶震发现她可以用空间魔能包裹操纵物体之后,特意命人收集了几种珍贵材料,又请府中制器大师为她炼制的武器,其质地锋利又坚不可破,在燕盼灵活的操纵下可攻可守。一共有十二枚,四枚是她目前可以同时操纵的最大数量。   与她切磋的这人,却是曦昭。他站在二三十米开外,右手微动,朝燕盼左前方发出一记冰刃攻击,他行事妥帖,出手虽凌厉却并不厚重,也未瞄准要害,即使接招之人化解不了也不会受多大伤。但,只见银光一闪,半空中的冰刃被一刃凌空而来的燕尾镖劈成碎冰片。   曦昭挑挑眉头,对面的女孩儿被眼罩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神色,嘴角却微微翘起,带着些小得意。   曦昭失笑,同时又极快地朝四个方向甩出四道冰刃,只见原本围绕着燕盼的四枚燕尾镖飞快与之相撞,顿时冰屑四散。就在这时,曦昭紧随其后发出两记冰刃,不等燕盼化解双手不停又立刻追加两记。   燕盼手上不乱,四枚燕尾镖飞旋而来挡下先头两枚,此时后两记冰刃已是后来居上。燕盼调动魔能,不疾不徐的以一记空间刃粉碎其中一记,眼看剩下的一记就要袭击上燕盼,却见她凭空拿出一把手枪,“嘭”的一声,最后一记冰刃也被粉碎。   他又欺身上前,却见两枚燕尾镖朝他面门直逼而来,遏制了他只上前了一小段的距离。他使出一面冰墙,抵挡住燕尾镖的攻势,一气上前十几步,却发现须臾之间,燕盼也离开了原地,竟又是与他隔着二三十米。   曦昭放弃近战,又是几次来回攻击,从四记冰刃增加到八记,却无一不被她或操纵着燕尾镖、或掏出手枪一一击碎。   最后,曦昭一次性击出十记冰刃,燕盼却在他动作之前,攻出一道看上去面积极大攻击。在曦昭惊讶的目光中,十记冰刃与她施展的这道攻击相抗,却仿佛撞上了一栋墙似的,纷纷击碎在她十米开外。   燕盼感知到他停了动作,也摘下眼罩,疑惑地看向他。   这一会儿功夫,他已回过神来了,问道:“八小姐可以预判我发出了几记冰刃?”必是她知道无法用镖或手枪击落了,才在他出手之前用了那类似盾牌的空间术。   燕盼含笑点点头。   曦昭得到了自己所需的答案,也不再追问她是如何得知的。便笑道:“你的攻击和防御都很独特。”   “这是自然。”燕盼微微晃了下脑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近战水平不行,但却可以做到让敌人无法靠近我!”   曦昭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但这也是有弊端的。   武技高超之人,平日站坐、走路的姿势皆会自成章法,会与常人不同。他与眼前这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儿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却无法从她平日的步伐中看出行迹,当时就断定她的武技水平可能不高。后来闲聊时听她抱怨冶城主等人不许她出去历练,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一般魔能家族在培养小辈上虽然也是严格之中带着爱护,但到了四级出去历练的也是常态,像对她这样不放心让她出远门的,才是溺爱太过。知道她武技太差之后,曦昭便也觉得冶城主做对了,放她出去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即使她可以远攻,却也不合实际,因为只要对方人数一多,她大概就无法应付了。   燕盼与曦昭熟识之后,他们偶尔会交流彼此的魔能,这次切磋也是曦昭提出来的。   当然,燕盼在昨晚上悄悄去问了她的大师兄,与不是炎城的人切磋中,是不是有什么底牌需要保密的,比如她能在对战中通过精神力预知对手下一步动作的能力。   她的大师兄抽搐了会儿嘴角,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这有什么好藏的,只要跟你交过手,你有多少斤两自然就会被人发现了,就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燕盼:“……”她穿越前不该看这么多谍战剧的o(╯□╰)o   ————我是往事回顾线————   燕盼的武技学习很不顺利,一开始就无法接下叶枫枫的一招半式。后来叶枫枫改变了她的教导方式,也没见得燕盼有多大进步。   叶枫枫在持之以恒地对燕盼用各种教导方式狂轰乱炸了两年之后,终于垂头丧气的承认,她的小师妹不是武技天赋很差劲,而是完全没有!   燕盼足够努力,两年来从不间断武技训练,所花的时间比魔能练习还长,每一天下来肌肉都酸痛得不得了。即使如此,她仍只是比普通人身手灵活一些而已,要达到与魔能者近战的水平,那是天方夜谭了。   但即使如此,叶枫枫也没放弃,在她的想法里,即使小师妹无法用近战对抗敌人,但身体灵活一些总是多出一份利处来。她跟燕盼谈过之后,燕盼也同意了。   两人就那么脚踏实地地开始教与学。一直到燕盼那奇特的精神力被引入到实战中来。   燕盼的精神力很是奇特。一般魔能者在她这个等级还只是刚修炼出精神力来,更不用提将它运用于实战中。   燕盼十年前听过池熠对精神力的说明,也曾以为自己只能先学习精神力的理论知识,打好基础,日后晋级四级魔能者才可以正式尝试修炼精神力。   但后来,师父在确认她的空间探索能力之后,认为她的探索能力也许就是精神力。但大概是她的魔能特殊的原因,才使得这精神力的运用比一般魔能者不同——一般魔能者的精神力,只能探索有魔能波动的人或物,而燕盼却可以探索任何实体物,包括那些没有魔能波动的。   经过几年坚持不懈的修炼,如今的她还可以敏感地探知周围百米范围之内某些细微之处、甚至非实体的变化,比如一粒灰尘的沉浮、温度的变动等等。   这为她带来了另一样可以弥补她那不可救药的武技的能力。   十年前她就可以模模糊糊地探知魔能者的身体变化,比如当年叶枫枫训练她时,她就已经可以清晰地感知她发力的手臂是哪一只,所以才能提前知道她的行动,只是身体反应跟不上而已。但那时她只以为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以后,动态视力跟着好了,并没深想,一直到师父提出她那特殊的精神力。   如今这个能力也变得十分精准,她甚至可以感知七级以下的魔能者的魔能因子在身体里流动的方向和他们周围的魔能波动准确的变化,从而预知对手下一步的行动,提前攻击或防御。   在燕盼与曦昭的对战中,她就是用了这个能力。虽然曦昭是八级魔能者,她还不能准确感知,但曦昭也并未用尽自己全部的实力,再加上也未刻意收敛魔能波动。因而燕盼很容易就发现他体内的魔能因子产生了十次循环,才预感到他要发出十记她不能一一击掉的冰刃,这才提前甩出一道空间盾墙来解决掉所有的冰刃。   但发现这个预判能力的过程,却是波折重重。   事实上,这是她在被叶枫枫前后魔鬼训练了两年半、仍然是个武技废柴之后才找到的方法。   这个发现还得归功于她的二师兄安墨。   那时无相城在他的坐镇下顺顺利利地结束了炎城的三年治理之期,安墨便从无相城回了城主府。冶震体谅他坐镇无相城辛苦,留他在炎城半年,既是调整从无相城带回的戾气,也是为修养梳理三年来的魔能体悟,毕竟无相城可不是个可以安心修炼魔能的地方。   安墨对能有半年时间专心修炼魔能,自然是却之不恭,因而欣然待在了炎城。   有一次他来看叶枫枫对燕盼的武技教导,在一旁皱了许久的眉头,后来又总隔个几天来旁观,眉头越皱越紧。   燕盼还以为他觉得她太没用了,更加羞愧难当。毕竟叶枫枫教了她这么久以来,她却还是只能在她手底下坚持两招,然后又被她摔倒在地。   终于一个月后,安墨叫停了叶枫枫与她的对练,直言问道:“小师妹,你是不是每次都知道三师妹会从哪里攻击,只是她动作太快,你躲不开而已?”   燕盼和叶枫枫都愣住了。叶枫枫是吃惊于小师妹对她的路数的熟知,而燕盼——她第一次听到安墨说这么长的话,竟觉得这人真是她二师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下章把男主弄出来~~(*^__^*) ……   &看文的小妖精们~~出来留个评胸部会缩水咩?快快!作者已躺平,任调戏!   ☆、恶作剧   叶枫枫先反应过来,转头问道:“你都知道我的攻击路数了,怎么还是接不了招?”她以为燕盼是跟她对练久了,摸清了她的攻击规律,才预知了她的攻击路线。   安墨做出让她稍安勿躁的手势,对她说:“三师妹,你的攻击路数我都无法完全确定,更何况是小师妹。”   叶枫枫满头雾水:“那你的意思是?”   安墨按下对她解释的心情,再次询问燕盼道:“小师妹,你是用了精神力才会预知三师妹的攻击方式和路线的,对不对?”   燕盼有些尴尬,叶枫枫是知道她已经在修炼精神力了,但武技课上,她一向就不赞成她用魔能的。精神力虽没有直说,但如果不用,她连两招都躲不过去……   因而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用上精神力体查叶枫枫的动作,长久下来,已经到了她三师姐动动肩膀,她都能预知她要从哪里入手了。   这个方法有些取巧,本身又与叶枫枫的要求有些相悖,如今被安墨点出来了,她只好坦诚地点点头,又对叶枫枫抱歉地笑笑。   谁知叶枫枫却是张大眼,惊讶地看着她。   安墨思考片刻,说道:“我也可以用我的精神力探测对方的魔能波动,对方要用魔能了我会知道,但最多也就如此了。其他的,对方身体发力时的姿态、先行动作,的确可以帮助确定对手的进攻动作,但战斗时是无暇顾及那么多的,所以最终靠的还是战斗经验和直觉。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   燕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叶枫枫,见她也是赞同的点头。   “没想你会有这样的才能。”安墨探究的看看燕盼,又把目光转向叶枫枫:“三师妹,你没发现?”   叶枫枫摇头。“我只负责教她武技。”停顿了下,她又加上一句,“目前她的武技仍在打基础,还没有到与魔能结合运用的水平,所以我叫她武技课上先不要用上魔能。”   大概就是她只教了她武技,平日里又要忙其他冶震吩咐下来的事,虽知她的魔能十分出色,精神力也有些特殊,却几乎从未去旁观过她的魔能和精神力的课,才导致了从未专注她武技课上这两样的运用。   安墨扶额,一定是两年多来两边都在各教各的,才没人发现小师妹有这么个适用在实战中的天赋异禀。   那一日燕盼不仅听了她家二师兄难得说了这么大一段话,更是初步摸到了适合自己实战方式的方式。   安墨在炎城的几个月,尽心帮助摸索她的实战方式。后来冶震听说之后,更是批准他可以多留在城主府一段时日,直到将近一年后,炎城与圻城的边境时有冲突发生,安墨才被冶震任命前往丰乐郡稳住局势。   那段时日,燕盼的实战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方式也渐渐改进。   她的空间刃虽不依赖于外物,但却是无形之力,受燕盼魔能等级所限,不能自如发出空间刃且耗费魔能太多不说,攻势也不强,燕盼要用空间刃对付等级相当的魔能者,仍是太过勉强。因而燕盼在冶震、安墨等人的帮助下,渐渐摸索之后,最终用操纵有形的燕尾镖和手|枪,替代了无形的空间刃。   再有一件事,燕盼在摸索之后,就掌握了在进入空间之后改变再次出来位置的方法。虽然改变的地点只限于原地点的周围十米范围内,但关键时刻却也极有用。她可以通过提高进出空间的速度伪装成空间瞬移的能力,这也是燕盼讨教过冶震之后,两人一致同意的方法。目前这个能力作为燕盼的保命手段,只有冶震和她的师兄姐们知道,且由于解释清楚就要涉及到她的空间秘密,因而除了冶震和池熠,其他人都以为这是空间瞬移。   --------我是往事回顾结束线--------   三月底,炎城城中商坊有一个大型集会,不仅大小商贩会从各地赶来参加,许多商铺也会拿出平日里不一定有售的珍宝、材料贩卖。燕盼便邀请曦昭一起上街去凑凑热闹。   如今她已经与曦昭混得很熟了。两人一起走在比平日拥挤许多的大街上,燕盼发现,虽仍时时有过客回过头看曦昭,但此时反而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益处,相较于同在一条街上的别人家不可避免地会与其他人擦碰到,曦昭周围却几乎没有人会凑过来挤到他。   燕盼在心中无形地叹出一口气。她理解周围人下意识的想法……真的!——就跟她第一次见到曦昭时的想法一样,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不会有人愿意破坏这眼中的风景。尤其此刻他一身白衣,只一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从繁华的坊中穿梭而过,仿佛一阵清风吹散了焦躁的繁杂。   燕盼嘴上叹出一口气。   曦昭虽心思在刚察觉到的一些事上,显然还是听到了,侧过身来问她:“阿盼有什么烦心事?”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相处,燕盼与他的称呼从生疏的“曦二少爷”“八小姐”转变成了“曦二哥”“阿盼”。   燕盼瞅了瞅他,朝他小声地实话道:“曦二哥不觉得…嗯…这周围的目光有些困扰吗?”   曦昭抿起嘴角,一声带着些爽朗的轻笑出口,霎时整个人如初绽的朝阳般光芒四溢,玉面华彩,比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卓绝非凡。燕盼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周围的抽气声。   在燕盼怔住的面容下,他微微收敛气质,这让燕盼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刚刚是故意的!没想自己却是看呆了。   燕盼微微瞪瞪他,眼中带着控诉。   曦昭向她靠近几步,同样小声笑说:“看,我平日里已经收敛了,习惯了就好。”他看看四周,继续说道:“况且有时候这也不是坏事,这会儿我们周围宽敞多了。”   燕盼一看,果然,本来就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人群,如今更是离得远了一倍有余。曦昭一笑的威力,居然这么大?   燕盼带着神奇的目光看向他,嘴里呢喃:“这么妖孽,小心不好娶老婆……”   这又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男性平均结婚年龄在25~30岁之间的玉鸣大陆,曦昭居然没有成婚!加上安墨、池熠,这三位天才居然全是不婚一族!这不科学!燕盼有时候忍不住腹诽:难道越是天才的魔能者,对结婚越是没兴趣吗?可她家大师兄天赋也不差,其他城也不是没有天才,可不是个个都像这几个似的。   见曦昭如今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燕盼转转眼珠子,看见不远处卖糖球串的小贩,坏笑一下,拉着他一起走到那小贩面前。   “这个是我最喜欢吃的小吃食了,也给你尝尝。”燕盼转过头去有些小兴奋地对他说道。   用四枚铜板买下了两大串糖球串,这种零食是炎城的特产,有些像她那个世界的冰糖葫芦。只是里面包裹的是用白面经过发酵、油炸成香脆酥软的面球,外层再包裹上一层晶莹剔透的红糖浆,颜色和味道极是勾人。   但这种糖球串个头比冰糖葫芦大多了,咬它的时候,需要张大嘴巴,而且包裹着酥脆的面球的,是吃到嘴里之后就会黏牙的糖浆,因而它吃起来其实吃相会很不好看。   燕盼穿越前后都很喜欢吃甜食,对这个也是很爱。她外表年龄还小的时候,还会当街买一串来直接啃上。直到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被叶枫枫抓到她在大街上啃糖球串啃得嘴角满是糖浆渍,叶枫枫把她捉回城主府,狠狠训了一顿,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炎城城主府的八小姐啊?!”从此燕盼想吃这个,就只能买回府里在人后吃了。   如今,为了看看男神的不雅吃相,燕盼豁出去了。她一手举着一串糖球串,张大嘴巴把自己右手上的啃上了一大口,然后一边嚼着半嘴的甜食,嘴角还沾着不小心沾上的糖渍,一边把左手上的这串递给对面的男神,眼神示意他:该你了!   曦昭停顿了下,从不知什么地方收回心神,失笑地伸手扶着她的手,只倾身就着她的手,学着她的样子咬下了半嘴,又用拇指抹去嘴角的糖渍。   燕盼有些傻眼,她明明只是递给他而已,怎么他不自己接过去呢?待到曦昭做出那抹嘴角的动作,燕盼更是被震得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男神就是男神,这个不是粗俗就是挑逗的动作,被他做起来,愣是带上了一份仙气,玉树临风得不忍亵渎。不像她,那次被她三师姐训得多狠啊!   不过好在接下来他嚼几下就停了下来,脸庞微微鼓鼓的动作让她平衡了——他也黏牙了!不枉费燕盼刚刚忍住不用舌头舔牙齿的冲动,一直在做着咀嚼的动作   燕盼没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   笑声在曦昭明明白白的控诉的眼神中低了下来,燕盼不好意思的低低头,十分之没毅力地认错:“好了,是我的不是。”   曦昭没有回她的话,只是又是嚼上三两下,才把嘴里对他而言太过甜腻的东西咽了下去。   她清清嗓子:“这真的很好吃的。要不咱们回了城主府再吃?”说着她把那串属于他的糖球串递过去给他。   曦昭却是眉眼一动,旋即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把手停顿在她的脑袋上不动了。   燕盼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过了界,半是道歉半是解释的说道:“曦二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做凡人的样子……”   剩下的话语在他的示意下停了下来,燕盼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曦昭转身,露出了他身后的人,笑着对来人说:“本以为池七少不在炎城呢?不想曦某告辞炎城前,还有机会与池七少切磋一把。”若他的感知没错,这位假以时日实力必将登峰造极的炎城七少,在今日他与炎城八小姐出了城主府没多久,就跟在他们身后了。   ☆、心塞的池熠      “七师兄!”   燕盼惊喜地快步上前,高兴地冲着池熠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想了想,又觉不对,“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城主府?”   池熠看着眼前少女模样的小师妹,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衣服,外罩一件短披风,隐约可见少女日渐成熟的玲珑身段。只这一身炎城少女常见的打扮,在他小师妹身上意外的娇俏可人。   池熠没回答她的话,反而拿手覆在她的头顶,就在刚刚曦昭放过的位置,说道:“你又长高了!”   燕盼撇撇嘴,因为修炼魔能的关系,她身体的成长速度变慢了。换了穿越前,她的身高在上大学之后只在厘米之间变动了。但如今,按现在她的生理年龄计算已经二十三岁了——这还是按玉鸣大陆比地球长得多的每日时长和每年天数来算的——的现在,她的身体在去年仍在长个儿,但这几年长的幅度已经慢下来了。   不过令燕盼满意的是,如今她的身高比从前稳定下来的高多了,按照她自己在空间里拿卷尺量出来的,已经有一米七八了,按这个长势,一米八的个子是妥妥的了。   这会儿她站在池熠面前,头顶已经到他下巴了!   “七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池熠拿拳头抵在唇前轻轻嗓子,说道:“刚回,这个等会儿再说。你在招待客人?”   燕盼眯着眼点头,看了看已经自行过来的曦昭,说:“这是琉铄城曦家的曦二少,七师兄从前应该见过吧。”两人同是天才,又都是玉鸣大陆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他场合碰到的可能性很大,就像萧锦、安墨等人就与曦昭在此前就见过n次了。   池熠微微点头,说道:“嗯。”   萧锦传信给池熠的时候就说明了燕盼与曦昭的魔宠的事,因而他不意外在炎城看到曦昭,他意外的是曦昭居然与他的小师妹举止亲密?回忆起刚才两人靠在一起吃小吃食的模样,燕盼即使颜色不如曦昭,但气质娇憨可爱,看起来宛若一对璧人,那一刻池熠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这个被他所救的小女孩儿长大了!很快她就会嫁人生子,甚至有可能就此离开城主府,远远的离开,这让池熠下意识的不适。   这些年来,虽然他见燕盼的次数不多,但她是自己从万寒森林里带出来的,看着她一年比一年长大,情谊不会不深。师父正在为她选择未来的丈夫、而她不愿仅根据对方的条件来选择的事,他也略知一二。但是,池熠从没想过他的小师妹将来有一天会离开炎城。方才池熠正是觉得燕盼与曦昭靠近得太刺眼了,才现身出来的。   曦昭天赋绝佳,前皇室家族的家世背景也算是高贵,外形清俊高洁,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他的等级太高了,嫁给他的女人要做好一辈子无法生育的准备。但这种事怪不到曦昭的未来妻子身上,人们谈起曦昭没有子嗣绝对会说是因为他自己拖到高级了才结婚,而不会说他的妻子不会生。这些池熠当然知道。若他的小师妹真的选择了曦昭……她可明白自己是要离开炎城、离开他们的?!   池熠转向曦昭说道:“曦二少远道而来,我小师妹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语气中亲疏立见。   曦昭笑容有些玩味,回说:“阿盼年纪虽小,待客却是周到的。这个月来我在炎城过得很愉快!”   池熠暗中瞪了燕盼一眼:才短短一个月,就叫上小名了?   燕盼却有些莫名其妙:我没做什么呀?   没等她反应过来,池熠就与曦昭寒暄起来:“曦二少若是想要切磋,池某随时候教。……”   燕盼有些无聊地听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着机锋。片刻之后,她开始继续啃手上的糖球串——她自己啃过的那一串。   “喀嚓”、“喀嚓”……糖球串虽然外层的糖浆黏腻了些,但里面的面球真的酥脆得令她口水直流。   她正嚼得欢,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夺过了她正啃着的糖球串,燕盼鼓着腮帮子看过去,却见池熠已经停下了与曦昭的交流,正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好歹记得些自己的身份。”   说着,池熠又夺过她手上的另一串,一起丢进了旁边一个垃圾桶里。   “那串不是我……”燕盼正想强调,却在池熠故意凛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低下头去。   池熠有些无奈摸摸她的脑袋,问她要手帕,燕盼不敢迟疑,乖乖从怀里掏出来。池熠接过来,拧着眉为她擦拭干净沾上了糖浆的嘴角。   然后,他又走到那卖糖球串的小贩面前,重新买下两串,却是叫他用油纸包好,径自装进了他的须弥戒中,才对着燕盼说道:“回了城主府再给你。”   燕盼立时高兴起来,蹦跳着到他面前,抱住他手臂说:“谢谢七师兄!”   她脸上浮现着灿烂的笑容,如日光出云般发亮晶透,池熠一时有些心绪不宁。   压下心底的不自然,池熠转身对曦昭抱歉说道:“小师妹有些顽劣,方才强人所难也只是一时兴起,让曦二少见笑了。”他指的是他没现身之前,燕盼捉弄了他的事。   曦昭温文说道:“阿盼心思纯净,曦某也很久没这般童趣了,反倒觉得蛮有意思的。”   池熠眯了眯眼,不再提起这事。   之后池熠取代燕盼,招待曦昭继续去看看炎城的集会。三人又逛了会儿,才回了城主府。   冶震对池熠的回归是又喜又恨,但外人面前,只能暂且压下说教的念头,直到晚上才单独把池熠叫去好好训了一通不提。   第二天,燕盼才知道池熠是为什么回来的。因为冰矖今年的发情期,在炎城之外找不到合适的交配对象,池熠只好带着它回来找上宋家的一位长老同为岏羽雕的魔宠。与黑磷兽发情期在每年三月份且长达一整个月不同,岏羽雕的发情期时间较短,大概在十五天左右,在每年三月底到四月初。目前冰矖看着还挺正常,但池熠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它再过两三天就应该到发情期了。   燕盼知道这回事的时候,又问了个蠢问题:“七师兄,魔宠的□□对象不是从一而终的吗?”听他的意思,冰矖的□□对象有好几个呢,貌似还可能每年都不一样。   池熠无语,问她:“你这些年就没学到过异兽的繁衍吗?”   燕盼仔细回想了下,冶震给她安排的老师,教的好像的确都是关于异兽的特征、弱点,要怎么利用它们的弱点打败实力强大的异兽,身上的哪些部位是宝贵的材料,魔宠的话又该怎么照顾对待等等,即使提到繁衍,好像说的都是繁殖能力强不强,什么时候繁衍等等,异兽那里倒好像会提到是群居还是独居,但魔宠……真没提到这个啊……   回过神来,燕盼摇摇头。其实……她会产生那种想法也不算太离谱……吧。魔能者和自己的魔宠之间有深刻的羁绊,不会有魔能者把自己的魔宠当成单纯的动物,她也把皮皮当成伙伴,自然会用人类的社会行为准则来看待魔宠的事……吧。   池熠无力,说道:“按皮皮这种稀少的程度,也许它的确可以做到从一而终了,”假如几十年内没有新出生的雌性黑磷兽的话,“但像冰矖这样的岏羽雕,虽然高级些,但数量并没有少到这么艰难的程度……”   池熠停下话来,突然意识到: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合适的雌性黑磷兽,那他小师妹不是每年都要和曦家二少亲切友好的见上一个月?!   顿时,池熠莫名心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儿求评呐!   ☆、晋级的皮皮   池熠的归来,对燕盼最大的影响,就是他接手了对曦昭所剩时日不多的招待工作。他们之间切磋并不多,倒是经常探讨关于魔能修炼中的塞点、瓶颈之类的问题。   冰矖在三天之后到了发情期,它在三年前晋级六级了,另一只雄性岏羽雕则是一只七级的魔宠,两只加起来实力超群,因而它们并没像皮皮跟寄遥似的躲到布置了隔音阵法的院子里恩爱,而是直接比翼双飞到城外的深山里逍遥快活去了。深山里人迹罕至、野兽颇多,两只会直到发情期结束才会自己飞回来,吃喝拉撒什么的都会驾轻就熟地自己解决,不像皮皮跟寄遥,需要燕盼他们每隔一两天送吃的喝的进去。   到四月五日这一天,皮皮跟寄遥顺利度过了它们的发情期,燕盼与池熠、曦昭三人一同去接它们出来。   “皮皮!”燕盼兴高采烈地抱抱它,皮皮回之以更热烈的反应,它低头在她怀里蹭了又蹭,以它如今站直了比燕盼还高出一些些的庞大身躯,看起来滑稽又温情。   蹭完了,皮皮又钻出来,昂首挺胸得在燕盼面前站定,嘴中高兴地叫着:、“燕(yán)燕(yán)”,这副带着炫耀的样子让她想到她最初认识的冰矖的样子。   {皮皮:窝本来就是跟冰矖学的o(╯□╰)o……   冰矖:窝是雕,立正了本来就是昂首挺胸的说o(╯□╰)o……}   燕盼感知到皮皮正对着她炫耀的情绪,正想有些无奈地对它说“你长成真正的男子汉没啥好炫耀的blabla”之类的话……   却听一旁池熠一声轻声惊叹,快步上前仔细看了看皮皮,才转身对燕盼说:“皮皮晋级五级了,你现在虽然是四级,但它是你的魔宠,不同于其他异兽,仔细感知的话你应该也可以感知得到。”   燕盼惊讶,忙再次捧着皮皮的大脑袋定心感知。确实,皮皮的力量比之前更充沛浑厚了,浑身还充斥着晋级的喜悦和欢快。   燕盼(⊙o⊙):“……”你采阴补阳去了吗?   燕盼再去看一边的寄遥,曦昭正在为它检查,她可以感知得到寄遥仍是四级,看起来也不像皮皮这么兴奋。一会儿之后,曦昭摸摸它的双角,小声又温和地安慰它:“皮皮比你本就升上四级的时间长,比你早晋级五级也是正常的。”   燕盼被科普过,雌雄异兽的交配时彼此同属系的兽魔能因子交融荟萃,对彼此会有些好处,魔能者却并不明显,如果两人魔能属系不同则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且与魔能者的瓶颈期集中在低中高等级之间的晋级和高级之后的晋级不同,异兽的瓶颈期只在七级之后。因而燕盼知道皮皮晋级五级会比她容易得多。但这样过一个发情期就直接晋级了的事,她还真没听说过,也没这个心理准备。   她回头再去看池熠,见他沉吟一下,又细致查看一番才说道:“它应该原本就已经触及五级的壁垒了,这一次也刚好只是凑巧而已。”   皮皮收敛起自己太过得意的嘴脸,踱到寄遥身边,伸出舌头舔了它一下又一下。这讨好又安慰的举动被寄遥无情地伸出爪子拍回了它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看上去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皮皮的安慰,颇亲昵地挨蹭回来,把皮皮喜得绕着它团团直转。   确认两只状况都良好,三人二兽慢慢的往回走。   曦昭在炎城又待了三天之后才离开,燕盼与他互换了礼物,与池熠、皮皮一起将他与寄遥送出了城门口才作罢。   回城主府的途中,燕盼发现池熠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皮皮身上,有些奇怪地问道:“七师兄,你看皮皮做什么?”   池熠把目光转向她,说:“你与皮皮有魔宠契约,应该能感知得到,它很舍不得那只雌黑磷兽?”刚刚就一副恨不得跟着那只雌黑磷兽走的样子,这会儿头低得都快栽到地上去了!相对而言,那只雌黑磷兽就正常的多,它虽也有些不舍,但看起来更多的是对稀少的同类的好奇跟牵绊。   燕盼点头:“嗯。我前两天就告诉它寄遥要离开去历练了,它这两天一直奄奄的。”说着,她伸手摸摸皮皮,皮皮抬起头看她一眼,又是一声沮丧的叹气低了下去,十足地人性化。   池熠解释:“……魔宠很少会有这样舍不得自己的交配对象的。像我的冰矖,发情期过去就会与对方径自分开,回到各自原本的生活中来。”为什么对这只黑磷兽这么奇怪的举动,他已经生不出任何感到奇怪的想法了。   这个燕盼倒是知道的,但她觉得一夜夫妻都有百日恩呢,皮皮这样才是正常的,不会“痴情伤身”就好。   池熠不再提这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曦昭的黑磷兽四级就去历练了,皮皮如今都五级了,它的历练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燕盼也觉得这事已经刻不容缓了。虽然皮皮这十年来有魔能者和其他的魔宠陪练,也去城外的山林探过险,但这终究不是上策,皮皮如今最缺少的就是与野生异兽战斗的经验。而炎城这里人类聚集,根本就不是异兽会出现的地方,皮皮十年中只面对过异兽两次,但那只是被其他魔能者活捉的等级不高、又关在笼子里的异兽,与深山老林里的野性十足的凶悍异兽有着天差地别。   可是……“师父会同意我出城吗?”要魔宠跟它的主人分开,只有像发情期这样的特殊原因才可能,即使如此魔宠也不会离得太远。像皮皮要出去历练的话,燕盼也必须是跟上的。况且……不止皮皮需要残酷的历练,已经四级了的燕盼也需要!   池熠笑说:“你自己一个带着皮皮,师父当然不会同意。但,”他停下步伐,燕盼也跟着他的步调停下,只见她家七师兄笑着冲她说:“要是我跟师父说,我会带着冰矖跟你们一起上路呢?”   ————————   “你要带盼盼和皮皮去历练?”冶震一边眉毛翘得老高,已隐隐有狠狠皱起来的趋势。   书房里如今只有池熠一个在他面前,在冶震发怒前他赶紧说道:“是。阿盼和皮皮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尤其是阿盼,一直待在炎城的话,对她晋级五级阻碍太大了。”   魔能者晋级中级,心境绝对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跟不上的话,可能一辈子只能是个低级魔能者了。池熠知道,冶震向来就疼小弟子,考虑到阿盼的年纪和实力,还有如今六大城之间日趋紧张的局势,一定需要高手结伴上路才会安心。   但目前六大城之间的气氛,从十年前无相、无忧两城城主相继被暗杀起,一直没缓和过来,这些年来,各城之间时有冲突,局势反而日趋紧张了,只是哪个城都因为怕被当枪使而憋着罢了。   所以各城主府和各家族的人手都有些紧,不是必须在外行走历练的人手,纷纷被召回城主府担职,像池熠哪怕这两年在外也并不是瞎溜达,还肩负着打探局势变化的任务,有关系到炎城的事第一时间都会传信回来。即使如此,炎城这里人手依然有些捉衿见肘。   就像一个月前曦昭这个第一天才来炎城,萧锦只能抽出第一天来与他正式会面以示尊重,最后两天又抽出点时间来与他别过(冶震与曦昭地位不在一个级别,自然不用纡尊降贵),其余事情都交给了燕盼这个在所有人眼里还十分稚嫩的小小小小小少主,他只偶尔在城主府中与曦昭遇到了才打声招呼闲聊几句。   所以,目前炎城中,恐怕除了池熠,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护送小师妹了的。   这种状况也是冶震心知肚明的。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别他妈被我找到是到底谁在搞鬼!”这十年的前五年,六大城的擦擦碰碰之间,还有人怀疑是某一个城挑起其他两个、或几个城的事端来好坐收渔利,事实上那时六大城主中间真有一两个沉不住气想来个一触即发。   剑拔弩张之际,泷城城主池飞凤秘密传言给其他五大城主,她怀疑六大城主府之外有人暗中搞鬼,怕是想要各城之间混战在一起,随后把六大城一网打尽。因而她请各大城主暂且稳下心神,约束好城主府中各人,暗中查探各城主府中有否被渗透。若事情正如她所担忧一般,在六大城暂时和平下来之后,背后之人必定还会试着把水搅浑。   池飞凤是六大城主中唯二的九级强者,且年龄又比同为九级冶震大得多,成为九级强者的时间也更久,因而即使有对她的怀疑嗤之以鼻的城主,也不甘不愿地给了她面子暂且按捺下来。即使炎城这边与泷城之间世代为仇,但冶震深入考虑后,认为池飞凤一个女人可以晋级为九级魔能者,又坐上城主之位,其智慧资历都不容小觑,她既说出这样的怀疑,必不是空穴来风。   果然,在各城或迟疑或猜忌地沉寂下来之后,不到两个月,又出事了。先是在诺林城边境有普通百姓号称圻城魔能者杀了同村的普通人,又是圻城最大的商铺瑾轩号运送晶石的魁马车队被截,丢失了大批价值连城的晶石,证据却指向了琉铄城。   这下各大城主已信了六七分了。从此六位城主之间商定,为揪出幕后主使,这件事非信任的人不说,为不露出马脚,这些冲突的事情全部照旧来处理。六人又约定,到了这状况,想要六大城回到从前敌不动我不动的相对和平的状态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不管局势怎么改变,没有经过六大城主之间的通气,任何一城都不能率先向别城发动战争。   即使如此,这些年来,炎城除与翎城仍是友好邻邦,与别城之间时有的冲突也让冶震不胜其扰。冶震也清楚,这些冲突并不一定全是那幕后之人的手笔,别城浑水摸鱼的情况也不少见,只如今这些小打小闹还没有真正触及到各大城的底线罢了。而炎城要做的,就是怎么在这场博弈中怎么为自身争取最大的利益。   冶震的弟子中,只有燕盼因为年龄太小资历又少,才没有人告诉她这场看不见的战争,其余人都是清楚的知道外面怎么回事的。池熠自然也是,对冶震难得的怒骂不以为然,这恐怕也是憋得狠了——六大城拖了五年仍没找到幕后之人的一片影子,却要每隔一段时间就面对这种多有烦扰的小摩擦。   “师父,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局势就会收不住了。阿盼那里不能再拖了。”池熠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趁着现在还没真正打起来就让燕盼成长起来,以后真正混乱起来就太危险了。   冶震脸色难看:“……”难道我就很想耽搁我小徒弟的历练吗?   “不是你自个儿想赶紧离开城主府吗?”他没好气地对池熠哼道。   池熠脸色未变:“师父,我已经七级了,想必如今没多少好女子愿意嫁给我了。”玉鸣大陆渴望子嗣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样的。七级已经接近几乎完全不会再有子嗣的八级,当然比六级的生育能力下降了很多。七级的池熠与六级的池熠对她们而言,区别太大了。   冶震气结,事实确实如此,自从池熠晋级七级的消息传来,跟他谈论家中优秀女孩子的人少了很多,还在他耳边说的,大多是天赋比较差,一生大概只能在三级徘徊了的女子。这些人他看不上眼,不想娶来做徒媳。郁闷之下,他对小女弟子的婚事就关注得多了起来,百忙之中还要安排各种“巧遇”,真是煞费苦心,也让燕盼苦不堪言。   “那你两年来怎么没胆回来?”书房里没外人在,冶震丧气话冲口而出。   池熠讨好地冲他笑笑,有些夸张地说:“师父,外面局势太紧张了,我这也不是在为炎城做事吗?城主府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回来?”   冶震飞快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上扬了,挥挥手对他说:“出去吧。看见你就来气!等冰矖回来确定它身上没多余的事,你再带着盼盼出去。”顿了顿,他又说道,“要是你小师妹身上少了一根毫毛,小心我找你算账!”   池熠跟他保证,说道:“师父放心,我去万寒森林之前,会先把小师妹平平安安的送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咳~~小天使们要不要来猜一猜:师父说的冰矖多余的事是神马呢?猜中有奖哦~~   &大伙儿记得男主为嘛要去万寒森林不?33章有详说~~~   ☆、离开3.0   池熠走出冶震的书房,去找正在练习“瞬移”能力的燕盼。   燕盼自己与池熠都认为最好把进出空间的时间差再缩短一些,这样才更逼真,不会引来别人的怀疑。因而她这几天适当减少了魔能跟武技的训练,转而专攻“瞬移”的能力练习。   这会儿见池熠过来了,燕盼立马停下来,凑到他身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师父同意了吗?”   池熠笑意满满地说:“自然是同意了。再过几天冰矖该回来了。等它回来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出发。”   “为什么要过半……”话说一半,燕盼就反应了过来,冰矖是雌性,而且已经进入了繁殖年龄,虽说越高级的魔宠繁殖能力越不强,但到底不像皮皮跟寄遥那样才刚成年,还没有到这个时候。   明白了之后,燕盼眯眯眼点头。   “如果真那么不凑巧,我们就得等它生下异兽蛋之后恢复了,再一起出发了。”岏羽雕揣着异兽蛋的过程只会持续两个月,耽误不了多久。异兽蛋生下来之后还会继续在蛋中发|育,而且最后并不一定能破壳而出,一般而言这取决于异兽父母孕育异兽蛋时的体质,和后期孵化的条件。   雌性魔宠,尤其是像冰矖这样从前从没有经历过妊娠的魔宠,不光需要安定宁静的环境,还需要主人的陪伴和体贴的照顾,这可以帮助它们稳定情绪,有时候还需要交|配对象的慰藉。那时候,也许他还得去把宋家长老那只岏羽雕也找来?   不过显然,这次是池熠多想了。   大半个月之后,冰矖已经回到城主府十余天了,身体毫无异样。   于是,燕盼与池熠,分别带上了自己的魔宠,踏上了历练之路。   城主府东侧的眺望楼上,冶震与萧锦俯视这两人两兽的身影慢慢远去。   良久,冶震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回身对萧锦说道:“小锦,你该开始找合适的弟子了。”   萧锦急道:“师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城主之位将来会是小熠的孩子的。现在还没到……”   冶震举起一掌,制止了他下面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们谁都不能肯定他将来是否还能有子嗣了。”冶震仰头看向天边的云彩,接着说,“如果有选择,我也希望在你之后接任城主之位的是他的血脉,但现在他已经七级了,我们不能不做两手准备!况且……”   他重新目视萧锦说道:“找到一个不是出自城主府的血脉的优秀继承人,何其难。我恐怕你得花上好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也寻不到一个合适的,现在开始不算早了。”   萧锦凝眉思索片刻,才点头说道:“好。师父,我会按您说的去做。但小熠八级之前,即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我也不会举行拜师仪式。”   冶震点头应允,这本也是他的想法。   ————————   燕盼与池熠两人出了城门口,就不再步行。池熠跃上了冰矖的背,而燕盼则姿态略不雅地爬上了皮皮的背。幸而皮皮会很体贴地低下身子来,否则,也许她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不能骑上魔宠的魔能者o(╯□╰)o。   而且……燕盼的身体平衡感什么的实在太废柴,因而皮皮一般的速度她还可以坐得住,但一旦它加快奔跑了,燕盼就只能靠双手牢牢握着皮皮颈上套的宽带辔头,来让自己不要从皮皮背上掉下去。这个辔头并不绕过皮皮的头部,而是与套过皮皮两只前肢的皮圈相连,既能有效地固定好辔头,方便燕盼抓着,又不会影响皮皮正常的跑动。   想起城主府中大师嫂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燕盼也无奈的很o(╯□╰)o。   离开炎城的第一天,也许池熠考虑她初次外出,并没有加快速度赶路,他每隔一会儿还会回过头来看看她是否一切妥当。冰矖只保持着平平的速度低空飞行,皮皮跟在它身后也保持着相对温和的匀速运动,燕盼甚至在稳定自己身体的平衡的同时,还可以分出些心神来欣赏沿途的风景。   第一天傍晚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们露宿在一座荒山里。   “七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在城里找地方过夜?”假如只是错过了宿头那就算了,可明明他们傍晚的时候刚经过一座小城,为什么不进去呢?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客栈、旅店之类的地方。   皮皮跟冰矖已经幸福地啃着一只被池熠用魔能炙烤过的半熟野猪了,但她与池熠却还在苦苦做着自己的晚餐。这要是在城里,点一份现成的晚餐该多好哇(*@ο@*) ~   只见池熠一手往篝火中扔进一根枯枝,一手用一根树枝串着半只野兔放在火上烤,偶尔手劲灵巧地翻动一下避免烤糊。听见燕盼的问题,他答道:“去了城里跟你待在炎城有什么区别呢?历练虽不要求一定要苦修,但你刚从炎城舒适的环境中出来,前几天就得先将你平日生活中太过讲究的地方纠正过来,一点点习惯风餐露宿的生活。”   在燕盼有些讪讪的表情中,池熠凑过去拉拉她的辫子,说道:“我们接下来都会在外野营,而且除非天气恶劣,帐篷也是不搭的,包括今晚我不用火系魔能直接烤熟东西,而是要你自己用明火烤,也是为了让你的身体和心态都尽快进入历练的状态,知道吗?”   燕盼点点头。   她在到了炎城之后,叶枫枫拿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剂给她每月喝一次,一喝就是三年。从此不但身体素质比从前好了很多,就连原本细细少少的头发也增多了。因而她现在的头发已经被养到了快及腰,高高地扎起一束在脑后,刚才被他一拉,有些松动了。   但燕盼如今心思却不放在这辫子上了,她手中另一半只的野兔肉,被她手忙脚乱地烤得东糊一块、西焦一片,再对比池熠手中散发出接近熟透的香味、漂亮得油光发亮的半只,真是有种一头把自己撞上豆腐块的冲动!   过不了一会儿,两人的野兔肉就烤好了,撒上一些随身带着香料,瞬间肉香四溢。   燕盼正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在乎自己这半只烤得有些不能见人,正要大块朵颐,却从旁边横出一只手,将她手里表皮几乎一半没好皮的野兔肉夺了过去。然后,她手里又被飞快地塞进了表皮全部是诱人的金黄色的半只。   燕盼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把两人的兔肉换了的池熠。   池熠说道:“离开炎城的时候,我可是亲口应承过师父会照顾好你的。快吃吧,早点吃完我们该休息了。”说完,他径自撕下了一块焦掉的外皮,露出里面细嫩泛着油光的熟肉,开始吃了起来。   “可……”   池熠点点她的脑袋,无所谓的说道:“大师嫂要是知道我给你吃焦了的东西,非宰我了不可。”别看叶枫枫老是对燕盼一副“你怎么这么不长进!”的样子,其实护短得比谁都严重!就连自己人,要是欺负了她,都得等着大师嫂的“切磋”了。   “你要是觉得对不住我,就赶紧学会怎么烤东西。”   话说到了这份上,燕盼也不再扭捏,吃起他烤好的这一份。池熠的手艺很好,这烤肉肉质鲜嫩多汁,燕盼一直吃到快吃不下了才停下。尽管她觉得自己已经比平时在炎城要吃的多多了,可手中的肉串上还剩着一只后腿。   池熠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吃不下了,看冰矖跟皮皮两只摊在地上就知道它们也没什么战斗力了。小时候有过一段饿肚子的经历,使得池熠不会无故浪费食物,于是他伸手从她手中拿过来,开吃。   燕盼傻眼:“那是我吃过的……”上面还有她的齿痕…也许还有口水…   池熠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被她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她已经长大了,而他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兄妹。   手中的肉串仿佛烫手起来,已经被他咬进嘴里的肉也不合时宜地变得滚烫。   他竭力压下突然间猛烈起来的心跳,做出一副“你怎么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怎么了?以前万寒森林的时候,你不也只能吃下半块,剩下的都是我和冰矖皮皮解决的。”   在暗夜视线模糊中,燕盼没有看见他的耳尖却微微发红了。   燕盼眨眨眼:“……”那时侯他们感情就这么好了吗?好像也是,大师兄告诉过她池熠当年一回到炎城就请冶震(萧锦:我怎么能告诉当年还小小年纪的小师妹,七师弟为了让我不再催他结婚而想要先给我个“女儿”玩玩儿呢~~)收她为弟子了。那当时他就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互相分食这种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嗯,应该是她记错了。   见她似乎信了,池熠才说道:“吃完了你就赶紧洗洗手去,吃饱了再一直坐着对身体不好。”   他们选择的露营地走不出二十来米就有水流,燕盼“哦”了一声,就起身慢慢朝那儿走去。   见她被忽悠住了,池熠才放松下来。事实上,那时候在万寒森林,她胃口的确很小,但每次池熠都是先把肉切下一块她可以吃得完的量才给她的,而不是像今晚这般,他直接伸手拿过了她吃过的食物。   ☆、思绪   燕盼带着皮皮一起,在溪水中简单洗漱完,回到露营地开始伸伸手脚,以帮助消化。   池熠已斯里慢条地吃完东西,并洗干净沾上油脂的双手。   回到篝火旁,燕盼仍在慢慢踱步,间或高举双臂给自己松松筋骨,偶尔转身背着他的时候还有摸摸肚子的小动作——显而易见,她晚饭吃撑了。   饶是池熠原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些拘谨,也经不住被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逗乐了。   他悄悄笑笑,就赶紧止住了,免得被她发现后恼羞成怒。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燕盼平日睡觉的点儿了。她掩住口鼻,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池熠见状,便说道:“上半夜你先睡,我和冰矖来守夜。下半夜再换你和皮皮。”   “那七师兄,到时间了你要喊我起来。”燕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说,“我怕我睡过头……”   池熠点头:“嗯。快睡去吧。”   燕盼笑着应“是”。从须弥戒中取出两张张厚毯子,一张给皮皮垫在地上,另一张给她自己,折起一半铺在旁边当垫褥,另一半当盖被。   皮皮乖乖躺下,它身上的火系能量很充沛,燕盼的位置紧挨着它,躺在它身边,皮肤几乎可以感觉得到热量的辐射。   池熠在她给皮皮也垫上一层毯子的时候,眼皮一抽。转眼便见冰矖一会儿望望睡得美美的皮皮——身下的专属毯子,一会儿转回来盯着他这个主人看,池熠简直想□□出声了。   见燕盼很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小声地跟冰矖保证:“过些天也给你弄一条。”   冰矖这才满意地飞到十米之外的大树树杈上,漫不经心地守起夜来,一会儿就打盹起来。【这里离人类城镇这么近,肿么会有危险嘛!主人真会骗人!】   更深夜半,池熠本可以闭目养神,却心情有些烦躁地往篝火中扔进一根柴火,然后又一次凝视对面小师妹的身影。   她额上略长的刘海挂落下来,在火光的照映下,脸上形成一小片阴影。野外露营似乎并没有影响她的睡眠,半夜来睡得很香,连翻身也很少。   这会儿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甜笑,连紧闭的眼睛都似乎弯出了一个弧度。   不知不觉,午夜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按他们约定的,池熠早该叫醒她换班了。但此时他看着她安宁的睡颜,一时竟不忍将她叫醒遭罪。   这是不对的!他带她出来的目的本就是训练她所缺乏的历练本领,守夜本就是在外历练的傍身技能之一。即使在人类聚居地为避免碰上心怀不轨的魔能者,睡觉的时候同样要保持警醒;更别提去深山老林中探险的时候了,晚上极有可能遇上昼伏夜出的异兽,所以也不能睡得太熟。   因而他才在这离城镇很近的地方开始训练她,虽然以他的能力,其实在这种不可能有高级异兽出没的地方,附近小城又没有等级比他高的魔能者,一旦有人或异兽企图靠近他们的营地,他绝对可以在危险来临之前清醒过来。因而实际上,他们本可以安心睡,根本不需要守夜。   但池熠特意瞒下了这件事,缺少在外历练经验的燕盼也没那么聪明地在开头几天就想通这件事。等她想通的时候,应该已经可以基本掌握好守夜这件事了。   池熠计划得很好,但到了执行的时候,却想不到不忍她吃苦的人,却是他自己!   池熠抹了一把脸,沮丧地掩面。明明她小时候跟着大师嫂学武技,被大师嫂摔成浑身是伤的样子,也只是让他心疼,却不会心软。之后由于师父的逼婚,他这十年来很少回炎城。但每次回去,找他次数最多的人都是她,态度一如既往,仿佛他从未离开。两年多前,他回炎城,也见过她与四师兄切磋受伤的样子,那时虽觉得其实她不用这么拼命,心情也不如现在这般复杂。只是两年而已……   池熠又想起来,那天在炎城的集会上,她捉弄完曦昭之后对着他哈哈大笑的模样,那么清脆,充满活力。在周围人的眼光都盯着曦昭看时,他的眼睛却被她引去了注意力。随即他便不快地走近他们……   在被曦昭先声夺人之前,他想走上去跟她说什么呢?他又在不快什么?   那时候被曦昭的话语打断、后面也来不及理清的思绪,如今在这个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夜晚又浮了上来。——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不高兴的是:她会仿佛对待同龄人般地捉弄曦昭,却从不那么对他。她对他,只有崇拜和仰慕,如同他是她的长辈……   “七师兄……你怎么不叫我?”燕盼略带沙哑糯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池熠的沉思。   池熠被吓一跳,但他道行比燕盼深多了,立刻收敛住自己的异样。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燕盼已经坐起来了,正扯着毯子包住自己。   大概是刚醒,她还眯着眼睛摸摸睡乱的头发,仰着头,正努力辨别着天上的两个月亮的位置。玉鸣大陆没有钟表,晚上却可以通过两个月亮在不同时间会有不同的位置,来准确判断时间点。   池熠暗暗清清嗓子,说道:“我看你睡得香,多让你睡一会儿。”   燕盼“哦”了一声,大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你等会儿,我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就回来守夜。”   说完,见旁边同样睡眼惺忪的皮皮,正用自己的爪子肉垫揉自己的眼睛,赶紧阻止它:“皮皮,不许用爪子,脏!”   “皮皮不脏!”四个字的句子,自然还难不倒现在的皮皮,事关它的“清白”,它强调得格外用力。   “是是是,咱们皮皮最干净了。走吧,咱们洗脸去。”   燕盼带上皮皮,一人一兽在溪边好好地洗过脸,这才清醒过来。   回到露营地,燕盼见池熠还端坐着,便对他说:“七师兄,你睡一会儿吧。我保证积极有效地完成剩下的守夜任务!”   对自己睡过了头一事,燕盼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池熠微笑一下,铺开一张毯子睡了下来,眼睛是闭着的,但他此刻却毫无睡意。   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她正在整理她的毯子,把它们重新铺好。没一会儿,他就听见了两声身体坐到毯子上,重一些的应该是皮皮,而那个轻的仿佛挠到了他心里痒处的,是她。   池熠悄悄地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她。   燕盼背对着他坐在毯子上,她的对面是同样趴在毯子上的皮皮。   他静静地看着燕盼先是在毯子上慢慢活动自己的手脚和关节。一会儿之后她开始把自己的身体慢慢摆出各种姿势,静止片刻,又慢慢收回来。连带着皮皮也跟着在毯子上慢慢地翻身、举爪子。   在城主府中他偶尔也见过她这有些奇怪的动作,据她所说,这是为了修身养性、平静内心,又兼顾了调整身体机能和强身健体的作用。   做过几轮这些在他看来千奇百怪的动作,她与皮皮呆坐了片刻,似乎又无聊起来。她从地上捡了小石子,把两只手伸到身后,随机地用其中一只手握着小石子,再伸到皮皮面前让它猜是哪只手里面有小石子。   池熠莞尔。他曾告诉她魔宠跟主人之间的心意相通,天生有一份,后期培养也是一份。因而他知道,她这么做,是无聊着玩耍,同时也是在训练皮皮跟她的默契。   假如在她尽量不去思考自己是哪只手握着小石子的时候,皮皮还能每次都通过两人之间的契约关系,准确地感知到她的动作,那两人之间的默契已是日趋成熟,不日就可以运用到战术中去,达到完美配合。   如今皮皮已经可以猜到九成以上了。在两人签订魔宠契约才十年的情况下,已属不易。   池熠原以为自己会这样装睡度过一个晚上,后来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燕盼正倚在已经睡过去了的皮皮身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每当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下垂落时,便会立刻惊醒过来。然后她便坐直了伸个懒腰,左右转转身体,看上去清醒了之后,再靠回皮皮身上。   只是没过一会儿,却又是睡意来袭,只她很有先见之明的没有让她的坐姿很舒适,这才能让她每次一睡过去,就会因身体失去平衡而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些在正文中不会出现的话:   男主是女主在异世遇到的第一个人,因而女主对男主刚开始其实是雏鸟心态。再加上后来她知道师兄师姐们年纪都这么大了,所以难免有一种这不是跟我一个辈分的感觉,而男主由于天才属性加身,同样也被归在了这一类里面。所以他认为女主不把他当平辈看,其实是从他们相遇就注定了的。而曦昭,女主虽然知道他是第一天才年纪又大,但他却有一个男主没有的优势——有一只跟皮皮是一对儿的魔宠,这件事让女主下意识觉得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很多,再加上曦昭虽然身负男神属性,却对她态度很平和体贴,女主对曦昭无关爱情,却会不自觉产生两人是平等相处的感觉。   再有一件事:集会上,曦昭在女主递给他糖球串的时候,是故意顺势做出一副跟她很亲近的样子给池熠看的,因为那时他一早就察觉了池熠跟在他们身后却不现身,他想试探池熠跟燕盼关系的亲近程度(也可以说他有了那方面的误会,想逗逗他——类似于谁叫你要偷偷跟着的想法),才有了那一出。   ☆、问与答      池熠轻轻走近她,蹲下身来,扶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扶下躺好,好睡得舒服些。   只他一接触到她,燕盼便倏地一个激灵,随即猛然睁开了眼睛,连带着皮皮也惊醒过来,满是戒备地看过来。   “七师兄!”看清眼前的人,她快速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你吓死我了!”她还以为是被陌生人闯进了露营地。   皮皮跟着“呜呜”叫唤两声,这是它被吵醒时的专属叫声。   池熠收回自己的双手,站起来双手环胸:“你这么坐着,很不舒服吧?我只是想让你躺下再补一觉。”小没良心的……   燕盼定定心神,看看天色,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还是起来吧。”   说着她便立身起来,还在原地蹦了两下,让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脚好尽快恢复过来。   池熠默默地收回已经伸出来一点预备把她拉起来的手,心塞地丢下一句“我去洗漱,顺便弄些吃的”,之后转身就走。冰矖扑掸着翅膀跟了上去。   燕盼:“……”好像有哪里不对。   两人简单吃了些吃食,就继续上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在城镇附近徘徊。由于靠近人类聚居地,他们只能碰到一些低级魔宠。对如今的燕盼和皮皮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晚上,就找适合露宿的地方休息。期间,池熠教会了燕盼怎么寻找露营地。一般靠近水源,背风平坦处,还有一点,假如不是太平地儿,最好不要选定只有一条出路的地方露宿,这样容易成为瓮中之鳖。   守夜的事由池熠来安排,每人半夜,燕盼与他轮流换守上、下半夜。   刚开始,燕盼还有睡过头、途中瞌睡的毛病,过不了三四天,她就渐渐改正过来。   如今她已经可以做到守夜半夜,第二天仍精神奕奕地上路。其实,燕盼作为魔能者,身体比普通人好得多,半夜的睡眠对她而言已经足够。只是她从前在城主府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从没体验过这种历练生活,因而刚开始有些不习惯罢了。   当燕盼兴奋地拿着这件事跟池熠表功时,他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轻轻说了一句“嗯,知道了”,就继续搭帐篷去了——今天天气有些不好,晚上可能下雨,因而今晚他们会住帐篷,而不是前几日那样天为被、地为床。   只池熠既没像平时那样故意揉乱她的头发,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只是公式化的笑。   燕盼有些纠结,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察觉池熠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她本以为是自己在守夜时打瞌睡的事让他不高兴了,只碍于出门前师父大师嫂等人的叮嘱不好对她批评出口。   因而这几天她努力地纠正过来了,池熠却仍是有些怪怪的。   燕盼挠挠头:“……”他大姨夫来了吗?   半夜,果然雨点如期而至,雨势还不算小,滴滴答答地射在帐篷上,有些吵。   燕盼今晚负责守上半夜,这会儿她与池熠刚好换完班。   她侧躺在一张简易木床上,这床是她直接放在她空间里的。其实她空间里还有一张更大更软和的床,都是临行前特意放进空间里的,就是为怕在外面睡着不舒服时可以拿出来使。   但这种荒山野岭,帐篷也不怎么大,皮皮跟冰矖也挤在一起,还是这张小一点的好用些。这床其实还是可以拆卸的,本就是为出门在外的魔能者设计的——拆下规整之后,这床的体积就变得很小了,可以放入魔能者不大的须弥戒中。   但对燕盼来说,她的空间够大,自然不用这么麻烦,每次都是整取整用。   此刻,燕盼耳边听着豆大的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啪啪”声,还未有睡意。她盯了会儿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池熠,说道:“七师兄,你在生我的气吗?”有问题了反而长久闷在心里不问出来,这不是她的风格!   池熠温言,面容呆滞了下,才皱着眉说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因为我太没用了,连守个夜都能睡过去,一路上又拖了你的后腿,你才在不开心的吗?”她的声音闷闷的。   池熠诧异,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惊慌,他几乎是立刻起身,换坐到床边,对她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摸摸她的脑袋,故作轻松地说道,“没发烧啊……”   池熠点点她脑袋:“你是我小师妹,怎么会是拖累!”   燕盼抬眸,有人紧张,她反而更委屈了:“不是吗?你这一路上都不怎么理我……”   池熠哑了一会儿:他总不能说,他因为觉得她对他不够亲近而在生自己的气吗?这些天,他无数次地想,是不是因为他这十年来与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的关系呢?可她对他的态度却从没变过……这么反反复复的,另他的心情有些烦躁。还有,更困扰他的是——曦昭的那一声“阿盼”。   从前,炎城中师父和邢叔这样的长辈叫她“盼盼”,其他师兄师姐们叫她“小师妹”,剩下的人都尊称她为“八小姐”。只有他,对她的称呼是独一无二的“阿盼”。——如今,这个“独一无二”被一个曦昭打破了!他们甚至才只认识一个月!想想就觉得不舒服,只他却一直说出来不舒服在哪儿……   千丝万缕的思绪瞬间飘过,池熠略定神才找了个由头解释:“我只是在想,接下来往哪里去比较好,有些下不了决心,才可能忽略了你。”她对这些向来不太在意,应该能说得过去吧。   这次幸运女神却不降临在他头上了。   “可是……”燕盼凝眉,“我们出发之前,不是就决定好了吗?在炎城势力范围内往西进,先利用炎城势力范围的熟知优势,给我打些实战基础。然后出炎城的势力范围,进入翎城势力范围。在那边的百褶山脉里寻找与我和皮皮实力相当的异兽历练。”   她看看池熠,接着问:“这个计划要变了吗?”   池熠无语凝噎:“……”我好像只稍稍提了一次吧?这次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池熠才说道:“这个计划没错。”与炎城势力范围相交的三个城,只翎城跟他们的关系最好,他带着才四级的小师妹,自然往那里比较合适,就是真出事了也容易叫援兵。   他一边大脑迅速运转,一边跟她说:“但从炎城到百褶山脉,其实也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我在想我们要往哪条道走。我目前比较中意的有两条:第一是经龚郡、齐平郡,这样走可以尽快到达百褶山脉,但一路上深山很少,异兽也不会多;第二是绕过龚郡,往杉郡、熙泗郡、茂林郡方向,这条路远,但路上人迹较少,异兽应该会很频繁出现,你可以得到更多的锻炼。”   说着他询问着望向燕盼,看她怎么说。   燕盼却觉得他好奇怪,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也值得他考虑这么久吗?   “当然选第二条路啊。不然我出来历练干嘛?”   池熠提醒她:“但选了这条路,也意味着路上危险会更多。”虽然这的确是他出发之前就想好的历练路线,但他此刻的担心也是真实的。反倒这所谓的第一条路才是他“急中生智”加上来的。   【哦…原来是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因此而受伤。】燕盼自以为自己的疑问得到了解释,很快就对池熠的异常释然了。她甩甩手说道:“历练要做的,不就是要面对危险,激发自己的潜能,并且增加战斗经验吗?”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燕盼微微起身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说:“再说,不是还有你在一边吗?七师兄你会坐视我被异兽吃掉不管吗?”   她靠得他很近,池熠鼻尖甚至闻到了一丝她的体香,分食同一块兔肉那天的猛烈心跳又来了。   他赶紧从她手中抽出胳膊,按住她的肩膀,把人放回被窝里,说道:“既然决定好了,你赶紧睡下休息,明天开始,我们加快速度赶路吧。”   燕盼含笑点头,很快就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池熠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复杂的光,坐回了原位。   ☆、高冷      因为昨晚上,两人“误会”解除、重新和好,还“愉快”地决定了接下来的路线。故而燕盼后来睡得特别香,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早上胃口都好了一些。   池熠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放在脸上了。   第二天起,两人开始日夜兼程,一路向西进。白天遇到异兽,池熠一律交给燕盼与皮皮对付,自己只在一旁警戒突发状况,比如其他可能出现的异兽等。   杉郡与茂林郡多山地深林,这两郡是燕盼的主要实战场,中间的熙泗郡略繁华些,可以稍作休整。   在经过十来天的对战和跋涉之后,燕盼带着一身的小伤口,与池熠两人穿过杉郡,到达位处熙泗郡边缘的龙夜镇——这个小镇几乎所有百姓都以种植龙夜草为生,因此而得名。   燕盼骑着几乎没有伤痕的皮皮,跟在载着池熠、低空飞翔的冰矖身后,一路向龙夜镇驻了城墙的镇口前进。   距离镇口十几米处,冰矖一声低鸣,收翅降落。皮皮也随之停下来。   池熠率先下了冰矖的背,在燕盼小心翼翼地从皮皮身上尝试着下来时,他回身一步,将她抱了下来。   前天燕盼与皮皮合力对付了三只四级尸骨寒鹜,历经一番苦战终究胜了,只是燕盼的左脚却扭伤了。当天战斗完,燕盼试着动了动脚趾头,觉得没伤到骨头便以为没什么事。谁知第二天起来,却是整个脚踝并脚掌都肿成了个大馒头,连下地走路都困难了。   池熠仔细查看了她的伤脚后,黑着脸宣布,反正他们快穿过杉郡了,干脆接下来就直奔熙泗郡的龙夜镇,先把这伤养好再说。然后这黑脸一摆就摆到了现在。   但是,即使他脸上没什么好表情,动作却一直轻柔有度。   为了不使她的伤情加重,燕盼这两天一直就这么被池熠抱来抱去的,早已从最开始的别扭进化到安之若素了。再加上,燕盼觉得他这两天貌似大姨夫症状又来了,这会儿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他怀里不动。   就在他们下地的这会儿工夫,原本尽责看守着镇口的守卫队小队长已匆匆上前来,抱拳行礼:“七少、八小姐好!”   即使是在整个玉鸣大陆,分别有一只雪白岏羽雕和一只黑磷兽做魔宠又结伴同行的年轻男女,除了城主府的池七少和燕八小姐,别无他想。更何况镇中之前就收到了城主府的传信,道是这两位出门历练,途中可能会经过龙夜镇,到时龙夜镇专门招待贵客的炎城会馆,也需要提前打扫,好迎接两位城主府的小主子。   这段时间,甚至镇长都会隔三差五地来城门口晃晃,询问他们这些守城守卫具体的情况。盖因龙夜镇每年产出的龙夜草,超出整个炎城势力范围内全部产出的四分之一,像这样的重镇,镇长的职位自然被城主府牢牢捏在手里。如今这位镇长也是出身城主府,原本是药剂院一名小管事,后被冶震派遣到这里驻守,因而对池熠与燕盼的到来也是欢迎之至的。   池熠不苟言笑,只矜持地点点头,清冷地开口:“会馆准备好了吗?”   受他的低气压影响,小队长略拘谨地答道:“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天蒋镇长每天都叫人清扫一次。”   池熠继续冷声:“前面带路。”   燕盼不好意思地冲这位越发不自在的小队长笑笑,说道:“麻烦你们了。”说着暗中拉拉池熠身后的衣襟,示意他别摆那么难看的脸子。池熠被她拉得心软,倒是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位小队长刚开始只是被池熠的高冷弄得心里没底,以为是龙夜镇有什么不对的惹到了这位少年成名的天才七少,现在看来问题并不是出在他们龙夜镇这里,自然就放松了不少。   看到燕盼脚上包得厚厚的纱布,从中还能闻到一丝药味,他便问道:“七少,会馆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城门口就有椅子,不如让八小姐坐下来,找几个孔武有力的守卫抬着走?”   小队长说这话完全是好心,却换来池熠的脸色再一次黑沉下来,秒过来的冰冷视线让他突地一僵(⊙o⊙)。   “不用!带路!”池熠的话一完,小队长便识趣地找了两个守卫带着他们去会馆。   于是,继十年前进炎城那会儿在大街上被重度围观之后,燕盼再一次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只不一样的是,十年前她被人围观的原因是尚是未成年异兽的皮皮;而在皮皮的存在已被几乎整个玉鸣大陆的魔能者所知晓的现在,却是这公主抱的姿势,令她收获了众多回头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渣状态。。。嘴角还长了几个泡。。。/(ㄒoㄒ)/~~   ☆、想不出来标题      龙夜镇比不上炎城繁华,却是街道宽阔整洁,商铺房舍整齐林立。   空气中飘着一股龙夜草原汁的清苦味道,燕盼一进入镇中便脑门儿一清。可惜燕盼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般清醒了。街上那些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那探究的眼神……   她再一次偷偷拉拉池熠的衣襟,小声说:“七师兄,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走慢一些还是可以的。”这是实话,她的体质关系,扭伤的左脚虽然仍旧肿的厉害,但已经不怎么痛了,想必伤势已经在好转了,只是肿块一下子消不下去而已。   池熠瞪她一眼:“别任性!你还想伤上加伤吗?”只是大概脚步却是比刚才快了一些。   燕盼o(╯□╰)o:走几步路而已,哪儿会这么这么严重啊?   会馆离镇口不算远,但走路过去也花了二十几分钟。燕盼缩在池熠怀里,到最后干脆闭着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炎城会馆门口,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等候着,此人正是会馆馆主,也是从城主府中出来,名叫戴庚,其父是城主府中药剂院的一名制药大师,算是炎城的技术骨干。   只戴庚不像自己的大姐遗传到了父亲的制药天赋,魔能天赋也一般,如今还没到中级,但性格却踏实肯干,三年前被任命为龙夜镇这重镇的会馆馆主。   戴庚脑筋不错,城主府的少爷小姐虽说地位比他们这些管事高,但也不是娇生惯养之辈。即使局势所限,八小姐到如今才出来历练,但听说在城主府中也从没一天懈怠魔能和武技的。   如今尚在两位——指的是八小姐和她的魔宠——历练途中,即使要休整或补充装备,也一般应是他们自行找个旅店休息才对,但七少却传信要动用炎城会馆,显然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戴庚想来想去,觉得有可能是两人之中有人受了伤,才会需要来此休养一段时间,对比两人的等级,应该是八小姐。再不然就是两人的魔宠之中有兽受伤了。   在这样的猜测下,戴庚不但派人把会馆主院打扫出来,还在预估好的这几日内将龙夜镇中一名医术极好的医师留在会馆中,再把一些上好的伤药和补药也备齐着,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见着七少“急匆匆”地抱着八小姐前来,戴庚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免心里咯噔一下:别是情况很严重吧?   戴庚顾不得与池熠好好寒暄,只上前道:“七少,主院已经准备好了,请七少跟我来。”   此举正和池熠的意,他这两天一直憋着一股气,看谁都觉得莫名的烦躁,也起不起心思来与人好好交际。   三人四足外加两只魔宠,一路不发一言地走进会馆主院。   池熠直接将人抱进主卧,动作尽量轻柔地将人放到床上,然后又抿着唇转身出去了。   燕盼:“……”他的大姨夫症状要什么时候才好哇?   戴庚跟在池熠身后,听他吩咐弄些洗澡水进来给燕盼洗漱,再安排一个健壮些的女仆给她搭把手,忍不住问道:“七少,不用先让医师给八小姐看看吗?”   池熠一愣,才知他们来的模样被这位戴馆主误会了。不过,有件事他倒是被提醒了。   “不用,她伤的不重,我这里就有药。”   戴庚心里在挠墙:……那为什么刚才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连带着他也诚惶诚恐起来。   他心里正这么想着,却又听池熠说道:“龙夜镇中有卖雪肤生肌膏吗?”   雪肤生肌膏是一种珍贵的药膏,在目前所有祛疤的灵药中是效果最好的,只要不是伤口深可见骨,都可以做到毫无瑕疵。因而,这条件还可以的女性面部受伤了,都会想办法弄一盒来祛疤;负担得起的女性更是不管身体什么部位受了伤,都会买几盒来;甚至魔能大家族的女性平日保养也会偶尔用用这个,因为雪肤生肌膏除了可以祛疤,还可以嫩体滑肤。长期使用,可以延缓女子面容的衰老。对那些家中富贵却天赋不好,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衰老得太快的女子来说,雪肤生肌膏乃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戴庚答道:“龙夜镇中药铺还是挺大的,寻到雪肤生肌膏不是难事。”   池熠点头,取出一颗绿珠给他,说道:“派人买一盒回来,挑最好的。”雪肤生肌膏也分优等次等,一般是因原材料的差别导致效用也有差别。   戴庚恭敬地接过,下去安排去了。心里倒是嘀咕了几下:看七少的样子,不像是不关心八小姐的,怎么看起来对她有些疏远呢?   燕盼在房间里等待了一会儿,才有两个健壮的女仆抬进来洗澡水来要给她洗澡。她好说歹说才劝说她们出去等,她自己可以来。   由于她的馒头脚,倒是多花费了一些功夫,燕盼才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打理了一番,包括头发也洗了。   池熠进来时,她正翘着她的伤脚,对着镜子拿着干布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她听到动静,回身看了池熠一眼,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就继续手上的活计了。   池熠在一旁,看着她这般怡然舒适的模样,有些焦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了许多。他等待着她放下手中的布巾,才上前一步,搬了个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燕盼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小盒子,只见他一边拧开盒子用食指蘸了些药膏出来,一边对她说:“我让人弄了盒雪肤生肌膏来,尸骨寒鹜造成的小伤口虽然如今已经结痂了,不再涂伤药也没事了,但难保留下伤痕。你是女孩子,还是不留疤的好。”   说着,他便举起指头,轻轻地将散发着清香的药膏,往燕盼脸上一道远看几乎已经看不见了的淡痕上抹去。   燕盼有些发怔,呆了一会儿,才问:“七师兄,这是你到了镇上才去买来的吗?”不然怎么前几次她受伤的时候不拿出来呢?   池熠轻咳一下,说:“嗯。之前你没伤在脸上,我一个大男人身上也没这种祛疤的药。”   燕盼纠结了:她要不要告诉他,临行前,大师嫂为她准备最多的药品,不是止血的麻七散,也不是治内伤的归元丹,而正是这祛疤灵药雪肤生肌膏吗?   据大师嫂的原话:“那些普通的灵药,小七那里一定很齐全,倒是这种女人用的,他一定没有!所以你自己要放好了知道吗?”——所以,如今她的弥须戒中,就放着不下二十盒雪肤生肌膏!而且效果盒盒都比他手上的这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嘴角的泡泡继续在作妖(=@__@=)。。。   ☆、抹药引发的胡思乱想      话说起来,前几回燕盼就擦擦碰碰地得过一些小伤,只都没最后那三只尸骨寒鹜来得难缠,不但速度奇快,又是三只一起围攻,这才导致她狼狈地逃窜之下,身上可见的伤口就变得一大堆而已。   那几次燕盼都是随意抹上些伤药,等伤口结痂,再抹上一些雪肤生肌膏平复疤痕。她可不想以后自己身上是满身的小疤痕,自然不会疏忽大意了。   不过,抹药这回事都是她背着池熠弄的,之前大概是池熠没见过,再加上之前的伤口都在衣服下面,所以他才没意识到其实她自己就有雪肤生肌膏。   此刻,见池熠特意去买了雪肤生肌膏,又一副专心致志地为她上药的模样,她也说不出来“我自己就有”这种脑残话,只乖乖坐着不动,让他上药。   燕盼脸上只有两道小疤,即使池熠再粗手粗脚,也很快就上完了。   接着,他转向较为明显的手臂上,速度亦是很快。就在他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燕盼转过头,给他看她颈侧的那道较长的疤。   她给自己上过药,自然知道哪道疤更严重些。   池熠怔住了。燕盼为了让他更好地抹上药,将衣领松了松,露出来了半个肩膀。只见她肌肤雪嫩,白皙如霜,夕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表面一层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隐约可见她颈子下的血管。她刚沐浴过,身体散发出皂角混合着她的体香的特殊香味。   他暗暗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视线集中在这道疤上,努力想着关于这道疤的事。他事前当然是知道这道疤的,只是刚刚他为她上药时,被手指底下柔滑剔透的触感扰乱了心神,才在她配合着伸头伸手的动作下,忘了这道差点儿割破她喉咙的疤。事实上,这正是他气她不好好爱惜自己的原因之一。   对上三只尸骨寒鹜的那次实战,她在被三只围攻的情况下,以身犯险,瞬移到距离其中一只尸骨寒鹜极近的位置,才抓住机会击毙了它,破了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但同时却好险没让自己的脖子搬家。事后他质问她为何用这么危险的方法,这傻丫头居然一脸错愕地反问他,她哪里做得不对了?——想到为了避开那只尸骨寒鹜的临死一搏,她不但扭伤了脚,最终还是让自己的脖子被擦伤了,池熠真想喷她一脸!   想到当时的凶险,池熠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他没好气地把东西塞到她手上:“我还有事要找戴馆主,剩下的你自己擦!”   见着人说走就走的燕盼:“……”走了也好,她腿上和身上也有一些小伤痕,本来这些不适合他来抹的地方,她就打算在他表达过同门之谊之后,自己再慢慢抹的。   池熠快步离开主院,停在会馆正厅门口,回身望了望她所在的方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不会真对自己的小师妹动了心思吧?   慢慢走到主位上坐下,池熠开始正视这些日子来的变化。最开始是见到她与曦昭密切相处的那时候吗?不对,应该更早一些。事实上这在外漂泊的十年,他想念最多的应该是这个当初小小小小的小女孩儿;偶尔看到个好玩的、有用的,总是买下来带回去送给她;每回回去之前,他最先想听到的也是那声温暖开朗的“七师兄”。   从前他只觉得师兄师姐们人人都能独当一面了,需要他关心的只有一个小师妹。如今才发现他关心着、关心着,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七少?”戴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池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池熠收回混乱的思维,眼神望向戴庚。   戴庚上前来,询问道:“七少有什么麻烦,我们龙夜镇可帮得上忙?”   池熠挥手说道:“只是一些城主府的事罢了。”   听他这么说,戴庚不好再询问下去,便说:“今晚的晚餐,七少与八小姐是一起在正厅用,还是回各自的房间用?”   池熠想了想,说:“安排到主院就好,我跟阿盼一起用饭。我的房间,也一并安排在主院。”   戴庚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倒觉得他们师兄妹感情还真不错。“是。八小姐如今住下的主卧旁边,就有一间偏房,虽然地方不及主卧,但也一样舒适。不如七少就住那里?”   “你随意安排就好。”住得近些也好,省得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瞎折腾。“明日一早,让镇长和镇上主要的管事过来一趟。”   等戴庚拱手称是,池熠便让他离开了。   把人打发走了,池熠继续胡思乱想着。   师父与大师兄这几年来,为他找来的妻子人选无一不是天赋不算顶好、但也不差的魔能家族贵女,等级在三级以下,年龄一般也不超过二十五岁。会有这个标准,乃是因为他们希望他在结婚后有更大的可能生下孩子。   阿盼,显然不在这个标准里。她的天赋太高,皮皮也已经五级,那她晋级中级魔能者应该没几年了。到时她的生育能力还会再低上一个等次,再加上他也已经七级,那么子嗣的希望就更低了。   不过,假如他与小师妹要在一起,城主府中,师兄师姐里,除了大师兄,其余师兄师姐想必不但不会反对,反而应该高兴城主府中可以基本维持原样,不会再进入其他姻亲势力□□。就像当年萧锦到了娶妻的年龄,炎城中几乎所有的魔能家族都盯上了他原配妻子的位置!要不是后来他娶的是同为冶震弟子的叶枫枫,城主府中,光是“少城主夫人的娘家势力”,就可以搞出多少事情!   但话说回来,比较难搞定的大师兄一个人,却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分量还大,再加上一个更难搞定的师父……也许他可以等到他晋级高级魔能者,到时大师兄和师父一定已经死心了,那么他们就没理由反对了……   不行!   这个办法虽好,但不是万无一失的。他不知他还要花多少年才能晋级八级,这些年里谁都不能肯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尤其从今年开始,那个曦昭每年都会来与小师妹相会一次。万一他心怀不轨,万一小师妹被他哄骗了去呢?   那么,便早一点告知师父和大师兄。在小师妹还没到五级之前!这样想必他们反对的能量会少一些!嗯,对!就是这样!(普罗大众&作者:……最重要的…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你是不是一厢情愿吗?o╯□╰o)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我的男主有逗比的趋势肿么破?   预告:下章还是走剧情吧。jq写得太卡了/(ㄒoㄒ)/~~   ☆、突如      池熠自认为烦恼已解,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甚至走路都轻松了几分。   以至于面对如此神情轻松的池熠,这些日子已习惯了他的大姨夫脸的燕盼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晚饭,两人是一起在主院的正厅吃的。   燕盼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告诉池熠,自己本来就有雪肤生肌膏,叫他不用再买了。本以为又会招来他一次黑脸的燕盼,居然意外地看见他只挑了挑眉,然后……   燕盼:“……”就没有然后了吗?   直到两人吃完,会馆的仆人收拾掉桌上的残羹剩饭。池熠把她抱回主卧,温情让她好好休息,自己随后便悄然离开,燕盼这才确认,这货貌似、好像、大概是恢复“正常”了。   ————————   万籁俱静的深夜,正好眠的池熠猝然睁开双眼,他飞身下床,悄无声息地摸到窗前,静静聆听外面的动静。   已与他签订契约长达三十多年的冰矖,亦惊醒过来,默契十足地紧跟在他身后。   池熠紧皱着双眉,拍拍冰矖的翅膀,随后往回走,而冰矖仍旧在窗边警戒着。池熠则快速回到床边,在不能百分百信任的地方,他从不会允许自己衣冠不整地入眠,也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散在房中四处。因而他只两下穿好鞋子和外袍,便悄声拉开房门,带着冰矖走了出去。   这整个过程,安静地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正与周公下棋的燕盼,倏忽觉得一下呼不出气来了。她梦中迷糊,片刻后才意识到有人蒙住了她的口鼻,正要挣扎呼救,却听耳边温热的声音道:“阿盼,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燕盼的挣扎软和下了几分,却因肺部缺少空气,有些难受地蠕动几下,挣了挣捂住她口鼻的铁臂。   池熠忙把手往下移了几分,露出她的鼻子好让她呼吸,只怕她贸然发声,仍然罩着她的嘴巴。   燕盼一边用两个她恨不得再大些的鼻孔吸气,一边听池熠继续在她耳边声若蚊蝇:“会馆里不对劲。我现在放开你,你别出声。”   见她先是睁大了眼睛,惊讶不解的神情稍纵即逝,片刻便已沉静下来,缓慢而郑重地点点头,池熠这才放开她。   燕盼心知恐怕情况不妙,不然他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进来她房里把她叫醒。   她刹那便坐起身来。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她半裸的双肩。燕盼脸上一燥:真是太急了,忘了自己天气一热就不喜欢穿太多睡觉,如今自己上身就一个吊带而已。   时间紧迫,由不得她任性地把眼前的异性轰出去再穿上衣服。不好出声,燕盼伸出一只手压住还勉强挂在胸前的被角,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扒住池熠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的脸,把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脑袋朝外转过九十度角。   确认他没再呆呆地转回来偷窥了,燕盼飞快地拿起床边的衣服穿上。片刻之后就把自己打理整齐了。   然后她下床来安抚好有些不明所以的皮皮。   池熠在这须臾之间,已压下心底的迤逦,心无旁贷地斟酌起眼前的形势来。   他在外面一向浅眠,会馆中在他刚睡下时还十分正常,后院家畜的窸窣声、外面巡逻城卫队的脚步声、还有时而嗡嗡飞过的虫鸣声。只到了深夜,这些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这样的寂静太过不同寻常。   池熠如今的精神力造诣,让他能感知到会馆中分布在主院附近的魔能者,还是那么等级不高的几个。一如他入睡时那般,主院偏僻一些的东厢,有两个等级都不超过二级的下仆,这是戴庚安排下来负责照顾燕盼起居的;四级的戴庚在距离他们百米的馆主院子里;另几个管事和下仆也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处房中安睡。一切仿佛都未发生变化,除了——太安静了!   哪怕在他能感知的范围内并无高手接近,但在范围之外呢?池熠不敢大意!   他如今无法确定对方所为何事,并且在连对方实力的情况都无法确定的情况下,他所下的决定,还是以稳妥为上。   见燕盼已经打理好自己,池熠当机立断,声如细丝对她说道:“让皮皮进你的空间,我们坐冰矖走。”她空间的秘密这些年被保密地很好,这时候就用得上了。想必这时会馆无论哪个门都已有人守着了,但对方恐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黑磷兽可以“飞”着出去吧!   虽他从进来到如今都未说出一句详实的话来,但燕盼却知他不是鲁莽的人。她毫不犹豫地在皮皮耳边轻声安抚几句,然后便把它弄进了空间里。   池熠紧拉着燕盼,走出主卧。   很快,载着两人的冰矖腾空而起。大概是那些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再加上冰矖竟可以做到在腾空浮升的过程中,神奇地几未发出一丝声音。他们的离开几乎未惊动到一人。   只为了躲开暗处那些人的感知范围,冰矖一直上升到足够的高度,才往龙夜镇南镇口方向飞去。   半空中风速极大,燕盼颇有些适应不良。她已经披上了大氅,池熠也将自己的外袍拉开将她裹入其中,但燕盼仍觉得有些难受。   池熠在她耳边说道:“再忍耐一些,我们今晚就得离开这里。”   燕盼有些艰难地开口说话:“七师兄…会馆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池熠摇头:“具体的,我也不能肯定。但会馆一定已经被人包围了,手笔不小。我们只有两个人,不宜跟他们硬拼,还是走为上策。我担心对方所图不小,我们越早彻底摆脱他们越好!”   燕盼顿时沉默下来。她并不愚蠢,若是只他自己一个,恐怕不是没有一拼之力的;只如今多了一个她,他最先考虑的便成了她的安危。   她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注定不解的事,再问道:“来的是谁清楚吗?”   池熠顿了顿,才说道:“不确定。”其实他怀疑,幕后的人,跟这十年来一直躲在暗处、在六大城之间制造事端的人,是同一拨!但如今还不是告知燕盼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太稚嫩了。   “我们如今是要回炎城吗?”   “回炎城的确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池熠说,“但现在,必须顾及到我们来龙夜镇时的路上,恐怕已经有人在那儿守株待兔了。换了是我也会这样——万一一击不中,那就要做好万全之策!把对手的后路也堵死!从龙夜镇到炎城,杉郡虽不是必经之处,却是最捷径的。”   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去齐平郡?”齐平郡就在龙夜镇北部,不仅齐平郡是炎城势力最扎实的州郡之一,而且穿过齐平郡再往北就是安墨所在的丰乐郡了,往东隔着一个龚郡就是炎城,距离也不算远。   所以假如他们到了齐平郡,不管是留在那里联合炎城设在那儿的据点势力也好,再北上去找安墨也好,哪怕绕过山林过多的杉郡,从人口疏密的龚郡回炎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谁知,池熠却是摇头:“这你都能想得到,恐怕背后的人也是。”见她颇不服气地鼓起脸,池熠含笑捏捏她的脸蛋,将她因风吹得过白的脸色弄出些血色来,才停手道:“我们先去南边的芾莽郡。找机会再绕路回炎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留评喏~~   ☆、其来   “芾莽郡?!”燕盼脸色一变。   与杉郡、茂林郡的多山相比,芾莽郡更是荒无人烟般的深山老林,据说里面最深处乃是异兽的天堂,外围也是瘴气遍地,蛇虫鼠蚁数之不清,许多活物含有剧毒。无怪乎燕盼一听到他们要从芾莽郡绕路,就闻之色变了。   池熠安慰她道:“我从前历练的时候去过芾莽郡,对那里有一个基本的认知。所以即使进了芾莽郡腹地,你也不用太担心。目前我们还是甩掉后面的尾巴才是要紧事!”   燕盼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她不是一个人,况且七师兄说的没错,与后面的追兵一比,芾莽郡里这些即使有毒但他们并不一定躲不过去的爬虫类,显得可爱多了。   冰矖一刻不停地疾飞了半夜,才在天微亮的时候停在了一处小山林里。   池熠看过四周的环境,皱着眉头回来,接过燕盼递过来的干粮说:“我们还在熙泗郡境内,等会吃完还是要抓紧时间赶路。”   “嗯。”燕盼正抓紧时间啃着她的早餐,只点头发出一个鼻音。   “你那里还有多少干粮?”从炎城出发时,他们带了很多干粮,一直到燕盼习惯风餐露宿的生活后才吃完。后来在杉郡时,他们每经过一个小城镇都会进城买上一些干粮,以防途中打不到合适的猎物。   在昨天白天到达龙夜镇时,他们所剩的干粮应该也不多了,昨晚又是匆匆出来的,也来不及准备。若是之前,少一些就少一些,但现在时间紧迫,恐怕不适合再那么闲情逸致地捉活物吃新鲜肉食了。   燕盼与池熠结伴而行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她想了想,答道:“不多了,大概只够我们吃一天。”   池熠吃着手中的食物,思虑片刻,说:“白天的话,冰矖在天上目标太大,我们等会从地面上走。”并且,在地上赶路的话,沿途可以抓些活物当食物。   燕盼转过去看了看因疾飞了半夜、精力有些萎靡的冰矖,对池熠说:“七师兄,不如等会儿我们一起坐皮皮走。至于冰矖,让它进我的空间吧,可以让它好好休息。”   池熠刷地朝她看过来,燕盼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问:“怎么了?”   池熠脸色难看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除了皮皮,不要再用空间装别的了吗?”如果不是确定冰矖可以进去,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而这就意味着——这十年来她没有遵守他的嘱咐,已经试过了!只不知道她到底用空间装了什么?!   燕盼呢喃着说:“我很小心的。”她小心地觑了他一眼,接着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当初你只说,不要去装人啊…所以我只装了几只小兔子进去而已,也没有人看到。”   池熠一噎,抚了抚额头,有心想教训她几句,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似乎……的确找不出她的错处来。到最后,他只能横她一眼。   燕盼见他不再言语了,灵光一闪,谄媚地凑近一些,拉拉他的衣袍:“七师兄,我突然想起来,那几只小兔子,现在已经繁殖到好几十只了。我们这一路上的伙食解决了!”   她弄进来那些兔子之后,怕它们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就养在了一处有栅栏的竹林里,那处地方本是农村村民的承包山头,因为怕有人盗笋,栅栏修得很高,虽几年下来,已经有些破损了,但她稍微修一修也可以用,不怕那些兔子跑出来。而且竹林里面地方还不算小,又有杂草野菜笋子什么的长在里面,燕盼连给它们割草的活计都省了。   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些兔子实在繁殖得太快了,到后来里面草的生长速度都跟不上它们的消耗速度了。因而她除了偶尔抓几只来给自己和皮皮打打牙祭还不够,每隔一段时间还要跑到炎城城外去放生一批。   但现在,这些兔子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池熠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严肃下来。燕盼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你在你的空间里养了兔子?几十只?还是活的?”仿佛是在确认一般,池熠郑重其事地问道。   燕盼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你自从出炎城之后,每隔七八天进一次空间,总共只有三次,每一次都不到一刻钟。那么……”池熠慢吞吞地,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说着话:“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喂饱那几十只兔子的肚子的?”   他的话音刚落,燕盼脸色已从迷茫转向了心虚不安。她不敢看池熠的脸色,防卫的话语冲口而出:“七师兄,你怎么可以监视我洗澡?!”她每次进空间,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而都是背着他洗漱的时候!   池熠嘴角一抽,忍不住拿手指狠狠一戳她的脑袋。“你有没有脑子!?荒郊野外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呆这么久?!再说,我又不是你,可以连一个人的轮廓都能感知出来。”越说越气,哪天她心血来潮了,来偷看他洗澡还差不多!“我只能靠着你身上的魔能波动才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你不知道吗?!”   燕盼捋一捋被他戳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再凑近他一些,嘿嘿地笑笑:“七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你是知道我的,我脑子一乱就会乱说话。”   这的确是事实。池熠记性不错,因为她这个毛病,他刚认识她的时候抽搐过好几次嘴角了。这样想着,池熠黑着的脸渐渐缓和下来,只抱着胸,睨她一眼,摆出一副“你快从实招来”的样子。   燕盼瞄了瞄他,说:“我的本命空间很大。”   见他一副知之甚早、见怪不怪的模样,燕盼小心翼翼地往下说:“它还很奇特。我跟皮皮签订魔宠契约之后,里面多出来了一座山。那上面可以种地,也有野草野菜什么的,养活物也没任何问题,兔子就是这么养着的。”   “但我们刚遇到的时候,听你话中的意思,空间魔能者的本命空间会有如大一点儿的须弥戒一般的功用。天赋好些的,最多就是还可以延伸出装活的动物这样的辅助功用,或者是修炼出特殊攻击术来,但这两样从没有记载可以同时拥有。那时我就猜想,可能从前从来没出现过像我这样可以种地的空间。”她的语气越发小心起来,“但那时候,我不像现在这么信任你……”   池熠面色渐渐缓和过来,她再接再厉地道:“……你那么聪明,我怕你猜出来,所以当时我也不敢贸然问出来历史记载上有没有跟我类似的空间。所以我就暂时瞒下了,打算等我找些资料来搞清楚以后再来决定以后要不要告诉你。”   “后来为什么又没说?”   燕盼尴尬地说:“我到了炎城,等我在资料馆和藏书楼找到一些相关资料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当时你们已经对我好得不得了了,我怕你们怪罪我瞒着这件事,一直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这件事。就这样拖着拖着,拖到后来……”   “嗯?”池熠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   “我本命空间里这个特殊的功能,我基本没用上过啊。所以后来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然后到大概一年多前吧,我买下了一窝兔子,把它们试着放到我空间里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没把这回事儿解决呢。可是……”   池熠嗤一声:“你一开始就没说出口。一年多前,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是不是?”   燕盼猛点头。见他神色已渐渐恢复正常,知道他已软和了,燕盼决定再加一把力。   她又一次伸手拉拉他的衣襟:“七师兄,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我刚与你相识的时候,戒心太重。后来知道你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时候,又因为心虚愧疚,才把事情越拖越……”   剩下的话音消失在池熠的掌中——他骤然捂住了她的嘴!   燕盼望去,只见他眉头紧蹙地回望过来:“我们可能不用去芾莽郡了。有人追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   ☆、又僵又不死   晨光初露的山林里,露珠从叶片上滴落滚进仍消散着一层薄雾的泥土中,寂静的山林里只能偶尔听到一声鸟叫或虫鸣。   突然,一群飞鸟被惊起,从一棵茂密的树冠上杂乱地窜出,朝四周各个方向飞窜而去。   紧接着,七个黑袍蒙面人飞身而出。   稳稳落地之后,其中一人眼尖地指着地上一处,对七人中似乎是领头的人说道:“老大!”   那领头人闻言,踱过去几步,蹲下身来,捋起一把泥土,带着潮气的泥土中,混杂着两片已干枯了的树叶以及——几粒干粮碎屑,白白的,在黑褐色的泥土和枯叶中很好辨认。   他站起身来,随手扔掉手中的脏污,下了结论:“人没走远。分头去追寻痕迹,一旦发现……”   电光火石间,七人站立的位置中间,脚下的泥土骤然破裂开来,四枚闪着银光的暗器以龙卷风的形状飞旋着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七名黑袍人。   但这七人也不是吃素的,即使事发突然,也以敏捷的身手立地四散而开。   一阵混乱而有序的躲避之后,七人闪躲着时不时攻击着他们的暗器再次汇聚到一起,齐心合力对付着这凭空出现的诡异暗器。或施展魔能对抗,或用武器打飞,只每每暗器被打飞,却又会自动飞回来攻击七人。不消片刻,四枚暗器不曾被毁,却也无法再占到一丝便宜。   领头人冷哼一声,沉声道:“寒玄铁制成的武器,果然坚不可摧!只鄙人不才,不知池七少是怎么做到让它们无风而动的?”   领头人也是见多识广之辈,玉鸣大陆可以驭物的魔能者只有风系魔能者。可但凡用风系魔能驭物,不可能做到所驭之物周围毫无风的流动迹象!炎城……果真不可小觑!只这次……他们也是有备而来的!   一声雕鸣,雪白色的岏羽雕载着池熠翩然着地,他腾空一跃,便已稳稳落地;又一声兽吼,浑身黑亮的黑磷兽从一棵二十几米开外的大树上翻腾而下,威风凛凛地驮着一名少女奔驰至他身后。   【黑磷兽……】领头人瞳孔一缩。【若是他能有这么一只魔宠……】他的目光如鹰般投向黑磷兽背上的主人,【那么珍贵威猛的异兽,偏偏认了眼前这神色稚嫩的少女为主……简直暴殄天物!】   很快,领头人被别的事引去了注意力——原本在他们头顶凌空飞旋的四枚暗器,缓缓朝着少女飞去。   燕盼操纵着四枚燕尾镖,在她身前悬空排成一行。这才看向前来暗杀他们的七人。   是的,暗杀!在这七人到来之前,池熠就已向她说明来人身上带着杀气,叫她不可手下留情!   而她与池熠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把皮皮弄出了空间,又把燕尾镖埋了四枚在她吃干粮时不小心掉落的碎屑旁边,只等着合适的时机操控着燕尾镖伤到他们,即使只有一丝一毫……也够了。   领头人轻笑一声:“炎城八小姐的能耐果然奇特,只可惜这本事注定要埋葬在这无名之地了。”   池熠抿起嘴角,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屑说道:“哦?你确定埋葬的不是你和你的同伴吗?”   “啊!老大!我的腿……”“我…我的腿动不了了!”“我的也是”   三道惶恐的声音相继响起,领头人脸色难看的发现,自己人这边连续三人倒地不起,从腿部渐渐僵硬,须臾之间扩散至全身,直至口不能言,最后连眼珠子也不能动了!而这三个属下,腿上裤管破裂,正染染流着鲜血,无一不是被方才的燕尾镖割伤了皮肉,原本只以为是皮肉伤,谁能料到……   领头人面色铁青:“僵不死?想不到向来光明磊落的炎城七少,如今也会用这暗器抹毒的把式了!”   僵不死并不是绝命药,但它毒性霸道、发作之快世所罕见。只需一点点进入人体,就可以在极快速的时间内把人体各个组织麻醉到如同僵尸一般,但又不会死亡,故曰僵不死。   只中了这药之后,没有解药则会永远保持着全身麻醉的状态,直至饿死渴死。而且,哪怕在中毒伊始就立刻服下解药,也需要一天一夜才可以发挥作用解除毒性。因而,中了僵不死的人,只能任由施毒之人为所欲为,跟绝命药也差不多了。这倒地的三人,哪怕他有解药,如今也彻底派不上用场了!   “你这人好奇怪!”一声少女清脆的嗓音怒声而来,“你自己可以来追杀我们,倒不许我们反抗了?”   燕盼出离愤怒了,缓口气道:“再说,他们不是没死吗?”   她的十二枚燕尾镖,其中六枚上面干干净净的,也是她平时惯用的;剩下的六枚,在叶枫枫的推荐下,她在其中四枚上抹上了僵不死这种不致命但可以很快克制对手的麻药;另两枚则是致命的□□了,只她一直在祈祷自己不会有使用这两枚的一天。炎城很安全,她从前都只在用前六枚。   这四枚抹了僵不死的燕尾镖,是她第一次用来对付敌人。僵不死见效快,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必须先手解决掉其中几个才行。这正和燕盼的意,她来到这个世界,在弱肉强食的异世,虽一直在学伤害他人、保护自己的魔能和武技,但亲手夺去一个人的性命这种事,对她而言障碍还不是一般的大!   竭力控制好隐隐抽动的嘴角的池熠:“……”究竟有谁?会跟来杀自己的人辩解没杀了他同伴呐?!   ☆、开战   领头人却不会管那么多,直接一句“动手”之后,三人飞身围住池熠,剩下一个小个子的蒙面人朝燕盼扑了过来。   池熠快速地在燕盼耳边说:“那领头的是七级魔能者,剩下的三人都是六级。你自己小心!”说完便迎上前去。   燕盼不敢再分心,全神贯注地对上眼前这个蒙面人。   这个六级的对上等级比她高出两级,但皮皮是五级,且一般情况下同等级的异兽比魔能者实力更强劲。因而她与皮皮两个加起来,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这蒙面人上前,停在距离她五米开外,只见他双手手指一掐,燕盼顿觉水汽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燕盼不知这是什么招数,但小心为上,她立刻在四面使出空间屏障,暂时阻止了水汽朝她的靠近。   同时,意念流转之间,皮皮喷出一团被压缩了百倍的烈火团,朝蒙面人喷射而去。   火团擦过两边之间的水汽,瞬间被灼烧蒸发得一丝不剩,发出嗞嗞的气化声。   那蒙面人不慌不忙使出一幕水屏,接触到烈火团的一瞬间便将其包围起来,眨眼之间这凝聚了皮皮全力的烈火团被吞噬得踪迹全无,只水与火交锋之间刺耳的呲呲声还回响在燕盼耳边。   燕盼心神凝重起来。水火相克,这人的等级又在皮皮之上,无疑这是一场恶战了。   她不愿给蒙面人靠近她的机会,祭出四枚燕尾镖立刻跟上,一枚接一枚地朝他面门攻击而去。   蒙面人自见到前面三人被伤到之后的情形,自是知道决不能被这些暗器划开一丝一毫的口子。只见他甩出一面盾牌,挡住迎面而来的暗器。金属碰撞的声音愈发刺耳异常。   燕盼有空间感知加成,立时清楚这盾牌虽然材质不如她的燕尾镖坚硬,却厚实无比,她的燕尾镖与之相撞只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刮痕,却无法贯穿。   她立时改变攻击手段。四枚燕尾镖不再朝其面上攻击,而分别从四周方向杂乱地开始攻击。皮皮也时而吐出烈火团围攻上去。   这些动作之下,蒙面人无法再维持她身边的水汽,这些水汽便立时滴落在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知此人身手却极灵活,再加这回已有警觉,不如方才燕盼偷袭他们时来的毫无准备。他左躲右闪之间还可以发出几个水刃朝她霹雳而来,若不是皮皮警觉地立刻吐出烈火团化解,不然凭她自己可能躲不过去。   此刻,她与皮皮虽然貌似与这蒙面人相互牵制,打了个平手。但燕盼的心却愈发沉重起来。   对手身手比她强千百倍,她的武技太差只限于极少数人知道,因为怕敌人利用这一点偷袭她,这几年炎城城主府这里极力瞒着,能瞒多久便是多久。这会儿对手是还不知道这点,但与她长久远战未有突破之下,必定会尝试近战,到时绝对立刻便会发现这一点,那时候,她恐怕很快就会败下阵来。可如今远战上,她也奈何不了他,该怎么办?!   燕盼不知,蒙面人不与她近战是有原因的。   炎城城主府瞒住了燕盼武技的真实水平,却瞒不住燕盼的武技是由叶枫枫指点的。一般情况下,普遍都会认为良师出高徒,且能被冶震这个一城之主看中收为弟子的,必定有不凡之处。再加上,冶震的几个弟子中,武技第一的是安墨,第二的则是叶枫枫。   所以在叶枫枫在有人问起燕盼的武技学得如何时,总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之后,询问之人自然而然以为名师出高徒,燕盼的武技绝不至于不好。(叶枫枫:……偶只是没脸说出口自己教的小师妹是个武技白痴……其实偶心里在流泪ㄒoㄒ~~)   久而久之,炎城暗地里就流传着冶城主收的第二个女弟子与第一个一样是个暴力狂的说法……∑^)/   这种说法在叶枫枫持之以恒地教了燕盼十年之后反而更为人所信了,因为武技指导一般在学习之人武技初成之后便会停止,让其自行领悟。只有武技不断在进步,或者遇到瓶颈之时,才会需要人指点。两者之间,炎城人民都相信他们的八小姐是前者的情况……∑^)/   这蒙面人背后的人打听到的,也是这么个状况。因而蒙面人从一开始订下的就是与燕盼远战的策略……∑^)/   燕盼正暗自着急的时候,却听得一声雕鸣,随后便是一声闷撞声响起。   燕盼一发狠,将蒙面人逼退数米,之后便向池熠那一战团望去。   只见冰矖倒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从正在散落下来的树叶来看,它是被击飞出去撞在了大树上。   而池熠那里,没了冰矖的牵制,立时捉襟见肘起来。   三个蒙面人,包括那领头人一起围攻着他,招招冲着他要害而去,端是以命相搏。只燕盼看过去的那么一瞬间便是险象环生。   电光火石间,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居然扑身抱住池熠的一条腿,池熠祭出一记火球,霎时这人的背脊被烧出一大块血口,地上那人闷哼一声,却还是死都不放开手。   领头人与另一人趁此机会扑身而上。双手难敌四拳,池熠又被那人困在原地,只能以魔能与对方相抗。   只对方终究是实力与他相近的两人,两人一次魔能攻击之后,便立时以两柄看似普通实则锋利无比的长刀跟上,分别朝池熠的心脏和颈间攻去。池熠被地上之人困住,只能矮身躲过,一道火刃劈断了扒着他腿的双手,顺势就地一滚。   地上之人一声哀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断掉的手臂喷出殷红的鲜血。   燕盼却无心看他的惨状。只因池熠的情况也不好过,领头人两人的联手出击,池熠虽躲过了要害,却仍是被刀刃擦过右肩,鲜血涌出,连带着他的动作也不可避免地迟缓了些。   右手还是池熠的惯用手!他的情形愈发严峻起来。   正在燕盼双目赤红之时,却感知到一股水刃攻击而来。所幸皮皮谨敏,立刻以一烈火团相击,消除了它的攻击。   燕盼双眼一眯。不对!   ☆、开战2.0      看过围攻池熠的三人那狂风暴雨式的攻击,尤其是那个扒住池熠腿的蒙面人那不要命的做法之后,眼前这蒙面人的攻击简直温柔得不像话……   每一招,包括方才唤醒了燕盼因担心着池熠而走神的神经的这记水刃,都没冲着她的要害不说,威力也没有六级该有的水平,否则皮皮一个五级的异兽发出的火团,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它?!   所以,这些人的目标,对池熠是要赶尽杀绝;那么对她,是要活捉吗?她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还是她本身另有价值?   “你不想杀我?为什么?”燕盼暗地里戒备着,表面上却试探着停下攻击道。   蒙面人双眼一眯,却如燕盼所料般也停下了攻击。   燕盼径自说道:“你要拖住我,好让那些人把我七师兄尽快解决了?”   她一面观察着蒙面人的神色,一面分心微斜着眼看看池熠的情形。   冰矖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但身体不如方才灵活,此刻正在一旁伺机发出冰刃偷袭围攻池熠的二人。多亏了这,池熠虽然右肩受伤,但对方也少了一人,双方又陷入了僵持。只是,池熠的伤口还在流血,这僵持势必不能久拖下去!   燕盼眼前的蒙面人却态度怡然地笑道:“燕八小姐猜到又如何,有我在,你过不去池七少那里。”   燕盼心中微凛,心知此人说的没错。这人比她高出两级,哪怕加上皮皮,正常情况下她最多可以拖着他,想要战胜此人何其难也。但此刻她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燕盼想到因为前几日,她对付那几只尸骨寒鹜那另辟蹊径的做法,让池熠发了她好大一阵脾气。这会儿,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再被他骂上一顿,她也只能奋力一搏!   想罢,燕盼面上流露出着急惊慌的神色,一咬牙召回四枚燕尾镖,集中朝他面门攻去。   蒙面人立刻用盾牌抵挡,金属碰撞声随之响起,燕盼这次却并未再无规律的攻击,镖镖都攻向蒙面人的要害。   人的致命之处就那么几个,几乎都集中在上半身,蒙面人每每小幅度地移动盾牌就轻松挡下。只是盾牌与燕尾镖的材质悬殊,很快盾牌上就变得坑坑洼洼的,只要贯穿它却也不易。   燕盼面上恼怒而倔强地继续攻击着,仿佛跟这盾牌较上了劲儿,誓要把它击碎销毁。   蒙面人嗤笑一声,心道这炎城八小姐果然是初出茅庐,这般沉不住气。但一会儿就心中一凛,炎城城主也好,他前几个弟子也好,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被他们教导出来的小弟子小师妹,不该这么鲁莽才对。莫不是……这是一个诈……   他提起精神,全神贯注应付起来,以防她突然改变攻击的路数,还有那只五级黑磷兽,也不可小觑了……   一会儿之后,面前的小女娃果然骤然操纵暗器往他小腿攻击而去,人又朝他靠近了一半距离。幸亏他早有准备,一个打滚儿飞身离开原地,又轻轻松松隔开追击而来的暗器。   这等攻击对他而言实在不在话下,他还能一边接招,一边讥笑道:“燕八小姐,都这么久了您不累吗?不如趁早乖乖投降,也好过使光了魔能……”   话音还未落,燕盼的攻击却是发狠般凌厉了起来。   蒙面人心中微哂,这般就恼羞成怒了?“您何必自讨苦吃……”   刹那间,四枚燕尾镖一齐朝着他面门攻来,蒙面人立时用盾牌护住头脸,颇有些反怒地拉下盾牌,想要将她一击击倒也好省了事。   谁料到……眼前的小女娃转眼之间便已不在原地了?!这么回事?!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是身手速度再快,他也不至于连个残影都未看到?!   蒙面人立时浑身戒备……却已晚了一步!   “嘭、嘭”两记几乎同时响起的巨响,蒙面人几乎是一听到就辨别出来是手枪的枪响声……似乎靠得他极近……   只未等他想其它,胸口处就传来两阵剧痛,他有些怔怔地低下头去,胸口两处灼热的地方正争先恐后地冒着鲜血。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这枪响声……是那小女娃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这一瞬间绕到了他背后……然后开了枪。   燕盼喘着粗重的呼吸,双手微微颤抖着各举着冒烟的手枪,看着蒙面人徐徐转过身来,看着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处,一处在右肺,而另一处……离心脏极近。   燕盼咬着牙,极力稳住双手再次开枪,精准的击中他的心脏。   看着人彻底倒地不起,燕盼大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她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类,努力告诉自己:十年前她就不是待在地球上了,在这里,不是他们死就是她和她的亲人死。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矫情,送了自己和池熠的命!   很快,燕盼也无心再想这些了。池熠与对方两人戮战正酣,她不好贸然□□去,却可以如冰矖一般伺机攻击。   只未等她真正帮上忙,领头人这边却已与池熠分开了。他脸色难看地瞥了一眼倒地的蒙面人,咬牙切齿地说:“是我小瞧了池七少与燕八小姐!”   说完他掏出两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与剩下那人一人一颗服食了下去,速度快地燕盼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他眼里含着浓重的嘲讽:“只不过,池七少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二人粗暴地扯下原本蒙面的面罩,仰头痛鸣一声,二人面目扭曲变形,脸上、手上等□□的肤色更是从正常的小麦色变得通红无比。须臾之间,二人几成了换了个人般,面如鬼魅,狰狞异常。   随后,领头人在池熠逐渐凝重的面色中,粗着嗓音道:“池七少,咱们的恶战,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就不会是开战3.0了,剧情会迎来一个小高潮~~   &已经三天没评了,求小天使们赏~~   ☆、不愿你冒险   燕盼紧张地咽咽口水,问道:“他们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虽不知那两人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但这片刻之内,这两人外表的变化及身上徒然增强的威压却是非常明显。再加上池熠难看的脸色,现在的情况可能比她想象的更棘手。   “那是噬魔丹,服下之后,一天一夜之内魔能立刻可以提升一级。一天一夜过后,人会从原有等级下降两级,并且需废在床上一年有余才可慢慢恢复。”池熠面无表情。   燕盼心中咯噔一下,这领头人原是七级,剩下一个蒙面人是六级。如今这两人各自提升一级之后,那就是一个八级一个七级……   燕盼脸色发白,心中从未有过的绝望。假如说原本对手两人一个七级一个六级的话,他们这边两人两兽,还隐隐有着优势;但现在……八级便是高级魔能者,实力与池熠这样的中级魔能者有着天差地别。她曾见过一次萧锦与安墨两人的对决,萧锦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而对手的八级状态,可以持续整整一天一夜,他们这边就是想拖时间都不可能拖上那么久……   燕盼六神无主之时,却听得池熠仍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这原是危急时刻保命的药。只是……”他觑着眼,问领头人道:“噬魔丹,丹方也好,成药也好,早在两三百年前都绝迹了!如今这两粒又是从哪里出世的?”   领头人嗤笑一声:“池七少想做个明白鬼?”   池熠似乎冷静得出奇,他的声音似乎没有变化,仍是那么清朗,带着一丝磁性:“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们的人找到了一处宝藏吧?又或者,不止一处?”   他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噬魔丹在两三百年前绝迹,那段时间也是宝藏被封存之时,所以他们很可能就是从宝藏里找出了当今已不见踪影的噬魔丹或丹方。   而领头人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看来,六大城暗地里流传的说法是真的。冶震还真想废了萧锦,让池七少你来继承城主之位呢~否则这么重要的事,冶震怎么会告诉了你?”   燕盼即使心中惊惧,也不免被这话惊得睁大了眼。她从不知道外面还有这种小道消息……   就她十年亲身所闻所见,炎城城主府中明明和乐一家,她大师兄事事精明周全,得师弟妹们和下属爱戴,师父也对他很是信任,每每委以重任。这样的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又怎么会有人信?!   “若我再猜的没错,你们今日是誓要将我斩杀,再栽赃给别的城主府。至于我小师妹,你们不想她死,想必是因为她特殊的魔能,是吧?”池熠虽然自己被三个人困住脱不得身,却也不是没关注燕盼这里,自然早就发现先前那人与燕盼对攻时的猫腻。   “池七少倒是敏锐。燕八小姐的魔能前所未见,却是找东西的一把好手,我家主人自然不会放过!”领头人已经他们视为待宰的羔羊,有些得意地知无不言起来。   池熠接着说:“只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人不是说,他在每处宝藏外都布置了只有他自己可以破解的阵法,你们是怎么取到里面的东西的?”   领头人看起来颇也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说道:“这个,池七少不如一会儿到了地下,自己问那人去!”   池熠也不再多言,只径自走到冰矖面前,在它低下头来时与它额抵额了好一会儿,然后抚了抚它的脖子,就放开了它。   燕盼紧皱着眉头。刚刚他与领头人你来我往的那几句话,她虽然好多没听明白。但那两人要他的命、却要活捉她,这一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这也与她之前的判断相同。怎么池熠还是这般镇定?!   燕盼看着冰矖到皮皮身边与它磨蹭了几下,然后池熠也随之来到她面前。   领头人叫嚣着:“池七少,若不是顾忌误伤燕八小姐的性命,我们二人早就不能容忍你这么拖拖拉拉的了。只是你再如何拖延时间,都是无用功罢了!”   燕盼恨恨瞪他一眼,正想着急地对池熠说“要不我们逃吧”,却见池熠猝然上前,双手捧住她的脸,声音沙哑地道:“阿盼,我们两个走不掉了!”   燕盼脱口而出:“我可以把你和冰矖带进……”   池熠绝然打断了她的话:“不行!”   止住了她的话,他轻声又道:“我们不知道他们身后还有多少人,这个办法风险太高了。我不愿你冒险。”   燕盼怔怔,她明白他的意思,她是空间魔能者这不是秘密,假如被这两个人看到她带着他和两兽消失在眼前,她的空间秘密势必曝光。而谁都不知道这两人身后还有多少拨人在追杀他们,她又无法控制到离开他们视线的地方出空间,所以这个办法除了拖延时间,别无它用。   池熠又靠得她近了一些,额头几乎触到了她的额,他呢喃着道:“我想把你带回……面前去。”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唇上。燕盼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动作,他眼中翻滚中她似乎不该知道的情绪,幽深的瞳孔如黑洞般吞噬着她一切的念头。   燕盼带着晕眩的思绪,怔怔地张了张嘴,却开口无声,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她张得大大的眼眶。   视线模糊之中,她已意识到池熠想做什么了!她止住哭泣的欲望,斩钉截铁说道:“我不……”   眼睑上温热的触感令她的话语缩回了喉咙里。她感觉到池熠温柔地吻干了她的眼泪,又将唇移到她耳边仿佛情人轻语般说道:“不到一刻钟,不许回来!”   燕盼心中一紧,随之感到她的腰间被一双铁臂紧后奋力一抛。   伴随着他一声“皮皮!”的高声叫唤,燕盼的身体一阵失重,又立刻被跃起的皮皮接住,如面袋般挂在了皮皮的背上。   皮皮一落地便拔腿狂奔起来,冰矖随后飞身跟上。所有的景物在颠簸中飞速倒退,繁枝茂叶很快将池熠与领头人等三人的身影遮蔽起来。   燕盼焦灼万分,尖叫起来:“回去!皮皮!我叫你回去!”   皮皮却充耳未闻,仍旧疯狂地奔跑着,连冰矖也不顾伤势拼命朝前飞行,仿佛后面追赶着无数妖魔鬼怪!   燕盼挣扎着,转而向冰矖怒吼起来:“冰矖,那是你的主人!”   见这两只全部无动于衷,燕盼一咬牙,正欲松开手从奔跑着的皮皮背上滚下来。   谁料,皮皮眼珠一顿,猛地喊出一声“冰!”,随后向上一跃,燕盼直接被颠到半空。随后她腿上一紧,被冰矖用爪子凌空抓住双腿,将她倒吊着向上空攀升飞去。   燕盼被颠得头晕眼花,被倒吊着更是脑袋充血,只偶尔能见着底下皮皮黑色的身体在山林中狂奔穿梭。她边哭边大声骂起来:“该死!”“谁他妈要跑了!?”“你们没一个好东西!”“无耻!”“混蛋!”……   燕盼几乎把自己这辈子所知的最难听的话一句、一句的吐出口来,直到她的咒骂声在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中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没有写到昨晚预告的小高潮~~   我感觉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这里写写那里写写的,结果超出字数了也没写到该写的地方,时间也不够了~~原谅作者的渣时速/(ㄒoㄒ)/~~   ☆、一切的转折      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席卷而来。   冰矖原本就有伤,在剧烈的冲击力中勉强保持着飞翔的姿态,却也飞得摇摇晃晃,连带着燕盼也被甩得岔了气。   她尽力稳定好自己的身体,急迫地看向池熠的所在。那里本被树木遮得一干二净,现在却已经浓烟滚滚,中心冒着火光。   燕盼心中就起了惊涛骇浪!她跟皮皮、冰矖两个纠缠之间,时间不长,但这两只的速度都很快,其实它们已经窜出去老远了。   如今它们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被爆炸的余威冲击到,那么池熠那里……他做了什么?!   带着尘土和火星的灰烟很快就追上他们,周围的温度立刻就升高起来。冰矖再也支撑不住,从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来。   在离近地面时,冰矖才奋力将她一抛,燕盼摔在了一丛灌木丛中。浓密的烟尘不但模糊了视线,连呼吸都变得不通畅起来。   “咳”、“咳”……她流着眼泪咳嗽了几下,被呛得滚出了灌木丛,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但这会儿也不需要她自己爬起来了,第二次尝试站起来又被烟呛得趴了下去的时候,她立刻感觉到腰间便被一张大嘴叼着拖走了。   熟悉的气息和意念中传来的安抚,让她知道此刻虚含着她的人是皮皮。   周围的高温和火星,对她和冰系的冰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环境,但对火系的皮皮来说,却不会有太大影响。   等到皮皮将她放在瘫软的冰矖身边,燕盼才勉力看清楚,它们到了一处水源地。   冰矖已尽力把自己埋进水中,它的属系与火相克,相比她而言,更受不得火和热量的侵袭。再加上,从昨天半夜以来,它先是载着她和池熠两人疾飞了大半夜,后来又是帮助池熠对付蒙面人,又受了伤,体力与魔能想来都该殆尽了。这会儿,只好用浸入水中来对抗不利于它的滚滚热浪。   只是,这处水源本来就只是一条浅浅的小河流,相较而言冰矖身体又太过庞大,因而它只能将半个身体和头部埋进去,另半个身体却始终露在外面,弄得它很不舒服。   皮皮立刻上前,将自己同样庞大的身躯覆在它身上,为它抵挡掉大半滚烫的浓烟,而后皮皮对着她叫:“燕燕,进去!”   燕盼立刻就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了。但看着越来越浓烈火热的烟尘,她狠狠一咬牙,抓住仅存的理智,拿出两条长布巾,飞快地打湿后分别寄到皮皮和冰矖的口鼻上。然后再看一眼池熠所在的方向,心下一横,将自己趴下,整个人浸入入水中。   时间漫长得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不见了。燕盼只知道,她在水下憋着气,直到快受不了才用衣袖掩住口鼻浮出水面。换几口空气,然后再看看冰矖和皮皮的情况,确认它们没有危险才再沉下水去,直到下次呼吸困难的时候再浮上来。   这样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眼见浓烟有变淡的趋势,几乎可以不靠湿布掩口了,冰矖跟皮皮也重新站起来,看它们的状况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燕盼稍稍舒了一口气,正要爬起来奔回去找池熠,却被皮皮眼疾手快一爪拍回了水中。   “哗啦——”一下,水花四溅。   燕盼急切地回过头去:“皮皮!你照顾好冰矖,我回去看看!”   说着她立刻再次爬起来——   又是“哗啦——”一下,燕盼再次被皮皮的魔爪拍得栽进了水中。   燕盼又急又怒:“你做什么?!干什么阻止我!?”   皮皮叫起来:“一刻钟!!”   燕盼滞住,一系列的变化把她弄得头昏眼花,被皮皮提醒,她才想起来了池熠在她耳边悄声细语的那句话——“不到一刻钟,不许回来”。   他既然说出这话,就证明他知道一刻钟之后她回去应该不会有事了,也就是说到时那两个蒙面人会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那么……他自己呢?!这么大的一场爆炸,他是怎么弄出来的?还是说,她误解了,也许这场爆炸是那领头人弄的?   燕盼不敢想象池熠现在怎么样了!?她被自己脑中的各个想象弄得脸色发白,几乎无法站稳。她下意识地不愿去想那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现在要怎么办?   就在此时,冰矖已扑拎着翅膀飞了起来,只是它未离地多久就掉了下来,溅起一阵水花。   皮皮赶紧过去给它当个靠垫让它休息一会儿,然后便转头冲着她叫:“药!”   燕盼回神,忍下心焦取出须弥戒中的龙夜草汁液和其他适合魔宠的伤药,给冰矖服下,又给皮皮也喂了些,它在那场战斗中也废了不少魔能,这场烟尘它也很不好受。   冰矖休息一会儿之后,就上来岸,带头低空往回飞去。似乎它的伤势影响到了它,致使它现在根本飞不快。   燕盼立马跟上,皮皮也凑过去,尽量离它近些。看着这两只,燕盼这才想起来,高级魔宠之间哪怕品种不一也是可以相互交流的,只是交流所得很少而已。冰矖跟池熠之间有魔宠契约存在,它一定知道池熠的情况!   “皮皮!冰矖怎么说?七师兄怎么样?”她赶上前去,急切地问道。   皮皮垂头丧气地摇摇头,表示没明白冰矖的意思。燕盼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燕盼问起冰矖,它却一言不发,直管往回飞去。   燕盼马上上了皮皮的背,跟在它身后回去。   等真正踏上回路她才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离开多远,只一会儿功夫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焦黑,温度也越来越高,说明他们已快到了。   燕盼从皮皮背上下来,浑身轻颤着一步一步向前。   一片灰黑之中,前方地上却似乎正闪烁着一抹银光,燕盼上前蹲下身来,捡起这闪着光的东西。   这是一块身份玉牌,待看清上面的徽章标志,燕盼一惊。   突然,身旁的冰矖低鸣起来。   燕盼猝然抬头望去,余尘笼罩下她的视线仍然受阻,但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轮廓。只见前方一个人影出现,她看不清脸,却能看见他如醉汉般摇晃着站立不稳。   是那领头人?还是……他?   燕盼心跳加速起来,直觉认为是他,又恐怕是自己太过期望而产生的幻想。她转头去看冰矖,他们之间有魔宠契约,它一定分辨得出来!   见冰矖并未作出任何防御或攻击,而是径自飞了过去,展翅的模样甚至带上了一股轻盈的姿态,燕盼就知道了答案。   她不禁喜极而泣起来!   她拔腿跑上前去。“七师兄!”   池熠正灰着脸,虚弱地朝她笑着……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焦灼成了碎布条,几乎衣不蔽体,浑身落满了灰尘,看上去好不狼狈。燕盼却觉得,她从未看池熠这么顺眼过。   她立刻上前去,想要扶住他。   池熠却虚弱地摇着手,想要推拒她。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哪里比得上燕盼的手快。   说时迟那时快,燕盼一触到他的手,便神经反射地抽开了。   “啊……”燕盼疼痛而惊慌地看着手指上的两个水泡,这是被烫的吧?可是,她刚只是碰到了他的手而已……   池熠苦笑,极度疲倦地说:“我刚就想阻止你的。”他说着,寻了个地方坐下来,背靠着一颗表面已焦黑了的大石头。   燕盼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人体怎么可能有把她的手烫出泡来的体温?!   “阿盼,我小时候被人喂下过龙燚草。”   燕盼瞳孔一缩。不像噬魔丹因为已经绝迹,所以她从未听说过。龙燚草她却是知道的……   “那……你是怎么……”龙燚草即使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他承受不住的,更何况是他“小时候”!   池熠努力扯扯嘴角,自己拿手抹开了沾在胸口上的灰尘,一部分阵法纹清晰地出现在燕盼面前。   “翎城城主飞羽叔叔帮我在身体上布下了阵法。这个阵法可以成功压制住龙燚草的巨量火系魔能因子,使它得以一点点地释放出来。”   他伸手指着胸膛中间那一小处空缺出来的地方,这上面有个浅浅的伤口,燕盼可以看得出来周围有一小块地方的阵法纹被破坏了,说道:“这里,本来是该是一颗炙炎丹珠作为阵眼,它可以吸收掉大部分龙燚草释放出来的火系魔能因子,让我的身体只承受很少的一部分。”   燕盼也学过阵法,却对阵法一窍不通,连在人体上刻下阵法这种事都是闻所未闻。但再无知,也知道他身上这阵法别的地方都好好的,阵眼这里这么小块地方出了差错,伤口又这么浅,极有可能不是别人弄的。   “你自己破坏了它?”她几乎是抖着唇问出了这几句。   “嗯。”池熠有些吃力的点头,“时间紧迫,我把炙炎丹珠扯了下来,利用里面大半年存下来的能量杀了那两个人。呵~我的身体长年被龙燚草火毒侵蚀,自然只是受点小伤,那两个就直接灰飞烟灭了。只是动静有点儿大……”他低低地笑了几声。   燕盼像是被人堵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听到他下一句话——   “阿盼,你该走了!”   她倏地抬起头来盯着他。   池熠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继续低声说道:“这里的动静太大,后面的人该追上来了,你带着皮皮跟冰矖一起走吧。至于我,我走不动了。阵法被毁,我现在所有精力除了跟你说会儿话,都用来尽力压制体内的龙燚草火毒了……”   “你闭嘴——!”燕盼几乎是怒吼出声。   她倏地站起来围着他疾步走了几圈,一边狠狠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敦促着自己赶紧想出办法来!   龙燚草、火毒、阵法、炙炎丹珠……   她停下脚步,窜到他面前:“炙炎丹珠还在吗?”   池熠伸出一直握着拳的左手,摊开掌心,燕盼看见了这决定了他生死的小小的赤色内丹。真的好小,只有她从前很喜欢吃的鹌鹑蛋那么小而已……   看到这内丹完好无损,她急切地追问:“有谁可以帮我们把阵法恢复原样?”   池熠深深地看她一眼,说道:“除了飞羽叔叔,还有六师兄也可以。”   “好!”燕盼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去找六师兄。”翎城太远,而且她还人生地不熟,不如直接去找六师兄。   池熠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没有用的。我的身体看起来正常,但没了阵法的效用,会变得怎么样你刚才已经试过了。”   燕盼低头看了看起了泡的手指。   “我现在的身体,不可能可以再接触任何活体,皮皮这样的火系魔宠都承受不住的。要我自己赶路,也不可能,我现在全副心力用来压制火毒都来不及。所以我才说我走不了。”事实上,他是被恍若炙烤全身的痛苦折磨地无法赶路。但这个……她不需要知道。   他看着燕盼蠕动着嘴巴,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不用再提你的空间了。本命空间之所以被称为本命空间,就是因为它与空间魔能者的性命相连。以我现在七级的实力,即使可以暂时压制龙燚草的火毒之后,但随时都会释放出来。刚才释放炙炎丹珠里那些能量的威力你都看到了,没有极寒的东西中和掉火毒的能量,你的空间迟早会因为火毒满溢而被毁。到时你会如何?”   他抬起头来直视她的眼神,“我说过我不愿让你冒险。”   燕盼的眼睛发直。   池熠以为她是吓着了,他想要将她搂近怀里好声安慰,却发现自己现在已无法触碰她,以后大概也是做不到了。他能做的,就是趁着现在她还在眼前,贪婪地多看她一眼。   “阿盼,我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知道实情后,马上带着冰矖和皮皮……”   话音未落,却听得燕盼拔高的声音:“你说的极寒的东西,包括水冰寒石吗?”   池熠怔住,愣愣地点头。然后便见燕盼手中凭空出现一个样式奇特的小匣子,她急切地打开它,双手因狂喜激动而微微颤抖。   池熠看见那小匣子里,白色片状的晶块石头,犹如看见了生命的曙光。   “七师兄,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可以带着你去找六师兄修复阵法了!”   她又哭又笑地仿若个疯婆子,池熠却好想将她紧紧抱进怀里,要不是理智还在,他恐怕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扑上去。   激动过后,燕盼先把皮皮跟冰矖放进空间里,又取出一袭披风为池熠披上,正是当年他赠给她的那件。这是用火灵狐的皮毛制成的,极寒极热都可以抵御。   然后,她一手扶着他,带他进了从未有外人进去过的本命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太重要,写得有点卡,又想把它一次性写完,然后就弄到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哒~~   &&好像有些用力过猛了,头有点晕,明天假如状态不行的话就停更一天~~   &&&新章连续五章没评了~~小天使留个评啊~~看在这章这么奇葩的字数上!!   ☆、发觉      水冰寒石需要与水接触才可以发挥出效力来,燕盼带着池熠进入空间时直接带着他出现在山脚下的小湖泊旁边。   将人搀扶着在小湖旁坐好,燕盼立刻拿出水冰寒石,询问他道:“这个需要投多少进水里去?”   水冰寒石质地脆弱,她曾不小心把它弄破成了两块,平日里也只需要刮下粉末就好,因此这会儿安静地躺在小匣子里的还有两块,一大一小。   半响听不见池熠的回答,燕盼疑惑地抬头,却见他正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燕盼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意识到——她完全忘记了她的空间根本见不得人!   池熠带着震惊,把目光回到燕盼脸上时,才发现她微白着脸色,眼神却直视他,带着慷慨赴死般的表情,等待着他的裁决。   他压下身体的不适,敛目道:“你先出去尽快离开这儿,一出去外面就这么留在原地,太危险了。”   燕盼咬着唇,不敢看他,僵在原地一动没动。   池熠心中杂乱无比,却又不忍看她这副不知所措到无助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你回来,而我也应该暂时压制好火毒了,到时我们再好好谈谈。”顿了顿,“我人都在你本命空间里了,放不放我出去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想保住你的秘密也不是难事。”   燕盼倏地抬起头来,发誓般地说:“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池熠心底一动,忽略掉心中不知为何的不舒服,对她点点头:“出去了小心些,有危险……就赶紧进来。”   燕盼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将水冰寒石交到池熠手中,才带着皮皮出去了。至于冰矖,则留在空间里养伤。   见她消失在眼前,池熠突然想到当年他第一次得知有宝藏这件事时冶震跟他所说的话——“除非再有一个异世之人现世,否则这些宝藏恐怕会永远蒙尘。”   他又站了些许时候,直到身体的痛苦几乎无法再压抑下去,才取出其中较小的一块水冰寒石,将其扔进小湖中。   “噗通——”一声水花声响起之后,不等水面漾起涟漪,以水冰寒石入水点为中心,阵阵寒气扩散开来,水面飞速结起冰霜。不一会儿这不大的湖泊已成为完整的冰湖,凛冽的寒气立时继续向四周飘荡而去,湖边的那些不知名的植物已开始染上霜色。   池熠担心空间温度太低会对她产生影响,不敢迟疑地踏上凝得结实的冰面,行至正中央后坐下来,将体内已被压制到临界点的火毒大量释放出来。以他为中心,寒热气相互交汇,无声的拉锯战已拉开帷幕。   燕盼一出去以后,立刻使用空间感知,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坐上皮皮的背,一人一兽往熙泗郡的回路行去。   据燕盼所知,冶震的第六个弟子文轩,也就是她的六师兄目前应该在丰乐郡。因为局势越来越紧张,炎城所有的势力范围中以丰乐郡那里最为复杂,安墨一人独木难支。所以文轩两年前就被派去丰乐郡协助他了。   但只是“应该”而已,她也不能肯定文轩一直会待在丰乐郡等着她上门,毕竟他出去执行任务这种事很常见。况且丰乐郡距离她现在的所在地距离很远,在敌人在暗处追杀他们的情况下,她无法自大地说可以在池熠撑得住的时间内到达那里。   所以保险起见,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城主府的据点,传信回去找到六师兄文轩,让文轩前来找他们。   这里已是熙泗郡与芾莽郡的交界处,最近的应该是熙泗郡南边的几个镇上。   燕盼不敢大意,一路上一直使用着空间感知,皮皮也很是警惕。一察觉到有人就一人一兽可以立即绕开,免得多生枝节。   正午时分,燕盼认为已距离事发地点足够远了,这才寻了一个角落进了空间,准备提心吊胆地面对池熠的质问。   ————————   一进入空间,燕盼就猛地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冷得受不了,而是外面已是到了天气炎热的夏季,而这里面却带着初冬的凉意,落差有些大。   空间里的湖泊的水已全部冻结,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冰面,来到池熠身边,犹豫一下还是坐在了他的面前。他虽然闭着眼睛,面色却看上去舒展了好多,连带着燕盼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池熠早在她一进来时便已发现了,只却不知如何面对她。察觉到她坐到了他对面,他睁开眼来,看着她强撑的平静,还有被冻得微微发白颤抖的嘴唇。再看一眼两人身下的冰面和她单薄的衣物,他轻叹出声,结下自己身上之前她为他披上的披风,倾身为她披上裹好,才坐回原地,继续释放身上源源不断的火毒。   有了水冰寒石,他不必再苦苦压抑身上的火毒,只需将火毒直接输出即可,虽仍然痛苦,却比之前直接将火毒存在身体中要好过的多,而且体温也不至于烫到完全无法接触活体。   二人相对,静默无言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一更~~但是时间上会有些晚~~   ☆、“钥匙”   冰面上很凉,燕盼只觉得阵阵寒气从身下侵袭而来,浑身都像是泡在寒水里,连小腹都有些丝丝抽痛起来,但她还是一动不动,白着脸就坐在池熠面前。   最后还是池熠打破了寂静到可怕的气氛。   “你到底是谁?”他轻声问道。   燕盼微微咬唇,低下头去。“七师兄,我除了瞒了你我的来历,其他的事,都是真的。”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我与皮皮签订魔宠契约之后,找到了许蓝留给我的东西。其实那里面不止那两块木板上的信,还有一封装在信封里的信,被我看完以后烧掉了。”他已经看到了她空间中满山的“异植”,自然能想到她的来历。既然已经被他识破了,她编任何谎话都没任何意义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番话透露出的信息,足够池熠想清楚一些东西,但这却不是他现在脑中叫嚣着想知道的!   “你在遇到我之前,是哪个城的人?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吗?池熠费了好大的劲才吞下后一句话。他身体上的痛苦减轻之后,思考能力逐渐恢复之后,心底最在意的竟然不是她的身份,而是这个!   燕盼诧异地抬起头来:“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该义正言辞地质问她是不是异世来的吗?   她眼中是不可认错的疑问,池熠微微定下心来,意识到“可能被欺骗”的情绪大大影响到了他。他努力拿出理智,从头问起:“你不是玉鸣大陆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   他问了正常的问题,燕盼莫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如果之前只是一个怀疑的想法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承认了他的怀疑。池熠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他又问:“祁烨与你来自同一个世界吗?”   燕盼的小腹隐隐的抽痛似乎有些加剧的情形。她直觉池熠的话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她点点头,点到一半,又迟疑着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燕盼偷瞄他一眼,答说:“我不能确定。从他留下的手枪,还有他发明出来的电灯和一些其他东西来看,我们生活的社会的确是同一个。但我不确定我们是否是同一个时代的,又或者我们是来自于平行世界也有可能。”若是穿越前,她从不会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事,但现在这种事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了,由不得她不信!   她后来曾找过一些祁烨的生平资料来看过,确认了他的确是个穿越男,还是个升级流穿越男,他的经历完全诠释了从一介小民到天下君主的奋斗史,只是结局很惨。   只他会有那样的结果,也可以说他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即使燕盼觉得两人是老乡,也无法认同他耍阴谋诡计谋取许家家产、又在统一玉鸣大陆后大肆屠杀魔能者的行径。可惜的是,燕盼始终没有找到他留下的关于地球什么的信息,甚至连他的手稿也一纸都无,令她无法确定他是哪个国家、哪个时代来的,更不用提回去的事了。   她想着,便实话实说道:“事实上……在城主府的十年,我曾想去找到些祁烨留下的手稿或其他资料。听说他曾是阵法高手,我也曾想过,也许他留下了什么回去的线索也说不定。但城主府中那些东西都太保密,不是我可以看得到的……”   随着她的话语,池熠的眉头愈发打成了死结,他不懂什么平行世界的话,但当她说到“回去”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打断她:“你想回去你的世界?”   原本理所当然的事,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燕盼感觉到一阵难耐的心虚和伤感。她眼睛看着地,弱弱地说:“我在那个世界有家人,有朋友,如果没有来这里,我将来应该会在那里顺利结婚生子。从小到大,所有女孩子该有的,我都有。我……”   “难道我和师父他们就不是你的亲人吗?!”话一出口,池熠自己就立刻意识到这话完全是意气之争。   池熠不愿在这个时候与她争执这些,立刻转移话题道:“你把事情从头开始说一遍!”   燕盼正陷入深深的愧疚中,也没察觉到任何不对。   她斟酌了下,将自己车祸穿越、发现空间、与皮皮签订魔宠契约、找到许蓝留下的须弥戒,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部叙述了一次。只是……她仍然瞒下了关于她的时间魔能的事。毕竟,她的异世之人的身份被人察觉只是“灭顶之灾”,时间魔能却会是别人理直气壮地取她性命的催命符。   “许蓝信里叫我瞒下这件事,所以我从未跟人提起过。后来你从雪隐狼爪下把我救下,我就照着她给我编的身世,再自己润色一下告诉了你。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听得他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人,池熠突然觉得就算她瞒住了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算什么了。释怀了一些,他才稍微恢复些理智来思考一些事。   “原来你是吃下了青诃籽蔓果,怪不得……”   “嗯?”   池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祁烨也来自异世,但当年他被人救起,连玉鸣大陆话都不会说。后来他谎称自己是来自海外岛屿,在海上探险之时遇到风暴被卷到了玉鸣大陆。所以后来人们看他什么都不懂,也没怀疑什么。而你……”   许蓝的预言魔能不像他和师父之前推测那样普通,她早就预测到了,为她准备好了一切——信、衣服、青诃籽蔓果,恐怕还有其它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连身世都为她编好了。   也就是因为她一开始就会讲玉鸣大陆的语言,所以从没有人怀疑过她不是玉鸣大陆人。   虽然她不懂任何魔能常识,但配上了那与世隔绝的身世,倒是完全说得通。恰巧她来了没多久,圻城城主墨崇义误以为峻垗群山的千峰山脉附近有宝藏,弄出了那场灭了所有村民的地震,这才让她这个身份变得天衣无缝!   听着他的话,燕盼突然知道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   “你知道祁烨是异世来的?”她错愕地问。   她的确听人提过祁烨自称来自海外,但她心里却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她曾暗自猜想许蓝是怕因为她因为祁烨的关系被所有人迁怒,才要她瞒下身份。但,她经过跟柴克柴莉等人的旁敲侧击,发现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祁烨的来历有异这件事,至少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后来,她就猜测也许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是少部分站在权力顶层的人群,而她的身份一旦爆出来也许就会让这些人把她视为眼中钉。但她自认为没有在试探过这些人精之后还不被看出来,再加上祁烨又死了那么久了,就是证实了这件事对她也没什么好处,这才放弃了搞清楚这件事的想法。   久而久之,就在她忘了这回事之后的此刻,他却用这样的一种方式确定了她后来的猜测。   池熠脸色凝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决心把所有事都告诉她。至于她会如何选择……   “你可知道,许蓝为什么说你的身份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吗?”   燕盼迟疑地问:“是因为我会因为祁烨被迁怒吗?因为我们有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池熠说道:“的确跟祁烨有关,却不是你想的‘迁怒’。”   “祁烨当年统治玉鸣大陆时,曾大肆收集各种奇珍异宝,他的宝库里的晶石、珍宝多得数之不清,加起来几乎有整个玉鸣大陆所有宝贝的一半多。可后来,人们却再没找到过那些东西!把他住过、到过的所有地方挖地三尺,也照样没找到。”   燕盼一头雾水。“那关我什么事?”   池熠答道:“祁烨是被人围攻而死的,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发现他们找不到那些宝藏了。所以在他临死之前,那些人都逼问着祁烨宝藏的下落。而祁烨他说,他将所有的东西分开藏在若干个藏宝地,外面有阵法布置。”   他抬起头来看着燕盼,“你要知道,祁烨在阵法上很有造诣。他改良了这个世界原有的阵法,结合了自己那个世界的文字,弄出了几个全新的阵法,就用这些新阵法布置在了宝藏外面。据他自己所说,如果没有一个如同他一样看得懂这些异世文字的人,否则任是阵法天才中的天才,也无法破解他的新阵法,也就拿不到里面的宝藏。”   燕盼听明白了,本就因腹痛而发白的嘴唇变得灰白。——原来她成了拿到宝藏的“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男主的身世就能揭开冰山一角了喔~~请大家来猜猜吧~~对了的话(一点点也算)就有红包拿哦~~   提示:①男主的亲爹活着,亲娘死了;②亲爹老早就写到过了,亲娘的亲人也写到过了;③回顾一下关于前文提到过的男主从前的经历。   ☆、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晚的感谢:感谢若水舞舞、MOMO某某两位的地雷么么哒(づ ̄ 3 ̄)づ   &我的红包已经准备好了说~~小天使们加油!!前一章的有话说中有问题和提示~~   &&41、43、55这几章其实暗示的挺多的说   良久,燕盼开了口:“所以我是……”   池熠沉重地点点头。“你是打开宝藏的关键。那是与现在玉鸣大陆所有珍宝加起来价值相当的一笔财富,没人会放弃寻找它们。两百年来,各大城城主和各大家族族长,暗地里不但在找宝藏所在地,也一直不曾放弃过寻找异世之人!”   燕盼急切地反驳:“可我从来都不确定我跟他都是来自一个世界的啊?即使是,不同国家的文字语言也会不同!万一我们来自两个国家,我也完全有可能看不懂他写的字啊!”   池熠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觉得意味深长。“你觉得别人会相信这种说法吗?”   燕盼摊在冰面上,许久都没说话,直到小腹的疼痛唤回了她的心神。   下身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她立刻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暂时压下与池熠分辨的欲望,她匆匆说下一句“我回去想想”,便起身离开冰面。   池熠神色复杂,心里乱得很。他如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暂时不出现在他面前也好。至于以后,他还要不要和她在一起,此刻他是真的无法下定决心来。池熠四十年的人生里,从未遇到过如此难解的坎。   他望着她不甚利索的起身动作,微微弓着腰的走路姿势,心疼地仿佛感同身受,他双手在身侧收紧成拳,压下上前将她拉进怀中的冲动,告诉自己:现在情况已经够乱了,他最好在看不到她的时候拿出自己所有的理智来好好想……   自我说服的念头在看到对面地上一滩殷红的鲜血的时候戛然而止。   “阿盼!”池熠被眼前的赤色染红了双眼,他急切地赶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受伤了?”   他的眼睛随之逡巡到她紧捂着腹部的手上,这才想起来她似乎从刚才起就一直捂着小腹,但他却只在意着自己的迷乱了的心境,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痛苦的悔恨瞬间溢满全身,池熠忧心地将她拉近,拉开她身上的披风,上上下下地开始检查她身上不知在哪儿的伤口。   燕盼被他上下其手的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他现在身上的温度虽然不再烫得可以出泡来,却也比常人高了很多,隔着单薄的衣物,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火热的大掌在自己身上游移。   顾不得刚才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燕盼赶在自己脸蛋爆红之前伸手微微推开池熠的动作,询问起他不知从何而来的焦急与忧心:“七师兄,我很好啊。你怎么……?”   池熠担忧地指着地上的血说:“你都流血了,还打算瞒着我?”   燕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待看清在白白的冰面下映衬地更加鲜艳夺目的红色,这下瞬间涨红了双颊。在异性面前来了大姨妈被看到了不说,还被这个看到的人当成了受伤……这回事真不是人干的!   池熠却还不放心的上前来,打算好好看看她怎么样了。   燕盼耳朵都红得出了血,连腹部的疼痛都瞬间被她丢在了脑后,她结结巴巴的试图轻描淡写过去:“七……七师兄,我……我没……事的。我回去……自己去……去处理下就好了。”   池熠却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着急地恨不得把她全身好好检查一遍,好确定她的伤势不重。   见她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燕盼深呼一口气,抵开他的双手,坚决地喊:“七师兄!”   池熠随之停下动作了,这才发现她的脸色“红润”得不像话。   “我没有受伤,只是月事来了。这是女人每个月都会碰到的状况,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池熠怔在原地,呆呆地目送她带着恼羞成怒离开原地,往远处的小楼房走去。   他之前的确像是被困在了纷乱的迷雾里,不知该如何抉择。但刚刚看到那摊血迹的一瞬间,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受了伤的情形,他如本能般的忧心与冲动,其实已经给了自己最明确的答案!   ————————   燕盼不顾生理痛,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家里。   处理了身上的一切,又给自己吃下一粒止痛的药丸,她才回到卧房里。   她站在窗边,看见楼下空地上,皮皮正跟冰矖显摆它收集的萌系布偶,一个个地将它们摆成一排。冰矖姿态上有些矜持自制,但细看却可以发现它时而会低下头去看看那些布偶,显然不是如表面那般对皮皮的玩具不屑一顾的。   时而,冰矖还会紧张地望望四周从未见识过的景色,直到往池熠所在的方向看看,又看看玩儿得正高兴的皮皮,才安心地待在原地。   燕盼叹出一口气,环顾四周。如今空间已经暴露在池熠面前了,虽说刚刚那场尴尬暂时缓解了这事,但这事已经发生了,她就不能罔顾现实继续做个缩头乌龟。   好在发现这事的是池熠。这不能不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按照池熠的说法,所有站在玉鸣大陆权力顶端的人都在找那些宝藏,那么至少她暂时性命无忧。   而且目前只有池熠一人知道,以后他透露出去也只会跟炎城中的人透露,她与师父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彼此感情不可谓不深。假如师父他们想要找那批宝藏,她也愿意配合。所以如果这个秘密只保持在炎城之中,其实她不需要担心太多。   她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假如有一天,她的身份被其他城的人知晓之后会怎样?万一那些人需要的只是一个活着的她,会不会直接把她弄残了?毕竟其他城的人不会对她有如炎城城主府的人对她的感情,废掉她的魔能,让她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就不用担心她反抗了……   燕盼忧心忡忡了许久,除了炎城这边捂紧她的秘密,也没想出特别好的办法来。   突然,她的视线放到了她床边的柜子上。那上面放了一张她的生活照、一张毕业照和一张全家福。   每一张都拍自她大学毕业那一年。站片上的她笑得青春靓丽,但再青春——每一张上的她,还是比现在的她看起来老!   燕盼捂着脸□□起来……其实她最应该担心的,还是她的时间魔能绝不能泄露出去啊!   燕盼快手快脚,将三张照片收了起来,连同她房里的照相簿,再去客厅、还有她爸妈和弟弟的卧房里,干脆拿起所有照片,一起拿去了书房里。   书房中有一个保险柜,她把所有的照片一股脑地扔进去锁好才罢休。   呆坐在书房里许久,燕盼才站起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些之后,她打算再回去看看池熠的情况。      ☆、池熠的身世   去找池熠前,燕盼先给皮皮和冰矖弄了点吃的。   然后才换上了厚实的衣服,又准备了两份午餐,一起端过去找池熠。她想了想,又去卧室和书房拿了两样东西带上。   池熠仍然端坐在冰面上,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面前那滩引发尴尬的血已经不见了。燕盼一时真不知道该拍着胸口松口气好,还是为他特意弄掉了那个而更尴尬。   心情浮躁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缓缓踱到了他面前坐下。   先将他的那份午餐移过去,燕盼才慢慢吃起自己的午饭来。   池熠睁开双眼,见她不再紧捂着肚子,脸色也不再发白,才一言不发地接过去,同样慢慢吃着。   过了一会儿,燕盼见着他盯着她手上的食物,说道:“这是土豆,我们的干粮不够了,我就煮了点这个来。”   见他直接伸出手来,燕盼犹豫了下,递过去一个给他。“要先拨了外面的皮才可以吃。”时间有限,她就没做很讲究的煮法,而是直接用水蒸熟的。   池熠“嗯”了一声,继续静默地吃东西。   他面色毫无变化,燕盼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倒是手上从她盘子里拿东西的动作毫不含糊,她的土豆倒有三分之一进了他的肚子。   这顿午餐在两人极少开口的氛围中度过。   餐毕,燕盼从须弥戒中拿出了她特意带上的东西,先将其中一样递给了池熠。   “这是我的日记本,上面的文字是我的母语,你看看吧。”其实自从她进了城主府,就没天天记日记了,只在有重要的事发生的时候才写些东西,而且文字还向来记得精简。所以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但她的日记其实还没写完整本。   “还有这一本,”她拿出另一样,是牛津英汉词典,“这是我上学的时候学过的一门外语,虽然现在忘了很多了,但重新拾起来也不会太难。除此之外,我就不再懂得其他的文字了。”   她鼓起勇气直视他:“所以,假如当年祁烨用的是这其中一种,将来我可以帮忙打开宝藏;如果不是,那我也无能为力。”   池熠死死皱着眉头,她话中的含义他自然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手中的东西才会像是个烫手的山芋般让他想要将它们远远扔出去。   他急促又恼怒地换过几次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看也不看一眼,就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塞了回去。   “这些你不必来知会我,以后也不用拿出来。”   在燕盼猝然睁圆了的双眼下,他倾身上前,大力握紧她的双手。“你听好了。这件事就当我从没知道过!以后无论形势如何,没我的同意,你也不准擅自宣扬出去!就是师父和大师兄那里,你也不准说!知道吗?”   燕盼瞪着不可置信又茫然的双眼,叫道:“你会帮我保守秘密?”   “阿盼,宝藏的事,关系到的人与事,都太多太杂。许蓝嘱咐你的,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谁都不许透露出去!”池熠语重心长地说,“再说,那领头人说的你也听到了,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拿到一部分宝藏了。所以,也许用不到你的身份就有其他办法打开宝藏了。你听我的,不用急着把自己暴露出去。”   燕盼回想起来之前他与那领头人的对话,本来还一头雾水的地方,如今都一清二楚了。但……   “为什么?”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藏,他明明知道了她这个“钥匙”,却能毫不犹豫地替她瞒下这件事来?   池熠双眸专注地盯着她,眼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阿盼,你真的不知道吗?”   燕盼混乱的思绪恍如被无形的双手拨开了重重迷雾,叮地清晰起来。   早晨他将她甩在皮皮背上之前的举动,争先恐后地在她脑海中鲜活起来。他说想要带她到……面前,她那时没听清楚,现在想来,他当时的语气却显得那么缠绵怜惜。还有她被他吻过的眼睑,也迟来了许久地发烫起来,微微蔓延到了腮边。   池熠紧盯着她的面容,见状便不受控制地抿起嘴角,欣喜地轻笑出声。   燕盼望过去,看到他嘴角含笑,轻声说:“阿盼,你是知道的。”   燕盼几乎有些狼狈地躲开了他的凝视。   没过一会儿,她尝试开口着开口说:“我……”迟疑了一会儿,她开始慌张地起身:“我去看看皮皮它们……”   也许是她坐的太久,起身的时候腿一麻便软倒下来,池熠伸出长臂,双手一揽就将她密密地搂进怀里。   燕盼正要挣扎着起来,池熠却一手如铁臂般箍紧了她,一手贴在她肚子上,轻声问道:“还疼吗?”   他灼热的大掌就这么紧紧地贴在她小腹上!意识到这一点,燕盼双颊爆红,愈发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奈何池熠却不放人,轻松卸掉她的力道,挡开她捣乱的双手,一双铁臂收紧,顿时她整个人不得动弹地趴在他怀里。   “七师兄,你……你先放开我。”   池熠微微撇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盼,我很高兴。”   他灼热的呼吸气息喷在她耳后、颈上,弄得她心底又痒又软,几乎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静默片刻,燕盼又再次挣着他,想要脱离他的怀抱,起码从这混沌的思绪里挣脱出来。   池熠心中叹气,收紧双手,就着这个姿势径自说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怀里的人果然安分了一下,然后又是一阵小小的挣扎,见他毫无松手的迹象,就仿佛泄了气般地闷声说道:“去熙泗郡的金源城,找到城主府的据点,传信给师父,叫他赶紧传六师兄过来给你修复阵法。”   云鸟传信对出门在外的人而言,接消息很方便,但传消息就没那么方便了,只能前去一个据点、或者专门饲养云鸟的商行铺子那里才行。之前池熠带着她,大多数是在收到城主府来的传信时把回信传回去。偶尔另有要事了,才带着她进城镇中寻一个城主府的据点。   池熠问:“怎么不选择去连安镇?”从距离上来说,连安镇比金源城近许多,大概也是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最近的小镇了。   “熙泗郡南部,像连安镇这样的小镇,势力分派虽然相对简单些,但地方太小了,一来个陌生人就可能传的全镇上下都知道了。不像金源城是熙泗郡南部最大的城镇,人多嘴杂,魔能者往来频繁,去那里才不会那么显眼。”她在怀里抬抬头,瞄了瞄他的下巴,说道,“我们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追着,我想着还是保险一些。”   池熠的声音带着了些笑意:“嗯。你说的对。去金源城的确是个好选择。不过龙夜城的炎城会馆都可能被渗透了,不排除这附近的几个城主府据点也被人暗中监视着。”   燕盼愣了下,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那要怎么办?”   池熠将她的身子紧了紧,良久才说道:“金源城你还是照去。不过不是去找炎城城主府的据点,而是去找泷城城主府的据点传信给泷城城主。”   燕盼讶异地使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说道:“为什么要传信给泷城城主。”整个玉鸣大陆的魔能者都知道,炎城与泷城,两个城主府之间是世仇。最先到底是怎么结的仇已经没有人在意了,一代一代以来冤冤相报,到了这一代两个城主府之间的仇怨早已无法说清,就如两个城主家族代代相传的魔能属系般水火不容,两城之间也完全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而已。   “就算我们城主府的据点被盯上了,我们还可以传给飞羽叔叔啊!”她虽然迄今为止都没见过飞羽箜,但基于两个城主之间的交情,这些年飞羽箜传给其他人的礼物什么的,也都会有她一份。因而她对这位飞羽叔叔其实并不陌生。   “所有人都知道翎城和炎城交好,我担心那些人会把翎城的据点也一起盯住。”池熠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我不想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可泷城与我们炎城之间有仇……”   燕盼突然想起那块捡到的身份玉牌来,她急忙拿出来给池熠说道:“这是我今天在回去的时候捡到的,”她指着这上面的徽章标志,“这是泷城城主府的标志吧?那七个人,我看他们有三个是水系魔能者,他们很有可能是泷城城主派来……”   话音未完,池熠已凝重着脸,罩住她拿着玉牌的手。“阿盼,这是那些人陷害泷城用的。这次的事,幕后之人绝不会是泷城城主!”   燕盼蹙眉,实在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不是他们?还要我把求救的信传给泷城城主?”   池熠紧握着她的双手,过了许久,久到燕盼忍不住要出声催促,他才说道:“假如今天那些人要杀的,是你,或者是别的师兄师姐,我也会有这样的怀疑。但就因为他们的屠杀目标是我,我才肯定那些人与池城主无关。因为……”   池熠盯着她的双目,说:“池城主与我……我们有着相同的姓氏……我身上流着一部分她的血液。”   他在燕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低声说道:“阿盼,我是池城主第七代直系子孙。”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为止红包还没有送出去…伐开心…大伙儿可以接着来猜…直到男主身世完全大白前都可以哒~~   倒是评论里有位亲看出来了我的籍贯…好开心!!!   ☆、赶路   “池城主并不是如外界所传那般一生未婚。”   “池城主三十多岁时,玉鸣大陆已经在祁烨的统治下,当他开始丧心病狂地屠杀魔能者时,魔能大家族有的奋起反抗。也有的如池家那般,选择了避开锋芒,纷纷将族中出息的子弟分派出去避祸。所以当她在一个小山城中阴差阳错地爱上一个普通人时,才有机会轻而易举地瞒下了所有人——她告诉池家嫡支,她是遇到祁烨手下追杀,无奈之下才用下嫁普通人的方式掩饰身份,池家族长相信了,为了不让这件事让池家祖先蒙羞,还尽力为她遮掩。而小山城中那些善良的普通人,只以为她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逃难而来的普通女人。”   “后来,她与那个普通人生下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她用尽了一切方法,也无法让他爆发魔能。一个天赋优秀的池家女子,不但嫁了一个普通人,还生下了一个普通人。无论有什么缘由,这件事都被池家嫡支视为家族的耻辱。”   “我不知道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池城主又做了多少事,经历了多少苦难。最后的结果是,池城主的丈夫死了,池城主被迫回归本家,儿子被送了一户普通人家抚养。”   “池城主虽然回了池家,却仍在暗地里关注着她的血脉后代。后来这个儿子娶妻生子,几代单传,生下的都是普通人。直到我的母亲……她在五岁时爆发了魔能。”   “那时池城主已经接任城主之位,地位稳固。她想方设法把我母亲接回了泷城城主府悉心教导,又改回池姓,对外宣称是池家旁支。”   “四十多年前,煜城城主称帝事发,我母亲代表泷城去了煜城,在那里遇到了我的……父亲……”   “战争结束,母亲怀着我回到了泷城,而我的亲生父亲……他当时却并不知道她已有了我……”   “池城主对我母亲大发雷霆,将她贬到了泷城势力范围内一个叫临武的海边小镇,母亲就在那里生下了我。”   “后来她在我五岁那年过世了,是当初战争时留下的暗伤发作。我在当了几个月的孤儿之后,几经辗转,来到炎城,被师父收为了第七个弟子。”   …………   燕盼坐在皮皮背上,风尘仆仆地奔袭在羊肠小道上。   晚风刮着她的脸庞,燕盼一面躲避着时而扫过她身体和面部的长长的杂草和延伸出来的细枝丫,一面回忆着池熠方才话中的前程往事。   她完全没想到他与那位玉鸣大陆中唯一的女城主有着血脉之亲。不说所属的两城向来仇视彼此,单单这两人这些年来也毫无交集,也足够燕盼惊讶至极的。   而当她问道为什么他不是在泷城城主府中,而会千里迢迢地被身为炎城城主的师父收为弟子时,池熠面上一闪而逝的苦涩让她心里揪了一下,她便喃喃着不再多问。   他的身世叙述下来,燕盼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不能得到解答。   冶震他们知道池熠是池城主的血脉后代吗?还有他怎么会身中龙燚草?这些事如谜团一般搅和着燕盼的脑袋。   燕盼敢打赌,可遇而不可求的龙燚草,哪怕连身为九级火系魔能者又是炎城城主的冶震,都不一定能弄到一个。就是这样一种珍贵到极致的龙燚草,却跑进了池熠的身体里!   而且,玉鸣大陆看重子嗣,池城主在儿子被送走后还关注着自己的血脉后代,就知道她也是不是例外的。那为什么她会在池熠的母亲怀了后代之后大发雷霆?池熠最后又是为什么会来了炎城?   燕盼直觉,也许问题出在池熠支吾不详的生父上?   但不论如何,这些事与池熠如今的性命攸关相比,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她与他之间那些暧昧的情愫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也被她暂时搁置在了一旁。   当燕盼饥肠辘辘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空间中休息时,天色已经暗了很久。   她端着食物去给池熠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色竟然比之前难看了一些。   “七师兄?你怎么了?”燕盼仓惶着上前说道。   池熠原本略绷着的脸在看到她后缓了一些,他朝她笑笑,才说道:“我没事,你别急。”   这么明显的事实,叫燕盼如何视而不见。   她难看着脸色:“你别骗我了,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能负荷没了阵法压制的火毒?”   池熠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一些。“阿盼,龙燚草是高级火系魔能者的升级灵药,我还没有到高级,不能完全负荷是正常的。但我已经七级,距离高级魔能者只有一步之遥,再加上我不是第一次承受火毒了,身体都有了免疫力了。火毒承受起来虽然辛苦些,但不至于危险。”   燕盼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她不傻,池熠的脸色明明比之前难看了一些,只怕是不想让她担心才这么说的。   她不想把自己和池熠的力气都用在跟对方争辩上,便决定吃完东西之后日夜兼程赶到金源城才是正经事!   “你应该也饿了,快吃吧,东西都快冷了。”燕盼把装着食物的盘子往池熠那里推过去。   两人一言不发地解决了自己的晚餐。   吃完饭,燕盼照样一言不发地拿回盘子,预备回去等皮皮吃完了东西,稍稍消化下就再重新出发。   她刚要起身,小手臂上却多了一只手。   “阿盼,我撑得住。你不需要太赶,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池熠手上使着不轻不重的力道摁着她,认真对她说道。   燕盼抿抿唇。“我在晚上夜色浓的时候赶路,也安全些。趁天黑多赶些路,明天午后就可以赶到金源城了。”   “你昨晚就只睡了半夜不到,今天一个白天都在赶路。要是连晚上都不睡,身体怎么撑得住?”池熠眼中饱含着浓浓的担忧和不舍。   燕盼哑然失笑道:“七师兄,魔能者一天两天不睡的,不是正常的吗?”魔能者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得多,就算累到了,也是休息几天就好了。池熠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池熠急道:“但你不同,你从前一直都待在城主府。从没这样连着两日两夜赶路!”   燕盼张了张口,心道:那是你没见过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跑出去跟小伙伴们通宵唱歌,第二天早上嘻嘻哈哈地回来,照样正正常常地去上课的情形!   只是她也知道这话不好说,只好抬起眼来看向池熠:“七师兄,你应该明白,我越早赶到金源城,对我们来说才越安全。”   池熠定定地看了她半响,终究松了手,轻声说道:“你小心些,一有不对就回来。”   燕盼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容,说道:“七师兄放心,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池熠却笑不出来。早上的时候对付那个蒙面人就花了她大量的体力和魔能,后面又一刻不停地劳心劳力。又是要照顾他,又是一番疾行,她的脸色憔悴得很明显。脸上虽然看得出洗过脸的痕迹,可她头发上却还沾着当时爆炸产生的土尘和细木灰,可见她连这样洗漱的时间都没有!   从他将她带出炎城会馆起,整整一天了,她一刻都未停下过!   燕盼没在空间中停留多久,就带着同样疲惫的皮皮出了空间继续赶路。   出来前,冰矖倒是想跟皮皮换个班。但是燕盼检查了下它的伤势,发现它的翅膀上有一处明显的撕裂伤,还未完全愈合。   她稍稍安慰了它几句,便留它在池熠身边。——白天的时候她与皮皮不在,冰矖也一直是待在那儿的。   一来池熠是它的主人,在这个对它而言十分陌生的空间里,两个待在一起更好些;二来冰矖是冰系异兽,水冰寒石冻结成冰的湖泊是整个空间里它最爱待的地方了。   昏暗的月光下,皮皮载着燕盼在树影丛丛的山林中穿梭。   很快,两个就出了山林。只是如今已是夜深人静,所有人已陷入深深睡眠中。燕盼不再像白日那样远远地绕着山村小镇走,而是从人类居住地边上擦过。也不再只挑着羊肠小道前进,改成最近的距离。   整整一晚下来,燕盼喘着气停下来了三次。   她自觉身体还受得住,但是因驮着她赶路而更加疲惫的皮皮却有些支撑不住了。燕盼便停下来喂皮皮吃些药剂,再吃些食物补充体力,稍稍休息一下便立刻重新出发。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天色渐亮起来,他们距离金源城已不远了,比燕盼预计花费的时间还短。   况且,这一路上也再没遇到追杀他们的蒙面人。   燕盼眺望着天边的云彩,略微舒了一口气,但也知道现在还大意不得,距离金源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这最后的路程,他们不能功亏一篑!   ☆、药铺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但是要挺晚了哒~~   这最后的一个时辰的路程,燕盼却走得并不顺畅。   并不是那些蒙面人追上来了,而是皮皮这只黑磷兽又一次给她这个不到初级魔能者带来了困扰。   ——金源城地处樊河与其支流息江的交汇处,交通往来频繁,是普通人的商贾云集之地,发展到后期,也成了魔能者聚集的一大胜地。   她越是接近金源城,遇到的车水马龙就越多。她一人带着皮皮这只黑磷兽实在太过显眼。眼力好些的,恐怕就可以看出这只黑磷兽的等级和年龄,玉鸣大陆的黑磷兽满打满算只有六只。那么她一个年轻女孩儿,身边又带着一只刚成年的五级黑磷兽,她的身份可想而知。   在又一次提前避开前方来人之后,燕盼望望前路,转到小道上,把整整急行了一日一夜的皮皮放进了空间。然后她将自己稍稍伪装,一人上路了。   这里已接近金源城郊,一路上尽是进城的人,她还是一个人上路安全些。   只这样一来,原本皮皮只需要花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城门口,如今被她硬生生的拖长到了两个时辰才赶到。   进了这繁华不下于炎城的金源城,燕盼在城中的十里长街穿梭了一个来回,才找到了池熠给她看过的一个记号。幸亏这一带都是商铺人来人往,她这样来回走动的举动才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个记号出现在一家药铺外围一面彩旗的角落上,不往细处还真无法察觉。   燕盼用精神力感知了下四周,七拐八拐地转进了一条小弄堂里。确认周围没人,才进了空间,将池熠带了出来。   池熠已经披上了一件陈旧的黑袍,燕盼一边为他戴上帷帽遮住他大半张脸,一边问道:“七师兄,你还好吗?”   池熠轻握她的手,说道:“我撑得住,不会有事的。”   燕盼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手掌,忍不住皱皱自己的眉头。“你的体温似乎高了一些,脸色也更……不好了。”   池熠目光扫过她苍白起皮的双唇,又用手轻轻拂过她的额,掌下触碰到她额角的汗湿,池熠心中难掩的心疼起来。她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   短短两日,她脸上莹洁红润的肤色已偏向蜡黄,原本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双颊也微微凹了下去,身上的衣服也东污一块西破一处的。   脸上颈上还有手上,都有一些小伤口。一些是原本的旧伤,另一些则是这两日赶路时被路旁的杂草和树枝割伤的,都来不及处理,几道严重一些的还泛着血丝。   整个人的狼狈,不比当初他捡到她时好多少。(众看客:…………那时候她明明只剩一口气了。)   他微微敛目,不忍直视,只上前在她眉间烙下一记轻吻。   比她体温高出许多的滚烫印在了她额上,也烫得她心间悸动。   在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中,池熠面不改色,催促道:   “没了水冰寒石供我释放火毒,体温本来就会高些。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时间久了,恐怕你又不能再碰我了。”   说完便拉着她往前走了。燕盼顿了顿,终究没有甩开他的手,轻轻咬唇便跟上了。   池熠见状,心里倒是暗喜了下。   他一面伸手把帷帽撂下,一面对她说道:“在这种青天白日的场合,不需要把帷帽戴上。人多的地方,越是这样遮掩反而越是显眼。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倒是可以泯然于众了。”   他又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些狡黠地笑笑说:“你要是喜欢帮我整理衣服,以后有的是机会!”   燕盼噎了下,当做没听见他后面一句话,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池熠也不在意,牵着她的手走出去,停在小巷口摇了摇两人交握的双手,问她:“往哪儿走?”   燕盼暗暗瞪他一眼,才指着左边说:“这边。”   说完不等他反应,她就一马当先带路了。   半响,两人来到方才燕盼找到的那家药铺面前。   池熠确认过那旗帜上的记好,才牵着她往里走。   药铺里面不大不小,飘散着一股许多药剂和药材混合起来的苦味,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货柜和架子。要燕盼说,这里跟炎城里的那些普通药铺相比,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假如没有池熠之间给她看的那个标志,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会是他们炎城的死对头的据点。池熠这些年来是怎么平衡两城在他心中的地位的?      ☆、旧人      药铺的小伙计见有客上门,窜着脚步微弓着腰,对两人同样的狼狈视而不见,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上前招呼:“两位要些什么?”   池熠并不开口,见药铺中只有一两个普通人,并无异样,便把一小块玉牌交给了他:“我有一样宝贝,请你们这里能做主的掌掌眼。”   小伙计接过一看,脸色丝毫未变,仍带着招呼客人的毕恭毕敬,笑说道:“小店日前刚进了一批珍惜药材,两位可要到里间看看?”   池熠点头,在小伙计一言不发的引导下,拉着燕盼跟上。   穿过冲作铺面的外间,跨过两间天井,小伙计将他们二人带至一间雅间,才说道:“二位请稍等。”   此时这人脸上已换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背脊笔挺,甚至透着一股冷漠。看得燕盼叹为观止。   池熠见她眼睛盯着那小伙计出去,顿时不满起来。   “你在看什么?”   “那人……刚才他是怎么做出那么热情的样子来的?”这个小伙计看起来才二十左右,年轻的很。热情也好,冷漠也好,都如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一丝违和感都没有。这简直是……影帝啊!   池熠回忆起那小伙计不蠢笑时,一张脸倒显得清秀端正,心中不舒服起来,手上使劲:“你再看,那人也是泷城人!”   燕盼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知道啊。”这里是泷城的据点,那这个小伙计理所当然是泷城人。   她忍不住想拿空着的右手想摸摸池熠的脑袋,看他有没有烧糊涂。手一举起来,自己都觉得这个举动有些不礼貌,也太暧昧了一些。手肘一弯,她右手硬生生的在空中转了个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只她一想到这发烧的事,便感觉到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左手似乎一直在冒汗,这才意识到他的体温又升高了一些。   燕盼顾不得暧昧不暧昧,她急急地举起右手来覆上他的手,又举手摸了摸池熠的额头。果然,他的体温又高了些。   刚刚还只是比她明显高一些,如今已经有些烫手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可能又会变她无法触碰了。   “七师兄,你的体温又高了!”   池熠叹出一口气,无奈的说:“阿盼,我不是说过吗?这是正常的,这还是我全力压制火毒的结果了。等这里的事情办完,我回到你空间里就好了。”   水冰寒石凝成的冰湖仍然结着坚实的冰块,寒气凛冽。假如不能把那些冰弄出来的话,那他就必须再进去用火毒中和掉那些寒气。否则长此以往,她这个本命空间的主人会有什么样的伤害,谁也说不准!而他最不愿的,就是拿她的安危去赌!   两人正说话间,便听见外间有脚步声响起。   池熠与燕盼有志一同地停下了交谈,池熠怕再下去会烫伤了她,更是放开了她的手,又与她稍稍离远一些。   进来的是一名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他具体几岁燕盼无法肯定,但燕盼却发现他的魔能等级与她是一样的,也是四级。   她心底暗暗担忧起来。这样天赋不好的魔能者,一般不会成为一城之主的心腹,那么这位老者万一只是个泷城城主府中的边缘人物……   这里又是炎城的势力范围,难保他曾见过池熠,知道他是炎城七少的身份(她自己一直都没出过炎城,且大多数时候都待在炎城城主府,倒应该没有这个顾虑),那会不会心存疑虑之下不会为他们传信?又或者他消息灵通,知悉他们两人的长相,怀疑他们心怀不轨呢?   老者一进来,像是没看到燕盼似的,目光便集中到了池熠身上。   待看清楚池熠的脸色不好,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他吃惊之下,徒然提高声音叫道:“小少爷,你怎么了?”一边又风风火火地凑过来查看池熠的身体。   待摸到池熠的体温,他一下子变了脸色,不顾其他人在场,哗啦一下扒开他的衣裳。   在一旁的燕盼都快把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时,池熠见到来人还来不及吃惊,就面色尴尬地抓紧衣襟,免得衣服被他一下子全脱下来了。   但拉开的衣襟已暴露出了他胸口破损残缺的阵法。老者眼睛一红,哽咽道:“这是怎么了?”   池熠含糊地道:“我碰到了强手,也是一言难尽……”   老者不等他把话说完,紧接着道:“都怪城主,当年做什么把你送到炎城那儿呢?我都说了我还有这么多寿命呢,有的是时间照顾你长大成人,你好好待在城主府长大不就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了!哪儿用得着现在来吃这份苦!我都不知道以后死了怎么面对小姐啊!偏城主那么死犟着,非要把你送到那个冶震那儿!他怎么懂得照顾一个小孩子?!在你之前他就没……”   “常叔!”池熠突然高声打断了老者的碎碎念。   见老者已经不再盯着他的胸口的阵眼位置,抬起了头看着他。   池熠余光瞥了瞥燕盼,见她只是很惊讶地看着常叔,没有注意到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安抚着老者说道:“常叔,这些事暂时先放放。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修复我的阵法。”   老者如梦初醒,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哦…对!你看我这脑子……”他再一次确认似的看看池熠胸前阵法的破损程度,问道:“这个需要找飞羽城主来吗?”   池熠摇头:“不用。残破的地方不多,虽然有些麻烦,但我六师兄就可以了。烦劳常叔去传个信,若是有渠道直接传到炎城城主府更好,不行的话,那就传到泷城去,转托池城主传信了。”   老者惊道:“怎么?你们炎城自己的据点不安全吗?”他虽然已经步入老年,但头脑该灵活的时候还是不差的,立马意识到池熠来这只怕是迫不得已,否则怎么会在身体健康受到威胁的时候来了他以前从未来过的泷城据点?   池熠神色凝重,说道:“嗯。我们是从龙夜镇的炎城会馆被人一路追杀出来的。”   “我们?”老者这才把目光施舍给了一直在旁做背景壁花的燕盼。   燕盼已经压下了对他燃起熊熊好奇之心,见他看过来,便抿着唇笑笑叫人:“常叔。”   “常叔”把她左看右看,一会儿又把转回来看看池熠,一会儿又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几次。   就在燕盼快受不了他兴味的眼神时,池熠上前一步,微微挡住他渐渐染上八卦的眼神:“常叔,这是我小师妹,你叫她阿盼就好。”   他又将老者介绍给燕盼认识:“这是常叔,曾经是我母亲身边的管事,后来照顾过我一阵子。”   燕盼朝老者微微点头示意,老者却在知晓她的身份之后,吃惊地看向了池熠:“她是冶震的弟子?”不等池熠回答,老者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你告诉了她?”   池熠点点头:“我把母亲的事情说了。”他郑重其事地加上了一句:“常叔,对我而言,阿盼不是外人。”   老者闻言,过了一会儿,收敛了下自己的目光,对着燕盼的目光温和了许多。他含笑冲着燕盼点头,让燕盼瞬间有些受宠若惊。   老者收回心思,再次抚了抚池熠的手,道:“这次你的体温怎么不怎么高?你现在是怎么压制住火毒的?”   池熠犹豫一下,决定说出部分事实:“我们有一块水冰寒石,一路上就是用这个吸收了我释放的火毒,才没被人追踪到。待会儿等传完信,还要有劳常叔拨个单独的院子给我和阿盼,我需要安静的坏境对抗身体中的火毒。”   老者听闻,不再耽误时间叙旧,说道:“传信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身边一直有两只联系冶震的云鸟,算你运气好,在这里遇上了我,我一看你那个特殊的身份玉牌就知道是你了。要是换了别的据点的主事,消息去城主那儿绕一圈,要耽误好长一段时间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如来时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传信去了。   燕盼一时听别城的人把自己尊敬的师父直呼其名,“城主”的称呼指的也是别人,一时之间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池熠看着她,笑说:“常叔这人,从年轻时就有些风风火火的,还有些爱唠叨。从前给我寄信的时候就这样,大概这一生是改不了了。你习惯了就好。”   燕盼顿了顿,问道:“你……跟泷城之间……”她想问问他是否与泷城之间一直有联系,但这话问得不好,就有怀疑他通外敌的嫌疑,因而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况且,从刚才那老者的话中透露出来的,还有当年是池城主做主将他送来了炎城的意思。她虽不知详情如何,但被自己的血脉之亲送走了,这滋味……也不好受。   池熠却懂了她的意思,说道:“我已经把我母亲的身份据实告知了你,对这些事也不会心有芥蒂。”   他用滚烫的双手握着她的双手,说:“这些年,我与池城主并没有任何直接的交集。但她有什么事,都会通过常叔的手传给我;我有什么,也同样是常叔转达。但这样的次数很少,多数与我身上的火毒有关。所以他知道很多关于我火毒的事。常叔他……算是我们沟通的一个纽带。这件在事城主府中,只有师父知道。泷城的城主府中,我估计也只有池城主一人知晓。而且,我虽然与常叔通信,但我们彼此从不过问对方做的事和行踪,今天在看到他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原来他现在是在金源城这里的泷城据点。”   燕盼咬了咬嘴唇,有心想问池城主将他送到了炎城城主府长大,那炎城这边又怎么会同意收养仇敌方城主的血脉后代?   “你……”   ☆、悸动   “你……”   燕盼话音未落,只听得外间又是一阵脚步声,她只好暂时按耐下来。   须臾间,只见那位常叔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小少爷!我已经传信给冶震,相信过不几日就有消息了!我先带你们安顿下来。”   说着,他便径自带路去了。   池熠犹豫片刻,对着燕盼微微点头才与她一起跟上。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亲眼看着这边的云鸟传出信去了,就找一处热闹商街的小旅店住下来。池熠仍旧进她的空间专心对付他身上的火毒,而燕盼则每到饭点了才出去端些东西来。其他时间就尽量深居简出,直到等到他们的六师兄文轩到来为止。   如今在这个泷城据点遇到了池熠的熟人,显然还是池熠信任的人,那么倒可以省了他们再住到外面所冒的风险了。   在常叔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一处幽深寂静的小院。常叔边走边跟他们介绍说:   “这里是药铺最里边的一处院子了,环境也最安静,”他指着正厅背后的一道小门说道,“那道门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外面平时行人也很少,走几步就是外面的大街。有什么事你们从这里出去也很方便。小少爷……”   常叔想要握上池熠的手掌,却发现他的体温已经高得几乎不能让他握住了。   他红了红眼眶,缩回手,继续殷殷嘱咐:“这些天我会亲自把吃的给你们送过来,再来也会吩咐下去不叫人来打扰你们。小少爷就安心在这里压制火毒,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话说到后来,常叔的声音已经几近哽咽了。池熠也不烦他,由着他说完,才安慰他几句。   见常叔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池熠才开口说道:“常叔,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跟池城主禀报一声。”   常叔说:“小少爷有什么事,我老胳膊老腿能帮得上的,绝无二话!”   池熠转身面向燕盼说道:“阿盼,你把之前捡到的那枚身份玉牌给常叔。”   燕盼瞬间了悟:“七师兄,你先休息休息,我来跟常叔细说。”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她就算不能亲身体会,也知晓他现在的情况恐怕越来越不乐观了,也不忍他继续花多余的心思在别的事情上。   得到池熠首肯之后,燕盼才从须弥戒中取出那枚刻有泷城城主府的标志的玉牌,递给了常叔,将遇到那些蒙面人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略去了她与池熠之间的暧昧情愫不提。在提到那最后的两人服用了那个噬魔丹强行提升魔能等级之前,她瞄了瞄池熠,见他微微点头,便也把噬魔丹的事一并提了。   “对方七人中,水系魔能者占到了三个,包括那个等级最高的领头人。再加上我后来往回赶的时候捡到的这个玉牌。如果不是七师兄告知了我……嗯……池城主与他的真实关系,否则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事的幕后黑手是池城主。”   看着常叔逐渐凝重阴郁的神色,燕盼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还需要烦劳常叔禀报给池城主。若是可以,顺着这枚玉牌查出幕后真凶,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玉牌池熠曾说应该是真的,那就说明泷城城主府内部已经被那幕后人的势力渗透了。涉及到泷城城主府内务,他们炎城不好做这个出头鸟,也没这个能力伸手进去调查,所以还是交给泷城池城主自己去查比较好。   原本池熠是打算在阵法修复后再找可靠的途径将事情透给池城主的,现在这个“可靠的途径”就在眼前了,倒又是省下了很多功夫。   常叔抬手向池熠与燕盼拱手行了个礼,谢过了二人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传信回泷城了。   给炎城的传信已经发出了,如今燕盼与池熠两人能做的事,只有等待了……   池熠先回了燕盼空间,燕盼则自己先待在外面。现在已经过了午时,等会儿常叔随时都可能送吃的过来,要是见着院子里他们没一个人在,那就徒生枝节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常叔就过来了,带着吃食和各种洗漱用品。燕盼接过来后,便对他说池熠到卧房里专心压制火毒了,老人家丝毫没有怀疑。   等常叔走后,燕盼先端着吃的进去给池熠。两人餐闭,燕盼伸手压了压他的额头,确认他体温已稍好了一些,才问道:“常叔拿了洗漱用品给我们,我端水给你擦个身好吗?”   那场爆炸扬起的尘土,不止弄得燕盼身上脏兮兮的,直到现在都没时间打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一日他的衣衫几乎被爆炸的威力毁之殆尽,她回去的时候就见他□□的皮肤上沾满了灰尘,这两天赶路,燕盼也没看怎么打理过自己,只有脸上大概是被他自己摞过几把,但还是乌七八黑得干净不到哪儿去。所以在他这会儿这件黑袍下的身体,可能比她脏多了,这么黏在身上,应该很不舒服。   池熠正想说他自己也可以,但一看到她关切的眼神,顿了顿,咽下了到嘴的话语,点了点头。   燕盼拿好东西,又端了两盆水来,把布巾浸入水中拧干,除下他的衣袍,才细细地开始为他擦拭身上的污尘。   她先为他擦干净脸上和颈上的污渍。   潮湿的布巾贴在他脸上,感受着她小心翼翼地仿佛担心弄疼他般的动作,池熠心中发软,呢喃出声:“阿盼……”   “嗯?”燕盼闻言抬头看了看他。   池熠却不开口,只见他眼中满满是她的身影,唇角抿起淡然而幸福的微笑,她心中猛烈悸动起来。不敢再看他的眼,燕盼告诉自己该专注手上的动作才是。   很快燕盼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之前他的确衣不蔽体,却是由灰黑色的尘土把□□的地方遮了个十成十,而刚刚她也是觉得他现在是个病号,那由她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她先为他清理掉背后和肩膀位置的尘土,又把他肩上的伤口重新上药。这个在与那些蒙面人战斗时留下的伤口,看起来并不像血肉模糊时那般严重,在她赶路的时候池熠已经为自己上过药。而魔能者身体强悍,伤口看着已经在收口了。   再看那个她前所未闻的阵法,几乎布满了他整个胸膛的位置,燕盼不管心中泛着的涟漪,这会儿面上还可以毫不改色地擦拭过去,并且还偶尔可以把精神集中在这个神奇的阵法上;胸口的阵眼位置,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仍可以看出狰狞的痕迹,燕盼心中闷痛,压下心酸,心无杂念地清理掉伤口周围的脏污,又上了一些药。直到下腹的位置……   燕盼后悔了!从前看屏幕,跟现在看真人……完全是两回事!眼前的男人□□着上身,一具阳刚匀称的男性身躯渐渐全面展现在她面前。池熠上半身已经被她一寸一寸擦拭干净……除了会让人想入非非的小腹位置。   见她磨磨蹭蹭地一直没个动作,池熠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挑眉问:“怎么了?”   燕盼心里正如揣了好几只兔子,心跳快得直打鼓。听他一问,也不敢再看他,看着两只盆子里的水都已经浑浊起来,脑中一个灵清:“水脏了,我端去换盆干净的。”等回来就说自己有事,让他自己擦!   正要起身,身旁的池熠飞出一只手来拦住她。   “不用这么麻烦。”他径自将污水倒在冰面上,污水蔓延开去,在冰面上薄薄的一层,一会儿就凝结成冰了。   而池熠,只另选了一处赶紧的冰面,手掌平摊覆上去,不一会儿就冰面就软化成水,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形成一小块水面。池熠停下动作,两只盆子各自一个舀水的动作下去,立马两盆清水就准备好了。   燕盼:“……”这也太作弊了!   他硬实的肌腱,专注的眼神都在她眼前晃荡。燕盼越发不敢再看他。   “……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你自己擦!”顶不住了,溜了再说!   “哈哈……”池熠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燕盼大囧,正满脸绯然地起身,却被池熠一个大力一拉。   又来这一招?!   燕盼赶紧握住他的双手,想要阻止他。   “七师兄……”池熠却一个倾身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唇,也吞下了她想说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算完成2.1w的榜单了!!!   ☆、疑惑      燕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感觉他清冽而火热的气息侵蚀着她的感官。   她脑中晕眩起来,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池熠用自己的唇摩挲了会儿她的唇,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她似乎傻在了当场,轻笑着启唇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燕盼吃痛,眉头皱成一团,意识也随之恢复过来。   只见到眼前这人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燕盼暮地气急败坏地叫起来:“你怎么可以……”   池熠打断了她的话。“等会儿把冰矖和皮皮放出去,不然再放任它们两个待在你空间里,我担心你的兔子要被吃光了。”   这两天燕盼没多少时间给两只弄吃的,它们就自己在空间里捉兔子吃。所幸燕盼空间里的兔子数量不少,长得个头也比较大,短时间内还可以负担皮皮跟冰矖两个大胃王。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燕盼当然知道要找个时间把皮皮跟冰矖两只放出来,她现在要跟池熠强调的也不是这个!   “这个先放放,我们先说……”   “你不用担心它们突然出现会有什么麻烦。”   “我先跟你说……”   “常叔是可信的人,哪怕知道情况有异,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燕盼:“……”她只是想谈谈她被强吻了的事而已啊。   ————————   池熠说常叔不会多话,果然这天傍晚当常叔再次给他们送吃食和其他生活用品来的时候,在院子里见到两只被燕盼之前放出来的魔宠,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忧心地看了看冰矖不甚灵活的翅膀,顿时上前去为它检查起来。   燕盼赶紧解释说道:“冰矖之前与那些追杀我们的蒙面人战斗的时候,被那些人弄伤的,伤势不重,只是刚好伤在翅膀上,最近几天行动无法太自由了。”   常叔这才放心,确定冰矖没有大碍,他摸了摸冰矖的颈子便放开了它,转身颇有兴致地绕着皮皮转了几圈。   傲娇的皮皮也不大在意,有着他打量,甚至还昂首挺胸方便常叔观赏它健壮的体格。   常叔眯着眼摸摸自己长长的胡须,转过身来眼睛放光地对着燕盼说:“这只就是整个大陆第五只黑磷兽吧?”   第五只黑磷兽?燕盼暗暗咋舌,难不成外城的人是这么称呼她家皮皮的?   不过更令她惊奇的是常叔对皮皮的态度,燕盼走神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上前去在皮皮角上和背上东摸摸西摸摸。   皮皮也不认生,任他动作着,甚至双角还微微蹭上去。只是等常叔渐渐往皮皮下腹双腿之间摸去时,它突然躲开了。皮皮表示:魔宠也是有羞耻度的!   常叔浑不在意,依旧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流畅的背脊线。   “常叔,你很喜欢异兽吗?”   常叔笑着点头,说道:“嗯。不过啊,也不是每只异兽我都喜欢的,要是长得高壮威武的我就爱得不行!像斑秃鹫和尸骨寒鹜那样的,我就看都看不下去的。”   燕盼默……这两种异兽恐怕没人会喜欢好不……   斑秃鹫和尸骨寒鹜都是食腐性异兽,身上常年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不提,长得也很难看。斑秃鹫是身上的毛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像个癞子似的;而燕盼之前就对战过的尸骨寒鹜也好不到哪儿去,毛虽然整齐,但骨瘦如柴,整个身体像个骨架子,除了一层皮毛就没有肉了,它名字中的“尸骨”二字就是这么来的。   那边常叔还意犹未尽。“可惜老头子我终其一生都没签到一只这样的魔宠。哎!这还是我头一次摸到黑磷兽呢。咱们泷城渝家的一位长老倒是也有一只,我从前跟在城主身边见过两回。满身血气可威风可带劲儿了,可惜摸不着……”   他感叹几句过后,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这一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呢,不过筋骨可真好,以后历练好了一定比渝家长老的那只强!”常叔说着,也没回头就顺口问道,“对了,它的名字叫什么?”   “叫皮皮。”   常叔抚摸皮皮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下。然后,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说道:“冰矖和……皮皮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它们弄点儿吃的来。”   常叔抽搐着嘴角离去,不一会儿便拿着吃食和给冰矖的伤药回来了。   燕盼其实自己这边就有给异兽疗伤的伤药,但常叔一片好意,燕盼也就笑着谢过他之后接受了。   常叔询问过池熠的情况,燕盼照实阐述过后(当然,没说他在她空间里),请他放心。常叔便安心地又跑去跟冰矖、皮皮相处了一会儿,才离开小院。   接下来几天,燕盼、池熠、常叔三人就安心等着文轩的到来。   第三天的时候,常叔接到了冶震的传信,告诉他们炎城城主府已经通知了文轩,他不出十天就能到金源城,叫他们尽量待在原地不动,保护好自己。然后剩下的一大篇篇幅,就是冶震询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池熠伤得很重吗,燕盼有没有受伤云云。   常叔很淡定地截下了下半部分,只把前面的消息给了池熠和燕盼看。   燕盼总算舒了一口气。之后的几天便足不出户,按部就班地过着。   皮皮过度赶路的疲惫和肌肉酸痛,在好好养了三四天后就完全好了。燕盼自己由于特殊的体质,早在接到冶震的回信之前就好了。除了池熠以外伤得最重的冰矖,它翅膀上的伤势也过了七八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起码已经不再影响飞行。   而空间中冰湖中的冰已经开始软化,池熠估计等文轩到来的那天,这湖中的水冰寒石就差不多该完全失效了,到时湖中的冰就可以重新融化成水,她的空间也就不用担心被过多的寒气侵蚀了。   燕盼唯一的糟心事,大概就是池熠对那一个吻似乎完全不记得了一般。   在燕盼经过深思熟虑,想要与他摊开谈一谈他们之间的事的时候,他总是左右而言他地岔开话题。   几次下来,燕盼也迷糊了。   要说池熠突然想明白了,大家各归各位就当两人之间完全没暧昧发生过也不是。他仍是在她待在他面前的时候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她多看他一会儿,他便会突然笑起来给她看,有些傻气。只是每当燕盼试图与他理清他们的关系、尤其想声明那个吻并非她自愿的时候,他却开始装傻。   燕盼有时候会疑惑:被强吻的不是我吗?怎么逃避的却成了你?   这个疑惑一直到他们的六师兄到来、花了七天为他修复阵法之后,才得到解答。   ☆、同心同命   六师兄文轩是在常叔收到冶震回信的第九天风尘仆仆地到来的。   文轩是一名七级风系魔能者,他极其擅长阵法,造诣虽然可能比不上翎城城主飞羽箜那般卓绝,却已经远超同辈人。当年飞羽箜为池熠布下身上的这个特殊阵法时,文轩曾在一旁观摩学习。后来飞羽箜也曾单独指导过他关于池熠这个阵法的简单修补和完善。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一池熠的阵法出了什么意外,而飞羽箜本人远水解不了近忧时,文轩可以暂时帮助池熠稳下阵法。而眼下池熠的阵法损伤不大,文轩就有这个能力将其修复好。   文轩是只身前来的,没有带上他的魔宠——一只六级的玄元雷龟。不过燕盼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玄元雷龟由于它的雷系属系,很是难得。但它的速度从名字上就可想而知。玄元雷龟不是适用于赶路的魔宠,再加上身躯有一张八仙桌这么大,所以假如文轩带上了它,势必在路上耽搁更长的时间。   “六师兄。”燕盼上前去跟文轩打招呼,只有自己心底才知道她自己的踌躇和忐忑,盖因文轩的名字与个性实在名不副实到了极致。   “六师兄,雷鸣呢?”雷鸣便是文轩的魔宠玄元雷龟的名字。   文轩阴郁的眼眸扫了她一眼,慢吞吞答道:“我委托给二师兄了。”   燕盼差点儿被这一眼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说在炎城城主府中,燕盼最怕的人,不是在外积威甚重的师父冶震,也不是常常看着你不说话的二师兄安墨,更不用提大师兄他们,即使没见过几次的五师兄夫妇也是难得的温和之人。燕盼最怕的,却是眼前这个满身戾气和阴郁的六师兄文轩。   但听大师嫂说,文轩从前不是这样的个性,虽称不上温文尔雅,但也是好脾气的人。而是在当年憾事(第41章)发生后,痛失所爱才让他变得不但沉默寡言,还越来越拒人于千里。   燕盼成为冶震的弟子十年,只见过文轩两回,每次都是他结束外地的任期回城主府述职,没过几天又会出去驻守某地,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冶震倒是很想留他多住些时候,也好有机会多开解开解他,但文轩却每次都坚持不愿待在城主府中。这么一来,其实萧锦他们有心也无力帮助他,因为文轩自己就根本没有走出来的意愿。   即使燕盼明白文轩对所有的师兄弟姐妹们都无甚恶意,但仍是经常被他身上的郁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熠如何了?”文轩根本不在乎燕盼脸上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的僵硬表情,径自问道。   燕盼暗暗吐出一口浊气,才答道:“情况还算稳定,但他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   文轩点头,无视一直拿眼角瞄着他的常叔,越过燕盼走进池熠所在的房间。燕盼和常叔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在得到文轩快到了的消息后,燕盼就把池熠移出了空间,又在房里他的周围放了好几盆加了水冰寒石结成的冰。这些冰一散发出寒气就几乎立刻被池熠释放的火毒中和,所以外面的温度几乎不受影响。而燕盼空间里的冰湖,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化,但也只剩下浮冰了,应该以后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眼下文轩正蹲在池熠面前,解开他的衣服,专心看着他胸前破损的阵眼。   一会儿之后,他若有所思。“这么浅的残损,还是刚巧以阵眼为中心,这是你自己弄的吗?”之前的传信里没有说明他是怎么受的这伤。   池熠敛目道:“六师兄,我是情非得已。等阵法修复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文轩对这个并未再多言。“炙炎丹珠还好吗?”   池熠取出被他保管在须弥戒中的炙炎丹珠给他看。   文轩面无表情地点头,只示意燕盼和常叔两人出去守在门外,保证在他修复阵法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因为池熠的整个阵法本身就极其精密繁琐,就算它损伤的面积不大,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保证顺利修复阵法。   燕盼与常叔两个被无情地驱逐出来了,每日只能有端饭进去的时候才被准许进去看看。   池熠胸口残缺的阵法虽然一天比一天完整,但他的脸色却也一天比一天差。即使有池熠每日再三跟燕盼保证自己很好,每每又宠溺地与她安抚地笑笑,她在一旁看着仍然担心不已。   燕盼没有发现,文轩偶尔撇过她的深思的眼神。   七天之后,池熠的阵法修复完成。   文轩最后一次检查过后,对他说道:“我会再留三天,看看整个阵法运行的如何。等没问题了再回丰乐郡。”   池熠笑笑:“谢谢六师兄。”   文轩面上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只是却伸手揉了揉池熠的头顶。   池熠有些无奈,由于他的年纪,哪怕他现在已经很大了,也总是被这些师兄师姐们当小孩子对待,偶尔令他不免有些无语。   房间里只有池熠与文轩两人,燕盼和常叔都在外面等待着。   池熠踌躇片刻,出言问道:“六师兄,你……是不是有阴阳两生果?”   文轩收拾阵法材料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盯着他片刻,才反问他:“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池熠顿住了,他没想到文轩会问出这个问题。   文轩看他怔住的模样,说道:“你不会不知道,你对小师妹…这几日表现得很明显吧?”况且,他已经在这几天里了解了小师弟受伤的全部经过。再加上……阴阳两生果,是用来签订男女之间的同心契约的。   池熠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只好尴尬地“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看着小师弟难得的傻气,文轩即使心中因提起阴阳两生果而想起了往事,也被这略微抚慰了沉痛。只是……   “据我所知,师父还没放弃为你寻找合适的妻子;小师妹那里,他选定的人好像是宋家的嫡支子孙。”   池熠微皱着眉,轻声说道:“我知道。”   文轩挑目:“既然知道,你就该明白师父不会赞同你们的。”   池熠深深看了文轩一眼,含糊说道:“我只是不想后悔……”这“不赞同”与当年文轩与未婚妻秦素素的婚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不想说得太详细了让文轩想起太多当年的痛事。还有一些他想要尽快与燕盼签订同心契约的理由,只是涉及她的秘密,他不好宣之于口。   刚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池熠的确想过等说服了城主府中的长辈和兄长再与燕盼举行结婚仪式。但之前的那场生死之战,让他一度被抛到了死亡边缘,他便改变了想法。魔能者即使寿命长于普通人,但所遇到的危险也更多更大,他不想只因为长辈的阻拦而拖延着他们的事。   后来提到文轩可以修复他身上的阵法,池熠才想起来文轩身上应该有阴阳两生果。这原是他预备在新婚之夜为自己与秦素素签订同心契约准备的,谁料到等他们好不容易取得了双方长辈的同意,秦素素却在婚前被人所杀。   文轩静默了许久,发出的声音几乎含在了嘴里。“后悔……”他脸上虽没露出太多的痕迹,浑身却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池熠忧心地看着他。原本,他觉得师父应该很快会招他们会城主府去,只有生米煮成熟饭,师父即使再生气却也不可奈何了。但是,他没有时间去寻找阴阳两生果了,所以才想要从六师兄那里拿。只是他没料到,四十多年过去了,六师兄在这件事上还是这么痛不欲生、不可触及……他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他,早知就不该提起阴阳两生果的事……   一片死寂过后,文轩默默地拿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桌上,说道:“你现在的身体还虚弱着,过半个月再用它。”   池熠心情难受地目视着他走出房间。   他听到外面文轩与燕盼和常叔的说话声。他们两人前几天都是轮着守在外面,但从昨天文轩告知他们阵法快修复好了之后,便一同一刻不停地一起守着了。   一会儿之后,燕盼和常叔欢欣鼓舞地走进来。   常叔连连感叹池熠福大命大,又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一阵忙乱,他又跑到外面去吩咐仆人给他煮粥熬药了。   燕盼则在池熠的示意下,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给他掖好被子,燕盼正打算出去不再打扰他休息时,池熠拉住了她。   “阿盼,你帮我把桌上那个匣子拿过来。”   燕盼回到桌前,取过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匣子,疑惑地回到他床边,将它递给池熠,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池熠微微笑道:“阴阳两生果。半个月之后,我们签订同心契约。”   在燕盼一瞬的错愕中,他紧握住她的双手,前所未有地认真说道:“阿盼,我想要和你同心同命。” 作者有话要说:  台风天~~~我家太座这两天跟我说了无数次关窗的话~~~   &感谢子非鱼的手榴弹哒!      ☆、不愿      阴阳两生果,燕盼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阴阳两生果遇血而融,以男女双方的血液浸泡,不出一刻钟,就会完全溶于血中。男女二人一同饮下之后,同心契约即成。订契的形式,与魔宠契约需要交换魔能者与异兽的心头精血完全不同。   当年许蓝给她信里就提到过这个同心契约,她那时初到异世,对很多事情懵懵懂懂之余,也毫不放过周围可以了解这个异世的所有途径,更不敢放过许蓝的那封信中可能出现的一丝一毫的线索。   所以,虽然那时关于同心契约,信里只是一笔带过的句子,虽然那信后来被她烧掉了,但她却还记得当时那里面提到:魔宠契约签订之后,契约双方的联结会无比亲近;能超过这种亲近的,只有另一种契约,那就是同心契约。   后来,当她适应了与皮皮的契约感知后,还觉得同心契约的契约双方会比魔宠契约更亲近,那么可能这同心契约的双方也许连对方所有的想法都可以清晰的感知得到,不像她与皮皮这样的,只能感知大概的情绪。   不过后来,燕盼在炎城城主府中学习这玉鸣大陆的异植时,学到这个阴阳两生果和同心契约,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同心契约双方比魔宠契约更为亲近地方不在于双方思想的互溶互通,而是双方订契之后性命相连,一方身受重伤或情绪大起大落,另一方也可以感知得到并且深受影响。换句话说,“同心”契约,“同心”未必,“同命”却是真的。   但不管如何,当池熠跟她说出要与她签订同心契约时,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   燕盼就这样晕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池熠为什么要与她签订这个攸关他的生命的契约。但她却明白池熠没给她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因为他直言只给她半个月时间做心理准备——明摆着是不接受“不”的答案了。   文轩在池熠的阵法修复没多久便离开了。听他所说,这些日子边境不太平,丰乐郡那里形势严峻,二师兄一人时间长了也独木难支。   半个月之间眨眼而过,燕盼心里还是乱得不得了,导致她这些天睡眠质量都下降了许多,每天顶着一双熊猫眼躲着池熠走。   池熠眼看着,却也任她去,每日只好好休养自己的身体。直到他自觉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把人截在了房门口。   “七师兄,”燕盼打着哈哈,“我有些事想去问问常叔呢,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池熠不动声色,长腿却向旁边迈了一步,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来聊聊上次说过的事吧。”   燕盼还想再争辩却听得他继续说道:“我们去你空间里说吧。”   燕盼惊得张大了嘴巴。倒不是池熠这不依不挠的态度,而是她至今还记得他曾告诫过她的话,莫说她的空间里的秘密不好见人这件事,光是不会有人乐意进入他人的本命空间冒险这个常识的存在,所以当池熠主动说要进她空间这件事,就够让她吃惊的了。   池熠上前握住她的手,再次肯定了她并未耳背耳鸣:“带我进去吧。那里没人打扰,方便我们好好说说我们自己的事。”   燕盼呆怔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往回走,池熠见状,挑着一抹微笑跟在她身后,还顺手关上了门,将两人关在了同一个空间中。   “七师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燕盼唯唯问道。   池熠却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阿盼,你知道六师兄已经知道你的空间可以进人这回事了吗?”   燕盼一惊,问:“怎么会?”她真的不知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   “常叔生性就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心也不细。六师兄却不是常叔那么好糊弄的。我们告诉常叔在路上是一直用水冰寒石压着我的火毒,常叔没多想不代表六师兄也不会看出破绽来。像我之前那样的情况,火毒侵蚀的时候根本无法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从我们遇袭地赶到金源城这里,还有翅膀受了伤的冰矖也是。我有几斤几两重,六师兄是知道的,唯有你的本事他却并不完全清楚,所以他就猜测你一定用了什么秘法才做到这一点的。”池熠说。“六师兄在离开之前,他向我求证过了。”   燕盼怔怔无言。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说下去?”他告诉她这件事只是想让她以后面对六师兄时心里有个数,至于六师兄那儿知道这回事了,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不提六师兄本身就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就说他将阴阳两生果给了他,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接受小师妹了。炎城城主府中的人,其实都很护短!   见不得燕盼拖拖拉拉的样子,池熠倾身将她纳入怀中,如哄小孩儿般的呢喃:“好了,我都不在意把自己的身体放进你空间里,等于把自己的安危全权交给你处置了,你还在别扭什么?快带我进去。”   燕盼咬了咬唇,不再多言,微微调动魔能,池熠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地。   即使之前已经见过,他仍然颇有兴致地站在原地朝四面八方看了几圈,调侃着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猜你的本命空间一定很大,却没想到这么大。”   说完没等燕盼开口,池熠便走到不远处的小湖边,将双手伸入水中。只见水面上的浮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下去,而她明显感觉到,刚进来时还带着凉意的空间,已经恢复了常温状态。   燕盼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为她消除这一点点的隐患。   她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如果她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遇上这么个事事为她着想的人,她二话不说一定会同意试着与他白头偕老。但现在这个世界……她真的无法确定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尤其她还有一件天大的秘密没有告知他……   一刻钟过后,池熠站起来,抹抹额上压根儿不存在的汗水,朝她招招手。   “阿盼,过来。我们好好说说话。”他转身,面朝小湖怡然安坐了下来。   燕盼躇踌着上前,坐在了他身边。   两人静静并肩坐了一会儿,池熠轻笑问道:“阿盼,这些日子以来,要是罔顾你的意愿、对你步步逼近的人换成了宋齐晟,你会像对我似的这么无奈地节节败退吗?”   燕盼愣住,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起来宋齐晟是谁——那个师父为她选定、也是最中意的丈夫候选人。   领略到池熠话中的意思,燕盼一滞,无可反驳。   她低下头来,要是换成了宋齐晟,她大概先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是还不行,估计她就会直接翻脸了吧。而池熠……她明白他是不一样的……可是……这只是假设啊……   “宋四少爷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我当然更拒绝得下去啊。”燕盼做着垂死挣扎。   对于她自欺欺人的话,池熠并不在意。“可是,我与你相处的时间,其实不比姓宋的跟你相处的来得多多少。”   燕盼被他的话激得一个灵醒。   的确,刚相遇的时候,她受了重伤,每天养精蓄锐还来不及,而池熠则要负责纠正皮皮的血性,所以其实他们两个当时并没有相处多长时间。而没多久他就把她托付给了柴家兄妹,自己赶回炎城了。哪怕后来他回了无相城,把她接回了身边,也忙的没多少时间陪她。再后来,他带着她上路回炎城,没多久他又离开了城主府,十年来回来的时间很少。   “阿盼,我这些日子想了很久。在我之前,你无非是被自己的身份限制了,认为自己怀抱着这么大的身世秘密,根本无法与任何一人结为亲密无间的伴侣关系。在城主府中是这样,在之前的我,也是这样,不是吗?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但你还是在逃避。我猜,其实你最害怕的,并不是你的秘密暴露,而是你始终认为玉鸣大陆这个世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所以你始终不愿意在这里成婚生子、扎下根来;不愿真正的、完全的融入这个对你而言格格不入的世界。是不是?”池熠幽幽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后来网审了改不了章节,我后来写的也就五六百字也不好放新章,干脆把今天写的加在一起合并一章了   ☆、不能   “不是的!”燕盼本能地反对,“对我而言,十年前你们就已经是我全新的亲人!”   池熠说:“阿盼,我并没有怀疑你对城主府中人的感情。只是,这与你对玉鸣大陆的观感是两回事。我们是你在玉鸣大陆的羁绊,但这份羁绊却可以随着时间流逝、人亡事消而消失,最终变得什么都留不下。但你一旦留下了自己的亲缘或血脉就不是这样了,你与玉鸣大陆的羁绊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变得生生不息。”   燕盼哑口无言。她以前就知道池熠很是敏锐,却从不知道他对她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潜意识,也抓得这么准!   池熠伸出一手,长臂一揽将她收入怀中,轻声说道:“阿盼,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你没有机会回去原来的世界了。我不晓得你在那个世界有多少亲人,有多少羁绊。但我知道,你原本的亲人不会希望你一直这么没有未来的活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你可以缅怀你的血脉亲人,但人要向前看。现在也许你会觉得自己这样就很好,可将来等到你垂垂老矣的时候呢?你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会伴随着你的逝世而消亡,仿佛你从来没来过这里。来,是你自己一个;去,也是你一个人。你会寂寞的。而我……”我也会心疼……   池熠轻笑了笑,舒缓了自己的呼吸,才给她开了个小玩笑:“玉鸣大陆,如今我所知道的异世人已经有两个了。现在虽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祁烨的身份,你的身份更是只有我一个知道。但我想宝藏现世的时候,一定也是祁烨身份曝光的时候。以后你要是泯然于众了,那不是让那些后来人只看得到祁烨这么一个人类屠夫,以为异世人都这么血腥暴力?完全不知异世人中还有你这么个真善美的存在吗?”   闷闷的带着鼻音的噗嗤声从他胸口处传来,池熠满满环着她,慢慢地摇晃着她,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没过一会儿,他感觉到胸口一阵滚烫的湿意。他顿了顿,压下心底尖锐如实质的心痛,只双手紧了紧她,更加缓和温柔地晃着她。   许久之后,燕盼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向他,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燕盼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迷雾里,眼前有一个丰厚的锦囊等着她,她只要一打开,全新的生活就可以唾手可得。但在她的身后,却是被一股自己如何都不愿抛却的执念拉拽着。   池熠不再多言,只取出了阴阳两生果,放进一只碗里。   出乎意料的,阴阳两生果外表及其平凡,如同她前世常吃的新鲜红枣,表皮偏红褐色,只是形状是圆球形的,带着一股厚重感。   燕盼的眼睛直盯在这个小小的果子上,一眨都不眨。   池熠见状,说道:“你知道,这个阴阳两生果是从哪儿来的吗?”   燕盼疑惑地抬头回视他,脑子有些跟不上。   池熠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这是我跟六师兄要的。而六师兄,当年他六师嫂来不及用到它。”   他与她四目相对,神态诚恳而专注。“阿盼,我不想有朝一日跟六师兄一样活在悔恨中……”   燕盼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眼中满满的情意所蛊惑了。眼睁着看着他给自己的手上划开一个口子,随后轻轻一握她的手掌,燕盼的手如木偶般被他拉过,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两只同样在流血的手交握在一起,燕盼愣愣地看着鲜血从两人掌间流落进装着阴阳两生果的碗中。   他的动作从头至尾都很轻,燕盼明明只要稍一使力就可以挣脱出来。她却如被抽光了体力,只能由他摆布。也许……她下意识里也是渴望着能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为她遮风挡雨,所以她根本不想反抗他……   阴阳两生果已被两人的血液覆盖了大半,碗中隐约可见气泡,燕盼知道这是它已经开始融入血中了。   突然间,望着这逐渐消失中的阴阳两生果,她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另一个大秘密!   “不行!”   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燕盼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甚至往后退了一些,与池熠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望着他原本欣喜的面庞转瞬变成错愕中难掩失望伤心,燕盼猛地一闭眼睛,叫自己赶紧拉回理智!她不能因为她自己的渴望,就把这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一起拖到死亡线的边缘!这十年来她过得太舒适,   “七师兄,你不明白。我是个随时会有死亡危险的人,一旦你与我一起喝下这个,那么当我被人所杀的时候,你难道要跟着我一起死吗?!”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一般,她快速地说道。   池熠呆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她决然的面庞,无法理解……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七师兄,我可以答应做你的妻子,哪怕师父他们极力反对我也不会退缩,将来我也会全心全意的爱你。但是……”她望着地上这只代表着池熠对她的心意的小碗,“我不能答应跟你订下同心契约。”   假如将来有一天,她的另一样魔能被人识破,那么至少不会牵扯到他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因为家里的事。我尽量保证日更,但是可能字数都不能保证了。特别这几天又卡文了。。。/(ㄒoㄒ)/~~   ☆、契约   池熠静静地望着燕盼,只见她一脸苍白却决然地坚持着。   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揉了揉眉心,轻声说:“给我一个理由。”   明明愿意嫁他了,为什么不愿接受这个同生共死的契约?   燕盼咬了咬唇,说道:“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不想让我们两人都把命寄在对方身上,太束手束脚了。”   池熠差点儿被她气笑。   “这个事,要头痛也该是我的事。你这里又有什么大碍的?”她的实力比他低了这么多,签订同心契约本来就是对弱者有利的。“况且……”   池熠视线紧盯着她不放,“你刚刚仿佛被什么事吓得跳开的样子,可不是一句不想‘束手束脚’能解释的!”他有眼睛会看。   见她只低着头不说话,池熠轻声问:“阿盼,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燕盼死抗着,不愿开口为他释疑。   池熠被她气得团团转了好几圈,最后冲到她面前恨声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要你这么死瞒着?!从我们刚相遇开始,你身上藏了多少事情?!光是我为你掩下的就有多少?到了现在,你还是无法信任我吗?!”   燕盼白着脸,死命忍着与他诉说分明的欲望,拼命劝服着自己——不行!你这一生就这样了,何必把他也一起拖下水!   池熠见她还是一言不发,上前一个大跨步,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将她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   总算看清了她此刻的模样,池熠心中一滞。   他没想到她这会儿是这样的脸色。脸上白得没了任何血色,双目盈满泪水,却一滴都没滑落下来,唇角却已被她自己咬出了血丝。   真是可恨又可怜……池熠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他心中已被她这样子弄得无法硬下心肠,面上却毫不变色,继续疾言厉色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不你就告诉我你全部的秘密,什么叫你是个随时会有死亡危险的人?!只要你告诉我,咱们以后同甘共苦、相携地度过这一生。要不你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从此以后……”他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你我之间只剩兄妹之情!”   对燕盼的性格,池熠了解不说十成十,七七八八也有了。看着大大咧咧,在大事上却从不糊涂,决定了的事就非死犟到底不可!不给她点非说不可的压力,她恐怕会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她所有的秘密。   以前他觉得伴侣之间不需要事事都交代清楚,燕盼身上的秘密他也从不觉得自己需要探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他觉得这话前面得加个前提——只要这些个秘密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生活的话!   显然,现在她不愿说的这事一定所涉不小,不然她不会是这个样子!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就连她来自异世这件事都没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那这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她只是想拒绝了他?不……不会是这样!他对自己的观察力很是自信,也许她现在还是带着懵懂,但对他的确存在着男女之情。   燕盼却在听到这番话时如遭雷击,池熠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掌下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便僵硬得如同石头般,面色更是在瞬间灰败得一塌糊涂。   泪水终于在这一时间滑落脸庞,眼前朦胧之下,燕盼看不清池熠的脸色,也无心再看。   这样也好……她本以为只要她自己不说,所有的事都不会暴露。但现在看来,世事无绝对。就像这次被池熠发现她的秘密之一,虽说是阴差阳错,但事情来了就是挡不住的。况且,那个宝藏的事……只要一天还有人在找宝藏,她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   现在,池熠说要退到师兄妹的身份……至少以后他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不会被她身上的不□□连累了。   想罢,燕盼强忍着心中的疼痛说:“那我们做好兄妹好了。”   她自己觉得自己表现还好,却不知道在他人眼中,她已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哆哆嗦嗦地开了口,嗓音嘶哑不说,每个字上还带着浓重的颤音,一听便知说话的人快要止不住哭出来了。   池熠听得心酸不止,却转瞬便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气得肝都疼了!都这样了,还倔!?   池熠松开手,燕盼便再也支撑不住软在了地上。   她默默流着泪,正坐在地上哀悼自己没来得及发芽便失去了的爱情,两颊和下巴便被人箍住使劲向上一抬。   池熠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立刻便感觉到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还没等她来得及做什么,池熠禁锢住她两颊的手一捏,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来,立时一股腥咸中带着一丝苦味的味道被带进她口中。   下一秒钟,燕盼立即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立刻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却被他强势地拥住。在她口中渡进一半血液之后,池熠咽下自己嘴中剩下的一半,用手紧压住燕盼的下半脸不放。   燕盼死命地挣扎着,手足并用,想要远离他,池熠却丝毫未动,直到看到她喉间的吞咽动作,确定她已经把口中的血全部咽下去了,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燕盼一得到自由,便喘着粗气越过他,扒过那本来装着他们两人和阴阳两生果的小碗一看,果然已经空空如也。不知道血液中融入了那阴阳两生果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连本该会在碗中内壁上沾上的残血都没了。   燕盼红着眼睛,泣不成声,朝他吼道:“你疯了吗?”   池熠眼睛一眨不眨,说道:“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回轮到燕盼气得肺疼。“你知道个屁!我是时间魔能者你知道吗?!”   池熠瞳孔募得微缩,闪电般上前抓住她一只手臂,问:“你说什么?”   “你很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我还不想你死呢?!……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情圣吗?!老娘不稀罕!!……有什么了不起的……”燕盼不管不顾,一边哭一边骂着他,对他拳打脚踢。   看着她失控的情绪,池熠只得上前把人抱进怀里,顺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燕盼打骂了一会儿,只一会儿功夫便已没了多少力气。   池熠心知时间有限,见她没再捶打他了,便立刻把她放出来,问道:“你说清楚,你怎么会是时间魔能者?”   燕盼脸上眼泪全糊在了一处,看都看不清人了,她还在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池熠迅速弄了盆冷水和布巾过来,替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又绞了冷布巾给她压眼睛。   好一通忙乱之后,才勉强把她打理得有精神了一些,燕盼的理智也回来了几分。当池熠再次问起她的时间魔能时,燕盼知道现在再来与他分辨他强迫她喝下那碗里的血已经为时已晚,这才几乎是绝望跟他说全了所有的事。   池熠听得有些不敢相信,他喜欢上的人居然会是个双系魔能者!还是空间、时间这两个稀有魔能?!从古到今,燕盼应该是同时拥有这两个魔能的第一人吧?!   他忍着对时间流逝的心焦,沉下心思考片刻,才对燕盼说道:“阿盼,你的时间魔能没你想象地这么致命。”   燕盼看着他,低声说:“不用你撒谎安慰我。”   池熠轻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本来,时间魔能跟预言魔能两者自成一体,其他属系的魔能者根本看不穿。而你,又不是只有时间这一魔能,别忘了你还有空间魔能这个稀有魔能作为掩饰。许家哪怕再出个预言魔能者,看到你也只会觉得他她感知到的是你的空间魔能。因为只有五感敏锐的人才可以感知到别人的魔能属系。也就是说只有拥有时间或预言魔能、并且五感敏锐的魔能者才可能看出你有时间魔能。你认为这样的人这玉鸣大陆有几个?”就是有,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让人变得“没有”!   燕盼一噎。五感敏锐……其实很少有魔能者属于这一类,算起来魔能者中这一类的魔能者概率,其实比她的空间魔能出现的概率还要低。时间、预言魔能者本来就是两三百年才出一个的存在(这还是建立在许家预言遗传血脉不断的基础上),又要求五感敏锐,理论上的概率的确低得可以忽略。   “但……万一……”   池熠打断了她的话:“不说其他,当年祁烨不也是双系魔能者,可他的时间魔能却只有许蓝一人知道,这大概还是他为了接近许蓝而自己告诉她的。其他人从来没看出来过。最后还是祁烨自己用了太多次这个禁忌魔能,被命运规则反噬、剥夺了寿命,才被人发现。至于你,你根本就用不了它,也就不用担心被剥夺寿命,所以你只要像过去十年那样守口如瓶,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祁烨也是时间魔能者的事她当然知道,他因为用了太多次时间魔能而被命运惩罚减寿到不到一百五十岁,这已经明明白白地写进了史书中。当时她还怀疑过,是不是他们都是在穿越的时候被改变了体质,才会都有了时间魔能这个千年难得一见的魔能?   燕盼几乎是被说服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池熠居然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接受了她的这个稀有却致命的魔能。   “你……”她有心想要问问池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望却发现池熠脸上正泛着异常的潮红,还喘着急促的粗气。   似乎是被他影响了,燕盼也觉得自己的身体顿时燥热起来。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池熠:“这是契约的正常反应吗?”   池熠苦笑着说:“我们暂时把你的魔能放一放吧,在时间内把另一颗阴阳两生果融雪喝下才是正经事。”   燕盼之前一直被自己的事纠缠着,居然没发现那小匣子里其实还有另一颗白色的果子,形状和之前那个暗红色的一模一样。“阴阳两生果有两颗?”   池熠撇过头来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迟疑的问:“你不知道同心契约是怎么订的?”   燕盼茫然地摇头。她知道阴阳两生果这东西的用途之后,自觉一辈子也用不上它,所以虽然知道它是相爱的男女双方十分向往的东西,也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告诉讲课的老师叫他跳过了这一段。后来哪怕她在资料馆翻到过阴阳两生果,也从不会仔细去看,至今只知道要用男女双方的血融了它然后喝下就能订下同心契约了。至少片刻之前,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完成契约了。   池熠呆住了,那表情与面上浮出的红云极不相称。   半响,他才慢吞吞的开口:“我们刚才喝下的血里融下的是阳果,等会儿得再融阴果喝血。但是在这中间,还有一件事要做。”他顿了顿,忍着身体的异样接着说道,“六师兄,当年是打算在与六师嫂新婚之夜用这阴阳两生果的。嗯……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燕盼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色出神,又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她当年为什么没有多看几眼关于同心契约的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严打,严禁脖子以下。所以……大伙儿不用想太多了。   &明天大概是没有更的。假如我有时间写,那就是捡到的。      ☆、契成      燕盼盯着池熠,目不转睛。池熠被她指责的目光看着,第一次躲开了她的视线。   “你居然不事先告诉我,签订同心契约,居然还要……还要……”   池熠颇有些心虚地说:“我半个月前就告诉你今天要订契啊。谁知道……你对同心契约的签订,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燕盼头疼地回忆起,当年教她认灵植的老师在听到她说不用再教阴阳两生果的话之后,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和叫她自己去资料馆找书看的话语。之前还奇怪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如今想起来却全明白了。——她那时还小,那个老师显然也不愿意跟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说这些。   “阿盼,我们都已经喝下阳果融的血了……”   燕盼瞪他一眼,又烦躁地闭上眼睛。她是喜欢他,也不是不愿意。毕竟她来的那个世界性观念开放,要不是她活到二十四岁都没碰到一个有着像对池熠那样感觉的男人,没准儿她在那个世界就有过经验了。可是——哪儿有人像现在这样三连跳的?!让她连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她就这么软绵绵地娇嗔他一眼,不知道他本来就躁动的身体更加难以平静了吗? 被蛊惑般,他慢慢靠近她,贴上她的唇,瞬间两人气息交融。   她的眼睫毛颤动着,却仍闭着眼睛,也没有推开他。   池熠心中狂喜,伸出双手将人揽进怀里,渐渐加深了自己的吻……   燕盼醒来时,已只有她一个人了,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男女花好月圆之后,女的醒来只剩她独个儿了的剧情,怎么这么心塞呢?   她找了件睡裙穿上,正要闷闷地倒回去,却见房门开了。池熠走进来,见她微嘟着嘴看着他,似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池熠不明所以,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也就暂时按下疑惑的心情。   他带着欢喜雀跃的笑脸坐上床沿,倾身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晃了晃手中的匣子,说道:“再服下阴果,然后就再没人能分开我们了。”   燕盼这才发现他身上只随意披着外衣,从领口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头发也微微凌乱上看,他大概是急着去拿被他们遗忘在小湖边的阴果,才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仪容。她大概……是冤枉他了……   燕盼想起之前,她坚持着回到卧室的举动,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膛。还好……不然在外面的话,她的羞耻心还接受无能着。   池熠没等燕盼有所表示,径自取出匣中仅剩的阴果,又比照着之前的举动划开两人的手掌,相互交握。两人的鲜血沁出,一缕一缕地接落在阴果上。   没多久,阴果已完全融于血中,池熠照样把碗端起一饮而尽,然后凑过来吻上她,将口中的血渡给她一半。燕盼这次才并没反抗。待两人各自咽下之后,池熠却没离开,只静静地贴着她,旋即温柔地蹭蹭。   片刻之后,池熠的额头抵着燕盼的,喃喃喟叹:“阿盼,连死亡都不能分开我们了。”   他的亲生父母已经阴阳两隔,活着的人难掩痛苦与寂寞;文轩更是为秦素素的死亡而痛苦了四十多年。而他,将来不论他与所爱的女子命运如何,至少他们会同生共死,他不会经历他们正遭受着的生离死别之苦……   燕盼心中软地一塌糊涂,情难自抑之下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赞同的“嗯”音。   她鼻尖泛酸,伸出双手搂住他的颈脖。这个人已知晓了她一切的秘密,却仍然愿意以真心待她。   两人静静相拥,卧室里静谧而温馨。   突然,燕盼觉得肚子一抽,然后一阵“咕咕噜噜”的声音随之响起。   燕盼抬起头来,力图平静的宣布:“我饿了。”声音虽然还算平稳,但她的脸却有些红红的,眼神还躲闪着池熠的目光。   池熠暗中好笑,也怕他真笑出来的话会惹得眼前的人儿恼他,才勾着嘴角蹭蹭她的头发,然后出其不意将人打横抱起来。   燕盼徒然失重之下,惊叫一声,双手连忙挂上他的脖子。等他抱稳了朝外走去,她才恼怒地捶打他几下。   “你吓死人了!没有以后了!”   “嗯。以后我会先提醒你一声再抱的。”池熠点头,很是从善如流。   “我不是说……”燕盼更恼了,明明她不是说的这个意思……   池熠飞快地低头亲亲她,堵住她的话。   “我知道了。要下楼梯了,别乱动。把你摔了我心疼。”   燕盼忙把双手在他颈后箍得紧些,心中却甜得发腻。   二十阶楼梯下来,池熠一直走到厨房门口才把人放下,燕盼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走的啊……   “我跟常叔说今天不要来打扰我们,所以出去大概也是见不到吃的了,咱们自己弄一些吃的吧。”   燕盼“哦”了一声,然后带着自己是不是太迟钝了的忧心,打开冰箱,拿出一小框土豆和一块冻结实的兔肉。   兔肉她直接拿到池熠面前,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化冻。   这以前是皮皮的任务,但是皮皮控制火系魔能的能力没有池熠那么出色。每每被皮皮弄得东糊一块西焦一块的兔肉,被池熠做起来,既速度既快,又可以完美地不伤到兔肉的表皮而化了它里面的冻块。   煮了锅土豆炖兔肉(这名字咋这么怪捏~),两人就这么解决了午饭。   饭后,燕盼带着池熠参观她的家。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着人看她住了好多年的家,燕盼有些兴奋。她把家里一溜儿的家具、电器,一样一样地指给他看,介绍它们的功能。   池熠见过一圈在他眼里奇形怪状的东西,看着身边的人滔滔不绝地说话,心中却有些难过,她大概是很想念原来的生活的吧?只是……   现在人在他身边!别说她已没了选择的机会,就是有,他也不会放手!   ☆、番外1   甜蜜小番外   事情发生在燕盼与池熠订下同心契约的五天后。池熠的伤已经基本痊愈,第二天他们就要返回炎城,冶震已经来信催了他们三次。   这一天,燕盼把池熠带进了空间,预备把自己的家人和二十四岁的自己“介绍”给池熠认识。   由于她之前把所有相片都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燕盼就直接把人带到了书房。   把池熠先安顿在沙发上,燕盼打开保险柜,一一取出之前被她锁进了保险柜的东西。   她先取出几个相框,放在了池熠面前的茶几上,又回身去拿剩下的几本相册。   “这是谁?”   没等燕盼回过头来,就听见池熠语气不善地提问。   “哎?”燕盼手里捧着相册,坐到他身边伸头一看,只见他手里正紧握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相框,里面是燕家姐弟的合照。这是一张自拍照,燕盼记得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拍的。   燕小弟一身五颜六色的T恤杉,头上反戴着一顶同样五颜六色的棒球帽,嘴唇夸张地嘟在她脸颊上,一只手绕过燕盼的脖子,弯着手肘箍紧了她,手上是燕盼的学士帽,但却不及那一大串的银色手串显眼,另一只手则举着相机把它拿远了些好取角度。而燕盼,她穿着黑色的学士服,正拉着他箍着她脖子的手臂,想让他松开些,脸上却是一大片灿笑。   燕盼放下手里的东西,想起当时正值中二晚期的燕小弟无赖地讨亲亲的模样,怀念地轻笑起来。   池熠迟迟等不到一个解释,顿时酸涩起来。   “这是谁?”他再次重申他的质问。   燕盼这才发现他握着相框的手隐隐发白,显然用了很大力气。再一看他手指点的地方刚好是燕小弟亲着她的地方,立刻便明白过来。   燕小弟虽然比燕盼小了六岁,但与燕盼这个运动废柴相对的是,他从小就是运动健将,最擅长的是篮球,长得人高马大的,常年在太阳底下运动还让他的肤色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拍这张照片时,燕小弟已经十七岁,上唇已经长了些短短的胡须出来,再加上他只露了个侧脸出来,乍一看倒仿佛姐弟两个年龄相仿,照片上的姐弟两个又亲密无间得像对情侣般……   眼看池熠的眼神越来越不满,燕盼赶紧解释道:“是我弟弟呢。”   立马翻出燕家的全家福,指着它说:“看,这是我们一家四口。”她状若无意地点出来,心里却已经笑翻了……   池熠一滞,仔细对比了下两张照片上的男孩,确定了是同一个人,才放心地看向燕盼。却只见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手,两颊却有些不正常地凹陷着。   池熠脸色一黑,旋即自暴自弃地说:“别咬了,想笑就笑吧。”要是咬伤了,心疼的还不是他?   燕盼闻言,立即松开了嘴里因为要忍笑而正紧咬着的脸颊内壁的嫩肉,“噗嗤”一声喷笑出来,随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池熠见她笑得前俯后仰,一个气结扑上去抱紧她,语气危险地说:“真这么好笑?嗯?”   燕盼本能地停下来,打个哈哈,用发誓般的语气强调说:“我这是开心的!”   池熠挑挑眉头。   燕盼讨好地把脑袋缩进他怀里蹭蹭他。   “我这是第一次看这些照片没觉得难过呢。”以往她看着这些东西只觉得快乐又难过。现在有这么个人可以在旁边,与她一起分享她的过去,怀念她的家人。她真的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池熠伸手揽紧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我也很开心。”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燕盼只觉得氛围美妙得不像话。   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坐好,燕盼翻开相册,一点一点地唠叨起来。   “这是我父母年轻的时候拍的,在他们结婚之前。这些比较少,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拍照片也不是很流行,很多还都是黑白的,人都有些失真了。……这是我周岁的,可爱吧?就是笑得有些傻,都流口水了,爸爸都不晓得给我擦干净了再拍,留了这么大一个黑历史给我……这是我小时候参加文娱演出,咳,化妆不好看,咳,那时候就流行把人化成红屁股…… ……”   “这一本是我的毕业照,从小到大的都在这儿了。……大学毕业照有学士服穿,看,这张我们全班一起扔帽子的照片,我们总共拍了五次才抓到一张可以看的,大热天的累死了……”   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池熠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从小看到大”,一点一点的了解她的成长,她的生活。虽然有很多地方他没听明白,甚至无法理解某些她觉得好笑的地方,却始终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她。   燕盼说了许久,后来在他怀里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睡了过去。   池熠小心地抽出她手中的相册,缓缓将她在沙发上放平,又来来回回在房里走了几圈,才从她卧室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张薄毯子回来给她盖上。   他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随后看了看矮几上那些东西,伸手将那张“别的男人”亲了她的翻到了背面,眼不见为净。   哪怕是她的亲弟弟,也很心塞……   ☆、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我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大伙儿可以猜到男主的亲爹到底是哪个了吧?   在冶震的夺命连环催之下,池熠和燕盼两人很快就决定返回炎城。   常叔很舍不得他们,也同样舍不得皮皮和冰矖,在最后的几天里不光与他们唠叨着保重自己,还每每找时间与两只魔宠厮混。   私下里,常叔还特地找上了池熠,传达了一些泷城城主池飞凤的话。   “小少爷,我将您和燕八小姐的事传给城主了。她老人家说,明年叫您领着燕八小姐去给她瞧瞧。”   池熠闻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你告诉了她多少?”   常叔对对手指头。“我看出来了多少,就说了多少。”   池熠扶额,直言问:“那常叔您到底看出来什么了?”   常叔放下手指,竖起眉毛说道:“我也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刚来的时候,彼此很关心对方,却又僵硬地保持着距离,尤其是人家对你!直到前几天,就是那天你把两只魔宠都碾了出来,又把人家和自己关在院子里好久的那天之后,你们两个就亲热得像是连体婴了。你这小子,更恨不得把人家缩小了揣进怀里随身带着似的!”   他凑上来,挨了挨他,促狭地道:“说开了吧?是不是就差着一步了?”瞧你那急色的模样……   常叔暗道:我还是给你留了面子,才没说这最后一句呢。   池熠心中舒了一口气,还好没看出来……他头痛地转移话题:“常叔,常婶会喜欢你这么八卦吗?”   常叔想起家里的母老虎老妻,抖了一个激灵,力图淡定地说:“她好好待在泷城呢。管不了我这么多!”   池熠看着他,表情是明显的不相信。   常叔被戳中死穴,也没了继续调笑他的念头,只好再跟他强调一遍:“记住了啊。明年,去给城主看看去。”   看着常叔离开的背影,池熠心中不可谓不复杂。   很多年前,当他刚刚失去最亲近的母亲,被母亲这边的“老祖宗”接回泷城时,本以为可以在那儿平安顺遂地长大,却没想到在那位威严的“老祖宗”检查过他的体质之后,认为他觉醒的魔能很有可能不是泷城池家标志性的水系,而是几乎不会出现的火系。   当时的池城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将他送给了死对头——炎城冶家。之后,事实的确证明了池城主三百年的阅历不是虚的,他后来觉醒的的确是火系魔能,只是他最终觉醒魔能的方式……太过痛苦不堪……   当年将池熠带回泷城的人是常叔,后来在泷城那个庞大而陌生的城主府中陪伴他的也是常叔和他的妻子常婶。再后来他就离开了那里,被冶震暗自前来亲自将他接走……   其实池熠与池城主真正相处的时日,加起来连短短的一日都没到。所以,虽然他与池城主是明明白白的血脉之亲,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他知道至少对方对他没有恶意。甚至他还知道,为了他,这些年来炎、泷两城在某些地方一直在进行着诡异的退让和平衡。   如今,当常叔第一次说出,池城主想要他去见她时,他心底仍是受了一些触动,只是一些些而已。他已经过了需要孺慕之情的年纪,母亲的死亡也被他一点点释怀,只是毕竟对方是母亲从小敬仰尊崇的长辈,他身上的血脉来源之一。   大概是血脉力量的影响,如今想到池城主,他产生的竟然是与母亲的观感相同的仰望。   ————————   池熠与燕盼启程之后,白天仍然如之前一样赶路,晚上却不再多此一举地露宿荒野了。   每回夜幕即将降临,池熠就带着她进城找个最好的旅店休息一晚。   每晚有床可以睡,不光有好吃好喝的,还可以在房间里放松地泡个热水澡解乏,不要太美好。燕盼每每在心底唾弃自己的娇生惯养,转头又幸福地享受起这美好的待遇来。   不过,也不是没有烦心事……   投宿的第一个晚上,旅店的客房明明还有好几间,池熠却偏偏只点了一间给他们自己,再点一间专门安置魔宠的房间给皮皮和冰矖。他们在金源城订立同心契约之后,其实还是跟之前一样各有各的房间,所以他的这一举动立刻让燕盼产生了有颜色的联想。正当燕盼犹豫着要不要矜持地抵抗无能一番才就范时,却发现他只是与她趟一张床上,盖着被子纯睡觉而已……只是喜欢把她按在怀里才好。   第二个晚上,那一家旅店只剩一间房了,皮皮和冰矖便在吃饱喝足后进她的空间,而他们则继续“将就”着挤在一张床上,池熠继续做他的“柳下惠”。   第三个晚上,燕盼已经可以很淡定在洗漱完后乖乖爬到床的里侧,把外面的位置留出来给他了。   这一天,他们白天在路上听到了关于炎城泷城边境关系日趋紧张的消息,所以池熠在陪她吃完晚饭以后,便独个儿去找炎城据点传信询问具体的情况去了,留了燕盼一个在旅店里等他。   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等到他回来,同心契约的作用在这种时候倒很好用,她这会儿身心无一丝一毫的变化,就知道他没事。   于是她等着等着便昏昏欲睡起来。   等燕盼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池熠正躺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他应该已经梳洗过了,燕盼在他身上闻到了水汽的味道。   “回来了,信传出去了?”燕盼声音模糊地问道,还伸手揉了揉困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   “嗯。”池熠给她拉了拉被子。   “肿么这么晚回来啊?”她一边打着小小的哈欠,一边问道,“我等了你好久……”   连带着她小小的抱怨声的,是她把自己挪挪挪地移进了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又蹭了蹭。   池熠眉眼温柔地配合她敞开怀抱,连人带被裹进来,心中无比满足地喟叹一声,他才答道:“那附近有卖边境消息的,我多留了一点时间打听消息。”   燕盼闻言,伸出头来看看他,再次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点,才问:“怎么样?”   池熠伸手握握她的肩膀。   “这些事明天再详说吧,你先好好睡。”她困得都需要硬撑开眼睛的样子了,他怎么忍心?   燕盼却拍开他的手,整个人坐起来。   “我醒了!所以快些说说吧,不然我肯定再睡不过去了!”   池熠跟着起身,无可奈何地说:“怕了你了。”   他撩起薄被子给她围上,才继续说道:“恐怕……两城之战一触即发的事属实。而且,导火索就是我们那次遇袭。”   这回燕盼即使本来还有些迷糊的,现在也无比清醒了。她语带诧异的说:“怎么会?!照你的话说,之前的事,泷城那里是被人栽赃的!咱们这里也清楚,那两城之间为什么还要再开战?”   池熠也烦心地揉了揉眉心。   “这件事还是等师父回信了,我们再看吧。而且……”池熠猜测地说,“我想师父在我们回到城主府之前,是不会给我们明确的答复的。”      ☆、坚定   “这件事还是等师父回信了,我们再看吧。而且……”池熠猜测地说,“我想师父在我们回到城主府之前,是不会给我们明确的答复的。”   燕盼凝眉想了想,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也许师父那里另有打算?”按照她对她家师父和大师兄的了解,这两个人在外绝对是老奸巨猾的角色,也不是这般鲁莽的人。   池熠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想这么多了。”他把她扶着躺下,给她理理被子,“先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在池熠也躺下之后,燕盼很自动地滚到他身边,磨蹭几下想靠得舒服些。   池熠又伸手给她掖一掖被她蹭乱的被子,把她整个人收进怀里,按住她乱动的手脚,说道:“别动了。”   燕盼刚寻到一个睡着舒服的姿势,被他一抱,又别扭起来,在他的“警告”下掀起眼皮子撇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这个别扭的睡姿,便决定不理他!   她像个蚕茧般蠕动着,真当他是死的?!池熠拍拍她的屁屁,警告地盯她一眼。   燕盼满脸无辜地开口:“这样睡着,我很不舒服啊。”一个一直独个儿霸占整张床前前后后近三十年的人,怎么会习惯这么束缚的睡姿?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的拉锯战了。   池熠无奈地松松手,让她这里动动那里动动地折腾一番,才终于让她满意并乖巧地待在他话里不动了。   他趁着她不注意,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呼吸过几个来回,自觉好多了,才要准备安心睡去,却听见怀里传来折磨人的声音。   “七师兄,你身体没毛病吧?”   却是燕盼左思右想,仍是对他的行为半知半解,干脆一次性问个清楚。只是这个问题听在耳中,太过浮想联翩了……   池熠一噎,顿时无语起来。他干脆把人一提,与他四目对视。   只见燕盼明亮的双眼带着些怯意和羞恼,双颊和耳尖已经烧了起来。她被他猛然拉拔上来的动作弄的有些蒙了,正无措地看着他。   池熠无奈而可惜地瞅了她许久,才重新把人紧紧压在胸口上,四肢并用地锁住她。   这回燕盼再也不敢乱动了,因为她感觉到了紧贴着她的身体的异样。她僵着身体许久,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听到头顶一声轻叹。   “阿盼,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在跟你大婚当天再订同心契约的。”燕盼看不到他的人,他的声线很平淡,但不知为何这话说得却有些复杂莫名,似乎还带了些伤感,让她不想再问下去。   “等我们回去以后,就立刻请师父主婚。这些天,大概得偿所愿了,我才无时不刻想跟你待在一起,之前在常叔的地方,我不想被他发现。你讨厌跟我住在一起吗?”   燕盼在他胸口处小幅度地摇摇头,想到他可能感觉不到,又细如蝇声地说:“不讨厌。”不过她也听懂了池熠的潜台词——同心契约跟结婚,是两回事。在正式结婚之前,他不会再过界。他们两人的观念难道差这么多吗?   燕盼磨蹭几下,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他,会不会觉得她太厚颜了?却在仰头时看到了他满是柔情的眼神。   燕盼定定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便觉得其实他们之间完全不需要问出这些了。一个连性命都与她连着的人,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她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些世俗的东西?   这一刻,燕盼的心前所未有地坚定起来!   ————————   越是接近炎城,燕盼的心情越是无法平复。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从没想过炎城的城主府中,对她和池熠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不论池熠也好,她自己也好,都曾多次反抗过冶震安排的各类相亲和撮合。区别只在于池熠是积极反对,而她则是消极抵抗而已。   这还不是重点,她现在觉得最麻烦的是:很有可能城主府中众人都会认为她与池熠两人并不相配。按照冶震这些年为池熠找来的候选人,她不在这一波条件里;同样,按照冶震为她找来的候选人,池熠也不在条件里。归根结底,还是按照他们的魔能等级,两人结合之后生子嗣的几率会变得很低。   先不说池熠已经七级了,距离八级的高级魔能等级只有一步之遥;而她自己,本身停留在四级的时间就不短了,在皮皮率先晋升五级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了,只要她再努力一把,也应该很快就会晋级为一名中级魔能者。那到时他们……   燕盼为自己的猜测忧心忡忡了一整天,连吃饭时都会不经意地停下来继续思考这个大问题。   当天晚上,池熠便忍不住问了她。燕盼把这些事倒豆子般地回给了他,末了眼巴巴地看着他,无声地问他该怎么办才好?   池熠失笑,将这个活宝贝按在怀里笑了一通。虽然他之前也完全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候他们还没签订同心契约,他自然要担心城主府中反对他们。但现在他们连同心契约都订下了,师父和大师兄那里就是想反对也无法了——这也是他快刀斩乱麻地在回炎城之前就急急与她订契的原因。   燕盼没好脸色地捶了他一气。池熠才笑说:“没孩子就没孩子。大师兄五师兄他们不也没孩子吗?不是照样夫妻合鸣,过得好好的?”   燕盼皱皱眉头:“可是……师父他们好像很期待你的孩子?我有一次还听大师嫂感叹过,要是你有了孩子,大师兄一定会把他尽心尽力教养成下一代接班人。”   池熠低头静默了片刻,才摊摊手颇无赖地说:“那又怎么样,同心契约是无法解除的!”   燕盼一顿,有什么从脑中一闪而过,却无法抓住。   池熠上前抓住她的双肩,与她四目相对,认真说道:“阿盼,你不需要想这些事,而只需要知道——你会是我的妻子,我今生唯一的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臻臻的地雷~么么哒~~      ☆、乱一乱      不到半个月,燕盼与池熠就赶回了炎城。   两人手牵手走进了城主府,冰矖和皮皮跟在他们身后。   府门口值守的侍卫长几日前就被通知过,见两人回来了,直接上前禀告:“七少,八小姐,城主交代,等你们回来了就直接去找他,此刻城主与大少等人应该都在城主书房中议事。”   池熠点头,不再多言便拉着燕盼径自往目的地行去。   侍卫长看着两人的背影,带着些摸不着头脑的疑惑:奇了怪了,总觉得七少跟八小姐之间……好像比走的时候亲密了很多……   城主书房在大正厅后面的办公院落里,池熠带着燕盼疾步走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到。   燕盼回来的路上自己把自己愁了一顿之后,就已经想开了。只是在进去后,燕盼发现书房中除了冶震和萧锦,叶枫枫、邢磊之和几个城主府的主要管事都在。   还有令燕盼惊讶的是,除了正在丰乐郡坐镇的安墨和文轩两人,冶震的其余弟子都回到了城主府中。原本在沙路郡的四师兄秦浩禹,和原本在秦东郡的五师兄居睿明和五师嫂庆笑柳,此时也都聚集在议事书房里。   四师兄秦浩禹还是带着一副恣意不羁的模样,只是原本常挂在他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此时也收敛了很多。   看来这次的形势真的很严峻了……燕盼暗暗担心,心中的儿女情怀倒一下子淡了很多。   五师兄夫妇,与燕盼的接触虽说比只见过那么两三次的文轩要多一些,但其实也只每隔三年任期一到、两人回城主府时才可以见上一两个月,算起来相处的时日同样也不多。不过他们两人都是性格温和的人,即使两人长得不像,但温文有礼的面目一看就是两口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燕盼之前与这两位师兄师嫂相处得很愉快。   居睿明夫妇之前前后后在秦东郡经营了二十多年,这个郡靠海,又盛产雪参,可以说是炎城的势力范围里最富裕最繁华的郡了,炎城城主府的钱财来源所占最大的地方,□□主府所在的炎城都要退居第二。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小熠,你们先坐。”冶震坐在上首,面露担忧地看着池熠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萧锦也忧心地看着他。还有几个不知池熠火毒之事的管事在,他不好问得太详细。   池熠拉起燕盼,在下首的两个位置上并排坐下,然后自然地放开了她的手。燕盼暗暗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不变,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燕盼心中松了口气,看来他们两人想得一样,他们之间的事不适合在现在这个场合说,还不如先在私下里禀告过冶震比较好。   冶震和萧锦等人只关心前段时间发生在池熠身上的生死劫,并未留意到池熠与燕盼的小动作,反倒是叶枫枫和庆笑柳两个女人,一下子就敏感地抓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流。   只是叶枫枫生性有些粗枝大叶,只觉得小师妹出去一趟变得有些依赖七师弟了,却说不上来具体的,她微微皱了皱眉。   庆笑柳却心思敏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看看自家小师弟,又看看自家小师妹,注意到小师妹不着痕迹地看看这满屋子的人的眼神,暗暗好笑之余,就明白两人暂时不说的原因了。换了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感□□,也确实挺害臊的。   她倒是对这件事乐见其成。池熠年纪一年大过一年,不光冶震着急,他们这些师兄师嫂同样也急。如今既然他与知根知底的小师妹相恋,那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以后城主府中不会掺和进来一个姻亲魔能家族的势力。   庆笑柳微不可见的动作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却瞒不过身边与她相伴五十多年的居睿明。见丈夫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庆笑柳只抿抿嘴,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原本交握放在腿上的双掌,右掌在左掌上轻轻一按。   居睿明见状,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事情不麻烦,只是不方便在这里说。妻子是在小师弟两人进来之后这样的,难道事情在他们两人身上?居睿明不自觉地观察起他许久未见的小师弟和小师妹来。   “已经快好全了。”池熠语带轻松地回答了冶震的话。   萧锦却还不放松:“对方毕竟实力超过你许多,等会儿再仔细检查看看吧。”萧锦同样是顾忌到几个不知实情的管事,也不说得太具体了。   冶震又接口叫他多观察一段时间,确定完全好了才行。   池熠一一应下之后,冶震看了看瘦了一圈的燕盼,心疼地表示,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把她养回原来健康可爱的样子。   燕盼无奈应承下来,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可爱”的标志不是白白胖胖!   在场的几个管事只清楚前段时两位小少主在历练途中遇袭,凶手出自泷城,七少重伤,八小姐在七少的保护下倒不严重。这会儿自是都以为两人虽然吃了一番苦头,但已经化险为夷了。城主和未来城主关心则乱了!   众人一阵寒暄之后,冶震就打发了这些管事出去。书房中只剩下冶震和他的弟子这八个人了,邢磊之出去守着院门。   不再有外人,池熠便直白地问道:“师父,炎城与泷城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他其实之前有过一个猜测了,但还是想着能听到冶震说出来才好彻底安心。毕竟两边都是他的亲人,真的打起来他又该如何自处?   冶震高深莫测地说道:“既然幕后黑手这么想看玉鸣大陆乱起来,那就先让它乱一乱吧!”   在燕盼诧异的眼神中,冶震对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的池熠说道:“炎城和泷城之间的‘冲突’在未来的一年里,会越来越激烈。一年之后,两城边境无法再维持和平,局面不再受控制,‘战争’爆发。但是已经老了的泷城池城主却不想这样,她会提出和平谈判,还邀请其他四城城主主持谈判。到时候六城城主汇聚一堂,那那幕后黑手还会离我们远吗?”   ☆、反感   在燕盼诧异的眼神中,冶震对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的池熠说道:“炎城和泷城之间的‘冲突’在未来的一年里,会越来越激烈。一年之后,两城边境无法再维持和平,‘战争’爆发。过三个月,泷城池城主提出和平谈判,邀请其他四城城主主持谈判。到时候六城城主汇聚一堂,那就是我们瓮中捉鳖的时候了!”   燕盼听得似懂非懂,见其他人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而池熠的眉头也在听到冶震的话之后渐渐舒展,她忍不住拉拉身旁池熠的衣袖,询问地看向他。   池熠微微一愣,才想起来他们从没人告诉过她关于这背后人的十年阴谋的事。他伸手握握她抓着他衣襟的柔荑,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会儿我详细告诉你。”   如果说以前池熠对是否需要告诉她这些黑暗的事,还有些犹豫不决的话,在经过了她被动的“秘密大分享”之后,他觉得哪怕告诉了她所有的事也没关系,她绝对能守口如瓶!看她把自己那些事严严实实地捂了十年就知道了。   从这个角度说,其实他偶尔挺感激那七个已经连灰都没剩下的蒙面人了,要不是他们的全力追杀,他也不至于受伤,他不受伤阿盼自然不会把他带进自己的空间,也就不会有后面他彻底打开她心扉的事了。   很快,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告对她的所有权了!再有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他可以有理有据地反驳回去,再不会像在那个集市上那样,面对曦昭刻意亲近她的行为而无能为力。   他想着这些事,望着燕盼的神色愈发柔和。被他的视线吸引来的燕盼与他对视,片刻之后带着一片粉脸颊率先移开了视线。不知道场合不对吗?笨蛋!   一直关注着两人动静的居睿明,见着他们温情的小动作,惊诧之余很快就恍然大悟起来。他带着求证的心思看向自己的妻子,果然见她肯定地点点头。居睿明沉吟片刻,很快就释然起来,如果当事两人觉得幸福快乐,旁人又何必多说什么呢?   不只是居睿明敏感地发现了池熠与燕盼的暧昧氛围,萧锦也在池熠伸手握住燕盼的手时发现了不对劲。他眉山微微拢起,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锦微微敛目,也许是他想太多了……他收回心神,听着冶震在上首絮絮叨叨地关心着池熠的身体。   “以前火毒直接经过你的身体输出体外之后(指每年池熠去万寒森林把炙炎丹珠拿下来的十天),你的身体总会需要调理一阵子才好,现在你虽然已经七级,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但终究是没到可以彻底承受龙燚草的能量的地步。所以还是再请医师好好查查,在我们的计划开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给你调理。……”   在池熠再三保证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之后,冶震才偃旗息鼓说起正事来。   “这次我们会与泷城暂时握手言和,共同设一个局引那个阴毒的缩头乌龟出来!从之前发生的事上看,那个人心思缜密、老谋深算,一般的局恐怕很容易被他看出来。所以我跟池城主约定,把这次小熠和盼盼遇袭的事作为契机,借机在泷城与炎城之间挑事,务必把事情弄大一些。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把这个局的时间拉长一些,弄到我们自己都险些相信为止才好。”   居睿明问:“其他四城的城主知道我们两城的这个计划吗?”   冶震凝重地说:“我与池城主约定,这件事暂时先瞒着另外四城,毕竟知道的人多了就称不上秘密计划了,还要担心他们露出破绽。不如从一开始就瞒着,但假如另外四城也掺和进来、且一旦祸及普通百姓的话,那我们就得做好准备,随时通知其他四城。”   萧锦暂且收回对池熠和燕盼两人关系变化的忧心,让自己专注在这项关系到炎城乃至整个玉鸣大陆未来的生死存亡的大计划上。   “短时内,我们暂时先在商贸上与泷城彻底交恶,过几个月再渐渐升级到武力交战。到时,除了两城可以在小范围内伪装大战一场之外,真实的伤亡会在所难免。”   萧锦听冶震说着部署的计划,这是几日前安墨、文轩与池飞凤那里派来的心腹在边境面对面商讨之后决定的。如今只是冶震只是将这个决定告知给在场的人。   听罢,秦浩禹忍不住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难道为了对付那些人,我们还要把自己人确确实实地撘进去吗?”   他是昨天才赶回来的,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池熠和燕盼也同样眉头紧皱。   冶震摆摆手,示意他听完再说。   “我们又不需要真的打很多次,池飞凤老了之后不喜欢打打杀杀,整个玉鸣大陆都知道,差不多了她就会出来叫停了。再说,从煜城城主称帝又被其他城联手灭了之后,玉鸣大陆沉寂了四十年了,各城之中乌七八糟的人又养下了许多。趁此机会,给泷城和炎城去芜存菁,把整体局势洗洗牌也好。但是,从今日起,你们要约束好手下人,别叫他们冲上去被误伤了,哪怕真到了前头,也叫他们保命为主。至于那些看着不顺眼的,管他们去死!”   秦浩禹这才点点头,不再多言。   燕盼却仍然死死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池熠按下她紧抠着椅子扶手的手掌,在她看过来时轻轻摇了摇头。   燕盼望着他不赞同的眼神,脑中理智也的确提醒着她:这才是真正的玉鸣大陆!当权者的倾轧斗争一直都存在,底下人也是非不断,人命从不会像她原来那个世界那样值钱!她从前只是被保护在城主府中,这些事才没真正来到她面前而已。   燕盼对着池熠扯出一个笑容,就敛目低头看着地上的石砖。   池熠在知道她的来历,又了解过她来的那个世界的世界观之后,已经对她某些方面的格格不入有了心理准备。像今天这样的事,显然违背了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但她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即使她不再多说什么,但这也令他难免心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自己又独自吞下了多少这样的事?   萧锦看着两人无声的交流,当心底的猜测正无限接近时,却是越来越不平静。   他暗暗压下不愉,听着冶震把事情一一部署下去。   总算计划部署告一段落之后,众人正要各自散开,只听得萧锦语气平淡的声音。   “小熠,你和小师妹先留一下。我和师父有话跟你们说。”   池熠回头,却见着萧锦正紧盯着他与燕盼交握的双手上,目光含着隐匿的锐意,随后移到燕盼身上的神色中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被他的目光一刺,燕盼即使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也忍不住后退一步,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池熠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的确很确信,他与阿盼两个的事,六个师兄师姐中大师兄绝对会是最有可能反对的一个。但他从不知道,他会反感得这么彻底。   他立时上前揽住她,挡住了那迁怒的视线。其他人还站在门口,并未离开,见着这样的场景,书房中的气氛顿时安静得诡异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地球都有伴了,我却还要在作死地把自己摔伤之后,瘸着腿自个儿去买云南白药……/(ㄒoㄒ)/~~……   ☆、只是“几乎”      池熠低头看看燕盼因为明悟过来萧锦为何这么生气而变得苍白的脸色,又望了望冶震跟着萧锦的目光看过来、片刻之后变得精彩之中带着些茫然的神情,心里沉了沉,心知这次只有把那件深藏在自己心底三十几年的事情说开了,才好了结。   否则,冶震和萧锦一直以来的盘算落了空,他们不会对他如何,但恐怕会把情绪迁怒到燕盼身上。   他握了握燕盼因紧张不安而变得濡湿的手,转身对还未离开的叶枫枫说道:“三师姐,麻烦你带阿盼先离开。”   燕盼怔愣了一下,很快便在他把她牵过去时站住,也拉住了他。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说?”不等他回答,燕盼便如炮弹似的往下说,“不行!事情是我们两个的,我不会留你一个面对!”   池熠心里酸软了一下,很快想起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他径自使力把人拉过去。   待站到这会儿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叶枫枫面前,他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道:“阿盼,我不是在逞强。”   他抬起视线来看了看脸上还带着隐怒的萧锦,和不知道面色吃惊复杂但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冶震,便低下头去,接口说道:“而是我接下来要跟师父他们说的事,不适合你在场。”   燕盼诧异,他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听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委屈起来,她自己的事什么都没瞒着他了,现在要轮到他瞒着她一些事了吗?   看着她渐渐红起来的眼睛,池熠立刻意识到刚才他的话给她造成了误解。   但现在……池熠看看面前叶枫枫愈发迷茫的眼神,又看看萧锦已经不耐的神色,叹了口气,欺身上前吻了吻她的红眼睛,轻声说:“别多想!不让你听,只是因为这是我跟师父之间的私事,我们自己都没厘清楚,才不方便你在一旁。”   他松开她,把她往正震惊地看着他们的叶枫枫那里推了一推。   “乖,你先跟着三师姐出去。”他转头对着叶枫枫说,“三师姐,麻烦你帮我暂时照顾一下阿盼。”   “哦。”叶枫枫已经在用下意识回答他了。   等叶枫枫带着“这好神奇”的心理活动,把燕盼带出书房外,眼看着池熠上前几步,关上了书房的门。   她回过头来,看看反应过来池熠做了什么之后而双颊微红的燕盼,居睿明、庆笑柳双双微笑着的一对夫妻脸,和比她还要震惊得瞪圆了双目上上下下扫视着燕盼的秦浩南。   叶枫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到底是这两只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还是她已经老眼昏花到没能发现这种事了?   燕盼很快便镇定下来,她仔细思考起池熠奇怪的话和坚持一个人面对冶震、萧锦两人的举动来。   私事?还没厘清?会是什么样的事让他不愿意让她在一边听呢?   还有,她本以为师父会是那个跳出来反对他们的,结果却是大师兄,师父似乎很震惊,但直到她走出书房他都只是紧盯着池熠的背影眼都不眨一下,她刚才出来之前回过头去看了好几眼,都是这样。   燕盼有些疑惑了,一直致力于让他们两个各自嫁娶的人一直是师父,而大师兄一直只对池熠催得紧,却对燕盼的婚事全权交给她自己决定……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件事来——萧锦一直很想要池熠将来的孩子认他为师,通过这样的方式把炎城城主之位在他自己之后传给池熠的孩子……这个渴望,好像还不比师父这个真正的冶家血脉后代来得少……   而后又是另一件事,十年前池熠就说过,师父因为担心弟子为了城主之位在炎城发生内斗,所以本打算一生只收一个弟子,后来还是因为从萧锦到文轩六人特殊的经历,又确定他们六人感情极好,绝不会危害到炎城,才破例一下子收了六个。那后来……为什么又会为池熠破例?而她自己,她后来也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池熠的请求,才让冶震再一次破例收了她做最后一个弟子……   还有那个蒙面领头人说的话,他说外面一直有传言,冶震想废了萧锦,让池熠来继承城主之位……   当年才六岁的池熠回到泷城城主府,池城主在看过他体质后却把他送来了其他五城中关系最差的炎城城主府……   燕盼匆匆上前跟叶枫枫说道:“三师姐,我有话跟你说。”她见了见好奇地看着她的秦浩禹等人,“我们单独说吧。”   叶枫枫想了想,把她带进了她与萧锦的院子。   “三师姐,我们的师娘是什么时候过世的?”燕盼也不知道自己在求证什么,她只是迫切地希望能有一个答案。   叶枫枫刚消化完这件又惊又喜的事对她的冲击,就听到燕盼问了这么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但是见她脸色这么严肃,她还是认真回答了她:“师娘在我和你大师兄成亲之后没到一年就过世了。那时候她拖着病体参加了我和大师兄的结婚仪式,我还记得她走之前还遗憾等不到徒孙出生了。只可惜到了现在城主府还是没有孙辈出生。”   想起自己重伤之后彻底绝了子嗣缘,叶枫枫平时再大大咧咧不由伤感起来。   燕盼却无暇顾及她的感受。池熠今年四十了,萧锦今年是九十岁,他与叶枫枫在二十多岁时就成亲了,师娘就是那个时期过世的,这中间怎么算都差着二十多年的时间差距……   “那师娘生前和师父感情好吗?”她快速问道。   叶枫枫疑惑地看着她,反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燕盼微微滞了滞,索性有些模糊,又带着她自己才知道的义有所指问道:“师父收养大师兄的时候,师娘还在世,他就不担心以后师娘还会为他生下亲生的孩子吗?到时候,收养的弟子与亲生的儿子,那不是很难选定继承人吗?”   按照玉鸣大陆的行事法则,弟子与亲子是有一样的继承权的,发生相争的可能性很大!   叶枫枫却没多想,她笑笑说:“那是你不知道当年的情形。”   她把燕盼拉进屋里,两人落座才缓缓说起来:“在我的记忆里,师娘是个温柔的人。她与师父的感情,我们是小辈不好多说,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的感情不是不好的。只是冶家传承了三十四代从未断过血脉,却在师父这一代断了,所以师娘一直因为这件事感到很内疚,压力也一直很大,忧思过重也让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我们几人被收养之前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垮下去了。”   “其实师父是个博爱无私的城主,对继承城主之位的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这件事也并不是师娘想象中的那么在意。他劝过她多次,但没多大用,后来也就没多说什么了。那时候师父已经是个七级魔能者,而且已经触及了八级的壁垒,所以他放弃了生育自己的子嗣,转而从玉鸣大陆各个地方寻找合适的继承人,并在几年之后找到了你大师兄。”   她说着,想起来丈夫在书房里那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拍拍燕盼的手背安慰说:“你跟小熠的事,只要你们自己想清楚了,就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哪怕你大师兄也一样!别担心哈~你大师兄不同意又怎么样?还有我呢,三师姐支持你们!”   燕盼扯着嘴唇笑一笑,心思却还她刚才说的话上。她家三师姐大概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对长辈的感□□不好直言太多,但她的话透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她判断了。看起来师父跟师娘的感情只在相敬如宾而已,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否则师娘恐怕不至于自己想不开到郁郁而终的地步。哪怕有夫妻之情又怎么样呢?在二十多年过去后又还剩下多少?她所知道的炎城城主冶震,一直是个全心全意对炎城百姓负责、反而对儿女柔情不会过多在意的人。   “既然你今天问起师娘的事了,那我索性跟你把宁家的事也说说清楚。”叶枫枫看她脸上神色不好,还以为是萧锦的反对让她心里难受,打定主意要跟丈夫“好好沟通”之余,便打算赶紧歪个楼。   “宁家?师娘的娘家?”燕盼有些奇怪,她听说这个宁家只是个小家族,早就不在炎城待着了。   “那个宁家现在哪儿还有城主亲家的格调?!”即使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叶枫枫说起来还是一肚子气。   “六大城的城主夫人一般不会出自大家族,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燕盼点点头。她知道,除非是这个家族对城主之位一直坐不稳,才会需要与强大的家族联姻,以期联合打压其他的家族。否则,给自己找个强大的亲家,弄得人家有机会插手城主府内务,那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每个城主家族对继承人的妻子人选,都不会愿意找上势力大的魔能大家族。当年还在世的老城主和现在的师父都是能干的人,炎城内部也很安稳,不需要找大家族联姻。   “宁家把族中的女孩子嫁给师父的时候,就是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当年老城主为师父相中师娘,主要就是看中她性格温柔,不会弄权,又分得清好歹。事实证明,师娘的确是个合格的城主夫人,只是运气不好,没个一儿半女才早早过世了。”   “但宁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开始宁家也还算安分,但后来却渐渐嚣张起来。仗着是城主夫人的娘家,在外面惹了多少事!后来老城主和师父看在师娘的份上,只是把宁家教训了一顿,把他们的势力削减一番就放着不管了。”   “本来以为这么一来宁家总该乖下来了吧?谁知道没过几年又生事了!”   燕盼渐渐被她挑起了好奇心,主动问道:“他们干了什么?”   “他们想把家族里一个辈分比师娘低了三辈的女孩子送来给师父做妾室!”   “啊?!”燕盼傻眼了,她从前看电视剧,觉得姑嫂同侍一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如今这个辈分足足低了三辈的……   “更无语的是,这个女孩子,从前在师娘病重的时候经常进城主府来陪她说说话,有时候还一住就好几个月,一口一个‘曾姑祖母’喊得亲热得很,孝顺师娘孝顺得不得了。当我们所有人都还以为宁家也不是全家都那么没品的时候,结果却发现她是为了接近师父才来得这么勤快的!”   燕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师父……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他家师父虽然看上去是个中年美大叔,但只要一想到他已经快两百岁了,燕盼就觉得差距好大!   叶枫枫无语地看着她片刻,跳起来死命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她哪儿是真为了师父?!如果师父不是炎城城主,她哪里会多看师父一眼?!”   燕盼被她戳得歪了歪身体,赶紧讨饶。   叶枫枫鄙视了一会儿燕盼的单蠢,就接着说道:“师娘知道她的心思之后,气得大病一场,就不再让她进城主府来了。后来师娘过世,还没下葬呢,宁家居然就带着她上门来,‘毛遂自荐’要给师父做继妻。不要脸!”   “他们还没死心?!”没良心到这种地步,脸皮厚成这样,燕盼真是开了眼界了。   叶枫枫撇她一眼,说:“权势动人心。那个女人还喜欢做美梦,她说的话我被恶心得至今都记得。她说她身体好,绝不会像师娘那样病歪歪的,一定可以为师父生下子嗣来。她还真敢想!——那时候师父都八级了,是几乎完全生不出孩子来的高级魔能者了,玉鸣大陆上万年来成为高级魔能者后还能生下孩子的人,寥寥无几!她还真是异想天开!”   燕盼听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起来。是啊……只是“几乎完全”而已,而不是绝对的“完全”……   ☆、不知道?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师娘”的娘家本来取的是常家,但是跟“常叔”有点重复了,改成了“宁家”。   p.s.我的红包一个都没送出去~~(╯﹏╰)b   &其实我前面真的埋了很多伏笔暗示师父的身份哒~~像女主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皮皮对师父的感官就是其中一个哒~~   城主书房里,气氛一直冷凝着,三人谁都没开口。   池熠踱回椅子边坐好,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这么静静地等着。   萧锦这会儿也冷静了些,他顺了口气,才半是规劝半是命令地说道:“小熠,五师弟他们夫妇你也看到了。当年两个人都是到了五级才结的婚,甚至比现在你跟小师妹的情况还好些,我们都以为他们两个生子的可能性不会小,结果呢?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两个人在过日子。城主府这边的人也好,五弟妹那里的长辈也好,这些年给他们想了多少办法?弄了多少调理身体的药来?小师妹是不错,但是你们两个不合适。不出三年她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中级魔能者,到时你们的子嗣怎么办?还不如趁着你们现在感情不深,各自分开,找个更合适自己的伴侣。”   萧锦方才生着闷气,没有仔细留意到池熠跟燕盼说的悄悄话。但冶震却听得清清楚楚,从他坐上炎城城主之位起,叱咤玉鸣大陆近百年时间,从没一刻像现在无措得这么坐立不安过!   “大师兄,”池熠静静地看着萧锦,郑重地说道,“我和阿盼已经订下了同心契约。”   池熠说的很平静,萧锦却是面色大变,他急急地行到他面前,惊怒交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池熠面色平静,重复道:“我跟阿盼,已经订下了同心契约。这一辈子,都没人能分得开我们。”   萧锦拳头握得死紧:“你哪儿来的阴阳两生果?”   阴阳两生果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由于它特殊的效用,不是有心人不会用到它,使得它更加的可遇而不可求。即使如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没几年恐怕也找不到一对。   “我问六师兄要的。”事实上,他很诧异六师兄居然没跟其他人说这件事。   当初,他急着在自己的身体好得差不多时,就与燕盼订下同心契约,就是担心城主府中冶震和萧锦两人反对,担心他们甚至还可能会派人千里迢迢来阻止。至于三师姐等其他人,他们不知内情,却不是什么隐患。   六师兄没多说,那就更好,反正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要打消面前这两人的怒意,就什么事都没了。   “六师弟?”萧锦一滞,他也想起来了文轩的往事,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准备的阴阳两生果。萧锦不禁喃喃自语:“他居然把这个给了你?”   半响,萧锦道:“既然你跟阿盼已经是这样的关系,我不会再反对你们。”   池熠一喜,刚露出一抹笑容来,却听到萧锦接着说道:“但你必须生下可以继承城主之位的孩子来。小师妹如今是四级,的确还有希望,但假如她到了五级之后,还没有孩子,那么你得再接受两个妾室,人选由我和师父来决定。”   “大师兄!”池熠大怒,“我尊重你、敬爱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左右我的人生!或者毁掉我一生的幸福的!”   萧锦怔住,印象中池熠从没这么大声地跟他说过话。   池熠赤红着双眼,他转头对着冶震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池熠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失望,失望到他喊一声“师父”都觉得勉强起来。   冶震被他犀利质问的眼神盯得说不出话来。半响,他转头望着终于觉得不对劲了的萧锦,开口说了三人关在书房里之后的第一句话:“小锦,算了,别逼他了。孩子……有或没有,都是命中注定的。”   冶震疲惫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就像他当年那般,七级之前任凭他怎么求子,就是求而不得。等到了八级了,也已经收养了弟子,对这个弟子还十分满意的时候,却偏偏有了一个亲生的孩子……还是他真心所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儿子……   冶震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他刚刚得知那个他唯一动心过的女人的死讯,同时又得到了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的消息。痛苦与喜悦交织之下,让他忘了在城主府中他亲自选定的已经年近六十、早就可以独当一面的继承人。   直到他把儿子接回来,已经赢得了城主府上上下下的认同和尊重的弟子,尚是个六岁稚儿的亲子,两个站在一起,他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隐患。他想起了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麓城,一百多年前的麓城就是因为城主亲子和弟子为了争城主之位,才内斗得把整个麓城拖垮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此刻的冶震只觉得无力到了极点。   “我母亲……”   冶震听到他提到那个他默默想念了很久的女子,浑身一震,池熠不忍再看他。   “她从未想过池城主会把我送来炎城,所以她在临终前就告诉了我一切。为的,就是怕我人小,不懂看人脸色,在泷城城主府犯到池城主的忌讳。她还特意叮嘱我,叫我在池城主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露了痕迹。”   那时候他还小,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直到他长大了,才明白过来母亲的意图。   池城主是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生父是谁,这显然让代代与冶家为仇的她接受不了,所以她大怒之下把母亲贬到了那个海边小镇。   而母亲呢?她在临终前给池城主送了信,让池城主把他接回去。但她又怕池城主还在忌惮他的生父,再加上他那时也还不懂事,极有可能在无意中做些什么事让池城主联想到他的生父,弄得她对当年小小的他更为不喜,连带着让他在泷城城主府的日子不好过。   所以她才会在她身体开始变差时就反反复复地跟他强调:等他回到泷城,不能主动提起跟炎城有关的任何人和事,若是碰上炎城的事就躲得远远的,尤其炎城城主冶家的事,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到他开始懂事的时候,母亲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关于泷城、炎城的恩恩怨怨,又告诉了他他的生父就是现任炎城城主。   他的亲生父母两方分别位属两方相互仇视的阵营,有比这更尴尬的身份了吗?当时还小小的他其实对这些都懵懵懂懂的,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和父亲不能在一起。只是见到每回他这么问母亲都要伤心一阵子,这才再不问了,而母亲说什么他就照着做什么,这样母亲就能开心好久。可惜……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听话,母亲还是丢下他一个走了。   中间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直到好几个月之后常叔才来接他回去。然后,他又在懵懵懂懂间,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被这个父亲接到了炎城。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相认?”冶震痛心地问道。   他想起来,当年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做出了把亲子一并收为弟子、继承人选不变的决定。   那时候他还庆幸,庆幸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连池熠自己都不晓得,庆幸池飞凤把这事甩了手,让他自己来告知儿子的身世。所以他可以有选择,可以瞒着儿子关于他自己的身世,这样池熠就可以以他第七个弟子的身份简简单单地生活在炎城,将来他可以不至于……怨恨他这个生父,怨恨他剥夺了他该有的地位和尊荣。   谁能料到,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池熠平静地看了冶震一眼,眼神平淡无波,只轻轻道:“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紧抿了抿唇,“哪怕我说了,你还是不会改变你的决定。既然我这一生都只能做你的弟子,那又何必说破?”   冶震一震,他问自己,即使他知道了池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半响之后,他得出一个悲伤的结论:是的,他还是会这么选择。因为他是个优秀的城主,却无法兼顾做一个同样优秀的父亲。   冶震对池熠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亲生儿子,甚至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比他自己更为了解他。   萧锦已经如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般,待在一旁。他想补救似的说些什么,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禁后悔起来,今天他为什么失心疯似的说了那些话,甚至还说了要给池熠纳“妾室”?!否则,好好地说,又怎么会把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   在萧锦的欲言又止中,池熠心底的情绪已慢慢收归起来,他对萧锦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师兄,既然师父已经表示不会再干涉我的事,你要反对那也是你的事。至于我要不要听,那是我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你到小师妹面前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伤她的心。将心比心,要是有人到三师姐面前说你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又是什么感受?孩子的事情我已经跟小师妹说好了,没有也无所谓,至少我会和她一起白头到老,同生同死!”   说完,池熠站起来,朝他们微微颔首,不再看二人的脸色,就转身出了书房。      ☆、安稳      池熠出了书房,径自去燕盼的小院里寻她。   到了那里,却没见着她的人,他又去了小花园,只在那里见到了正在小湖里嬉戏的皮皮和冰矖。   池熠皱着眉头想了想她还会去哪里,片刻之后,便转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果然,她正呆呆地坐在他小院门口的石阶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正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连他走到她身边都没留意到。   正在扮演思考者的燕盼突然之间被一股力量打横抱起,立时吓得魂不附体。她惊呼一声,要不是立刻就闻到来人熟悉的气息,没准儿真的差点儿一拳打出去,虽然她的拳头在这个高手如云的城主府可能只能打到七岁以下的小孩子……   燕盼拍拍自己的胸口,又狠狠捶了捶他的,说:“你能不能以后别这么吓人了!”   听着她娇声的埋怨,池熠原本闷闷的胸口,如呼吸了最新鲜的空气一般,顿时通畅起来。   他低头“吧唧”一声,狠狠地亲了她脸颊一口,收紧双手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人儿,连这样小小的事,都能让他立刻开心起来……   燕盼被动地贴在他心口上,本来想出口的埋怨却在听到他如鼓擂的心跳声时,暗暗吞了回去。   她默默收紧圈住他脖子的双臂,任由他抱着她进了院子,一直抱到他院子里的一把大摇椅前。池熠连人抱着坐了下去,把燕盼安置成横坐在他腿上的模样,然后揽着她往后倒去,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摇椅上。   摇椅随着他带着她躺下来的力道慢悠悠地前后摆动着。   他是舒服了,却换成了燕盼的身体被扭得难受的很。   她窸窸窣窣地动着,想把自己的身体放置成舒适的位置。可惜池熠把她揽得很紧,基本无法动弹。甚至不知他怎么使力的,身下的明明是个摇椅,却在她动作着时停下了摆动,便愣是一动都没动过!   燕盼只得又捶了他一次,可怜兮兮地说:“这样躺着我很难受,你先放开我一下。”   池熠挑眉:“有什么好处?”   燕盼无语,她本来以为他现在该是一副很难受很失落的样子呢。连带着她刚才也难受得紧。结果现在发现他还有心思耍流氓,那是事情不大吗?   可刚刚她明明看见一向安之若素的大师兄这么生气,又怎么会轻易松口答应他们的事?   燕盼再一次仔细看看池熠的神色,的确看不出什么……可是这会儿,越是看不出什么,越是让她担忧……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忧虑,池熠也渐渐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随后移开了与她对视的眼,也不再说什么。   燕盼更是心疼了。她看了看院子门口没什么人,这才把手撑在他胸口上,爬上去一小截距离,虔诚地在他嘴角上印上一吻。   一吻并不长,很快燕盼就退开了,在池熠望回来的目光中,她糯糯地开口:“好处你收到了,可以先放一放了吧?”   池熠失笑,伸手把她拉下来,深深地吻住她,辗转许久,才在她快呼吸不过来时松开了她。他抵着她的额头,两片唇瓣几乎是贴着她的轻声说:“这才是好处呢。”   他又伸手捏捏她鼓起来的脸颊,又用了一个字评价她:“傻。”   燕盼不服,却见他松了手,懒洋洋地对她说:“不是说这样躺着不舒服吗?赶紧躺好吧。”   燕盼要反驳的气势顿时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横放在他膝盖上的双腿,不甘不愿地起个身,调整一下才重新躺在了他身边。   这摇椅倒造得很宽大,两个人躺在上面仍是刚刚好的。   池熠伸手把她拉过一些来,把她的脑袋安置在自己胸口枕好才作罢。   摇椅重新前后晃动起来,燕盼以前不喜欢这种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现在躺在他怀里,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两人静静相拥了许久,就在燕盼被这温馨的气氛渲染得昏昏欲睡时,却听得池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盼。”   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在指腹触动头皮时引起一阵痒痒的感觉,一直痒到了她的心底。“你就没什么问我了吗?”   燕盼心中说不清是为他柔软还是酸楚,她用手掌摩挲了一会儿他胸口的衣襟,声音轻柔地说:“我想我猜到了一些。”她顿了顿,撑起自己的下巴,与他对视,认真地问:“你想说吗?”   池熠并没有任何惊异,他的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笑意。原来当他真正放下自己的心结,再来看待这件事时,还是可以从中找到许多他从前从没发现过的乐趣的。   池熠情不自禁地把她圈下来亲了亲,笑眯眯地仰头看着蓝天,问道:“你先说说,你猜到了什么?”   燕盼多看了他几眼,再三肯定他不是强颜欢笑,甚至整个人待着仿佛解脱了什么的轻松,这才放心趴了回去,口齿清晰地说:“在你告诉我你母亲的身份的时候,我就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是池城主最后的血脉了,她为什么会把你送到了炎城来。直到今天你把我劝出书房时说的那句话,才让我突然醒悟了过来。——能让池城主放弃你跟她的血缘的原因,只可能是另一层更亲近的血缘了吧?再联合其他一件件、一条条,就都能说得通了。”   池熠扶着她如丝的黑发,才幽幽地说:“你的猜测是对的。”他慢慢地将母亲生前叮嘱他的种种、他如何从泷城来到了炎城的事,一点一滴地叙述给她听。   燕盼只觉得心里发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伸手尽自己所能抱紧了他。   “至于池城主把我送来炎城,血缘的确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觉得愧对我母亲,才无法面对我。”   “嗯?”燕盼稍稍抬了抬头看他,“为什么?”   池熠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才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这也是后来常叔告诉我的。当年煜城城主称帝,母亲在一次战斗中受伤,又中了毒,由于伤得太重的确已经无药可医,只能精心养着,怀着我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但母亲当时并没有告诉池城主她身体的暗伤,池城主又脾气暴躁,一气之下把她贬到了条件恶劣的临武小镇,后来又抹不开面子让她回来。最后母亲的伤在艰难地生下我之后恶化得更快,才让她早早就过世了。所以,其实不光池城主感到愧疚,就连我,也是加快了我母亲死亡的凶手之一。”   听出他语气中的伤感,燕盼蹿起脑袋来,忧心地伸手握住他的。她咬了咬唇,最终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谁都没有对错。”   池熠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才说道:“我都明白。只是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感情上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她轻轻地说:“以后,我陪着你。”他难受的时候,也有她陪着一起。   “嗯。”池熠发出一个鼻音,把她收紧在自己怀里。“下次,我带着你一起去祭拜她。”   “好。”燕盼突然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当他把她抛给皮皮和冰矖,留下自己一个独自对付那两个实力暴涨的蒙面人时说的话,他当时说想把她带到……面前去?指的就是他母亲吗?   疑惑上来了,她便直接询问了出来。   池熠回想了想当时自己在怎样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只想着再如何也要让她活下来,所以他把她抛了出去。   他顿了顿,才说道:“当时,其实不止是母亲,我还想让……师父好好看看你,用另一种身份,另一份眼光。”也是那时他潜意识中的想法,让他无法欺骗自己——哪怕他明面上对血脉之情再怎么淡然,始终无法戒除对亲生父亲的孺慕之情。   燕盼心里一楸,她近乎呢喃地说着:“为什么?他不认你?”   他们两人,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池熠已经甩掉了脑中的情绪,他只实事求是地说:“为了炎城的安稳。你应该知道一百多年前的麓城,是怎么亡的?”   池熠一说“麓城”,她就明白了。   麓城城主一生妻妾无数,却没有一儿半女,最后他死心,收养了一个弟子,预备栽培成下一任城主。没料到三十年之后,他的一个妾室却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此时弟子已经晓事,羽翼渐丰,他向麓城中的魔能大家族许以利益,笼络了大半势力。再加上麓城城主的亲子无论魔能天赋还是治城手段,都比不上这个不是亲生的弟子,即使城主有心压制弟子抬高亲子,双方也只是势均力敌。就这样,两方斗得你死我活,不到二十年,就把麓城弄得乌烟瘴气,也给了当时的其他七城机会,最后一举瓜分了麓城。从此麓城消失在人们眼前,当时玉鸣大陆的格局就从八大城变为了七大城。   光是看故事的前半段,与冶震、萧锦、池熠三人多么的相似!   但燕盼还是气愤不已。“就是因为这个?!……”所幸她理智还在,没有再说下去。“你不是那个没用的麓城城主的亲子,大师兄也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麓城弟子?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池熠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她又呼吸平稳地安静下来,他才说道:“阿盼,其实我不觉得他做错了。在我本来就没想当上一方霸主的时候,这样的安排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况且我那时还这么小,即使他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哪怕大师兄也退让了,我也一样坐不稳少城主这个位置。”   燕盼“嗯”了一声,却又想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师父是这么想的?”他母亲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个,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以为池熠会被留在泷城;而他自己,他虽然聪明,但绝对没有精明到在六岁的年纪就察觉了冶震这么复杂的心思。要是换成了精明善谋的大师兄,那还有可能。   池熠捶目。“因为在我到炎城的第二天,他把我叫去书房,翻开麓城城灭的那一页,问我我若是麓城城主,若是早知偏心亲子的情况下会为麓城带来灭城之祸,那还会不会坚持要亲子登上城主之位。”   他抱紧了她。“所以我那时就知道,他不是更喜欢大师兄,而是他更偏向炎城,不是我这个亲生的孩子。所以我告诉他,麓城城破了,那位麓城城主不光没保住亲子,连自己的城主之位都丢了。”   “阿盼,其实做出这个决定的,不光是他,我自己也同样是。”   ☆、无题      燕盼伸手抱紧了他,只听得他黯哑的声音:“他当时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所以其实他也曾犹豫不决过,否则也不会找出了麓城这个实例,来试探我的想法。我的出生本来就不光彩,又何必再给他添一桩麻烦。”   燕盼心里一紧,她没想到池熠还会有这样自卑的想法。按照玉鸣大陆的法则和习惯来说,池熠不是婚生子,也不是合法条件下的妾生子,而是实实在在的私生子。私生子在玉鸣大陆,的确是最不能为人所接受的身份。但他的生父却非同凡响,不但是唯四的九级魔能强者之一,还是一城之主。跺一跺脚,别说炎城,就是整个玉鸣大陆也得振上三振。   这时候她该怎么安慰他?燕盼揽着他手足无措起来。   这种时候,要是狗血电视剧里,一般要出现的台词应该是“爱情的结晶”、“真爱永恒”之类了的吧。但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说这种脑残话!   “七师兄,你的真实身份,在城主府只有师父和大师兄知道吗?”   她实在无法想出什么安慰他的话来,只好歪楼了。   池熠抬起头来,听看面前这个小女人蹩脚的转移话题的话语,心里软了一软,缓了口气顺着她的话答道:“我能确定的只有他们两个,我猜当年师父之所以告诉大师兄,是因为他突然破例收了我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弟子,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恐怕大师兄也会怀疑是否师父对他不满才重新收了一个弟子的。那还不如将所有事情和他的决定坦然相告,一来以大师兄坦荡的个性,他不会不同意接受我;二来师父应该也是打了让他以后多照顾我一些的主意。大师嫂从小也比其他人都照顾疼爱我,但我不清楚大师兄是否告诉过她。”   “哦。”燕盼想了想,“那你说服他们同意我们的事了吗?”   她出来前,大师兄明显是不同意的,但师父可能是段数比他们高太多,她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池熠“嗯”了一声:“你别担心了,我已经跟他们说开了。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既然知道我是一早知道却接受了这个弟子身份,哪怕是为着补偿我也不会再为难我们的。”   燕盼静默,她明白他是为了她,才这样利用了冶震和萧锦的愧疚之情,让他们对他们两人的婚事无话可说。   她有些心疼他,抬起头哽咽地对他说:“七师兄,我会对你好的。”   池熠注视她片刻,才抿了抿嘴说:“你说话算数?”   燕盼郑重地对他点点头。   “那阿盼……我们再等一个月,要是一个月内师父还没给我们办婚事的话,你就当我在回炎城的路上没跟你说过那番话好吗?”   燕盼迷茫了眼。“什么话?”   池熠看她信任而晶亮的眼神,“咳”了一下才说:“就是你问我我身体有没有毛病之后,我说的那些话。”   燕盼回想了一下,等明白过来他指的什么事后,脸蛋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看她恼羞成怒起来,池熠立刻双手揽住她,接口道:“你别恼,我也不想言而无信的!”   燕盼瞪大了眼睛看他:那想反悔的人是谁啊?!   池熠苦笑一声,露出些可怜兮兮的眼神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们很容易就能过关的,到时候我最多就再忍上十天半个月就行。谁知道,他们会反对呢?”   燕盼无语。她本来以为他就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根本就是觉得时间上没差多少才忍让的……   “现在的情况,师父那里,我估计他最多就是不见你。但大师兄……可能接下来他不会对你有好脸色。他们二人不会再反对我们是一回事,但什么时候松口我们的婚期,我是真不确定了。”   燕盼皱眉,虽然有点儿道理,但是……“你很想?”   池熠翻过一个身,把她压下身下,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说:“阿盼,你要相信,当我不想的时候,才是你应该担心我的身体的时候了。”   燕盼恼怒地拍了他一掌:流氓!   眼看燕盼还想要再一次地拍下去,池熠伸手捉住了她的双手,既不会弄疼她但她又挣脱不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池熠投降地说,“其实也是刚才在书房中大师兄的话提醒了我。”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阿盼,其实以我们俩的年纪和等级,孩子的事不是完全没希望的。你的年……身体年纪还只有二十三岁,等级更是不到五级,受孕的几率很高。”   燕盼咬了咬唇,瞥了他一眼:“可是你已经七级了。”   池熠点点头。“但我才刚到七级,而且我只有四十岁……”   燕盼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喷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池熠眯着眼,危险地问。   燕盼窝进他怀里抖了好一阵子,才钻出来做出投降状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说你‘只有’四十岁……”她在“只有”字上加了重音,然后又忍不住埋进他怀里偷笑去了。   池熠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为什么笑了。按她告诉他的说法,她原来那个世界没有魔能者,全部都是普通人,人类的平均年龄在七八十岁左右,“四十岁”其实已经过完半生了。不像在玉鸣大陆,像他这样四十岁的七级魔能者,绝对是万里无一的!虽然他的七级其实是“作弊”得来的……   池熠又无奈又包容地拍了拍怀里她抖个不停的身体,直到她笑够了,池熠才把她拔出来,问道:“不笑了?”   他的眼神很严肃,燕盼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点点头。   池熠颔首。“听着,我刚到七级,但我的年纪与我的魔能等级其实很不对称。”这次他不说他年纪小了,“以我目前的心境,晋升七级已经勉强;要晋级高级魔能者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预计未来我停留在七级的时间一定会比已经是高级魔能者的二师兄长上很多,在这几十年里我会压制魔能的提升,用来提升和稳固心境。你明白吗?”   随着他的话语,燕盼也渐渐郑重起来,听完他的叙述,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情况。他的魔能之所以会提升得这么快,龙燚草绝对是功臣中的功臣。但可谓成也龙燚草、败也龙燚草,他太年轻,远远没达到足以成为高级魔能者的心境。所以在别人拼命提升魔能的时候,他却刚好相反,他需要拼命压制魔能,不让它提升得太快,让心境无法跟上。   只是,是谁这么恶毒地喂一个孩子吃下了他根本承受不了的龙燚草呢?燕盼望着专注的眼神,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便压下了询问的欲望。   燕盼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虽然已经七级,但你才四级,加上我们两个的年纪都还小。所以,阿盼,假如你想这辈子当母亲,拥有自己的孩子的话,不是没有希望的。师父到了八级还能和母亲有了我;五师兄夫妇如今都已经是七级魔能者了,他们都还没放弃。没道理魔能等级和身体条件更好的我们要放弃!”   “只是我不清楚,你是否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血脉?”   燕盼皱皱眉头,低着头想了许久,才说道:“我想要,但我怕。”   “怕你的身份暴露?”   燕盼点点头。“嗯。我怕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连累到将来的孩子,还有你……”   池熠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呢喃地说:“不会有事的,咱们都谨慎一些,这件事就不难。”   等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池熠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阿盼,假如你这么想要孩子,那就得趁早制造孩子啊,不然咱们俩越老,你的等级越过五级,那希望就越渺茫啊。”   燕盼原本深深感动着的心绪一滞:……他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说这个?   ————————   池熠担心萧锦不会对燕盼有好脸色,但事实上——从第二天开始,萧锦就没那个功夫对她摆脸子了。   第二日一大早,池熠收拾完自己,就志得意满地出发去隔壁院子里找燕盼。   等看清那个独身立在燕盼院子前的熟悉背影,那是……   池熠双眼一眯,他立刻上前走到那人面前。   “大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虽然两人昨天闹了些不愉快,但池熠还不至于就不能坦然面对萧锦了。只是他还是希望萧锦不要再插手他的感情事了,他也不允许他把脑筋动到燕盼身上去。   只是看萧锦眼皮下淡淡的青影,就知他该等了很久了。难道他是一大早就来堵阿盼的?池熠想到这里,心里就一沉。   萧锦见他脸上露出的隐忧,显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淡淡地说:“我不是在小师妹,我只是在等你三师姐。”   池熠奇道:“三师姐这么早就来找阿盼了吗?”   萧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抿着唇不再多言。   池熠想了想,昨晚燕盼就告诉了他三师姐是支持他们的,那显然现在的情况不会是这夫妻两个同时来阻挠他们或劝说阿盼放弃他的。而且假如他们夫妻俩这么早就来找燕盼,那也不会是一个在里面一个直直地等在外面的,就是阿盼也没这个胆子把未来城主关在院子门外啊。能把萧锦关在外面的,就只有……   果然,就听得萧锦力图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跟你三师姐闹了些矛盾,她过来找小师妹了。”   池熠突然灵光一闪,惊道:“大师兄,你不会是昨天晚上就跟三师姐吵了架,一晚没睡地等在这里吧?”   萧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是默认了。   ☆、争吵      昨天燕盼就应了池熠的请求,要是一个月之内城主府不给他们办婚事,他们就自己去府外寻个地方,简单地操办一个仪式。这是池熠后来提出来的,只因他不想她就这么无名无分地与他走到一起。   其实玉鸣大陆在婚姻观念上与燕盼那个世界基本一致,只是允许五级以上的魔能者可以配对多个伴侣。背景简单一点的男女,随时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结婚、离婚,但若是有着悠久传承的魔能家族里,涉及的事情太多太杂,就不是那么自由了。   池熠与燕盼虽说是炎城城主的弟子,但在炎城未来城主已经确定是萧锦的情况下,他们两人的结合其实并不会涉及到什么利益纠葛了。再加上现在明面上,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婚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所以燕盼几经思考,便同意了他的打算。这一天,本来是池熠与她约好了,要先出府去打听婚礼的规矩,再寻个可靠的地方办婚事,还有置办一些东西。仔细想想,要办的事情很多,他们这才决定先自己一样一样地准备起来,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只是池熠这一大早兴匆匆地来,却始料未及地在门口遇到了怎么都不该遇到的萧锦。   此刻,望着面前萧锦黑沉沉的脸色,池熠心中难掩诧异。   虽说萧锦与叶枫枫两个一静一动,单独拿出一个来看绝对想象不到两人情比金坚的样子。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曾同甘共苦,感情自然不是外人可比拟的。二人平日里相处起来也是相得益彰,就算有了矛盾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从没闹得像这次这样,他家三师姐直接遁入了小师妹院子里,却把大师兄关在了门外。   看来事情挺严重的啊……   “大师兄,你们吵了什么?”才让三师姐甩了你这么大的脸子啊?   提到这事,萧锦心中一闷。他再次恨恨地看池熠一眼,随后便撇过头去,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了。   池熠还以为萧锦还在为昨天的事生闷气,便摸摸鼻子没再管他,只径自推门进了燕盼的院子。   萧锦望着他走进去还不忘把院子大门关好,双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拳头捏得死死的,好一阵气结!   臭小子,都不晓得请我光明正大地进去坐坐,白疼你一场了!   池熠走到燕盼的房门口,正要敲门,却见房门自己打开了,露出一张挂着两只黑眼圈的娇面孔。   他正要问问难道三师姐昨晚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时,燕盼见了是他,赶紧将右手食指竖在双唇前示意他噤声。她做贼兮兮地拿手指往后指了指,然后蹑手蹑脚地关好了门,拉着池熠到了她的小书房里。   刚走进书房,池熠便关心地问:“你昨晚很晚睡吗?眼睛下面都黑了一圈。”   燕盼有气无力地坐到书房的小榻上,摇了摇手说:“别提了,我昨天根本没睡。昨晚刚一睡下三师姐就来了。这一晚上我不是在听她抱怨大师兄,就是开口劝慰她。三师姐也才刚睡下去,然后我就听见你进来了。”   在城主府,如今会不敲个门就直接进她院子的,除了已经在她房里的三师姐,就只有池熠一个了。   池熠坐到她身边,把她扶到榻上趟好,脑袋搁在他腿上,一边伸手给她轻轻按摩太阳穴缓解疲劳,一边声音凝重说道:“他们吵得很严重吗?我进来的时候看大师兄就站在外面,看起来等了一整晚。”   燕盼舒服地哼了声,才说道:“嗯。昨晚上三师姐刚来,大师兄就来敲过门了,但三师姐又把人撵出去了,还不准我去开门。”   “到底是什么事?”池熠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让这对相濡以沫了六十多年的夫妻产生这么大的矛盾。   “说起来他们吵架还是因我们的事而起的。”   池熠诧异,就算是大师兄不支持他们而三师姐支持,也不可能会吵得三师姐负气、大晚上的出走到阿盼这里来啊。   “听三师姐抱怨的时候说的话,原本三师姐只是在反驳大师兄反对我们的事,两人还有商有量,各有各的理由的。后来……大师兄对她说出了……额……他要你另外纳两个妾提高生孩子几率的事。”   燕盼偷偷仰头看了看他,果然见他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面色很难看,他停下给她按摩的双手,握着她的一只手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你生气了。我知道了的,三师姐转述给我听了。”燕盼急忙安抚住他。这才接着往下说:“事实上,三师姐听到这话,也气炸了。她把大师兄大骂了一顿,即使大师兄过后解释他也是一时昏了头才胡言乱语都没让她冷静下来。然后两人一个骂一个解释,不知怎么弄的,三师姐就开始怀疑大师兄是不是怪她无法给他生一个孩子,是不是心里一直对她是有埋怨的。总之,她似乎钻了牛角尖,无论大师兄怎么跟她解释怎么保证她都没无法想明白。然后三师姐就摔门而出,来了我这里,大师兄追过来她都不肯跟她回去。”   池熠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他算是明白,为何刚刚萧锦会在门口这么瞪了他两眼了。说起来的确是因他们的事情起的。   “阿盼,大师兄会这么执着于我的子嗣,其实也是想把炎城城主之位传回到冶家的血脉手中。再加上,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亏欠了我,认为是他的存在才让我失去了父爱。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再加上三师姐现在因为这事跟他闹得这么僵,所以他以后应该不会再为这事盯着我们不放了。”   池熠不想她因为这事跟萧锦就此疏远了关系,毕竟他们师兄妹十年了,为了萧锦的这么一个执念做出的偏颇事,糟蹋了彼此的同门之谊,不值得。   燕盼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拍拍他的手背,说道:“你放心,你的命都在我身上了,我还怎么会和大师兄计较?只是大师兄和三师姐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为着我们的事闹成这样,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池熠点点头,看她眼睛已经困得时不时闭一闭了,便把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自己歪坐在榻上,说道:“你先别想这么多了,补一会儿觉。等会三师姐醒了,我去劝劝她。她与大师兄感情这么深,现在大概只是没想明白,等她平复下来,应该就没事了。”   燕盼乖乖地点头,池熠从旁边拉过一条毯子,帮她盖上,亲亲她的额头,轻声哄着:“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燕盼听话得闭上眼睛。一整晚没睡,她本来就困极,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池熠望着她宁静的睡颜,心里柔软一片。   ☆、症结      “你们都订了同心契约了,他还能有什么理由?!如果他不是发自肺腑地这么想的,怎么会妄图插手你们的事?真是不可理喻!”   此刻燕盼正坐在饭桌前,一边慢吞吞地吃着饭,一边听着她家三师姐大动肝火的炮轰大师兄,时而停下来附和地点点头——要是不点头,她这顿饭恐怕都吃不下去,因为她家三师姐现在还没稳下来,不赞同她的话她就会一直跟她说道着,吃饭都顾不上了。   叶枫枫比她早起来一会儿,已经吃过饭,池熠也适时上前去劝过她几句,奈何她仍是没有听进去。   而另一个当事人萧锦,却没这个时间来慢慢哄老婆了,天亮没多久,他就去了议事厅与各管事商量接下来的事,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议事的时候走心了。   “三师姐,你别生气了。大师兄也是情急之下考虑不周。与你们俩的事也是两回事,他对你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否则这么多年了,他要动什么歪心思还能等到现在吗?”   由于燕盼睡过了头,池熠也早就吃过了,燕盼嘴里嚼着饭没空说话,他便苦口婆心地劝解着叶枫枫。燕盼也在旁边同样点头赞同——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赞同。   只是这些话,燕盼昨晚上已经翻来覆去地跟她说过许多次了,这会儿池熠再次提起来,叶枫枫反驳的话也同样很顺手地拿出来用:“没听过此一时,彼一时吗?他以前是没什么意见,谁知道是不是近几年越来越后悔,越来越嫌弃我这个黄脸婆了呢?如今他都可以想到给你弄几个小老婆了,哪一天给他自己弄几个也不远了。美名其曰:为了孩子嘛!”   这种联想是怎么出来的?池熠心里苦逼,面上却还要十分笃定地说:“大师兄来对你如何,我们都有目共睹。退一万步说,这几年城主府事情这么多,他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了。”   “所以说还是有这个可能性喽!我就知道,假如他真这么为‘大局着想’,我也不是那么死皮赖脸的,随便他怎么搞去,但休想我……”   池熠体验了一把女人心海底针,仍是耐心劝着,好话一句接着一句,他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找出来这么多大师兄的优点了。但每一句都能被他家三师姐反驳回来。   “三师姐,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大师兄可从来没说过要给自己讨小老婆。”   “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没想过呢?”   眼看池熠招架不住,燕盼加快了咀嚼的速度,预备赶紧吃完了饭就上去支援。   “你们两个也太奇怪了些。”叶枫枫看看这一个接一个地上来劝她的两只,“我是在为你们打抱不平诶!结果你们还反过来为那个要给你们添堵的人说话?!”   叶枫枫年纪小时就有一股执拗的性子,虽然活了这么多年并且嫁与了萧锦这个少城主之后,对着外人慢慢收敛了起来,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一开始她只是认为萧锦不可理喻,来找“受害人”小八诉苦来了,没成想不但小八,连小七都没站在她这边说她做得对,反而双双跟她站在了对立面。这才使得她真正犯上了犟,他们两个越说萧锦的好,她越觉得需要争出一口气来。所以无论小七小八说什么话,她总能找到话驳回去。   池熠谆谆地说:“三师姐,说到底大师兄也是为了炎城的继承人考虑,他有他的考量,只是违反了我的意愿。我是生他的气,但只要他以后不插手我的婚姻了,我也没必要抓着这点不放啊。”   叶枫枫气结:“为了炎城的继承人?那他不就更有理由给自己找小老婆了?还插手你们的事做什么?师父看好的下一任城主是他又不是小七你,他何必绕这么一大圈非要你将来的孩子上位?他自己的不是更能服众?”   一听到这话,燕盼惊讶地停止了咀嚼,只呆呆地望了望叶枫枫,然后和同样有着奇怪表情的池熠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两人同时转过去盯着叶枫枫看。   叶枫枫正奇怪为什么小七小八两个同时没了声音,却见两个动作一致地盯着她看,小八的脸颊甚至因为嘴里还塞着许多食物鼓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滑稽。   燕盼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用眼神询问池熠:你不是说她知道吗?   池熠只低头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件事的症结点在哪里。为何他和阿盼两个当事人可以这么爽快地谅解了大师兄的失言,反而三师姐这个枕边人却钻了死胡同。因为他们两个明白萧锦因池熠的身世而来的心结,所以虽然不忿他插手两人的婚姻,却不至于太过愤怒;但三师姐却是从来都不知道的,再加上她本来对自己没有孩子有心结,因萧锦的话起的过激行为,也是因为心里不踏实才冒失起来。   既然想明白了,池熠稍一迟疑便问道:“三师姐,大师兄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这回轮到叶枫枫挠自己的头皮了。“我们在说你大师兄薄情寡义的事,你怎么扯到这事上了?”   萧锦当年就跟她说过,小七来炎城之前刚丧了父母,所以叫她不要提起这些事让他难过,因而这么多年来她从没说过,只一心一意地把小七照顾好。小七名义上是师弟,其实跟她自己的孩子也没差多少了。   一见她的反应,池熠就明白萧锦确实没跟她提过一丝一毫。他带着些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三师姐,你回去问问大师兄我的身世吧。”他抿了抿唇,“等他告诉你了,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怪他了。只是,也请三师姐转告他,炎城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清清静静的,还是请他趁早放弃给我张罗小妾的事吧。”   被池熠郑重的语气唬得一愣一愣的叶枫枫走了,但她也没第一时间去议事厅那里找萧锦,而是回了他们自己的小院。   ————————   且不说当天萧锦如何跟叶枫枫坦白的,这边燕盼终于三口两口地吃完迟了的午饭,她一边跟池熠一起收拾着碗筷,一边问:“三师姐这回可以跟大师兄和好了吧?”   池熠想了想,说:“只要大师兄跟三师姐实话实说,那大概就没问题了。”   “大概?”   “如果,三师姐没生气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隐瞒着我的身世的话。”   燕盼:“……”   这天晚上,叶枫枫却又来蹭燕盼的床了。这回,她还是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来的。   燕盼傻了眼,难不成真被池熠不幸言中了?可池熠的身世事关重大,大师兄瞒下了也算情有可原啊,为什么三师姐还会离家出走?   “三师姐,你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   叶枫枫斜了她一眼,说:“怎么?你赶着跟小七你侬我侬去?”   燕盼一噎,连连摇头。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叶枫枫头一扬,自顾自地把被褥在她床上铺好,然后朝她招招手,说:“小八,来。今晚咱们俩一起睡。”   燕盼磨蹭着上了床。还好她的床够宽大,并排铺了两床被褥也绰绰有余。燕盼还想再劝劝她,却听得她说道:“我这么做,还是为了你跟小七呢!”   “嗯?”燕盼睁大了眼睛,不解地发出一个鼻音。   “你大师兄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只是你跟小熠明明已经签订同心契约了,他却还在白日做梦,妄想蒙混过去。我问他城主府里什么时候给你们办婚事,他居然说现在形势紧张,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空出手来给你们办婚事。我再逼问的时候,他又推给了师父。说什么怎么着也得师父给你们主持仪式才行。”   燕盼听着,疑惑地问:“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她昨天答应了池熠说的一个月期限,如今听到萧锦的说法,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诧异的。再说,反正他们都打算自己操办了,她也不会在意仪式的隆重与否了,只要与她缔结婚姻的人是他就够了。   叶枫枫第n次对她恨铁不成钢地戳戳脑袋:“你怎么就这么心宽的呐?同心契约只能见证你们两人之间私底下的感情,在世人眼里你们还是单身的,自然还是需要一个婚礼来向其他人宣布你们的婚姻!”   燕盼感动地抱上她的胳膊,对她说了实话:“三师姐真好!你放心,我已经和七师兄约定好了,若是城主府给我们办了婚事那就最好。不办的话,我跟七师兄就自己简单操办一个就行了。”她竖起一根手指给她看,“以一个月为期。”   叶枫枫想了想,说:“你们先等等吧。”   燕盼奇道:“等什么啊?”   “我跟你大师兄说,你一天不能光明正大地搬到小七院子里去,我就多陪你在你的院子里睡一天。所以,假如他想让我尽快搬回去,那就赶紧去催师父给你们办仪式。还有,如果将来小七让你独守空房了,那我就继续每晚来陪你睡!”   燕盼:“…… ……” 作者有话要说:  最晚明天肯定能结婚了哒~~大家准备好接红包喽~~   ☆、留言就发红包哦~~      也不知是叶枫枫的威逼奏了效,还是冶震萧锦两人本就不打算再反对燕盼池熠他们,叶枫枫的动作就刚好给了他们台阶。   总之,冶震跟萧锦在燕盼他们面前不见踪影了三天之后,便把两人叫去了城主书房,宣布十天之后给他们办婚礼,一切仪式章程城主府会负责,他们两人只要把新房按自己的心意收拾好,再把自个儿的人准备好就行了。   说完后,池熠被单独留了下来,燕盼跟着萧锦先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踱步回去,燕盼要回自己的小院,萧锦因为要去接这些天一直住在她那儿的叶枫枫,也与她同路。   走到一半,萧锦停下来叫住了燕盼:“小师妹。”   “嗯?”燕盼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她看他的目光一如从前,萧锦突然说不出话来。他顿了顿,才平静地说道:“谢谢你劝你大师嫂的话。”   燕盼笑了笑,轻轻地说了句“不客气”,算是回了他的话。   “你跟小熠的婚礼,时间仓促,恐怕不会很盛大,你多担待一些。”   燕盼难得看萧锦还有这么拘谨的时候,她想了想,吞下了“本来我们预备自己办一个更小的婚礼、还没你们参加的份儿”这样的大实话,只微笑说:“我明白的。现在非常时期,人手也有限。有个正式的仪式就行了。”   萧锦看起来放松了一些,两人边走边聊,在快到她小院的时候,萧锦郑重对她说道:“小熠……从小就苦。你以后多关心他一些。”   燕盼望着他的神态,有心想问问他是否知道池熠告诉了她关于自己的身世,但转头一想,却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大师兄放心,他是我丈夫呢。”   萧锦见她笑起来眯着的双眼,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婚事定下来了,这次叶枫枫爽快地跟着萧锦回去了。   没过一会儿,池熠也回来了。   燕盼把他拉着坐下,问道:“师父说什么了?”   池熠笑笑。“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把事情聊了聊。说开了也好,省得整日惦记在心底,弄得大家都不好受。”   其实从他确定冶震不会与自己相认的那刻起,他就有意识地压制了对父爱的渴望。对当年的他而言,本就是没相处过多久的人,哪怕有着血脉上的羁绊,没有感情的真实交流,又谈何父子情深呢?更何况,还有他与母亲六年的相依为命作对比。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了把冶震当成师父对待,父子之情是有的,但却不会深刻。   冶震那里大概也是一样的。他要以大局为重,这就决定了他不会把自己当成纯粹的儿子看待。   燕盼疑问:“那以后,城主府里,还是一切照旧的,是吧?”   池熠把头伸过去,抵住她的额头,轻轻“嗯”了一声。“不过,你得搬去我那里住了。”   燕盼不服:“为什么不是你搬来我这里?”   池熠歪了歪头,随意道:“行,我搬来这里。”   燕盼倒并不一定非要池熠搬来这里迁就她,只是她高兴他的态度,开心地扑上去奖励了他一番。   但后面几天,两人却发现一个院子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够用。城主府中这一带的院子都是给主子和小主子准备的,大小格局基本相差无几。一个人住一个院子那是绰绰有余。   在这之前,萧锦和叶枫枫、居睿明和庆笑柳两对夫妻合住一个院子也不觉得拥挤。但到了池熠和燕盼这里就不行了,因为前者两对夫妻没一个人是有魔宠的,而池熠和燕盼却一人有一只,还俱是个头大型的魔宠。   本来,皮皮和冰矖都是住在自己主人的院子里收拾出来的一个房间里,除了皮皮刚来时还小,燕盼便让它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池熠和燕盼两个人,再加这两只,都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话就显得太拥挤了。   于是,池熠干脆叫人在隔开两个院子的墙上开了一扇门出来,反正两个院子相邻,就此把两个院子当成了一个大院子用。两人的书房、冰矖和皮皮的房间等地方暂且就不动了,他只管在婚后把自己的东西搬进燕盼的卧室。   不过婚前,这间主卧还是要改造一下,因而燕盼提前搬了出去,住进了原先叶枫枫的院子里。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燕盼在紧张又忙碌的节奏下迎来了自己的婚礼。   正如萧锦所说的那样,她的婚礼不算盛大,酒席上城主府几乎没有邀请府外的任何客人,只有在城主府中的自己人热闹了一番,连她一直十分有好感的二师兄和救过池熠的六师兄都没法儿从丰乐郡赶回来,当然哪怕时间充裕,他们身上担着重任,恐怕也无法脱身。   婚礼不盛大,但却十分隆重。该有的仪式章程一样不少,场面也够可以看的。   玉鸣大陆,魔能者的婚服没有固定的颜色,而是根据个人的魔能属系而定。燕盼身上的是代表着稀有魔能的白色长纱袍,池熠则是代表火系的红色,样式几乎与她身上的如出一撤。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天气炎热的不行,这身婚服在燕盼身上其实有点厚,哪怕燕盼现在身为四级魔能者,身体素质好了很多,也无法阻挡这炙热碳烤着她的身体。   再加上炎城城主府的婚礼仪式的章程极多,她与池熠两个整整一天都脚不沾地的。好不容易到了晚间,她还要与池熠一起去酒席上与人敬酒回礼。   这个时候,她真的由衷感谢她家师父以形势忙乱为由没有大肆邀请宾客,否则要是炎城的各大家族,哪怕每个家族都只来十几个人,恐怕她要应付的人真要多上几番才是。   等到夜深人静,她终于从一天的忙乱中脱身出来,不禁想到:要是她还是普通人的话,绝对没有这个体力撑下来。她穿越前全程跟进过一个表姐的婚礼,那时候表姐虽然也很忙,好多细节要把关。但表姐那时候起码在朋友来时可以跟人家寒暄一会儿,甚至在中午吃完饭后还有一段时间坐在新房里装羞涩跟亲朋好友聊天。哪像她今天这样,每时每刻地像个陀螺似的停不下来,她这还是娘家婆家在一块儿的,都累成狗了。   累成狗的结果,就是她一回到已经被布置成新房的卧室中后,便摊在床上不动了。   池熠起身去打发掉刚刚在这儿闹了一会儿的秦浩禹等人之后,又去看了看冰矖和皮皮,回来便见到自己的新娘一动不动地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毫无新婚之夜女孩子该有的羞涩和娇俏。   他不在意地笑笑,上前去把她扶起来,摸摸她的后颈,果然摸到一片汗湿。   “我放好了水,你去洗洗。嗯?”   燕盼本已经迷迷糊糊的了,这会儿听到可以洗清爽了再睡,又强撑着精神起来,随着池熠牵着她的手走进一门之隔的洗浴房里。里面有一个已满是一汪清水的浴池。   燕盼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更习惯淋浴,玉鸣大陆没有这个,她也不是个生活考究的主,便一直都只是随便端几盆水来给自己冲一冲就好,偶尔要泡澡了才弄个大木桶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被改装过的房间。这个洗浴房原先只是挨着她卧室的房间而已,被她拿来随便堆了些杂物。如今被池熠主持着翻修了下,没成想还修建了这个小泳池,这还是她第一眼看见。   她呆呆地转过去看看他,问:“你要我搬出去就是为了弄这个?”   “嗯。”池熠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以眼神询问她喜不喜欢。   燕盼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往有颜色的方向发展了。这么大的浴池,不单可以装下她一个吧?   果然,等她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的时候,池熠却装没听到,还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我也热了一天了……”   这厮还抓住她的手,往他脸上贴了贴,入手一片黏腻。   燕盼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擦,与他商量道:“要不你先洗?”   池熠挑挑眉,不再多言,却闪电般出手,抱住她整个人往池中一跃而下。   在燕盼本能的尖叫中,两人一并跳入水中。   即使池熠一直稳稳地扶着她,燕盼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呛到了几口水,她气急败坏地捶他几下:“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许突然出手吓人了!这都第几次了?!你……”   池熠稳稳抓住她没什么力道的柔荑,倾身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新婚之夜,谁耐烦听她的小抱怨啊。   燕盼被他紧紧压在池壁上,亲得头晕目眩之际,又被悬空抱起放回了池子边上。   正在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时,池熠咳了一声,轻声说:“池子里不方便。”   燕盼顿了顿,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双颊瞬间爆红起来,她想起身再垂死抵抗一下,很快又被扑身上来的男人镇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题:在这章下面留言就有红包哦~~~   ☆、善变      等两人清洗完了回到新房的床上时,燕盼已经一动都不想动了,只想睡个天昏地暗,只是池熠还有东西没给她。他过去坐在床沿,把她温柔地拍醒过来。   “这是……?”燕盼的瞌睡虫在看到眼前的东西时跑了个一干二净。   盒子里的是一对须弥戒,一大一小,样式相似,只是小的那个上镶上了一颗小巧晶透的晶石。   池熠紧张的情绪在看到她的表情后放松了下来。   “我去查了资料,当年祁烨从头到尾的女人不少,但真正被他放在心上、以夫妻之礼迎娶进门的却只有曦国公主一人。”   “是曦二哥家族里,那个保住了最后血脉的祖先公主?”   池熠脸色发黑,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燕盼瞄了他一眼,对他的坏脸色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你叫他‘曦二哥’?”池熠控诉地说。   他不是滋味的语气几乎弄得周围的空气都发酸起来,燕盼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忍着脑中的黑线,燕盼扒拉上去,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吃他的醋?”   池熠一滞,要跟她说清楚,那就必然要说出当日他在集市跟踪她与曦昭的事,只是这个怎么叫他说得出口?他脑中转过几圈,最终决定以后要好好监督姓曦的那人,不给对方与她过多接触的机会。至于现在,还是转移话题吧。   于是他轻咳一声,说:“先看这个。当初祁烨迎娶曦国公主的时候,就命人打造了一对戒指,圈内还刻上了两人的名字,在婚礼上为对方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他曾说这是他家乡的习俗。这个习惯还曾经被推广过。直到后来祁烨被推翻,这个习惯就自然而然地被取缔了。”   燕盼果然被他的话语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不再对他吃醋的事情刨根究底。   池熠抚上她专注地看着须弥戒的面容,继续说道:“我猜这可能也是你那个世界的习俗。所以,在无法给你一个你熟悉的婚礼的情况下,我想,也许你会喜欢这个?”   燕盼咧开一个笑容,使劲点了点头,一会儿又觉得不妥。“你都说这是祁烨搞出来的,会不会被人联想到什么?”   池熠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说道:“我当然已经考虑周全了。祁烨那会儿,用的可不是这实用的须弥戒,而是纯粹用来装饰的首饰,只是材料及其珍贵。再加上,我也怕会被人联想到他身上去,所以我们的戒指内圈都只刻着炎城城主府的标记,没有我们的名字。况且,玉鸣大陆在祁烨之前就有成双成对的戒指出现过了,也有伴侣双方为示恩爱弄出一对须弥戒来戴的,只是没有在婚礼上为彼此戴戒指的习惯而已。”   燕盼想了想,不得不说他几乎什么都考虑到了,但她还是谨慎地说:“我们婚礼之后就弄出了这么一对婚戒,还是太敏感了。那我们再过个一年半载,再把它戴出来示人吧。”   池熠挑挑眉,有心说这样也小心太过了,但转念一想,她高兴就好了。   只见燕盼伸手取出那枚小号的须弥戒,小心翼翼地仿佛它是个易碎的玻璃,递给他说道:“你帮我戴上吧。”   “不是说过个一年半载才戴上吗?”   燕盼横他一眼。“仪式当然要今天就做全了,明天可以再把它摘下来嘛。”   池熠失笑,听话地接过来为她慢慢戴上。   戒面与皮肤接触的冰冰凉的触感从燕盼无名指上一点点升起,与之相反的是燕盼的心情却一点点触动起来,她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触和安心,原本漂浮不定的心也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忍住眼中突如其来的酸意,燕盼又拿过另一个大一些的须弥戒,同样为他套进无名指中。   她低着头为他戴上戒指,池熠看不见她的神情,手中却被溅到了一滴滚烫的水滴。他双手微微一颤,不再言语,只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打着。   燕盼哽咽了一会儿,便平静下来。穿越十年,她早已慢慢坚强起来,也在时光中学会了如何克制对亲人的想念。   一会儿之后,她把玩着他的大掌,戏谑地说道:“你手上现在有三个须弥戒了,好丑……”   池熠微微放了心,能开玩笑了,那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他举起自己的手来看,原本他就有两个须弥戒,还都在左手上,一枚是套在食指上,还有一枚是中指上的。再加上如今这枚充当婚戒的须弥戒,一只手上总共有三枚了,哪怕他的手指再修长好看,也抵挡不住一股暴发户的气质扑面而来,果然……好丑。   池熠无奈地笑笑,一边正要伸手摘下食指上的这枚,一边说道:“我换一只手戴就是了。”   他可不是她,自己就是空间魔能者,想放任何大型的东西都可以放进本命空间里,他甚至还在她的本命空间里看到过好几块大石头和一堆干枯得没了一点儿水分的柴火,据她自己说还是当年在万寒森林时放进去的,只不过她不缺地方放东西,就一直任它们在那儿了。   还有她手上的那枚须弥戒,虽然也放了一些紧急物品和药剂,但除了偶尔迷惑外人之外,更多的就只是装饰作用了。   “哎哎等等,”燕盼拦住他,“你先不用急着摘下来,把婚戒先收起来吧,免得明天忘记摘了,过段时间再拿出来戴。”   池熠听话地摘了它下来,见她还是十分喜爱地端着自己的无名指左看右看,却不摘下。   “你不是说,要过几个月再戴这对戒指吗?”   燕盼随意地摆摆手。“你的都摘了,那我这个戴着又有什么关系?又看不出来它只是一对戒指中的一个了。”   嘻嘻(*^__^*)……她果然是太机智了!   自觉事情解决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径自躺进薄毯子里,声音迷糊起来:“睡了,累死了……”   池熠:“……”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   幸福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一晃几个月呼啸而过,很快就到了十一月。   燕盼在卧室里收拾着衣物,明天她跟池熠两人就要去万寒森林一趟,去解决池熠身上的阵眼——炙炎丹珠的火毒问题。   前些年,池熠在学会控制身体火毒输出之后,都是一人前往万寒森林的冰寒玉山谷。今年他与燕盼新婚燕尔,还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自然不想分开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最终便决定这次燕盼陪着他一起去。   其实,由于之前那次遇袭,池熠将炙炎丹珠取下后用了很大一部分能量制造出那场爆炸,所以其实他本可以再过几个月才去万寒森林将炙炎丹珠中的火毒滤出的。   只是这几个月以来,炎城与泷城之间的“大戏”已经越来越high了,这一个月来已经发生过两次中小规模的武力冲突,只等着再来个导/火/索引发一场大战了,然后泷城池城主就可以提出“议和”。   又有其他四城时不时的敲边鼓,现在形势越发地不明朗起来,已经不是炎城和泷城一味可以控制得住的时候了,大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所以,池熠再三思索之下,还是决定在炙炎丹珠内的火毒还未真正爆满前就前往冰寒玉山谷,免得真到了计划最关键的时刻他反而因为这炙炎丹珠被耽误得无法帮上忙。   再者说,现在形势这么严峻,各城的魔能者都在战战兢兢地严阵以待时,在这个万寒森林和峻垗群山最寒冷、人烟最少的时候去,也方便他们隐藏行踪。   燕盼一样一样地清点着东西,就见池熠提着一个大包裹进来了。   她笑着迎上前去。“拿回来了几件?”   池熠牵着她的手走回来,把包裹一起放在桌上,才开口说:“四件,一件披风,一双靴子,另两件都是毯子。”   燕盼打开包裹,果然里面都是火灵狐皮制成的披风、靴子和毯子。   她笑嘻嘻地说:“再加你原先送我的那件披风,这五件够用了。”   火灵狐皮珍贵无比,质地坚实,还可以抵御极寒极热,当初池熠的身体在没有及时输出火毒的情况下变得烫热无比,燕盼就是用那袭披风裹住了才可以搀扶着他。   而现在,他们要在这个极寒的时候去万寒森林的深处,对池熠这个七级火系魔能者来说,问题不大,但对才四级、魔能等级也不对应的燕盼来说,赶路就是个苦差事了。而且时间也不充裕,这就决定了他们将以乘冰矖破风赶路为主,速度也无法迁就她。   所以池熠就为她去寻了城主府中的火灵狐皮制成的衣物来,有了这些外物做保护措施,在冰矖背上也好,到了万寒森林深处也好,他就自信不会让她承受不了赶路的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更新了我就去发红包,请上一章留过言的亲注意查看站短或账务记录,要是没收到的话请及时留言跟我说哦~~   ☆、途中      冬季的万寒森林,可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冰矖载着池熠与燕盼两人飞掠过重重参天的古树和山峦,不出一个月已深入万寒森林腹地。   燕盼身上已经穿上了自己最厚实的衣物,外层再裹上一件火灵狐披风和一袭火灵狐毯子,生生把自己弄成了个胖球。她坐在池熠身前,整个人连头带脚都缩在毯子里,被池熠揽着。   眼见时间已近黄昏,万寒森林与众不同的晚霞已经初见端倪。   池熠在空中抚了抚冰矖的背,便开始找今天休整的地方。   没一会儿,冰矖庞大的身躯俯冲而下,降落在一处小山洞前。   池熠抱着怀中的“胖球”下了冰矖的背。双脚踏上实地之后,他伸手帮助因感觉到找了地之后、正挣扎着把头从团团中挣脱出来的燕盼,将她头顶的毯子拨开一些,才使得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呼呼~~”燕盼深呼吸几口,缓解了因长时间飞行带来的晕眩,就立刻拿出一只她自制的厚口罩,把自己的口鼻保护起来,以免冰凉的空气侵蚀她的肺部。   池熠随手帮她把正往下掉的披风帽兜往回拉好一些,才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燕盼眯着眼点点头,从口罩下传来的声音有些迷糊不清:“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雪景呢。”   她努力把戴着手套的手从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中伸出来,指着天边说:“还有那彩色的晚霞,我本来还以为十年前见到的就是最美的了。”   池熠跟着她指向的方向望过去,见到的便是天边绚丽多彩的晚霞,天幕上点缀着点点彩光。   比较起来,当初她在万寒森林边缘的地方看见的晚霞,彩光的颜色其实算单一的了,绿色和紫色较多。后来她被池熠带到了无相城,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这色彩斑斓的晚霞随着地理的南移已经越来越趋于平淡,与只剩红光和橙光的朝霞相差无几。而这森林腹地,这些点点的彩光却是五颜六色的,虹光之下难掩绝丽的闪耀。   燕盼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天边的云彩,池熠却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笑得弯弯的双眼。   半响,他对燕盼说道:“那今天我们多看一会儿之后再进去。”   “好!”燕盼高兴地圈上他的一只手臂,要不是身上实在太臃肿,她都想跳到他身上去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   不过……她转过身去看了看冰矖,对池熠说:“我先把冰矖放进空间去和皮皮作伴,它也应该饿了。”   池熠点头同意,看着她把冰矖放进空间后,与她肩并着肩欣赏起这绚丽的奇观来。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幸福又温馨。   眼看天色渐浓,空中天光暗淡,云层聚拢,一看就是快要下雪了。燕盼也看饱了眼福,便主动拉着他走进山洞里,然后从空间中弄出两块大石头堵在山洞口,瞬间山洞被堵得个严严实实,从外面无法再用肉眼看清里面了。   视线暗了下来,燕盼一时看不见池熠的位置,便随手又从空间中掏出一颗莹珠来,瞬间莹白的光亮照亮了本就不算大的山洞,也照得她露在外面的眼睛眸色明亮。   即使看过好几次了,池熠却仍是忍不住眼角一抽,这一次他开了口说道:“你应该知道,魔能者还能感知到魔能波动这回事吧?”   所以说,光是看不到又有什么用?   燕盼歪着脖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十年前,你捡到我之前,我要是找到了一个山洞过夜,都是这么干的啊。”   池熠:“……”所以她是把十年前的习惯带到现在来了吗?   另一边燕盼还在狡辩:“魔能者也不可能在这种人烟荒芜的地方时时刻刻去感知别人的魔能波动吧?还有哪怕防不住魔能者,但一些异兽总可以防得住吧?”   池熠不置可否。燕盼眼看两人达成了“一致”,便弯着嘴角拉他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燕盼就火急火燎地脱了身上过多的衣物,然后才与池熠一起去看了看冰矖跟皮皮。此刻这两只正欢快地在小湖边吃着皮皮吐火烤的不甚美观的肉块。尤其是消耗了一整天能量的冰矖,虽然吃东西的姿态仍然算优雅有范儿,但大快朵颐的速度可不慢。   喂给冰矖缓解疲劳的药剂之后,见它们没什么需要的,燕盼跟池熠便回到房子里准备吃自己今天的晚饭了。晚饭只是简单的干粮,配上燕盼自己在城主府时试着做的卤肉,虽然简单,却别一番滋味。   吃完晚饭,洗漱完毕之后,两人就回到燕盼的卧室准备休息。   这一路上,两人基本每天都循环着这样的规律,连在进入峻垗群山之前还有城镇的路上,也基本都是过城门而不入。每日都是这样白天赶路,晚上就直接进燕盼的空间休息,两人两兽的食物在城主府也准备了许多,怎么节省时间怎么来。不再像之前的历练途中那样,吃喝拉撒睡都每每自己动手的时候居多。   这会儿,时间还不算太晚,燕盼一时还无法入睡,她侧身躺在池熠怀中,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斜方肌。   就在池熠快忍不住叫她别这么撩拨他时,却听得怀里的人说话的声音:“七师兄,你说师父和池城主的联合计划,能成功吗?”   池熠顿了顿,不答反问:“你在担心我们失败吗?”   燕盼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说丧气话,但有时候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忧。   池熠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我不敢说事情百分百不会出错。但如今我们与泷城,与对方一样都在暗处,这一点来说,成败我们是与对方都在五五之数。但炎城与泷城的实力相加,却绝对超过那个幕后人。所以算起来,一定会是我们胜利的几率高!”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她声如蚊呐的声音:“可是有时候,一加一,并不会等于二。尤其……”   她的声音更小了一些,如果不是池熠身为七级魔能者,耳聪目明,否则还可能真的难以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炎城和泷城,本来还是敌对的关系。”   池熠拍着她的动作丝毫未变,只是说道:“阿盼,你太小看两城的城主了。他们哪个都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否则炎城和泷城早就不死不休了,还怎么可能比邻这么多年,只是时而小冲突,在幕后人搞鬼前却从都没有大冲突呢?”   他不奇怪她会这么想,但是他不觉得两城的前仇会影响到这次暗地里的合作,尤其这次合作还与未来两城的命运息息相关,还和他有关——那些蒙面人不惜用掉两颗已经绝迹了的噬魔丹,也要将他击杀的举动,同时激怒了炎城和泷城的城主!   “还有,阿盼,你也小看我了。”   “嗯?”燕盼不解地抬头向他望去。   他的眸子熠熠生辉。“你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起两城的恩怨,我不会这么脆弱。”   望着他的眼神,燕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带着些小人之心的窘迫,她呐呐地说:“是我的不是。”   池熠停下轻拍她的动作,伸手揽紧她,微微摇头地叹息说:“我明白,你是心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累,没怎么修文,要是有错别字什么的小天使可以捉出来~~   ☆、来到      当天两人很快就睡下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池熠与燕盼早早就起来了,冰矖在经过一夜无困无扰、可以安心睡觉的休整之后,也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一大早,在简单用过一些食物之后,燕盼稍稍拍了几下因不满再次被两人和另一只兽独自一个儿丢在空间里的皮皮,柔声说:“皮皮乖哈,外面实在有些冷,你不一定受得住。再说,我们还是被冰矖驮着飞的呢,雪地这么厚,你也跑不快,根本跟不上啊。”   皮皮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然后就撇过委屈得湿漉漉的黑瞳眼,不再看他们了。   燕盼叹了一口气,穿上一层又一层的火灵狐衣物,与池熠、冰矖一起,出了空间。   挪开堵山洞的两块大石头,燕盼顺手又放回了自己空间里,对此池熠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牵上身边人的手,一起走出了山洞,冰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昨晚果然下了雪,到早上了还下着零零散散的雪粒,不过势头不大,基本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赶路。   山洞外的积雪比昨晚他们进山洞时高了两尺有余,燕盼一脚踩出去,小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还踩了空,差点儿就直接摔进雪堆里。   已经在大冬天来过这里很多次的池熠却早有准备,连忙把她扶好,在心中微微叹一口气。印象中,她面对所有正经事基本都可以让人放心,怎么一遇到这些小事情,就这般迷糊呢……   池熠一边在心底忧愁着,一边一刻不停地打横抄起她,还抽出空来向后招呼着冰矖先从山洞出去。   这种时候,燕盼也不捶他了,老老实实地伸出双手,箍到他颈后,好给他减轻一些负担。只是,她穿的实在有些多,双手伸直起来也不怎么方便,动作十分笨拙,肩关节伸展不开也很不舒服。   燕盼心理不平衡地看了看池熠身上只披了件披风做做样子的穿着,披风下却只有一身简单平常的劲装,一如十年前她第一眼看到他的装扮,连脸看起来都没多大变化,只看起来比十年前大了一两岁而已。   也许是她盯着他看得太专注,池熠若有所觉,低头看她:“怎么了?”   想到他一直都很担心自己受不住这酷寒的环境,燕盼连忙大力地摇摇头,迷糊的声音从厚厚的口罩底下传来:“我嫉妒你穿得这么少也不会觉得冷。我却要穿成个球!”   池熠一愣,随即好笑地用自己的额头磕磕她的脑袋,语气轻快地说:“这个就没办法了,不然你变小一些,整日整夜躲在我口袋里取暖就好了。”   燕盼无语地翻个白眼,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池熠又温情地顶了顶她的额头,这才抱着她上了冰矖的背。冰矖低啸一声,腾空而起,朝着北方继续飞翔而去。   池熠在帮助燕盼调整一下坐姿之后,在细心帮助她掩上帽兜和毯子前,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阿盼,其实我刚才说的,是我的真心话。”   燕盼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话是他的真心话,他已大手一挥把她的脑袋包起来了。   视线被遮挡,眼前一片黑暗,燕盼靠在池熠怀里却很安心,她略一思索,就想到池熠刚才说的,莫非他还真想把她变小了随身携带着……o(╯□╰)o   ————————   三天之后,两人顺利来到冰寒玉山谷。   燕盼微微掀开一点掩住她整个头脸的毯子,从细缝中俯瞰雪地,眼前的是一大片呈褶皱形的群山,规模完全比不上峻垗群山,但要是放在中土,却大得很能看了。   池熠并未在这群山面前停下,而是径自让冰矖载着他们朝这群山的中心地带飞去,直到燕盼目测冰矖已经朝前飞过了八、九十公里,也许还不止,才停在一处小小的山谷里。   出乎燕盼的意料,这个山谷并不大,除了一个结了冰的小湖泊,就只剩下厚实的冰霜挂满了一面峭壁,另三面缓坡上也被皑皑的冰雪覆盖,上面毫无痕迹,看的出来别说人类,连普通动物和异兽都从不踏足这里。   只是……燕盼疑惑地问池熠:“这里没有冰寒玉啊。”   话音未落,燕盼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阿嚏!”她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搓了搓双手和双臂,问池熠说:“这儿怎么这么冷?”   池熠担忧地看看她,说:“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冰寒玉不在这里,而是在那儿里面。”他一边说,一边指向那一面陡峭的山壁。   燕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了然。“山壁上有通道?”   池熠点点头。“你再坚持一会儿,等进去了里面你就先去你的空间待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外面。”   燕盼不置可否。跟着他的步伐走到峭壁前,看他在这里敲敲那里凿凿,很快就在湖泊边上的山壁上敲下一大块冰来,露出里面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一眼望去,通道里面的内壁上也结着厚厚的冰层。   燕盼一路惊奇地跟着池熠走进这个越发冰冷的通道。   又看他在通道口忙活一阵,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又小心地用冰雪掩住。   他向燕盼解释道:“这是个示警用的小阵法,一旦有人从这里经过,我们就能及时知道了。”   燕盼了然地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然后,池熠就带着燕盼往通道里面走。   见燕盼哆哆嗦嗦的,池熠收起了手中用来照明的莹珠,用魔能凝出一团火来代替照亮,又将她的两只手套摘掉,用自己温暖的大手包裹进她的两只冻得指甲都发灰了的小手,这么一路别扭地牵着她往前走。   大概是心理作用,燕盼瞬间就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她也不敢开任何小差来拖他的后退,只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路上不止有一个岔路,但池熠显然十分熟悉这里,碰到任何一个路口,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正确的选择前行。就这样,他们七拐八拐地渐渐深入山体内部的中央,一路上也越来越冷。   燕盼估计着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山体里的温度已经低得她直打颤,池熠握着她的双手,想尽力给她传达一些热量,却几乎无用,她还是冷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可喜可贺的是,她已经可以看到前方已有莹莹白光,正是冰寒玉的特性——它可以如夜明珠一般,在黑暗中自然发光。   ☆、恐慌      直到看到这隐约的莹光,燕盼才意识到冰寒玉会发光,只有冰寒玉在这严实的山体中,才有可能长年来都不被人所发现。再加上外面的小山谷隐在这么一大片群山中,那些景色也跟别的地方别无二致,所以池熠才可以每年放心地把这里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来回呢。   池熠停下脚步,估算一下距离,目的地已近在眼前,便先上前将燕盼整个人裹进自己怀里,才对她说道:“阿盼,你先进空间去。”   燕盼已经冷得抖着声音了,说:“你……自己一个……可以吗?”   池熠好笑地说:“之前二十多年了,我都是一个人来这儿的,你说我可不可以?再说……”他低头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她冰凉的脸上,尽量缓解一些她的难受,“等会儿我要先花两刻钟时间微微调整阵法,才好把炙炎丹珠取下来。届时,有一段时间火毒外泄,会造成周围温度一下子提高很多,极寒冰寒玉也要过一会儿才能吸收掉多余的热量。哪怕到时你没被烫伤,我也担心这一冷一热,你会直接病倒了!”   燕盼低着头。出发之前,大师兄萧锦就来找过她,详细地告知她他所知道关于池熠在这冰寒玉山谷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最危险、最繁琐的部分,一是取下炙炎丹珠时,二是重新嵌上炙炎丹珠时。   这两部分,都需要微调一下池熠身上的阵法,切断或重新联上阵法与炙炎丹珠的连接,才可以安全取下或重新安上炙炎丹珠,硬扯下来的后果她几个月前已经体验过了。池熠自己也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所以安全性上无须担心,她只需要保证池熠不会被外物所打扰就是了。   但这里实在人迹罕至,池熠在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布置了小阵法。就是不布置,他们从通道口进来也花了半个小时,更别提,途中还有好几条岔路,不熟悉这里的人想要一路正确地进来也不知要花多久。   综上所述,其实她在这里给他把风,完全是没必要的!即使燕盼很不愿意承认这点,但事实就是事实!   她沮丧地点点头,呐呐说道:“那你小心,别分心了。”   被她一双美目这么关切地注视着,池熠心里暖了一下,伸手抱抱她。   “我不到一刻钟就能取下炙炎丹珠,你过了一刻钟再出来。”   燕盼听到这里,本能地一怕,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池熠感觉到了,担忧她是太冷了才颤栗的,又赶紧催她快进空间。   燕盼知道他接下来还要专心在阵法上,并不再多言,只眼睛看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话地回到空间里。   皮皮正在湖泊里玩耍,而一降落就被她放进了空间里的冰矖,则在一旁默默地趴着休息。   燕盼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就按捺下不着边际的臆测,上前给冰矖喂了些药剂。又搬出一些冻肉来,招呼皮皮回来给自己和冰矖烤熟了吃。然后又回到厨房里,取出两份餐点,随便热了热,等着等会儿出去了好给池熠端去填肚子。   在燕盼魂不守舍的等待中,一刻钟时间长得仿佛一年那么漫长,她独自一个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明知这事他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仍是抑制不住自己胸口的闷郁。   好不容易,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她急不可耐地出了空间,外面果然如池熠所说,温度已经高了很多,但显然里面冰寒玉的数量绝对很多,已经吸收掉一部分火毒的热量了,她可以感觉到阵阵凉意。   她摸索着往前走去,很快便走进里面空间巨大的山体中。   乍一看,燕盼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球上!因为那些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冰寒玉组成的石壁、石柱,看起来很像在白光照射下的溶洞,只是更加棱角分明,不如溶洞里的石块和石壁的光滑和不规则。   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石洞景观,直到赤着上半身的池熠快走到她身边了,她才回过神来。   燕盼自嘲一笑,就算一眼看像,也不是地球上的溶洞。   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在池熠疑惑的目光中,飞快扑到他身上抱紧了他。因为取掉了炙炎丹珠,他的体温又升了上来,不过大概他已经输出过一次火毒了,现在他的体温虽然有些炙热,但不是不能接触。他火热的怀抱,反而可以帮助她驱散心底的冷意。   “怎么了?”池熠顺势抱住她。   燕盼已经彻底压下了这有些眼熟的环境给她带来的异常,只紧闷在他怀里哽咽说道:“你刚才说的话,几乎和那一次说的一模一样。”那一次他也是叫她不到一刻钟就不准回去之后,就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抛给了冰矖和皮皮,叫那两只强迫着驮着她、抓着她远离了他和那两个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一直等到他九死一生地消灭了敌人,才允许她回去找他。   她本以为事情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她会深深记住他的情意。后来他们一直待在一起,同进同出,结了婚,心意相通之后的日子更是甜蜜得她都不敢相信。连那次苦难,都仿佛成了他对她深情的凭证。但其实,在燕盼的内心深处,她一直并不曾忘掉那时的恐慌。   池熠稍一回想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他怔住,怀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他没想到,那件事对她的坏影响,至今仍然存在。   池熠心里一疼,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甜言蜜语哄她,只好轻轻抚抚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黯哑地说:“是我不好。”   燕盼埋在他怀里摇摇头,发丝在池熠胸前轻轻扫过,有些痒。池熠不想她再蹭下去,双手握紧她的双肩,把她拉出来,见她双眼还红红的,却是干涩的。   池熠向她保证:“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是有同心契约的,生死都牵在一起。”   燕盼笑一笑,又摸着他胸口正中位置这个原本嵌着炙炎丹珠的地方,有些凹凹的,线条不像正常人那么正常,周围阵纹密布,包括之前被他自己挖伤的地方也被阵法密密地占据了。   燕盼抿着唇问:“就没有别的办法解了你身上的火毒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台风要来了,欧耶!!!   p.s.越来越不会取标题了,刚才还看到追的一个文,大大调皮地取了个惊悚的标题……差点儿吓屎~~~然后她说不知道写什么好,怕被和谐,就报社了一下…——噗…我也想下次取不好的时候来一下肿么破~~~   ☆、隐瞒      燕盼抿着唇问:“就没有别的办法解了你身上的火毒吗?”   她实在不放心他必须要等到成为一名八级以上的高级魔能者之后才能自行炼化体内的火毒,不说这中间还差着这么多年,不知中途会不会有变数,就说他每年这样来回折腾一趟,她也不放心,万一他有一年抽不出身前来这里呢?还有最重要的,萧锦已实话告诉她,池熠八级之后的火毒炼化,也是不能保证百分百就能成功的。万一他在炼化的时候……   燕盼甩甩头,不再让自己乱想太多。   “就只能等到你到了八级才可以解决这个隐患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没有看到池熠在听到她的问话之后,神情和身体都明显一顿的异样。   池熠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片刻。他想起来当年在知道宝藏的存在时,又同时得知的消息。其实除了这个自身炼化的办法,还是有其他的法子的。   有一种叫寒元丹的药剂,它是一种极寒的药物;还有一种叫阴叶青果的草植,却是专克龙燚草的。冶震、萧锦和安墨都认为,这两种已消失在了玉鸣大陆上的药剂和草植,都是可以治好他身上火毒的东西,而它们绝迹的时间跟几个月前他们碰到过的噬魔丹一样,都恰好是两三百年前。   所以炎城才会在他身中火毒之后加紧了寻找宝藏的步调,以前虽然炎城也在暗中找着,却不会这么在意这批宝藏。盖因冶震萧锦他们都认为,宝藏中很有可能就会有这两样他解火毒需要的东西。   在他知道燕盼是异世之人时,说他没想过靠她的能力率先找到宝藏,趁早解决身体的隐患,是骗人的。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宝藏的事情实在牵扯太大,先不说最终能不能找到这整个玉鸣大陆找了两百年还没找到的东西,即使找到了,后续跟上的危险却是致命的。   炎城的实力是很强,但万一被其他五城得知炎城得到了宝藏,那么他们势必群起而攻之。哪怕炎城愿意拿出来与其他五城分享,也要担心五城是否怀疑炎城暗中私吞了一部分,隐患依旧存在,毕竟谁都说不出来宝藏具体的数量。   还有她……被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无法确定其他人会如何对待她,连炎城的态度也是他无法预料的。他的生父,为了他鞠躬尽瘁了一生的炎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狠下心肠来不认,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弟子……   所以……他宁可等到自己的等级晋升八级后自行炼化火毒,承担起炼化失败的后果,也要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还阻止她参与进去,就让寻找宝藏的事顺其自然。   现在他只庆幸,宝藏的事,在玉鸣大陆所有顶层人士的默契下,只有少之又少的人知道。炎城之中,只有冶震、萧锦、安墨和他自己清楚。   而阿盼,他虽然告知过她,但却并未详细说明。所以只要没人跟她提,她不会想到那个宝藏里还可能有他的解药。   他也没跟冶震等人说,他把宝藏的事说了一部分给她听。而在冶震他们那里,想必也不会把这个连大师嫂这个未来城主夫人都没告知的秘密告诉她。   因而,让她以为他没有别的办法解决火毒,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罢,池熠揽住她,态度自然地说道:“嗯。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反正炼化失败,最多就是坏了身体,从此以后身体虚弱再不能晋级,但真有这么一天,我也已经有了八级的等级,寿命足够,与你白头偕老不是问题了。”   他有心逗逗她,燕盼却没这个闲心与他说笑,气鼓鼓地说:“胡说什么?哪儿有人事情还没发生,就把结果一个劲儿往坏处想的?龙燚草本来就是火系魔能者的升级良药,古往今来那些乍一服下它的魔能者都有不少人成功炼化的,更何况是你这样已经适应了它的威力这么多年的。你一定会成功炼化它的!”   更何况,她没这么好糊弄!炼化失败后哪只是身体虚弱而已?到时他恐怕会长年卧病在床,虽然不会再有火毒折磨,却无法再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出门了。   她被他带上了这么多次冰矖的背,足以让她发现,他很享受坐着冰矖飞翔的感觉,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让他被关在城主府中一辈子,叫她怎么忍心?!   燕盼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脸上还没褪去婴儿肥,鼓鼓的腮帮子让池熠忍不住正要伸手捏捏,却听得她下一句说道:“师父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解决你身上的火毒吗?等回去了咱们再问问他吧。”   池熠心里咯噔一下,遭了!他忘了一般情况下,冶震的确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才跟了他十年的弟子说宝藏的事,但她却恰好不是那个无缘无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周末本来想多更一些的。但下午去逛街累了,晚饭之后想先靠一会儿就起来码字,结果睡过去了~~/(ㄒoㄒ)/~~   先放上来这些,明天争取更一个肥章!!握拳!!!   ☆、用心良苦      池熠心里着急起来,面上却尽力保持着镇定。   燕盼的空间魔能太过特殊,他忘不了当初最先打动冶震接受她当了最小的弟子,并悉心培养她的原因,就是她的魔能对帮助他们寻找宝藏十分有用。   现在呢?也许冶震他们会顾及她年纪尚小、等级不高、心性不稳,暂且不说出宝藏的事,连宝藏中可能有解他的火毒的灵药自然也不会提及。但再过十几二十年呢?那时她绝对已是一名中级魔能者,很有可能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冶震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告诉她宝藏之事了。毕竟寻找宝藏,冶震绝对会利用起她的魔能来,让她提前了解到这些是一定的!而他再从龙燚草中受益良多,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达到可以自行炼化火毒的八级。   这还是依照目前寻找宝藏陷入了僵局来判断的,现在那幕后之人已经寻找到一部分宝藏了,炎城暗中也一定在加快寻找的脚步。万一在未来的几年内宝藏的寻找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那么她势必会被叫去详细告知。   池熠暗暗下定决心,只有冶震找到她告诉她之前,自己先下手一步,“自告奋勇”地提出由自己来告诉她,那么他可以有选择地把自己的事隐瞒下。燕盼不会主动提及宝藏的事,因为她会心虚;而冶震那边,在他说自己已经全部告诉了她时,想必冶震也不会再怀疑。这样一来,两边隐瞒,想必能混过去。   而且,他最好不要让燕盼独自一个儿的时候,跟冶震他们说起他的火毒的事。他在的时候可以补救;一旦他不在,两边一比照那才是麻烦。这问题不大,他们两人感情好,走到哪儿都不分开,又有什么问题?   目前,最好还是打消了她想去问冶震他们关于他火毒解法的主意。   “阿盼,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与师父大师兄他们探讨过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多问了。而且……”他直视她的双眼,认真说道,“我想,你还是不要跟师父和大师兄两人说起我的火毒。”   燕盼一怔,追问:“为什么?”   池熠一叹,答道:“因为当年我会被逼服下龙燚草,跟他们两人有分不开的关系。”   燕盼睁大了眼,听他叙述下去。   “那株龙燚草,本来是已经过了世的老城主寻回来的。只是他自己魔能天赋不高,终其一生都没有晋级高级魔能者,所以就留给了师父。师父把它供奉在了祖祠中,本打算遇到八级升九级的瓶颈时用的,但没料到,最后它却被人偷走了,然后被宁家人拿来强行塞进了我的嘴里。”   “宁家?”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二次听到这个师娘的娘家了。   池熠沉着脸点点头。   “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做这事的人是师娘的一个曾侄孙女,她不知如何知道了我的身世,担心一旦师父有了亲子,就不会再娶妻了,所以……”池熠苦笑。   “是师娘刚过世就大闹了一场的那个女人?”   池熠有些吃惊:“你知道?”   燕盼点点头。“嗯。大师嫂跟我提过。”   “她自认为只要师父没有了亲生的孩子,那么就还是会娶妻的。这样她就还有机会做城主夫人。”   燕盼疑惑地眨眨眼。“可是那时候,距离师娘过世应该三十多年了吧?师父就是有心再娶,那就早该娶了,哪儿会轮到她?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想不明白吗?”   “阿盼,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到了极点。那个女人天赋不好,那时候看起来比师父都要老上很多,却还是在做着风风光光做城主夫人的美梦。我至今都记得,她把龙燚草强塞进我嘴里时,脸上那些狰狞可怕的皱纹。”   燕盼心底一抽疼,不由自主把自己投进他怀里,安慰地抚着他的胸口。   池熠的声音在她头顶继续响起:“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愧疚,认为是自己的一时心软,没有及时处理掉靠着他的名头在炎城作威作福的宁家,才给我招来了这桩祸事。”   燕盼知道他嘴里的“他”是谁。   “那大师兄呢?关他什么事?”   池熠一顿。的确是不关萧锦的事的,只是现在为了打消她的想头,他只好让萧锦背一次黑锅了。   “那时候他已经绝对不公布我的身份,让大师兄继续做炎城的继承人。大概是为了让我与大师兄培养感情,以后好互相扶持,再加上他自己也很忙,因而我刚到炎城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大师兄身边的。”   这部分是事实,后面就不是了。   “那天本该是大师兄带着我的,但他一时不查,被人支走了,这才让那个女人得手了。”事实上,大师兄是第一个察觉他不见了而后赶到的,只是他还是晚来了一步,龙燚草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他只来得及截下那个女人不让她逃走。只可惜啊,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了……   燕盼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小声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主动跟他们提就是了。”   池熠拍拍她的背。不跟他们主动提就好了,其余的事,他多注意着,就应该能及时截断他们的对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仰起头来,说:“不对啊。龙燚草这么珍贵的东西,那个女的是怎么偷到的?要弄死你有的是办法,她干嘛选个这么吃力的?”   池熠轻笑了笑,捏捏她的腮帮,笑说:“我的阿盼就是聪明,一下子就想到关节了。”   在燕盼瞪着他的眼神中,池熠很快就讨饶地继续说:“她是被人利用了。她被人当场抓到了,师父审问了她,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是龙燚草,而是只以为给我喂的是轻则破坏身体从此再不可能觉醒魔能、重则直接丧命的草植。而且龙燚草也不是她自己偷出来的,而是受人指示直接在城主府的一个隐蔽处取来的。包括我的身世,也是受那人告知。只是,她一直没看清那人的样子。”   “总之,还没招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毒发身亡了,师父着人检查过,说是她身上的毒潜伏了有一段时间了,直到那天才彻底毒发,连是从哪里中的毒、什么时候中的,都无从查起。”   “事后,师父才发现祖祠中的那株‘龙燚草’早被人掉包了,假的那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什么时候被换也是一无所知。”   燕盼皱着眉头,担心地说:“城主府潜伏着这么危险的人物?”   池熠摸摸她的后脑勺。“看守祖祠的、有资格进入祖祠的人都有嫌疑。各大城主府中都多多少少潜伏着其他城的探子,师父这些年来都严格监督着那些已知的人,也清除了一批又一批。只是我的身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在其他城曝光,可以看出如果不是那边的人所图甚大,就是那人不是其他城的。自从十年前,那个暗地里挑拨离间各大城的幕后人出现了之后,师父他们倒是怀疑两波人是不是同一波。”   燕盼歪了歪头,说:“也不一定啊。”   池熠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也许是其他城觉得这个消息无用呢?毕竟你不仅占着冶家的血脉,还占着池家的呢。冶家这里,你的血统的确有着很大优势,但只要师父一个坚持,把你送回池家,那你还怎么跟大师兄打擂台呢?而池家那边,不说你跟池城主的血缘太远了,光是池城主在登上城主之位时起的誓,就决定了你无法靠近泷城城主之位了。”   池飞凤并不是上一任城主的血脉,只是上一任城主膝下的子嗣实在太不堪,所以他当机立断选了血缘有一定距离却有手段有毅力的池飞凤为下一任继承人。而且池飞凤成为泷城城主的条件之一,就是她当着池家各族老的面起誓,会在老城主传下来的血脉中选出一位适当的接任者,并且好好培养其成才。这在玉鸣大陆不是秘密,且这种继承方式也是常态。玉鸣大陆的誓言不是随便能起的,起了就会被束缚一生。   池飞凤也在五十年前就选好了继承人,是老城主的第五代血脉传人池华晖,目前九十岁,才六级,天赋不算上佳,但治城之能卓绝。重要的是池华晖还有两个儿子,同样各方面都较优秀,尤其长子池天逸,天赋能力都属上乘,父子齐心,足以保证泷城城主之位未来两三百年内平稳传承。即使是池家最挑剔的族老,也说不出她挑的继承人的不好来。   “再说,你们怎么不知道,也许那人只是嫉妒师父有了亲生儿子,才想用冶家珍藏的龙燚草毁掉冶家唯一的亲生血脉呢?”   池熠一愣,燕盼前面说的那个推论,他不置可否,只觉得她太天真了。但后面一个听起来像是她随口说说的,却……   他跟冶震他们,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池熠微微敛神,摇了摇头,真相如何时间太久早已无法查明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确保她不会贸然去问宝藏或火毒的事就好。   “你别操心那么多了,只要平时注意着,别问我火毒的事让师父和大师兄更内疚就好。”他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还有,宝藏的事,我也没告诉他们我告诉了你,为避免节外生枝,你也别让他们看出来你已经知道了。毕竟我告诉你宝藏的理由,会牵扯到你的身份。”   燕盼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靠在他怀里点头保证说:“好,我听你的。”   见她答应了,池熠在心里松一口气,才状似轻松地转移话题:“我的体温应该很快就会升高了,你别靠我太近,小心烫伤。”   燕盼默不作声,伸手摸摸他胸口上的阵纹。   池熠捉住她捣乱的双手,说:“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吃些东西吧。”   燕盼不再多言,拿出之前准备的午餐端给他,两人找了地方坐下来快速解决了它们。   饭后,池熠回到堆满冰寒玉的山体正中央,把身体中多余的火毒输出体外。   因为不想燕盼受冻,池熠就把她赶回了自己的空间里睡午觉去,然后准备晚餐,总之叫她自己在里头消磨时间,别在外面受苦。   只是燕盼却不想这么无所事事的,还不如陪在他身边呢。   “你身边也不怎么冷啊。”   池熠苦苦相劝:“冰寒玉虽然极寒,但它的功效是吸收热量,与水冰寒石凝出的冰块是直接往外部散发寒气有着本质的区别,它吸收热量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我往外输出火毒时,有一段时间的温度会高得烫伤你的。”   “那我在你输出火毒的时候再进空间去好了。”为机智点赞!   池熠不再坚持,于是,燕盼每隔个把小时就要进空间一次,一刻钟后再出来,折腾的很。只是她自己却甘之如饴,果然跟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哪怕发呆也是幸福的。   以前那些谈过恋爱的闺蜜跟她说的话,果然没骗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就这么欢欢喜喜地过着。只要天气晴好,池熠就带着她出去看万寒森林里独有的晚霞景色。   晚上燕盼倒是也想窝在他怀里睡,就跟他们在城主府中时那样。但池熠担心他睡过头了没有及时输出火毒会烫着她,总是每过一会儿就去输出火毒一次,因为怕她没有了他在身边会被冻着,还要每次都把她叫醒赶回空间里待着。   燕盼在陌生的地方本来就觉浅,一个晚上几乎就没睡好过。池熠也是如此。三个晚上下来,燕盼看看两人如出一辙的黑眼圈,就乖乖每晚回自己空间里睡去了。   池熠一方面是高兴她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不需要顾及他,一方面却也有些不习惯睡着时没她在怀里抱着。   两人结婚好几个月了,第一次分开睡,不习惯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燕盼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仍是清醒的。池熠是火系魔能者,长年身体暖得跟个火炉似的。燕盼从小身体就畏寒,到了这里哪怕身体经叶枫枫仔细调养,也仍是如此。   她以前每到冬天,都会在被子里放个汤捂子。但跟池熠结婚之后就犯不着这么麻烦了,直接攀上他就行。虽然她经常因为自己手脚不老实,最后反被他欺负。   两人同床共枕才多久啊,乍一分开她就不舍得这个人体大暖炉了。   燕盼微凉的双脚在被窝里相互蹭蹭,最后还是一咬牙爬起来,垂头丧气地去灌个汤捂子。   一面在心里劝服自己:她这也是没办法,她的空间虽然温度变化幅度比外界小,但也是有变化的,基本冷暖都随了外面的气候。比如现在,她身处严寒的万寒森林,所以空间里的气温感觉起来也是冬季,只是没外面冷得人牙齿只打颤而已;以前炎城最炎热的时候,空间里就是比较温暖的气温,但又不会像外面这么炎热。就像空间与外面中隔了一个保护罩,有一定的缓冲。   很快,她就灌了一个滚烫的汤捂子,塞进被窝里,她心满意足地躺进去,双脚很快就暖和起来,连带上半身也渐渐暖了。   只是,她伸手摸摸自己旁边空着的冰凉位置,叹了一口气,无法随心所欲地滚过去,还是不习惯啊。   由于这次池熠的炙炎丹珠没有临近溢满,所以七天之后炙炎丹珠就可以重新嵌回阵眼上,然后一直等到一年之后他们才会需要重新回到这里。   两人很快就打包完东西,径自踏上了回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修文,先放上来了。等会儿我再回来仔细看看有没有错字啥的   ☆、100章了哟~~      回程时,池熠带着燕盼不再急着赶路,而是开始慢悠悠地往回行进,每天赶路的行程只有之前来的路上的一半都不到。   池熠有心带燕盼在外面好好玩儿一圈再回炎城,毕竟接下来那个大计划一旦展开,炎城城主府的每一个人必定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各自忙碌起来,绝对无法再拥有随心所欲的空闲了。   再者说,除了忙碌,到时危险也会时时刻刻地跟上他们,那时候他们每个举动都需要慎之又慎,也无法到处走了。   当走出万寒森林腹地,他们就已经花了十多天了,这会儿才堪堪到了万寒森林与峻垗群山的交界处。皮皮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   之前在万寒森林腹地,天气冷得它只能偶尔出来放风一下,长时间却不能够了。如今到了这里,它基本可以整日整夜地待在外面了。   要是换了平时,由于它的火系体质天性排斥寒冷,皮皮一定不会愿意整天待在这寒天冻地里。但到了在空间里整整被闷了一个月的这时候,它都快被关出病来了,自然一得到出来的机会就在外面使劲儿打滚撒欢,连临近傍晚燕盼自己都要回空间去休息了,也无法劝服它。   “算了。”燕盼回过头去看池熠,对他说,“它大概是真的闷坏了,我们今晚找个山洞过夜吧。”   池熠挑挑眉,只说:“听你的。”   此刻已经日沉西山,天色渐暮,他们还在一片皑皑的雪色里。不过靠着冰矖俯瞰大陆的本领和锐利的眼神,他们也很快在茫茫雪原上寻到了一个大山洞。   不多时,两人就找到了这个山洞。山洞很大,轻而易举就能容得下他们两人两兽,但位置不怎么好,时不时会有一股寒风吹进来。   燕盼被这股冷风吹得只能一直在池熠怀里缩着,等到吃完晚饭之后,实在忍无可忍,上前去把偌大的洞口用大石块堵上了,只留上方还有一条不平整的空隙,可以看得到外面的星光熠熠。   这下就好了!山洞里的寒风,一下子少了很多。燕盼满意地拍掉手上细微的灰尘,往回朝着池熠走去。   池熠面上不显,内心却暗自遗憾着。这下,她就不会主动扒着他了……   晚上睡觉时,燕盼直接把她从前放进空间的一张简易床板拿出来,再铺上她闲暇时自制的双人睡袋,那就是两人的被褥了。   万寒森林的冬季气候,晚上冷得可以把人的手指头都冻下来,哪怕这里已经快到森林边际了,对她而言也依然如此。何况冰矖与皮皮今晚跟他们共处一室,她可以放任自己把他扒得再紧也不要紧,反正他不会当着皮皮和冰矖的面压过来了…嘻嘻……   不远处的火堆里的火势已渐渐变小,冰矖躺在最靠近山洞口的地方,身下是一条白白厚厚的毯子,这符合它的审美。   皮皮坚决要远离因为是冰系异兽而身体长年冰冰的冰矖,因此拖着它的毯子跑到了山洞最里面的位置,把毯子密密地围了自己一圈才舒舒服服地躺下。   两人睡的地方便放在了他们中间。池熠摸摸身上与褥子缝在一起的被子,甚至连枕头也是固定在褥子上的,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原本缩在他怀里取暖的燕盼闻言,蹭的一下直起身来,邀功问:“好用不?”   池熠动动脚,她把这个她嘴里的“睡袋”做得很宽敞,即使他知道自己胸部以下的地方都被束缚在了这个“袋子”里,也丝毫没有不顺畅的地方。   他点头赞同:“嗯。这东西用起来的确挺方便的。”收折起来很方便,摊开来也同样是。   听见他的赞同,燕盼也自夸起来:“而且它还少占地方。可以节约须弥戒的空间!”   池熠挑眉。“阿盼,你不觉得对你而言,其实完全没必要弄这个睡袋吗?毕竟你空间这么大,装一百套整套的被褥都没关系的。”   燕盼一噎,旋即没好气地说:“我为你做的,不行吗?”   池熠挑着嘴角轻笑起来。“我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睡袋?”   他语气轻佻,燕盼瞪圆了眼睛看他。没想到他还会有调戏她的一天?偏偏把她调戏得无言以对了。   见她傻呆着不动了,池熠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住,扑在她身上开心地亲在她额上。燕盼反应过来,直觉地开始躲他。但她越是躲,池熠越是不肯松手。   两人玩闹的动静太大,引得冰矖和皮皮都看了过来。   池熠比燕盼更警戒,冰矖和皮皮的目光一转过来,他就发现了,他到底没昏头,也心知再跟她打闹下去,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便慢慢停下来,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燕盼被他沉重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努力蠕动着想把他的分量卸掉一些,可他压得她密密的,根本无法撼动。无可奈何之下,她稍稍推了推他,娇嗔道:“你别压着我啊,重死了!”   池熠故意蹭了蹭她,果然见她脸色一僵,再不敢乱动了,池熠赞许地亲亲她,继续安安静静地压在她身上平复,心里遗憾极了两人没有独处一室。   许久之后,在燕盼都怀疑自己的半边身体都麻了之后,池熠才趟过去,顺便也把她抓进怀里搂着。   燕盼吃了个憋,不敢再闹,两人在火星霹雳啪啦声中迷糊睡去。   半夜里,一阵哗啦的翅膀扇风的声音惊醒了燕盼,她立刻抬头去看池熠,果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两人不约而同直起身来,冰矖和皮皮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就过来了他们身边。   须臾,一只云鸟跌跌撞撞地飞进来。   燕盼:……好眼熟的场景。   池熠一伸出手,这只肢体有些僵硬的云鸟便继续弯弯扭扭地飞到他手上,然后身体一瘫,躺在他手心上不动了。   池熠取下它脚上的信件,没有急着看,而是仔细查看了下这只云鸟。   燕盼也凑上去与他头碰着头看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拨了拨它,发现它并没有死去,只是身体冰冰的,燕盼拨它一下,它还会颤动一下自己一侧的翅膀,然后使劲儿挪着自己的小身子往池熠的手心里钻去。   燕盼呆呆看了它半响,无语地问:“它是被冻成这样的吗?”   池熠说道:“这里的气温还是低了点,云鸟不可以长时间在这里飞行。要是再往南一些,到了靠近中土一些的峻垗群山南部,那就是它可以承受的气候了。”   燕盼点点头,想起来十年前,也是她与池熠两个人的旅途中,那只同样也是半夜来敲门的云鸟,它飞来的位置就已经很靠近无相城了,难怪那只云鸟没事,这只却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   想罢,燕盼伸手把它接过去,示意池熠去看它带来的信息,她自己则到仅残留着一些灰烬的火堆旁,重新燃起一堆火焰来,等把这个冻坏了的小东西放在火堆旁,她才走回到池熠身边看信里说的是什么。   池熠脸上面无表情,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但这些日子来与他形影不离的燕盼却本能地觉得他周身的气压降低了,看上去仍然气质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压抑。   当然,池熠也不会再像十年前那般,接到冶震传信、看到不利己的消息还会义形于色。如今的他,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内敛起来,不骄不躁。   她坐到他身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池熠笑笑,一边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她,一边活络气氛说道:“阿盼,我发现,咱们从这个万寒森林一出去就准能碰到霉运。十年前,是我被诬陷杀害了翎城派去无忧城的城主,如今咱们一出去就要碰到一场混乱的大场面了。”   燕盼一惊,连忙接过纸条仔细阅读起来,只是……   她死皱着眉头,又把纸条还回去给他,无奈地说:“你给我读吧。炎城的密码我只学了一点点,看不懂这上面的密信啊。”   各城内部都有属于自己的密码体系,甚至各个阶层接触的都有可能不是同一套。遇到传递秘密消息时,就会用上密语。甚至各大城主之间还有约定的一本密码本,由城主亲自保管,其他任何人都无权查看。当初池飞凤用的就是这套密码,才使得六大城已经知晓幕后人所在的秘密,一直没有被泄露出去。   而燕盼,大概是语言天赋太差,再加上起步太晚,光是城主府高层中通用的一套密码都只学了个皮毛。像刚才那纸条上的密码,她只看懂了个把字而已……   池熠一愣,接过来之后盯着她看。“你怎么还没学会?”语气颇是恨铁不成钢。   燕盼撅噘嘴,幽怨地看他一眼,表示自己也不想的。“这个实在很难啊。谁叫我从小长在没这种密码的地方。”   池熠被她娇娇的语气弄得瞬间没了脾气,他伸手把人抱过来,投降地说:“好了好了,我翻译给你听。”   燕盼立刻高兴地笑笑,专心听他说。   “师父可能怕被人截走这信,说的不多,基本都是事实。上面只写着这些话:一是告诉我们炎城与泷城开战了,死的虽然不多,但伤的却不少;二是泷城池城主已经提出和平会盟,半个月之后在卡杉镇会和,届时其他四城城主也会来做个见证人;三是叫我们出了峻垗群山后直接去卡杉镇,路上注意安全。——再有一句:别轻信泷城里的人。”   ☆、云鸟      燕盼怔神一会儿的功夫,池熠已经将纸条来来回回看过几遍,确认没落下冶震没其他任何暗语了,才把纸条丢进火堆里焚毁。   那只冻僵了的云鸟已经慢慢恢复了元气,正在火堆旁来来回回地跳动着。   池熠无心看它,径自做回了燕盼身边。听她皱着眉头猜测着:“这是怎么了?师父为什么叫我们别信泷城的人啊?”   他们不是跟泷城的人合作揪出那个幕后人吗?虽然知道这项大计划的人实在很少。   池熠另有一番猜测。“也许……这密信里指的,只是泷城高层中的其他一部分人。师父不好写在信里。”   他倾身过去揽住她。“总之,我们见到了师父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此之前,路上小心些。”   见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着说:“先别想这么多了,我们先睡吧。明早再赶路。”   燕盼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抬头看他:“只有半个月,白天赶路来得及吗?”   她知道卡杉镇地处炎城、泷城和圻城三城势力范围的交界处,但却是个三不管地带,那里三教九流聚集,龙蛇混杂,犯罪率极高,比向来被认为势力混杂的无相城和无忧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现在还在万寒森林和峻垗群山的交界处,赶到那里具体要多久,说实话她对这个时间概念不怎么清晰。但她记得,十年前池熠带着她回炎城时,可是足足走了三十天的时间;而之前他们两人从炎城赶到冰寒玉山谷,她虽然没有具体数多少天,但预计绝对超过一个月了。   她把自己的忧虑说给池熠听,引来池熠的一阵好笑,他轻捏捏她的鼻梁,说道:“你怎么忘了?十年前,我们可是规规矩矩地骑魁马回来的,自然没有冰矖的脚程快。至于之前来这里的路上,我们虽然每天白天都在赶路,可冰矖飞的速度却不算快。”   “所以了,”他失笑着把她抱回了地上的简易床铺上,把人塞回了被窝里,“快快睡,我们明天早些起来赶路。”   燕盼闻言,安心地又拱到了他怀里,在他温暖的气息里,听着皮皮和冰矖又各自回了自己的毯子上,呼吸也慢慢顺畅起来。   一会儿之后,她又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踏地声,很小声,但是无法让人忽略,听着声音还慢慢朝他们靠近着。   她把脑袋抬起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便见到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也一起与她对视着。——是那只给他们送信来的云鸟。   没一小会儿,小家伙就移开了它的视线,跳着转了个圈儿。燕盼一看才发现火堆已渐渐灭了,这小家伙乍然失了温暖的来源,便本能往暖和的地方——靠近池熠的地界——来了。   “七师兄,”燕盼拉拉池熠的衣襟,问道,“我们需要传个回信给师父他们吗?”   一般来说,接信的人没什么指示,云鸟就会自行飞回传信人那里。他们现在又正身处荒无人烟的万寒森林,要是传回信了哪里去弄到一只可以飞到炎城的云鸟呢?   恰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这只带着回信飞回去了。但这样放任着它,它飞走了怎么办?   池熠跟着瞄了它一眼,说:“暂时先不用。它已经横穿过一次峻垗群山了,这会儿肯定冻得厉害,现在让它走估计也赶不走。而且,它能不能飞过第二次还不一定,等我们出了峻垗群山,再让它传信回去就好。”   见云鸟跳过两圈,又停在他们面前,一副想靠过来取暖又不敢的模样。   燕盼哑然,在这一瞬间,她几乎看到了当年还是蛋的皮皮的时候了。   “七师兄,不如我们……”   “不行。”他们的被窝里进个第三者?像什么样儿?   池熠语气平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只指着皮皮对这只个子比皮皮小了许多的云鸟使唤:“去那里。”   燕盼无奈地撇撇嘴,想到自己不雅的睡姿,万一自己睡得迷糊时朝这个小家伙身上滚了过去……她静默一下,也妥协了。   她爬起一半的身子,也对着皮皮点点。   云鸟灵性十足,很快就飞到了皮皮身边,停在了皮皮微烫的头顶的两只尖角中间,窝下来就不动了。   自始至终,皮皮只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就静止不动了。它敛上双目也不失狰狞的头顶上,就这么顶了只相对小巧的云鸟,看起来有些搞笑。   燕盼偷笑地缩到池熠朝她张开的怀抱里,在他疑惑的眼神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这在她眼里极度不和谐的一幕。   池熠眼角一挑,这种小事,也只有她会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只是看着她的笑脸,他心里也畅快起来,错眼望望一大一小叠在一起的样子,也跟着蠢笑起来。   ————————   池熠说他们不需要透支体力在夜间赶路,的确有着一番他的道理。   从第二天起,他们白天都尽量多赶一些路,冰矖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幸好现在已经到了峻垗群山的地界,燕盼不会如在万寒森林腹地里那般难熬。   等出了峻垗群山,放归这些天养在空间里的云鸟传信回去之后,地上已无积雪,已经不会再影响皮皮的奔跑。从这天起,皮皮也被拿出手用来赶路了。遇到前方直坦的路,冰矖可以进燕盼的空间里休息了,换成皮皮来驮着两人赶路。到皮皮精力不济或遇到不好走的路时,就再次换成冰矖来。   燕盼曾提出要池熠也一同进空间,只留她一个骑着皮皮赶路,也好在减轻皮皮的负重的同时,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但池熠并不同意。“师父叫我们路上小心,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虽说我们已经尽量不经过大城,但也不排除路上会有危险,让你一个赶路太不明智了。”   燕盼黯然神伤:自己果然不是可以与人勾心斗角的这块料……   话说起来,燕盼作为它的主人,骑术实在烂得拿不出手,光是她自己一个上皮皮的背,要是快速赶路的话也还得借着辔头平衡自己的身体。所以骑手的位置就交给了池熠,燕盼仍然打横窝在他身前,背靠着他稳定自己的身体。   算起来,池熠这是第一次上皮皮的背,虽然他们两人已经结为伴侣,两只魔宠原本就相熟,冰矖更是皮皮在这个世界碰到的第一个同类(这句话有点儿眼熟啊……),池熠还给幼时的皮皮训练过。但相比较起来,池熠更喜欢乘上冰矖在空中飞翔,所以他之前还未骑着皮皮赶路。   燕盼担心着他会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骑术,谁知道人家只是随便骑着皮皮去溜了一圈,就已经熟练得跟骑魁马一样了。   燕盼:~~~~(>_<)~~~~人比人,气死人!   与他们白天这样竭尽全力的赶路不同,每当夜幕降临,池熠就会立刻停下来,简单吃过东西,活动一下身体缓解白天的劳累之后,他就会催着燕盼赶紧睡下休息,并且强制她必须睡到第二天天亮,连两只魔宠也被他严格盯着按时作息。   冰矖还好些,主人叫它如何,它便如何;皮皮稍稍淘气些,但从第三天开始它就有些精神不济、而冰矖仍然生龙活虎之后,它也老实了。   同样老实的还有燕盼,因为池熠要求两人两兽晚上都要尽量多休息,连新婚夫妻的夜间运动也少了许多。燕盼一度以为他转了性了,或者是夫妻之间的新鲜感过了?   没多久,燕盼在他日复一日地监督她早睡早起中,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只是偶尔,燕盼忍不住在心里yy:他忍得住吗?奈何从表面上看,对手段数是她的好几倍高,她始终无法看破。   这一天,在她又一次在睡前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时,池熠终于放弃自行搞清楚她脑袋里的想法,连人带被抱到腿上,逼供起来。   从接到云鸟的密信那天起,两人就没在空间外夜宿过了,都是回到她的卧室两人共眠,冰矖跟皮皮也没有跟他们共处一室。去冰寒玉山谷的路上,池熠躺在她卧室的大床上,新鲜之余总会每晚都闹她,一如在城主府时,仿佛白天的赶路根本消耗不了他多少体能。   可是自从他们踏上去卡杉镇的路,都过了十一二天了,他只闹过她两次而已。照理来说,这种事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冲动,对他的影响应该不会不大啊。   不过,燕盼也就是自己混乱想想这些而已,这会儿被池熠这么抱到腿上,还是让她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起来。   等池熠从她语焉不详的话中,弄清楚她的“担忧”之后,哪怕她最后反复强调她只是随便想想的,也气得把她再教育一顿:“等事情完了,看你爱不爱想!”   燕盼:“……”她两眼泪汪汪,看着他不说话。   池熠一看到她这个表情就说不出重话来了。   见他缓和了面容,燕盼则喜笑颜开,抱住他一条胳膊,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养精蓄锐呢。”   这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池熠。他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捏捏她的脸,说道:“那你还搞怪?”   燕盼:“……”她只是想想,说出来都是你自己逼的,怎么能算搞怪?   没等她反驳,池熠就正色说:“与泷城的会盟,我们两个不算核心人物,所以其实晚到几天并不影响大局。但在到达卡杉镇之前,我们都必须做好全面的准备。六城城主齐聚,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我们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燕盼感觉自己的气被撒在了一团棉花上,她先恨恨地捶他一记,然后才认真地回答他:“明白了。”   池熠失笑,不再撩拨她了,两人很快就休息了,第二天接着按这规律的作息赶路。   两人就照着这个步调,在会盟开始后第三天赶到了卡杉镇。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给最后一个地图取名卡杉:因为——前两天群里被宁泽涛刷屏,破纪录的地方叫喀山,输入全拼,搜狗跳出来的词组除了喀山就只有卡杉了。2333333      ☆、池家兄弟      卡杉镇,在燕盼道听途说的印象中,该是个乌烟瘴气的危颓小镇,三教九流聚集,治安极差,街上也应该是乌黑不堪,散落着七零八落的旧物。   但她现在眼前的卡杉镇,虽然屋舍大都矮小,却还算整洁。路上的行人虽然每每行走间有些噤若寒蝉,但还算井然有序,至少燕盼想象中的一言不合便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发生在眼前。   不过,整个小镇被分割成了两半,这先头的一半,可以看得出来是原先的小镇建筑。而随着她和池熠的步伐向小镇的南边靠近,可发现越来越多气息内敛的魔能者,他们行进的方向基本与他们一致——都是往南边的六城驻地进发。   从远远望去,燕盼就发现了南边已经驻扎了许多帐篷,从上空飘着的各城旗帜看,每城都占据了一大块地方,中间与别城之间又隔着一段距离,六处驻扎地互不交接,各自为政。   待燕盼走近了看,才发现驻地中间是几个没有旗帜的大帐篷,以这些帐篷为中心,往外辐射开去,六城以六角星为分布依据,各占据一个点,每个城都与相邻的两城据点互为犄角。   池熠和燕盼虽然一路步行过来的,但冰矖和皮皮也一路跟在他们身后。在前半段路时,路上的人一般是卡杉镇的原居民,不敢多关注走在路上的六城魔能者,因而燕盼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异样的眼神。   但越是靠近六城驻扎地,就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追随着他们,有一些是正大光明的打量,有一些是意味不明的审视,另有一些是燕盼浑身不舒服的恶意满满。   这种防贼似的眼神,给她再多时间估计她也适应不了。   池熠牵着燕盼的手紧了紧,她立刻被手上加重的触感拉回神来。   燕盼冲着正低头、用满含关切的眼神看过来的池熠笑笑,用手上同样加重的力道回握过去,告诉他自己还好。   池熠抿了抿嘴,不再多说多做,只安静地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六城驻地周围时刻都有六城卫队组成的巡逻队日夜巡视。池熠上前交出代表他炎城七少的身份玉牌,两人很快就就通过了检查得以进入驻地。   他们到达的时刻刚好是午饭时间,各城人士已经各自散开往各自的驻地去,路上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各城精英,行走间都透着一股或内敛或外放的锋利气质。   燕盼虽然内心十分好奇别城的高层人士长成什么样,但表象上还是目不斜视,谨记她家大师嫂的教诲——记住自己的身份,别给炎城丢脸!   正前方正走来七个身着墨绿劲装的魔能者,后头五人是统一的侍卫服饰,因而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便成了最打眼的。   为首的一人,一双眼熟的凤目凌厉逼人,面容冷峻,整个人的气质如深海般瑰丽而迷离。稍稍落后他一步的年轻人,同样有着一双凤目,面容相似,却正好奇而惊叹地看着皮皮,他看着与为首那人年纪相差无几,气质却大相径庭,浑身上下伶俐而朝气。   眼看两方正要正面撞上,自己这方和对方似乎还都没有避让的意思,燕盼心里有些打鼓——该不会他们才到,就要跟人打起来了吧。   她感觉到池熠已经停下了脚步,正要抬眼看看他,却见池熠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后松开了她的手,只稍稍往前一步的功夫,对面也已经停下了。   为首的那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面容英俊的人,伸出一手,身后得到指示的五人侍卫立刻目不斜视地往后退了七八米远,动作无声,却整齐一致。只有原先站在他身后的那人,照样兴致勃勃地盯着皮皮看,他没有后退,反而还朝旁边走过几步,看起来是想靠得皮皮近一些好观察地仔细些。   看他没有试图靠得太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燕盼不再管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池熠和与他对视的为首那人上。   两人只距离了不到两步的距离,突然那人又跨近了一大步,瞬间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得可以忽略了。加上他们身高相似,脸对着脸,鼻尖几乎与对方相碰,双方目光交融。   两个同样俊逸好看的年轻人,相互目不斜视地专注着对方,燕盼几乎要把思想往别的地方想去了——假如其中一个不是她的丈夫的话!!   半响,她还是忍住了。池熠不是像她那么不着调的人,她就不打扰他做大事了……   “池……熠?”那人沙哑却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慢悠悠地响起。   燕盼想挖挖自己的耳朵,听上去不像是寻仇的语调啊。   “天逸大哥。”池熠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上却透着一股熟稔。   燕盼惊奇地看看他,又低头思索了一下,莫非眼前的这人,就是泷城接任者池华晖的长子池天逸?   池天逸又慢吞吞开口说道:“三十多年了,你居然还认得出我?”   池熠轻声道:“天逸大哥并没有多少变化。”   两人虽然靠的近,但却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很小,除了离他们很近的燕盼,估计没人能听得清他们的对话了。   因而在走过的路人眼里,这两人之间乃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形势。不过,有好事者观察出了两人的身份,再想想这次六城会盟的缘由,见他们对上,也就不觉得有丝毫奇怪的了。   池天逸嗤笑一声,说道:“这倒是。不像你,一别三十多年,都晋升七级魔能者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的燕盼,“还娶了娇妻。”   池熠抿抿唇,没有开口。   池天逸也不在意,只又用他那急死旁人的语调说:“我想,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池熠微微颔首:“是我对不起天逸大哥。”   燕盼在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之前,强迫自己不再看这两人,把视线转移到正巧龇牙的皮皮上。   却原来刚刚紧盯着皮皮看的这人,试图靠近皮皮逗逗它,才引来了皮皮威胁的闷吼。   燕盼看一眼这人的长相,与池天逸有着五六分相似,又与池天逸走在一起,回想起泷城城主府的人口格局,估计就是池华晖的次子池天迅了。   见他还不死心地上前要去摸一摸皮皮,燕盼赶紧上前一步制止他,客气而疏离地说“池二少爷,请留手。我的魔宠跟你不熟。”   池熠跟池天逸似乎是在叙旧,但这样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看他们这样子的话,绝对是不会有人把他们往关系良好这方面想的。无论这是不是两人故意的,目前明面上炎城和泷城就是敌对的。   泷城的池家继承人的次子摸上了炎城城主小弟子的黑磷兽,而她这个主人还没有制止?这种事她不可以让它发生!   池天迅灵活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溜了一圈,说道:“那我们熟了之后,我就能摸摸它了?”   燕盼努力忍住抽搐的嘴角,强迫自己脸上挂上冰霜,冷声说:“池二少爷,熟不熟的,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颇有附近的几人,一听之后露出会意的嗤笑。   “天迅,我们走了。” 池天逸在那边喊了池天迅一声,说完便大步离去了。他迈步子的速度倒是干净利落,没像他说话的语调这般慢吞吞的。   池天迅不服气地朝她皱皱鼻子,随后不甘心地追上去,紧随其后走了。   池熠走回到她身边,又重新牵起她往挂着炎城标志的驻地走去。走过几步,燕盼突然回头,看了看池家兄弟两个的背影若有所思。   池熠也跟着她停下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燕盼望着他好看的凤眼,陈述道:“七师兄,你的眼睛,跟他们兄弟两个长得好像。”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的榜单让我有些撑不住了,明天休息一天,小天使们勿等~~   ☆、回归的戒指      燕盼望着他好看的凤眼,陈述道:“七师兄,你的眼睛,跟他们兄弟两个长得好像。”   池熠一愣,若有若无地池天逸和池天迅的背影瞧了一眼,随后又瞥了几眼四周的过路人。   燕盼立时反应过来,这些悄悄话不应该在这个随时随地有人经过的地方讲。见还好没人注意到她的话,燕盼偷偷跟池熠吐了下舌尖。   池熠抿唇,失笑地转身,牵着她继续往炎城的帐篷走。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炎城驻地的最大一个帐篷前,宋逯兰和其他三人一步不离地守在入口处。他们都隶属城主冶震的私人护卫队。   见池熠二人来到帐篷前,与他们打过更多交道的宋逯兰上前行礼。   “七少,八小姐。”   池熠问:“师父他们在里面?”   宋逯兰正色答道:“是的。还有少城主、二少、三小姐、六少和邢叔。”   池熠颔首,说:“我和阿盼先去梳洗和吃饭。等他们出来了你再帮我禀告一声。”   两人风尘仆仆,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宋逯兰手指一个方向,对池熠说:“七少,城主为你们预留了一个帐篷,就在那里。”   池熠道谢之后,便带着燕盼走向宋逯兰所指的方向。   他们的帐篷不难找,冶震、萧锦他们和这次同来的其他主要管事的帐篷,也在这一带。很快池熠与燕盼已钻进冶震特意为他们留着的帐篷。   里面地方不大,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该有的家具也都有了,而且样样整洁干净。燕盼看着很满意。   已有待命的仆人机灵地为他们端来洗漱的热水,两人依次简单打理过自己之后,小桌上已经摆放着仆人准备好的吃食。   打发了仆人,池熠和燕盼两人挨坐在一起吃饭。   “七师兄,仔细看的话,你的眉眼之间,的确和池天逸两兄弟有点像。”燕盼咽下一口饭,一边说道。   池熠点点头,说道:“这不奇怪。池家的男人一般都长着一双凤眼。”   燕盼好奇地问:“那个池天逸,为什么说你欠他一个道歉啊?”   “当年我回到泷城城主府,天逸大哥还是池华晖的独子,池天迅还没有出生。当时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一直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在我到了泷城城主府之后,他就经常来看我。”他转过去看着燕盼说,“你也看到了,我的确跟他有几分相似,我母亲在他小时候还曾指点过他的魔能。所以……”   他说着,耸了耸自己的肩。燕盼已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把你当成了弟弟看待?”   “嗯。他很喜欢我,还手把手教过我读书识字,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弟弟,当时我刚失去母亲,自然很高兴这么快就有了其他的亲人。但没多久,师父就来把我带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他道别。”   燕盼叹口气,所以是喜欢的弟弟的“不告而别”,让池天逸感觉受了伤了?   “后来因为炎城跟泷城的紧张关系,我一直避着与泷城的人打交道,尤其是曾在泷城城主府中见过我的人。今天还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池熠有些怅然。   她伸手过去覆在他手上,小声说道:“我看他的样子,也没真的生你的气,否则又怎么会直说让你道歉的话呢?”   池熠笑笑,反过来拍拍她的手,然后就示意她接着吃饭了。   边吃边聊,一顿饭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仆人刚过来把残羹剩饭收拾掉,萧锦和叶枫枫就过来了。   帐篷里只有两把椅子,池熠和燕盼就站起来让给他们坐,自己正要坐到床边,叶枫枫已经上来拉过燕盼的手,快语说:“哎哎,别了。我要请小八到我那边说说话呢,小七你跟你大师兄先说说事吧。”   池熠闻言,便松开他拉着她的手,扶住她肩膀说:“既然这样,你跟大师嫂去吧。”   叶枫枫被他的动作吸引,看去他左手上说:“小七,你又买了个须弥戒?这个挺漂亮……”   话音未落,魔能者超强的记忆力就发挥作用起来。“哎…这个跟之前小师妹手上那个有点像啊。”   说着她朝着燕盼手上看去,果然看到她手上也戴着一个相似的须弥戒,只是燕盼手上这个正中间镶嵌着一小颗晶石,虽然真的很小颗,但成色却好的出奇,锦上添花,让整个须弥戒变得高贵典雅。   从样式上来说两只须弥戒相似的地方不是太多,但戒面上的纹路却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倒像是同一块材料制出来的两只须弥戒。   池熠若无其事地笑说:“这是我们在无相城停留时看到的东西,当时也是觉得可以和阿盼手上这只凑成一对,看着喜欢就买了。”   萧锦和叶枫枫只当他们感情好,会心一笑不再多言。叶枫枫更是揶揄地朝燕盼挤一挤眼睛。   随后,池熠和萧锦留在帐篷中谈事情,叶枫枫拉着脸色微红的燕盼去了她自己的帐篷。   萧锦和叶枫枫暂住的帐篷,内部看起来和燕盼他们住的那个别无二致,除了被褥的颜色有所差别。   叶枫枫拉着燕盼没有坐到小桌边去,而是像闺蜜似的坐到了床边,然后她小声看着燕盼的肚子问道:“小八……你有消息了吗?”   燕盼一个纳闷儿,皱着眉头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无可奈何。   想当初,紧张的时局,导致了她和池熠的婚礼变得简单了一些;但之所以会这么赶,却是因为冶震和萧锦觉得,让他们早一点结婚,两人多一点同房的时间,对她怀孕也有帮助。天知道就池熠的七级魔能者的身份,这么几个月的功夫,会有个毛用?   叶枫枫拍拍她的手,叹口气说:“你大师兄让我转告你,叫你别有太大压力。小七那儿,你大师兄也正跟他说着。以前是他魔障了,冶家从好几代以前开始就是代代单传了,就连师父当时的出生,也跟命中注定似的,更何况是小七了。冶家……其实随时都可能断了血脉。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的事了之后,就开始着手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了,只是会等到小七晋升高级魔能者之后才会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   她的语气有点无奈,燕盼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只是要她为了这个所谓的“冶家血脉”,生生把自己的丈夫分出去,她也是决计不干的!   当她坚定地把这个信念传达给叶枫枫听的时候,却让叶枫枫一头黑线,手痒痒地又想狠狠戳一戳她的脑袋了——谁跟你说的是这个了!?   ☆、又一个无题      相比两个□□这里有些腻腻歪歪的对话不同,两个人夫那里就简单很多。   在萧锦两句话告知过他的收徒计划和叫池熠不要有压力之外,两人沉默片刻,就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这次会盟上。   事实上,池熠有些好奇怎么突然两城之间就打起来了,原本他们预计会一直拖到明年年中才有这次会盟的。   “之前你把小师妹捡到的那枚身份玉牌交给泷城的时候,我们都还以为幕后人只渗透到了级别不高的管事上,毕竟那枚玉牌在泷城城主府也还算常见。谁知道时隔几个月,泷城竟会顺着线索查到了池天逸的正妻林淼头上,而且没等把人铐起来详细审问,她就死了。”萧锦嗤笑一声,“我想现在池家人一定很庆幸,目前池天逸的一儿一女都不是那个女人生的。否则池天逸将来登上城主之位,怎么放心让流着不明不白血脉的孩子,占了泷城继承人的位置?哪怕只是候选人。”   池熠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难理解,女人有了孩子就不好控制了。幕后黑手怎么舍得让他这么好的棋子有了外心。”   萧锦仔细瞅瞅他的神色,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池天逸的感情不一般,我不奚落他就是了。”   池熠有些尴尬。当年他与池天逸相处的时间虽少,但池天逸真心把他当弟弟,他又何曾不是把他当成亲哥哥对待呢?只是情势不由人……   萧锦也不在意这些,径自说道:“泷城之后又追查到那个女人的家族上,但除了几个家族长者已被灭口,剩下的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好好的线索就又断了。之后泷城就传出了是炎城的人杀害了林家人和那个女人的流言。”   池熠思索了下,奇道:“那跟我们的计划不符吧?”原本他们是计划由炎城这里开战,泷城再提出会盟。毕竟无论从两城城主的年纪也好,性格也好,这样的安排才是合理不会惹幕后人怀疑的。现在开战的借口却到了泷城那边,炎城再强硬开战的话,有违常理啊。   萧锦不以为然,接着说:“这有什么难的。师父和池城主他们也是烦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由师父把当初你和小师妹被追杀的事捅了出去,事后你们搜出了杀手身上带着泷城城主府的身份玉牌,再正义凛然地宣告——当初炎城也是觉得泷城这种和炎城结仇的做法太蠢了,才在私底下把玉牌交回了泷城让他们调查真相后,给炎城一个交代。结果,泷城反而整这一出反告炎城暗杀。”   “炎城城主一怒之下,向泷城开了战。几次交战之后,泷城日感不敌,便提出了会盟?”池熠接口道。   萧锦点头。“也有顺便调查这两起暗杀真相的缘故。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说法。事实上,六城打算表面上拖着谈判的时间,但暗地里要监视着这次来的所有魔能者,同时也会监视相互其他城的人。”   他又和池熠详细说了说这些日子里的安排,一直到叶枫枫带着燕盼回来,他才与燕盼夫妻约定好晚上一起吃饭,这才跟妻子告辞离去。   目送萧锦夫妻离去,池熠与燕盼又去旁边特意为冰矖和皮皮收拾出来的帐篷,见它们也刚填饱自己的肚子,正一兽一边窝在两头打盹,便放心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池熠把现在的情况与燕盼一一诉说之后,才说道:“现在幕后人隐在一边,随时都可能蹿出来动手,所以你这些日子不要出去乱走了,真的要去哪里也告诉我一声,由我陪你去,也放心一些。”   其实之前他曾想过,她的等级不高,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他带着她到这里露一面之后,就把她送回炎城去。城主府现在是四师兄秦浩禹和五师兄居睿明夫妻坐镇,比在这个暗地里潜伏着一条毒蛇的驻地更让他放心。   只是,刚才跟大师兄的一番交流,就让他挫败地发现,她和他两个人,不能无缘无故地走。因为这次会盟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查出当初追杀两人的凶手,作为受害者之一,她自然不能就此遁走,以免引起幕后人的警觉。   燕盼有些不确定地问:“七师兄,你们就怎么确定那人一定也会出现在这个会盟上。我们和泷城那边费这么大的心力布置这么久,万一那个幕后主使不上当怎么办?或者他干脆不来呢?”   池熠想了想,说:“虽然不能保证他百分百会动手,但我们绝对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会的。”   他拉着她坐回床边,解释道:“他在幕后策划了十年,在第五年快要成功的时候,被池城主识破,之后他一直小动作不断,但六大城却一直沉着气,没有任何一城率先出手。这么多年,连六大城都快失去耐性了,更何况他每每布置下天衣无缝的局却又每每已失败告终。我猜,他只会比我们更没耐性。当初,我们遇到的那场暗杀,就证明了他已经有了孤注一掷的念头。所以炎城和泷城才会放手去布置,就是料定了他哪怕心有疑虑,也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燕盼眼神疑惑,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试探着问:“是他们派出的全是高手,还拼死都要杀了你?”   “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搭上了两枚噬魔丹。这东西,即使放到两三百年前还没绝迹的时候,也很难得。要换了是我,只有志在必得时,在会用到这样珍贵的东西来确保万无一失。你猜猜,万一我真的死在了他们刀下,到时炎城跟泷城会闹成什么样子?”   燕盼说:“炎城和泷城本来就有仇,要是你被泷城的人杀害,炎城会直接和泷城开战吧。”虽然外界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是炎城冶震和萧锦最喜欢的弟子和师弟,这却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们是等不下去了,才计划干一票大的。只要成了,那就比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有用多了,因为你的身份比六大城派去无相城、无忧城当城主的人重要多了。”   池熠点头。“我想,他们连噬魔丹都舍得备下了,就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性。但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世,也不知道我身上会有其他的东西跟他们决一死战。”说到这里,池熠忍不住跟她强调,“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们除了噬魔丹,究竟从宝藏里还找出了什么。所以这些日子,你得听我的,不论做任何事,都别落单了!”   燕盼无奈,知晓他是为她好,只得再三跟他保证自己会乖乖的。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她低着头暗暗嘀咕几声。   池熠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失笑地把她搂进怀里。事关身家性命,她的确不是会乱来的人,只是他关心则乱,仍是不大放心。   两人又说了些闲言碎语,池熠就发觉了她的一些小动作——双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嘴唇时而抿一抿,配合着睫毛忽闪忽闪的。——这是她强迫自己按捺下什么时会有的表现。   池熠试探地问:“大师嫂那里,跟你说了什么吗?”   “啊?”燕盼抬头看他一眼,随口答说:“也没什么事啊。就是大师兄让她转告,叫我对孩子的事不要有太大压力,还说大师兄承认以前是他魔障了。”   “嗯。刚刚大师兄也跟我提了。”看来不是这个,不然她不会是这种轻松随意的语气。   “我听说,精神太紧张也会影响生育。七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师兄就是怕我们压力太大有影响了,才这么来说的?”她的声音从底下传过来。   池熠一顿,不过也没在意这些。反正大师兄的话已经出来了,以后总不会再做什么来打自己的脸。而他自己,他只要可以与她白头偕老就好。   “她还说了什么吗?”   燕盼抬起眼睛瞄瞄他,半响呐呐地说:“也……没有什么了。”   “嗯?”一看就是还有什么好不……   燕盼看着他“逼供”的目光,才承认说:“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大师嫂还说,冶家已经代代单传很久了。”   池熠不置可否。“这你该背过冶家的族谱,不是早该知道了吗?”所以冶震才会连侄子、堂侄子等这样的近亲,都找不出来做继承人,城主府中也没有除了冶震之外的第二个姓冶的人。   “她还说,师父当时的出生,也跟命中注定了似的。”她背过族谱,当然知道冶震是老城主在七级之后有的孩子,当时老城主年纪也很大了。大概是因为冶震跟池熠的母亲有过一段异世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感情,她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在内心八卦了下老城主跟某个风华绝代的女魔能者的风花雪月事。   当然,她很快就记起来冶震是老城主原配妻子的老来子,这种事族谱上是绝对不会记错的。于是,她就不再让自己往深处yy了。但“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总是让人想入非非的。只不过,对象是长辈,她也只敢在内心八一八,让她明目张胆地直接朝叶枫枫问出来,她当然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Loli堪的地雷么么哒~~~   话说:今天、阿不、昨天傍晚打雷,我家的电在一声响亮的雷声后停了,我跟我家太座就一直在没电的环境里呆了一个小时多,连做饭都是使劲儿瞪着眼睛的。然后我爸回来了……然后……他检查了下,是我们自己家的电闸跳了别人家的就好好的……所以根本就不是停电了…o(╯□╰)o…   ☆、下定决心      池熠还不知道燕盼内心深处的yy,他语气平淡地说:“冶震这几代以来的子嗣的确都来的很艰难,如果不是每一任族长都倾心尽力培养继承人,每个单传子嗣资质也都还不错,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否则冶家不可能还保有如今这个势头。”   他说着,回过神来,问:“你很好奇师父的父母的事?”他说起他的祖父母真的如同对方只是他的师父的父母,而没有血脉上的牵绊一般。   尽管这些日子来,燕盼已经明白他从一开始就尽量把冶震当成单纯的师父敬爱,但听他用这么淡然的语气提到他亲生的祖父母,她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怔愣。   池熠没注意她的异常,接口说了下去:“在师父收养大师兄他们之前,两位老人家都已经过世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有一次,我跟邢叔喝酒,他有些喝多了,曾醉醺醺地跟我说过一些事。”   “老城主的原配夫人姓付,跟很多城主夫人一样,付夫人是因为条件合适才被选中的——身体健康、魔能天赋一般、家族不显却子嗣颇多、性格老实不会拖后腿、处事上也立得住。老城主对她有夫妻之义却没有夫妻之情。”   “但与之相反,付夫人却很爱他,所以当老城主为了子嗣,在五级之后大肆纳妾侍之后,她很难过。最终没想到的是,那些老城主精心挑选的身体健康的妾侍,谁都没生下一儿半女,却是已经是中级魔能者的城主夫人在一百五十多岁的高龄老蚌生珠,有了师父这个亲儿子,而且魔能天赋还比老城主还要出色。只不过,师父的母亲本就常年郁郁寡欢的,又高龄生子,之后就只能缠绵病榻,撑到了师父十多岁时就去世了。”   燕盼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的情绪里,没怎么留意他的话,直到他抓了下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却听得他说:“天意弄人,不外如是。师父成长过程中,最能影响他的观念的时期,都是在自己母亲的病榻前度过的,他见证了母亲为老城主的伤心。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方面竭尽所能敬重妻子宁夫人,也没有跟老城主似的往城主府里抬侍妾;另一方面,却是命令自己绝情禁爱,不想再步付夫人的后尘。只是后来……假如没有我母亲,他倒是成功了。”   他的语气无悲无喜,燕盼却一下子扑上他,双手在他颈后交握紧,下巴枕在他肩上,在他小声说:“七师兄,这次的事完了之后,我们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让魔能者易孕的方法,好么?”   池熠放在她背上的手一停,轻轻笑一声说:“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孩子脾气……”   燕盼抿抿嘴,只说道:“我想要孩子。我想好了,就是想要!”她想要他能当父亲,能有自己亲生的血脉亲人!   从他出生起,他的亲缘就很浅薄。最亲爱的母亲在他记事没多久就过世了,父亲就在眼前却不能认,其他能给他疼爱的血脉亲人不是太远,就是已经过世。   而她之于他呢,他们的确可以如他所愿那般白头偕老,即使她可以充当他的亲人,可到底在他的生命中,亲缘这部分到底还是缺失的。要是他生来是个孤儿,对这些自然不会有期盼,可他明明是有的,却因为计较着大局得失而让自己彻底放手不再期盼,他怎么会不遗憾?   假如他们可以有一个孩子,那是不是可以补上很多他的缺憾?而且她坚信,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燕盼在他耳边呢喃:“七师兄,你为什么要中火毒呢?都怪你!升等级升的这么快,不然我们求子也不会这么困难。”   以前觉得孩子就命中注定好了,有就有,没有也算了。现在下定决心想要有了,却抓耳挠腮地心焦。   池熠听着她娇娇的抱怨,笑了笑,轻轻拍拍她,开口取笑她:“我要是不中火毒,就不用去万寒森林了;不去那儿,怎么捡到你?傻。”   “……是哦。”   燕盼顿时有气无力了。   ————————   晚饭时分,大伙儿在冶震的帐篷里给池熠和燕盼简单接了个风。   萧锦、叶枫枫、安墨、文轩,连同冶震都在。虽然安墨和文轩两人话少一些,但有叶枫枫插科打诨,冶震和萧锦时不时的关心之语,这顿晚饭还算热闹。   饭后,众人也不再多说闲话,就之后的计划安排再详细讨论一些,主要还是针对资历实在太浅,又刚来这里头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燕盼。   “明日上午会是咱们炎城和泷城的谈判,其他四城作为见证者。当然我们会又一次谈崩,然后下午四城城主会把我和池飞凤一起叫到一起单独劝导。盼盼,明天你可以一起跟上长长见识,但这些老狐狸十个你加起来都应付不了其中一个。所以你明天就负责跟紧小熠,别把自己弄丢了。有什么事,都交给小熠去应付,你同意他的说法就好。”   燕盼:“…… ……”   交流完毕,大伙儿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燕盼也跟着池熠回去了。   翌日,也是会盟上炎城和泷城的第二次正式谈判。   冶震带着来了会盟的所有弟子并几个身手了得的护卫,声势浩大地迈向了驻地最中央最大的帐篷,也是这次会盟谈判的主要地点。燕盼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一旁就是池熠,这让她安心不少。   大概是印证了“冤家路窄”这个词,他们在帐篷门口与同样刚到的泷城人迎面遇上了。   为首的自然是玉鸣大陆一代女枭雄池飞凤,她身后燕盼还看到了昨天见过的池天逸和池天迅兄弟。   燕盼对池熠的这个□□奶奶有些好奇,便状似无意地看过去。   只觉得她虽然一头黑白参半的密发,脸上也有一些皱纹,却看起来精神矍铄、红光满面,让她有些像地球上到了五十岁的退休年龄、但仍然活力一大把、昂首挺胸的嫩老太一枚。   突然,池飞凤似有所感地往她脸上一瞥,燕盼下意识地露出一个见家长必备的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下一刻,见池飞凤一边的英眉微微挑起,燕盼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她担忧着往四周看看,见还没其他城的人过来,便轻轻拍着胸口小小声地呼出一口气。   一旁一直注意着她的池熠好气又好笑地瞄瞄她自以为隐蔽的动作,飞快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就面无表情好了。同样,不知道做什么事,就一动都别动。”   燕盼抬头看看他,见他眼里的鼓励,才微红着脸小幅度地点点头。   两人私底下嘀咕的功夫,前面冶震和池飞凤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两侧,已无声地对峙过片刻。   然后,冶震便笑说:“池城主,论年龄和辈分,你先进吧。”   燕盼谨记池熠叫她面无表情的话,控制着自己脸上不要出现什么奇怪的表情,可心里却在狂OS:这话在表现自己尊老爱幼,实际上却在提醒池城主“您多大的年纪了”。果然自己穿越前看宅斗小说都成条件反射了……   池飞凤“嗯”了一声,径自撩开帐帘,稳步踏入。身后冶震跟着走进去,随后才是两大BOSS身后的小弟交替进入。   场面还算友好。燕盼暗想。   鱼贯入内之后,双方各自在已安置好的两边谈判桌上各占据一边,四周四个角上还分别空着一些桌椅,这是给其他四城留出的位置。   冶震和池飞凤各自坐在谈判桌正中央,左右两边依次坐着手下得力下属。   冶震两边分别坐着萧锦和安墨,燕盼则坐在最角落的一个位置上,旁边当然还是池熠。   对面池飞凤一边是池天逸,另一边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面容儒雅,同样有一双凤眼。   燕盼知道这便是池华晖,下一任泷城城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敬请蹂躏~~~   ☆、天赋与手段      池华晖还不到一百岁,面容看起来却比已经一百七十三岁的冶震要老上不少。冶震平日里爱把自己弄得威严老相一些,气势十足,但假如光看他的脸,还是成熟帅哥一枚,完全一朵男人花的模样。而池华晖,虽然气质温文尔雅,但已经十足十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了,这足以让人明白他的魔能天赋如何。   十年前燕盼还会妄图从人的外表看出一个人的年纪,但从她的常识开始被恶补之后,她就明白了——玉鸣大陆魔能者的外表,其实完全无法代表他她的年纪,但却可以从外表与实际年龄的对比中,轻易得出这个人的魔能天赋水平,并且大致判断他她的等级。——因为魔能者会从晋升中级魔能者开始大幅度延缓自身的衰老速度,所以天赋越高的魔能者,晋升中级越快,他她的外表就看起来越年轻!   比如她家二师兄安墨,因为在前面六个师兄姐当中天赋最好,是最早晋升中级的,所以他的面容看起来比其他师兄都要年轻一些,也只有常年注重保养的大师嫂才能跟他拼一拼,曦昭、池熠(当然他是作弊的)也是如此,他们都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而四师兄秦浩禹,因为是天赋最差的一个,所以明明他的实际年纪比大师兄他们都要小,却因为晋级中级的年龄比他们都大,所以看起来反而是所有师兄中最老的一个。   面前的池华晖就是属于天赋不好这一波的。但在泷城,甚至整个玉鸣大陆,却不会有人因此而小瞧他。盖因他治城手段凌厉,又心思缜密,布置起军事战略来机智多变,折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燕盼曾疑惑池城主选了池华晖做继承人,就不怕他的魔能不足以压制底下的人吗?   直到池熠的一席话却让她茅塞顿开——“这才是池城主的高明之处。她本不是上一任城主的血脉,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池家人不服。日后想要她的继承人可以真心敬重她,那就只有让那个继承人离不开她!池华晖天赋不行,儿子虽然天赋好,却还没有成长起来,所以他势必要借助池城主的九级魔能震慑反对他的人。而当池天逸的实力达到可以震慑那些反对力量时,池城主刚好已经老了,做不了什么了,这才不会给他们父子压力。池华晖父子哪怕为着不让底下人寒心,也会好好善待池城主。”   想着池熠的话,燕盼又把目光投向池城主另一边的池天逸,池华晖的长子。池天逸的魔能天赋很好,即使不能和安墨、曦昭之流相提并论,但也实属难得,再加上他脑子也还好使,多加培养,她可以想象泷城未来的格局。   谈判桌上,第一排都是城主府的人,后面第二排,便是两城的几个魔能大家族的代表。   这次会盟,来的当然不止会是城主府的高层,各大家族均有派人一起来。而且据六城城主推断,幕后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魔能大家族中的一员,毕竟他要设出这么多毫无破绽的局的话,没有相当的势力,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不是六大城主府,那就只有这些魔能大家族才能办到。   燕盼身后坐着的便是炎城两大家族唐家和宋家的人。泷城那边,来的据说是顾、方、任三家的。   偌大的帐篷里,谁都没有说话,燕盼觉得有些耐不住。   好在没多久,其他四城的人也来了。相比参与谈判的两城,这四城人来的有些少,每城才三至四人便罢,但四城的城主倒都很赏脸地亲自过来了。   这几年六城的城主谁都没晋级过。   最先来的是诺林城城主竺智,木系魔能者,七级,同时他也是所有城主中唯一一个不是高级魔能者的城主。燕盼见到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想到她穿越前的“和气生财”这个词。因为他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行为举止客气有礼。不过燕盼也不觉得奇怪,竺家已经连着四代不但子嗣稀少,子弟之中还没有魔能天赋出众的人,渐渐便有些压不住底下的魔能大家族了,连着两任城主都是娶了大家族的女子联姻,虽然延缓了竺家衰落的速度,但也使得城主之权被夺去了一部分,可谓饮鸩止渴。   而后翎城也过来了。燕盼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师父的生死之交——翎城城主飞羽箜,八级风系魔能者。   飞羽箜一进来便径自过来和冶震简单叙了旧,随后又很和蔼地与萧锦等人颔首示意,还特意到燕盼面前来与她打招呼。   “只是冶震的小弟子吧,我可是第一次见。十年前事出突然,不然我还可以等到小熠带你回来时与你见上一面的。没想错过那一次,我这个叔叔竟直到现在才有这个机会见见小世侄女。”   燕盼对他并不陌生,虽然从没见过,但每年两城往来,飞羽箜也没落下过给她的礼物,甚至有一回还送了一份珍贵的空间魔能修炼心得来。   “飞羽叔叔好。”燕盼微翘着唇喊人,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飞羽箜眯着眼点头,随后亲昵地捶了捶池熠的肩膀,戏说道:“好小子!给自己捡了个媳妇儿回家,总算没白费了你在外面漂泊的功夫。”   池熠讨饶朝他拱拱手,飞羽箜也顺势没再多说,便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随后进来的是圻城。圻城城主墨崇义,八级土系魔能者,燕盼原以为能阴毒地坑杀整个村的普通百姓的墨崇义,应该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才对,但他却有着一副胖胖的身材,脸上挂着弥勒佛似的笑容,只是燕盼总觉得他的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炎城对外公布的她的身份便是如同当初在无相城宣扬的那般,是柴家兄妹的远房表妹,但其他五城买不买账就不一定了。燕盼觉得墨崇义从一进来就把目光在身上转了一圈,探究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她干脆如池熠叮嘱的那般,只看清了圻城几个人之后,便转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最后来的人便是琉铄城的人。城主百里锋,金系八级魔能。燕盼看了看他的面貌便没注意他了,而是把视线放在了他身后的一人身上。那人是她的熟人了——曦昭。   曦昭还是一袭白衣,容貌昳丽,风姿绰约,一眼望去便是人群中的焦点。许是她看他的时间久了些,他一抬头望过来便发现了她,微笑着朝她颔首示意,燕盼也礼尚往来地回了个笑容。之后,曦昭便跟着百里锋往琉铄城的位置走去。   突然,燕盼放在膝盖上的一手被身旁的人覆住,还用力握紧了下。燕盼的注意力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只看到正是旁边的池熠伸手握住了她。他脸上虽然没什么不正常的表情,眼神中却闪现过不满。   燕盼想起新婚之夜她的一声“曦二哥”引发的吃醋,顿时悟了,她偷偷抿了抿嘴,便反手反握回去,还故意紧了紧以安抚她那心情不爽的丈夫。   而帐篷中央,人都到齐了,谈判便开始了。   ==无责任小番外==   燕盼:“从今天起,我也要每天保养了!”   池熠:“你看起来很好啊~很年轻~O(∩_∩)O~”~笑眯眯摸头~   “吧唧——”拍开!   燕盼:“不行!再不保养,以后我俩出去,人家把我当成你姐姐肿么办!?”   池熠:……o(╯□╰)o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请蹂躏~~(原来这两个字也是会便框框的,怪不得昨天只有一位小天使蹂躏我~~~/(ㄒoㄒ)/~~)   ☆、谎言与实话      冶震说这次谈判会再一次“谈崩”,燕盼本以为双方会你来我往的“谈”来“谈”去,就跟她大学时的辩论赛似的,你提一个点,我反对,我提另一个点,你又反对。   结果证明——她果然太甜了!   刚开始,双方还像是老朋友似的打着招呼,一面还在试探对方城主府中的情况。而后,好不容易谈到了与双方矛盾有关的话题,却是在双方说话加起来没超过二十句,便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燕盼甚至只听到她家师父用力一拍桌子,便冲上去与池城主战成了一团!连为什么打起来的原因,她都还只是一知半解!   池熠手疾眼快将她卷到一旁,以免误伤。两城其余人等已经很自觉地站到一旁观战了!而别城的人,则各自作壁上观,既不参与也不偏颇。   燕盼瞪了眼睛看着这眼前的场面——谈判双方没几句话就打成一团?这让一向坚信在辩论赛中手指对方对会被认为很不礼貌的燕盼,很难快速反应过来。哪怕这场拼斗的双方是两个九级魔能强者——玉鸣大陆绝对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   好在她谨记池熠的话,转瞬之间,便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大概是顾及到观战人的安全,冶震和池飞凤都没采用大面积伤害值的战术,也没有动用武技,而是以魔能拼斗为主。哪怕如此,却也抵抗不住两人是玉鸣大陆实力最强的魔能者之二,时不时会有残余魔能,以两人为中心飞射出来。在场的人都有着起码中级魔能者的实力,挡开这些飞溅的残余魔能是信手拈来的事。最大的BUG——燕盼还有任劳任怨的池熠护着。   不一会儿,池飞凤与冶震同为九级强者,又是一水一火,相克的魔能碰撞产生的冲击震得整个帐篷哗哗作响。   突然,燕盼便听到“咔嚓”一声巨响,却是两方魔能产生的能量冲撞之下,误打误撞击中了支撑帐篷的主支柱,支柱瞬间被拦腰而断,整个帐篷立时摇摇欲坠。   见此情景,各人各显神通,立时飞身而出,没等帐篷彻底倒塌报废,所有人已顺利冲出,包括正以眼神拼杀的冶震和池飞凤。   动静太大,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半响,墨崇义上前一步,笑眯眯说道:“两位先缓缓气儿,”他回头看看已成废墟的帐篷,“看来这会儿是没办法再谈下去了。不如等会儿下午了,咱们六大城主聚个首,冶城主和池城主有什么私底下说说?咱们给你们做个见证,卖墨某人个面子,两位意下如何?”   池飞凤微微颔首,随后看了看冶震,冷哼一声,率先领着泷城一众人等走了。   冶震意味不明地看了墨崇义一眼,开口冷淡地说了一声“告辞”,同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盼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池熠跟上。直到回到他们自己的帐篷,她才允许自己露出心有余悸到傻了眼的表情来。   池熠一看就知道她是以前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一时无法适应过来。   他把人拉过去柔声说:“谈判桌上打起来,这很正常。不过动手双方都会有些顾忌,并不会真的生死相搏,更多的是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武力,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而已。等你以后自己遇到了,就明白了。”   燕盼抓抓后脑勺,点点头。   下午时分,冶震果然如他昨天所说的那样,去了驻地的中心地带参加只有六大城城主参与的小会。   不过燕盼想起这次小会的主要目的,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些高层人士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影帝啊。   上午那一出下来,任谁都不会怀疑墨崇义所说的“冶城主和池城主有什么私底下说说”的六大城城主小会,其实别有目的——那就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六大城主彼此交换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报,和商讨下一步计划。   见着冶震走了,燕盼回到池熠身边,黏黏糊糊地蹭了下他。池熠奇怪地看看她,疑问:“怎么了?”   燕盼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我想去一下琉铄城那边,你陪我去,好不好?”   琉铄城?池熠一听这个,就忍不住想到今天看到的曦昭。   “你想去看……”   在他蹙起眉毛反对之前,燕盼赶紧补充说:“曦二哥过来了,那寄遥一定也在!我想带皮皮去见见它老婆呢。”皮皮很寂寞的,现在这里又人多势力杂,她也不好天天带它出去。   池熠:“……”把魔宠的□□对象叫做老婆,也就她才会这么宝贝!   无奈归无奈,池熠还是带着她和醒目的皮皮,一起去了琉铄城的驻扎区,一路畅通,虽然她的皮皮收获了极高的回头率。   曦家的帐篷并不难找,他们很快就见到了曦昭与他的寄遥。   “池七少,似乎对我有些疏远。”稍稍远离了正相亲相爱的皮皮跟寄遥,以及在一旁陪着他们的燕盼之后,曦昭温和有礼地与池熠说道。   池熠正色说:“你弄错了。”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是对方在无理取闹一般。   曦昭轻笑一声,回头望了望正抚着两只黑磷兽的女子,没在意他的否认,只径自说道:“阿盼很有趣。”   池熠神色几乎未变,曦昭却轻易发现了他眼底的微愠,他再次一笑说道:“池七少不用这么紧张,你跟阿盼已经结合。我再怎样也不会夺人之美。”   池熠敛目。他的识人能力虽然没有冶震萧锦这样的老江湖毒辣,但也不差。这些年,他走南闯北,遇见的人不知凡几,起码的是敌是友总能很快分辨清楚。   只有这个曦昭,如烟如雾,让他难以捉摸。世人皆说,曦昭翩翩君子,一举一动都如谪仙下凡。但这位天生的发光体,对谁却都是淡淡如水,从没见过他有一二深入相交的好友,听说就连家中父兄,与他的相处也是平淡客气。   他以前也没怀疑过这个说法,直到去年——他在炎城繁华的集会上,看到了与燕盼相处时的曦昭,并肩行走间,随性自然,甚至还收敛了几分绝华的气质。在燕盼专心地逛着集会时,他还有意无意地帮她挡开了一些会撞到她的人流。然后,他神差鬼使般跟踪了他们,再然后,就是那串糖球串……就连上午他对燕盼的那个微笑,都比他对别人的更真实。   他的妻子,那个小傻瓜在那之前从没见过曦昭,又太迟钝,并不明白曦昭与她的相处,和与别人的有什么区别,才会以为他是乱吃醋……   敛尽眼中的复杂,池熠抬头看向他。   曦昭仍是温和而疏远的模样,笑说:“池七少,去年是我冒昧了,只是我并无恶意,也不会对阿盼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池熠心中嗤笑,曦昭嘴上说着澄清的话,但此刻,他还是无法看清曦昭内心的真实想法。   “曦二少可能还不知道,我跟阿盼,已经服下了阴阳两生果。”该宣告的,他也不会迟疑。   曦昭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口中说道:“恭喜二位!”   随后,两人不再言语,隔得稍有些远地看着燕盼围在两只黑磷兽逗弄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池熠便带着与曦昭笑着告别的燕盼,告辞离去。   看着两人一兽渐渐离去的背影,曦昭喃喃:“说了实话都不信,像只护食的饕食兽!”他轻笑了声,慢慢吐出两个字——“有趣”。   另一边,正随着池熠踏出琉铄城驻地的燕盼,迎面遇上了曦家的下一任族长继承人,也是曦昭的亲兄曦曧。稍稍和眉眼与曦昭相似却毫无仙气、但精英气质扑面而来的曦曧打过招呼,两人便与曦曧一行人错身而过,步履平稳地继续回炎城的驻地走去。   曦曧也向前走过几步,随后回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燕盼的背影和她的魔宠五级黑磷兽。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是不是节奏太慢了??我感觉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这里写写那里写写的,结果一章下来好像剧情没多少进展……/(ㄒoㄒ)/~~   大姨妈又推迟了……下次又要痛了/(ㄒoㄒ)/~~   ☆、暗算      六大城与几乎囊括了所有魔能大家族的精英人士,在卡杉镇僵持了进一个月之后,也只限于排除了几个家族而已,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每隔几天,泷城和炎城就会谈判一次,当然每回到最后都是以“谈崩”为结果。再隔十来天左右,六大城主都会找个借口开一次小会,交换彼此查到的情报,再补充对策。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谈判途中还时不时上演的全武行。一开始是两位城主,后来其余人等也参与了进来,场面偶尔还会失控一下,有人受伤是常事,但都不致命。   怕被误伤,所以到后来的几次,池熠都不再带着燕盼去凑热闹…阿不…是见识两城外交的场面了。   燕盼刚开始还有些如履薄冰,每日只跟在池熠身后,大多数还是跟他一起宅在自己家的帐篷里,生怕踏错一步拖了后腿,连带着皮皮也只能跟着她困住一顶小小的帐篷里。   半个月之后,别提本就活泼好动的皮皮了,连她自己也无趣极了,池熠沉稳一些,倒端得住。但不像燕盼那般能力实在不行,无法帮上太多,池熠好歹是个七级魔能者,不可能一直这么游手好闲着。   所以,在与燕盼片刻不离了五六天、熟悉了驻扎地之后,他偶尔便会外出帮冶震萧锦做事去。只是每回他出去之前,总要反复叮嘱燕盼不要出了炎城的驻地凡事不要出头有事要去找师父大师兄……   池熠从每三四天出去一次,到后来外出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是天天都会需要他支援。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听他唠叨一回,燕盼听得头都大了。最后她干脆保证他不在的时候,就去找叶枫枫跟她待在一起,池熠才放心许多。   两人都觉得这总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哪怕他偶尔不在,她也不至于碰到什么意外,却没想到——有时候,自家的地盘也不是那么稳当的。   这一天,池熠一大早就带着冰矖出去了。   三日前,炎城的人在距离卡杉镇百里之外的南边山林里,发现了魔能小队驻扎的痕迹,从现场的痕迹看人数还不少,因此这三天,池熠每日都出去就是为着寻找这批人的痕迹。   卡杉镇已是六大城会盟的地点,六大城曾联合发布消息,不许无关的魔能者刺探会盟的情形。所以在距离卡杉镇如此近的地方发现了大批魔能者的痕迹,之后这批人却再没出现过,这情况不容忽视。需要搜索的地方太大,出动拥有飞行魔宠的魔能者才有更高的效率,池熠便成了主导这场搜索的人。   这一天是泷城和炎城的第十一次谈判。燕盼照旧没去,叶枫枫也留了下来,两人躲在帐篷里闲聊,说着已婚妇女的共同话题,时间倒也过去得挺快。   感觉上还没多久,外面就是一阵熟悉的喧哗声传来,已经围观好几次同一种情况的燕盼知道,那是两城又“谈崩”了,想必那座大帐篷又一次报废了——这一个月来,它被拆了又建,建了又倒,实在为难了讨好地凑上来说要承担这重建任务的卡杉镇镇长。   还没到饭点,燕盼与叶枫枫也就没出去迎人了。   没过一会儿,邢磊之走进来对叶枫枫快速说道:“枫枫,城主有任务给你。”   他的语气很是急切,叶枫枫一听,立马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却想到还待在这里的燕盼,又停下来对燕盼说道:“小八,你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   燕盼无奈地点头。这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未成年人一般……   叶枫枫匆匆走了,邢磊之朝燕盼微微颔首之后,也朝外走去,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身来,来到燕盼面前问:“盼盼,有件事,不知道小熠有没有告诉过你?”   燕盼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邢叔指的是什么事?”   只听得邢磊之压低了声音说:“关于他火毒的解法……”   话说一半,他又匆匆行至帐篷门口,左右逡巡一下,确定没有可疑人等,才大步走回来,继续轻声说:“小熠的火毒,他有没有告诉你,除了晋升高级之后自我炼化,另外还有其他的解法,成功率会高上很多?”   “什么?”燕盼又惊又喜之下,来不及计较池熠为什么没说过,不禁朝他靠近了一步,急切地问:“是什么办法?”如果可以让他安全无虞地解掉身上的火毒,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会去尝试!   邢磊之低垂着的眼眸,缓缓抬起来看着她,眼中闪着她看不懂的光。   燕盼直觉面前的邢叔情绪有些不对,刚想问怎么回事,却见他右手猛然从背后甩到她面前,一大片白色粉末随之而来,将她蒙头盖脸罩在其中。   混沌的晕眩瞬息而来,燕盼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就已缓缓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邢是我写着写着就给忘了的人物……   另:卡文了…/(ㄒoㄒ)/~~…所以今天码的有点少,先发了,小天使们么么哒~~   &在最后几分钟,跟大家说声七夕快乐么么哒~~~像我这样的单身汪请自动忽略这一排~~      ☆、千钧一发      燕盼在一阵摇晃中渐渐醒来,只是她的状况并不好,头脑昏眩得几乎无法思考,精神力也丝毫调动不了。就连身体上,浑身无力不说,甚至试着发声都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显然,抓她的人给她喂了药,让她不能说话,不能动,更不用想调动魔能和精神力。即使如此,她的双手双脚还都是被牢牢束缚住的。燕盼暗暗叫苦,这么谨慎的人,她想自行逃跑恐怕也很难抓住机会!   燕盼忍耐着脑中晕眩的感觉,努力辨别着周围的环境。   其实也没什么好辨别的,因为她正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眼前一片黑暗,完全无法视物。但从她身下有规律的摇晃来看,她大概是被人装在一个箱子里正在移动的路上,至于去到哪里,就不是她能想到的了。   回忆起她昏迷前的状况,她真是不敢相信——在炎城城主府待了一辈子的邢磊之,居然会动手将她迷昏掳走……   她记忆里的邢叔,因为是城主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和左膀右臂,在炎城城主府地位极高,但他的天赋实在不行,当年年纪很大了才晋级五级,还是在冶震的全力相助下勉强晋级,之后想再在魔能上有所作为已经不行了。   所以现在的邢磊之,已是老态毕现。鉴于他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衰老,所以炎城城主府总管事的位置虽然还在他肩上,但城主府中谁都知道他已经将一些事务移交给下面的分管事了,只待寻到合适的总管事接替人选,就会让位。   但无论是他担任总管事时,还是现在渐渐要退下来的时候,都是个很低调的人,印象中他总是很安静地出现在冶震的背后。燕盼到炎城十年,与邢磊之相交并不多,尊敬多于亲近。反倒是池熠,与他关系好上很多,两人经常如忘年交一般畅饮谈天。   只是,燕盼苦笑。现在看来,池熠也是看走了眼……   不知不觉中,燕盼受到药性的影响,又渐渐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停止了移动,眼前也不是黑暗一片了。她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身下的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只是块破木板,上面布满灰尘和不知名的苔藓。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破旧的家具,地上石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透过破旧的窗户,夕阳的光束在屋子里浮动弥漫着,到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显然,这是一间被废弃的破屋子,而燕盼,无法判断出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现在的燕盼无法使用精神力,甚至连外面有几个人的情形也无法感知出来。   不过……燕盼现在可以大致肯定,掳她的人,应该暂时不会要她的命,否则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带出来。   联想到上回她和池熠遇到的刺杀,也许她现在还能活着,是跟上回同样的理由——她的魔能,那些人需要她的魔能寻找宝藏的位置!甚至这回掳她的,很有可能跟上次那批是一伙的。   突然,屋外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人带来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些尖锐。   “嗯。”熟悉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字,燕盼也听出来了这是邢磊之的声音。   随后“吱呀”一声,依次走进来三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壮硕的男子,随后是一个高高的女子,最后才是邢磊之。而前面两个人都以黑纱蒙面,无法看清真实的模样。   只是……燕盼眯了眯眼,她总觉得前面的这个男子露在外面的眉眼和身形有些眼熟……   她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来,免得被蒙面男子察觉她的神色不对,转而朝邢磊之看过去,不用假装,她眼里的失望和愤愤就掩饰不住。但燕盼心里却分出了一些思绪来——魔能者的记忆力很好,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爆发出魔能之后,记忆力也好了很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男子只让她觉得眼熟而认不出来,那应该是她只见过一两次并且当时对方是让她并不在意的人。只是这些年来,这种情况有多多少少,光凭这个,她根本无法判断出眼前男子的身份来。   邢磊之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在药力影响下丝毫不能动弹、又被五花大绑的燕盼,很快就低头不再看她。   “怎么?后悔了?”那男子嗤笑的声音惊醒了邢磊之,也把燕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邢磊之抬起来,已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缓缓地摇摇头。   男子也不再管他,径自走上前来,抽出了一把刀。   冰凉的刀身倏地贴在了燕盼的脸上,燕盼心里一惊,很快便命令自己镇定下来。真的要自己死就不会这么磨磨唧唧,不到最后,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错。   燕盼眼角的余光瞥见邢磊之身体一动,似乎想上前来阻止,但没等他真正上前来,一旁的女子便错步一踏,阻止了他的脚步。   邢磊之身体顿住,双拳紧握一下,却也没再上前了。   女子见状,轻蔑地哼笑一声,抱手看着好戏。   “燕八小姐,怠慢之处,请别怪罪了。”在燕盼的紧盯着他的目光中,他以刀身重重拍了拍燕盼的脸颊,闷击声传来,燕盼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燕八小姐无需担心,你的命,我主人留着有用。不过……”她不但身上酸软无力,连话说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口中一开一合,说出了终令她胆战心惊的话。“你的双手和双脚,我主人用不到,就不用留着了。”   轻飘飘的语气,内容却是这样残忍。燕盼心中的惊恐几乎将她淹没,当日被池熠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她就想过一旦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众人面前,自己可能会被某些丧心病狂的人弄成残废好让人更容易控制住。只没想到,她的身份还没暴露出去,就会迎来这一天……   她绝望无比,拼命想要挣扎着起来,或者是调动起魔能来好躲开男子已高高举起的刀。但无望的是,即使她如何强烈的欲望,身体也一丝一毫都没移动,她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剩下徒然扩张的双瞳。   “叮——”的一声,男子砍向她肩膀的刀被一样利器击开。   燕盼睁开因不想看见自己双手被斩的双眼,只看见邢磊之手执双刀,正站在她面前,与男子对峙着。   “你们答应过,会让她的安全无虞!”他怒目质问着。   男子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随后朝女子使了使眼色。两人猛然扑上前来,一左一右将邢磊之围攻在中间。从两人时不时发出的魔能来看,男子是金系魔能者,女子是则水系。   邢磊之毕竟实力不济,两人等级又显然在他之下,合力围攻之下,邢磊之很快就伤痕累累。交手过几个回合之后,邢磊之的双刀便被击飞出去,男子上前,毫无手软地击出一记威力十足的金刃,从邢磊之胸膛穿胸而过,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姓邢的,主人早就发话,你要是有任何异动,我们就不用对你客气。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三心二意了。”   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在燕盼耳边想起。她躺在破床上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按着胸口流着冉冉鲜血的大伤口倒地不起。   邢磊之背叛了炎城,将她从铁桶一般的炎城驻地掳了出来。在别人要砍掉她的双手时,他又出来阻止。燕盼心里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想他。   邢磊之喘着粗气白着脸,挣扎着从地上爬过来,一直爬到燕盼的床边才停下,才几步路的距离,他的唇色已是惨白无比,脸上已泛上死气。   但他仍然挣着全部的体力,爬上来死命抓住了她的手,身体又支撑不住压上了她的腹部。   那男子和女子两人,只驻足看着他挣命的模样,仿佛这是一场滑稽的好戏。   邢磊之紧抓着燕盼的双手也被他的身体盖住了,他大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对燕盼说道:“盼盼……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将来……你见了城主……就……”   “磨磨唧唧的!你这老头子有完没完!”女子失了耐性,一把将邢磊之抓起丢在地上,毫不留情地在他心口补上一刀,几乎是立刻邢磊之便失去了生命。   燕盼的眼泪流了下来——邢叔在被拉开之前,在她手心里下了几个字:我没说你的体质。   只是,她体质异于常人又有什么用,在被砍了手脚之后……   女子杀了邢磊之,又不耐烦地上前来,粗暴地拉开燕盼的一只手臂,对男子说:“快些做事,主子可没这么多时间来浪费!”   男子几乎是带了些欣赏的看了会儿燕盼泪水横流的模样,才在女子又一次的催促下,再一次举起了他的长刀。   ☆、联系      尖利的刀锋悬在她上方,燕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人影急速闪过,举刀的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席上的燕盼已经没了身影。   男子吃了一惊,与同样面色沉重的女子举目望去,见到屋外正怀抱着燕盼的人影,更是惊诧地无以复加。   同样惊愕地还有燕盼——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来人的胸口上,刚好可以看见出手救了她的人的脸,那是——   ——曦昭!   只是让她如惊涛骇浪般吃惊的,并非是曦昭救了她,而是——此刻她看着曦昭俊逸的眉眼,猛然想起来之前另一双相似的眉眼身边,那一行人中的某个身影……最终这个人的身影和眼睛跟之前要砍了她手脚的男子重合起来——这个掳了她的男子,是当日跟在曦曧身后的下属之一!   “二少,你这是做什么?!”男子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   果然,他们是一伙儿的!是曦家的人动手抓了她!邢叔……是什么时候跟曦家的人勾结在一起的?   曦昭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人我带走了,你们自去回话吧。”   屋内的男子和女子飞身而出,拦在曦昭身前,女子嗓音尖厉地说道:“二少恕罪,这是主人的命令,就算是二少也不得违抗!”   曦昭讽刺地勾起一个浅笑,这还是燕盼第一次看见他做出这种反面的表情来,虽然在他仙人般的面容下,这个表情依旧赏心悦目得紧,却令人心中无端发毛。   “我强行要带人走,你们又能奈我何?”   “二少,主人知道您与燕八小姐相识,因此曾与我二人下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燕八小姐死了。”显然男子跟女子也知道自己实力不如曦昭,即使硬拼也无法把人留下,才这样说道,妄图让曦昭不要插手此事。   曦昭不言,行动上却寸步不让。   最终男子一个咬牙,说道:“好,今日我二人可以给二少一个面子。但二少必须保证不能坏了主人的大事。”他以刀尖直指燕盼,说道,“您必须带着燕八小姐往北方走,去哪里想必二少是知道的。”   曦昭露出一个不及眼底的淡笑,不置可否。   男子一个抱拳,最后说了一句:“万请二少以主人身家性命为重,勿负了父兄的期盼!”   随后男子便同女子一同进屋,将邢磊之的尸首处理地干干净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才恨恨离去。   暂时没了被斩去四肢的威胁,燕盼狠狠打了个冷战。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拔去了外衣,如今正是寒冬时刻,她心底一松,当然已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   她在药效的作用下本就沉沉迷迷的,惊惧与寒冷之下,仅剩的体力便已抽干,身体一软便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来得及迷迷糊糊地看到曦昭小心地将她放下,又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来为她披上。   不知过了多久,燕盼醒来时,天色已暗。她身边堆着一个火堆,身上是一袭保暖的斗篷。   燕盼尝试着动了动,发现她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只是还吃力得很,双手按地艰难地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像是花光了她全部的精力似的,累得她额上冷汗直流。   待燕盼目视前方,她看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山洞里,外面是星光熠熠的星空和两轮明月。   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她看到外面就是丛丛的森林,回想起她晕过去之前听到的话,显然曦昭不会将她送回去了。   想到她被掳之后的事,她抿着唇,试着调动一下魔能,却发现还是不行,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池熠看错了邢磊之,她又何尝不是看错了曦昭呢?   曦昭是一名高级魔能者,别说她现在体力差成这样,魔能也用不了,即使她魔能全在时,也无法从他手底下逃脱。   说曹操、曹操到。曦昭从略小的山洞口弯腰迈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寄遥。燕盼尚没整理好思维,也不想再看见他,故意没去看他。   曦昭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到她睁着眼睛直直望着山洞顶部,曦昭微微一愣,才说道:“之前我已给你喂了些解你身体麻痹的药,想不到你已经醒过来了。别着急,药效还没过,等过一会儿,你应该就能动了。”   他说的风淡云轻,燕盼却在一滞之后,别开了脑袋不再看他。非是愤恨曦昭,而是为了掩饰她眼底的恍然和少许的惊喜。   曦昭他不知道她身体异于常人,好得比寻常人快些!那么……她还有机会从曦昭手上脱身!   她压下心中的所有的不稳定情绪,命令自己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对她放下戒心,好让自己寻到逃跑的机会。   片刻之后,她转过头去,看着曦昭手上的动作,他在火堆上煮着什么,旁边的寄遥已开动它的晚餐了,是一只普通的动物而已,被它稍稍喷火烤了烤,就拿来享用了。   发现了她的注视,曦昭转过来,看着她说道:“你试试,现在可不可以说话?”   燕盼试着发声,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   曦昭神情淡漠,仿佛没听到她的质问,只是取出杯子,倒了些水,走到她身边慢慢扶起她,然后把水递到她唇边,说:“渴了吧?你已经昏过去两天了。先喝些水吧。”   燕盼讥笑:“不是你一直拿药迷着我吗?”她微微撇头,“这水里也下药了吧?”   “没有,”他的语气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两人还如朋友般在闲话家常,“接下来我只会给你喂抑灵丹,不过现在你身体中的抑灵丹效果还没过去,不用这么着急。至于其他的药,我不会再喂给你,以后你可以自己走。”   抑灵丹,专门用来抑制魔能者的魔能和精神力的,一粒的药效大概在七天左右。当然,对燕盼来说,它的效果没那么久,照她自己的估计,最多应该在五天,但她以前也没吃过,不敢肯定。   “你不怕我逃吗?”   燕盼听到他轻笑了一声,他说:“你能逃得走?”   燕盼静默。身旁有个他这样的高手,她还没了魔能和精神力,连空间的东西都取不了,更别提进去,正常情况下,她的确逃不了。   “阿盼,要不是你跟你的魔宠之间可以透过精神力沟通,我连抑灵丹都用不着给你吃。”   燕盼嗤笑:“你还真是自大!”   曦昭语气平淡。“你我都知道,这是事实。”   燕盼气结!她喘过几回大气,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   曦昭将水杯再一次递到她嘴巴,声音柔和了下来,说:“喝吧”   现在的她“应该”是没这个力气拿杯子的,而她喉咙渴得火辣辣得疼,于是她认命地低头喝下他喂来的水。   不管如何,身体是本钱,尤其是她计划着找机会逃走的时候!   喝完水,曦昭将她放下,又回到火堆旁,燕盼又一次问他“为什么”。可惜曦昭仍是紧闭着嘴巴不开口。   无奈之下,她又问他:“曦家打算把我怎么样?”   这回曦昭终于开了口,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你放心,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要你的命的。”   燕盼讽刺地笑了笑:“是啊,只是我的手脚对你们而言是没必要留下的罢了!”   曦昭难得略微皱了皱眉头,可惜只是一闪而过,燕盼没有看清楚。他回过头去盯着火堆,说道:“只要我在一天,保证你全须全尾一天,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的语气很是平常,却听起来没来由地很令人信服,燕盼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他一回。只是一想到掳她的人便是他兄长曦曧的下手,证明这全部的事情曦家即使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之一,她便无法相信他!还是要自救才行!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曦昭弄好了晚餐,为她盛了一碗。燕盼觉得自己该是“差不多能动的时候”了,便如她刚醒来时那般吃力地爬起来,伸出一手想要接过饭碗。   只是,她很快便察觉了手上光光洁洁的不对劲。   戒指不见了……她怔愣了下。随后,燕盼缩回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想起来之前就发现自己被脱了外衣的事之后,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在暗暗检查过里面的衣服没人动过之后,燕盼才舒了一口气。   曦昭像是没看见她检查自己有无被侵犯的动作一般,只管把饭碗递给她,问:“能自己拿吗?”   燕盼一言不发,将碗接过去,不小心还把碗斜了斜,还是曦昭眼疾手快才接住了没有烫到她。   燕盼心急,虽然也有因为她手上动作大了一些的缘故,但的确还有她此刻没什么力气才没拿稳的原因。没想到身上的要会这么霸道,这么久了还是手软着。   她使出双手才勉强拿稳了,随后便转过去把碗放在地上,扭头不理他,慢慢地拿汤匙吃着。   一边进食,燕盼一边不禁在心里庆幸——她还不是完全跟炎城那边没了联系……   ————————   远在卡杉镇的池熠,却正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一片沙尘污泥之中已完全失了气息的女子,女子全身上下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身上的衣物同样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只隐约可以看出原来的样子,唯一完好的,似乎只有她左手无名指上一枚样式精巧的须弥戒,上面镶着一颗小巧晶透的晶石,正闪着熠熠的辉光……   身旁是伤心欲绝的叶枫枫和……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怪异的萧锦……   ☆、将计就计      萧锦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周围除了城主府中的自己人之外的其余人等——炎城唐家族长唐元思和其他几个唐家子弟,和另外几个城的七七八八的魔能者,以及最显眼的——正站在那全面全非的女尸面前的圻城城主墨崇义,此刻他正呆立在原地,像是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萧锦敛下眼中的嘲讽,幕后人真是煞费苦心,把这一步一步算计地这么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池熠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还真要凭着那一声惨叫,以为方才从远处看见的被墨崇义一击毙命、又恰好毁了容的女子,真的是他失踪了三日的小师妹了!   既然如此,他们炎城自然要好好接着,才不枉费了幕后人的呕心沥血!   正要行动,萧锦却发现一旁的叶枫枫一个踉跄,他立时上前扶住她,这才发现她正悲痛地看着女尸,一脸的无法置信!   他心里一惊,再去看池熠——果然他已是一副死寂的神态,摇摇欲坠。   萧锦默默静了静——难道自己真的是最冷漠无情的一个?!否则怎么现在只有自己一个是理智地发现这么大一个不对的?   迅速抛开这种无谓的想法,萧锦飞快拉正叶枫枫,说道:“枫枫!你先冷静!小师妹出了事,现在最难受的该是七师弟才是!”   他在话说道“七师弟”三个字时,握着叶枫枫上臂的双手紧紧一个使力,又以眼神暗暗示意她。   叶枫枫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看看地上的女尸,又看看好好站着的池熠,眼神一亮,猛然想起来——同心契约——要是小八真的发生不测,此刻小七也该身亡了才对……   萧锦仿若神情激动地将她的表情一挡,不让人看到她的转变,飞快截断她正要出口的话:“小师妹已经这样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她报仇!”   多年夫妻的默契,叶枫枫已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她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萧锦又缓缓朝池熠望过去。叶枫枫一看,便已明白池熠跟她一样关心则乱了。   没有任何犹豫,叶枫枫立刻悲痛万分地上前劝住池熠:“小七,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小八在天有灵,怎么忍心看你难过?你要是真心爱着她,就该为她好好活着!……”   她絮絮叨叨说着,就像一个失了妹妹的姐姐努力劝慰着另一个弟弟的一样。   见池熠神色间微现惊愕,知道他已明白过来了,叶枫枫紧接着扒住他,看上去是在阻止他,实际却是让他别露出明显的破绽来。她语速飞快说道:“不要冲动行事。你的命要留着手刃仇人才对!”   一旁的墨崇义听到这里,无法再沉默下去,面朝萧锦澄清道:“萧大少,我墨某人可以对天发誓,刚才我是追踪一个黑衣人来的这里,不知怎么回事,炎城的燕八小姐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等我发现想收住攻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墨崇义真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事实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下属报给他一个重要的情报,他亲自上阵,却不想突然出现一个很是眼熟的女子,等他认出来这是原本在驻地流言中失踪了的炎城燕八小姐时,已经来不及了!人被自己的魔能击中了,临死之前一声“七师兄”的惨叫,更是让他确认了她的身份。再然后,周围这些人刚好就出现了,目睹了他最后一击。   虽然他不明白她是怎么跑到他的魔能攻击下来的,却也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   事情处处透着怪异,他却哑口无言。只因为他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杀了冶震的弟子之一。如果只是炎城的一个重要下属,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换成了一城之主的弟子……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萧锦才是下一任炎城城主,但在玉鸣大陆的通行规则上,死在他手上的燕盼却同样有着城主继承权。现在他杀死了有着炎城继承人身份的冶震弟子,她还是另一个弟子的妻子,光凭这些,就足够两城不死不休!   墨崇义的心沉了下去,就算炎城相信他是误杀,但人终究是被他手刃,两城这个仇,是结定了。墨崇义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也不怕跟人结仇,但如此被人算计地结仇,还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子——真他妈的不甘心!   萧锦只以愤恨的眼神警惕着他,显然无法相信他的话。   火光电石间,一团烈火从一旁攻来,墨崇义飞身闪过,与攻上来的池熠瞬间站在一起。   几招下来,池熠虽然招招凶猛无比,墨崇义有心避让,但两人终究有着中级魔能者和高级魔能者之分,很快池熠体力下降,动作也开始迟钝。   萧锦在一旁时刻注视着,等发现墨崇义开始不耐烦时,立刻在他真正出手前,上前阻下池熠,在他耳边一语双关地低吼:“够了!”   池熠喘着粗气,用吃人的眼光狠狠瞪着墨崇义。   墨崇义没出手发泄一通,只得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不满,嚷嚷道:“我有什么动机要杀了那小妮子?这事明摆着就是有人陷害我的。”   被阻拦着的池熠一顿,仿佛没想到这一截上过。萧锦也做出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来,显然已有些犹疑了。   唐家族长唐元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不见得吧。燕八小姐原来是哪里人,即使是我,也有所耳闻。墨城主为防其将来有所成就之后回过头来报仇,就提前斩草除根,又不是什么奇事。”   萧锦微哂,他就说幕后人怎么会选了素日与炎城既不亲近也不对立的圻城下手,原来是拿这个做文章。   硬要把他小师妹的身世说成柴家的远房亲戚,这种漏洞百出的说法自然没人信。所以当年萧锦就没打算完全隐下她的来历过,横竖墨崇义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条漏网的小鱼,千里迢迢来问同为一城之主的冶家要人。即使墨崇义脑袋被门挤了,真要小题大做,炎城也不惧他!   倒是唐家啊……原来炎城这里的大家族也有份……   果然,只听得墨崇义咆哮道:“本城主还没老糊涂!”他手一指地上的女尸,“这小丫头片子现在连中级都不到,将来能不能成为高级魔能者都不知道。我怕她什么?!”   墨崇义吼过一阵,理智也渐渐回归,越说越顺。“冶震那家伙把炎城看得比什么都重,光这一点就不会让她任性妄为,拉上整个炎城来找我报仇。再说那件事牵涉的东西可太多太广了,我看,她应该到死,都被死死隐瞒着,也不知道那件事是我所为才对。萧大少,我说的可对?”周围还有其他人,他并没说的很清楚,不过知情人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池熠心中一动,假如她的身份真是从那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来的,他当初的确不会跟她说出实话,但她不是。所以后来他跟她说宝藏的事情时,连带着把墨崇义做下的也跟她解释的一清二楚了。但这些,萧锦他们却都是不知道的。   池熠面上却不动声色,任由萧锦去应付墨崇义。   “墨城主,你再狡辩,也改变不了我小师妹是丧命在你手下的事实。炎、圻两城之间——没完!”   萧锦已经达到目的,甚至还锁定了唐家人这个怀疑目标,用不着多做什么了,免得反而误事。   他冷声命令炎城下属准备担架把尸首抬回驻地,随后跟叶枫枫一起,拉着池熠走了。   池熠做戏做到底,临走之前渗人地看了墨崇义一眼。   唐元思也瞥他一眼,火上浇油道:“墨城主,你杀人归杀人,还把人弄成了这幅样子,也怪不得池七少找你拼命了。”   墨崇义气结,心中憋闷得无以复加。天知道他的魔能虽强,但只要抵御一下,哪怕不能保命,也不可能弄成全身上下都是伤,那小丫头却丝毫没有抵抗,也可能……是无力抵抗了。总之,她被他杀了之前,身上一定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萧锦一行人疾行之下,很快就回到了驻地,染血的担架和面目全非的尸体一路从驻地大门口抬进来,炎城的自己人也好,其他城的魔能者也好,纷纷驻足猜测着,预感着这次会盟表面上的平静,也要被打破了!   ————————   冶震气急败坏地踏进议事的大帐篷,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锦给叶枫枫使了个眼色,叶枫枫会意,立刻出去,亲自把守着帐篷,不让任何人靠近,甚至连原本的守卫也支开了一会儿。   很快,帐篷里传来冶震的怒吼,连带着摔打东西的声音。声音响得传出去老远,连炎城驻地之外的魔能者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天,驻地上的六大城上上下下都得到了消息,冶震最小的弟子,被圻城的墨崇义斩杀。   只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入夜后,冶震悄悄潜入圻城的驻地,潜入了墨崇义的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两章的解释:原本幕后黑手想要砍女主的手脚,一是为了弄残她好更容易控制,二是设局让人以为她已死——就用她自己的手臂,还有她的衣物和戒指。   但是,这一计划被曦昭破坏,所以最后前一章的男女只带了女主的衣物和戒指回去。因为没了真正的四肢,就用了死士假扮,设局故意死在墨崇义手上,远看不会有人发现端倪(墨崇义跟女主不熟,只远远见过,哪怕考得近些,也不至于真正发现不对,再加上如果其他人认定这就是女主,那他自己也不会怀疑了),等萧锦他们靠近死士已经毁容死了(即使墨崇义的一招没法儿让死士毁容,死士也会自己把自己弄毁容跟全身伤得不成人形。)   但是,男女主之间是同生共死滴,所以~~~萧锦就将计就计了~~~   另外,曦昭是不是反派~~~从池熠告诉了他同心契约,曦家却还不知道,就该发现端倪了吧~~~么么哒~~   p.s.貌似我每次搞有奖问答基本都不成功啊。。/(ㄒoㄒ)/~~   ☆、错棋之后      又过三天后,卡杉六大城驻地。   安墨快速走进帐篷,他一身风尘,面上虽还如平常一般平静无波,只有眼底下淡淡的青影彰显着他的疲惫。   叶枫枫立刻上前接过从他身上解下的黑袍,并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安墨不及休息,就对冶震汇报他探查到的情况:“唐家人的确跟别城底下的魔能家族有接触,我跟了唐家那人一路,最后他路上跟好几波人都有接触。”   在玉鸣大陆,探子这个任务不是人机灵就能胜任的。做探子,最起码的条件就是会收敛身上的魔能波动,否则一旦跟踪或监视的人对魔能波动敏感些,就有被发现的危险。   一般来说,魔能者的等级越高,他她身上的波动就收敛得越好。在这种一旦出错就万劫不复的时刻,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因而炎城这些天以来一直都是安墨这个高级魔能者亲自出动,带领一批最精于此道的下属,监视着已经被他们列为第一怀疑对象——唐家的一举一动。而与别城互通有无这事,甚至还是冶震这个九级魔能者亲自走动,以保万无一失。   正事上,安墨就不再是个不喜开口的蚌壳。“根据底下人的回报,加上这次的情况,我认为有可能跟唐家有勾结,有泷城的方家,圻城的陆家,琉铄城的司家和曦家。”   冶震说:“可以确定吗?”   安墨迟疑一下,实话实说:“不能。他们接头的时候很谨慎,我无法靠近到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也不能排除唐家与这几家在暗地里有别的牵扯的情况。”   冶震沉吟:“……曦家。”   萧锦上前一步。“师父认为,曦家是嫌疑最大的吗?”   冶震说:“说不好。只是盼盼被……她失踪那天,曦昭也在同一天突然离开了驻地,若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   在场的萧锦等人都静默了下,冶震虽然没说清楚,但当天巡逻的守卫却一致口供说看见邢叔驾了一辆魁马车出了驻地,之后再也没回来过。结合他哄骗支开了叶枫枫,最后燕盼是怎么从驻地消失的已不言而喻。   冶震这几天面上没表现什么,但心里的伤也是落下了。他们这些下一代都至今都无法接受邢磊之背叛了炎城的事实,更何况是与邢叔一起长大的冶震了。两人虽然越长大,越因为彼此的魔能差距而不再那么亲密无间,但情谊也是逐年积累的。猛然之间,那人回身捅了自己一刀,如何能不愤恨、失望?   不想再让冶震多思,安墨扯开话题说道:“小熠去哪儿了?”   燕盼失踪,最焦急的人,非池熠莫属。当天他就冲动地冲到驻地外一通乱找。后来他一阵晕眩之后,更是暴躁起来。因为这表示,她一定是受了重伤,或者是情绪大起大落,才会影响到了与她签订同心契约的他。最后还是安墨看不下去,狠狠一拳让他清醒了些。   叶枫枫回答了他:“昨天晚上,皮皮突然对小八有了感应。小七带着它跟冰矖,顺着皮皮感应到的方向找过去了。”   自主人失踪,皮皮也是同样的焦躁不安,这些天都依靠着熟悉的人还有冰矖尽力安抚,才没出什么事。但它自昨晚却逐渐可以感应到燕盼的精神相通了。   得到这一线索的池熠,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同样急切的皮皮出发寻人去了。   冶震叹了口气:“让他去找人也好。也好过在这里日夜不安,精神不济。这里六大城加起来这么多人,少他一个也不少。”   安墨却有疑虑:“会不会是个陷阱?”   与同心契约只依靠生理条件将两个人的性命连在一起不同,魔宠契约的连接需要依靠魔能和精神力。一旦压制了魔能者身上的魔能和精神力,他她与自己的魔宠就再不能精神相通。而要压制魔能和精神力,有好几种办法。   之前从池熠还活着,皮皮又感应不到燕盼,他们就猜她性命无忧,但应该被人控制起来压制了身上的魔能和精神力。   不过,前几日都是无声无息的状态,偏偏突然之间皮皮有了感应,由不得安墨多想,会不会是抓着她的人故意露出的诱饵。   叶枫枫摇头。“我跟小七都不这么认为。”   安墨问:“为何?”   叶枫枫将昨晚让冶震等人吃了一惊的事再与安墨说了一遍。“小八的体质很特殊。她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强,平常人要花很久才能全好的伤,她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就可以了。”   燕盼在叶枫枫手底下被摔了十年,她身体的异常如何能瞒得过叶枫枫?叶枫枫一知道这个事,就暗暗下定决心不说出去。异于常人,有时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尤其燕盼的能力真的无法让她自保。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丈夫不主动提,她也就不开口,故而连萧锦都不知道燕盼的这一特殊之处。   见着安墨吃惊的神色,萧锦在一旁补充说:“这些年,你大多不在城主府,也不怪你不知道。就连我与小师妹相处了十年,也只隐隐觉得她只是伤好得快而已,”他看了看妻子,“当时我还只以为,她是被枫枫摔得多了,习惯了。”   叶枫枫瞪他一眼,咬牙说:“几个月前,你难道就没瞒着我的事了?”她指的是池熠的身份的事。   萧锦自知这件事上理亏,不再与她争辩,只与安墨说道:“这件事,就连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的,抓她的人肯定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猜,他们一定是给她用了药。在平常人的药效期内,其实小师妹体内的药性就开始慢慢减退了。”   “所以她的魔能和精神力会渐渐回来,直到那些人按平常人的期限再一次给她服药。”安墨恍然。   叶枫枫点头:“现在我只希望,小八别太冲动,最好能等到小七去救她。若是仗着这样想要脱身,一旦被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未开口的文轩突然说了一句话:“他们可以同生共死。如果小师妹出事,小师弟到最后也不会痛苦地独活。”他的语气里竟隐含着淡淡的羡慕。   萧锦喝道:“六师弟,不行说这种丧气话!”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冶震,见他没太多的表情,悄悄松了口气。文轩并不知道池熠的真正身份,才这样口无遮拦,他相信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也担心到了冶震那里会听者有意。   冶震私底下朝萧锦摆了摆手,六徒弟的心结他明白,也不至于为他知道得不全时说的话而迁怒到他身上。   不再多言其他,冶震把后面的事情布置下去:“小锦,明天去和圻城留话——炎城再给他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圻城再不给个满意的交代,我们两城就一决生死!”   萧锦叶枫枫等人一震——这是要结束了吗?   冶震沉着脸点点头,当幕后人走了之前“墨崇义杀燕盼”这步错棋的时候,这场阴谋就到了该收场的时候了。   “我们已经给了最后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就看到时谁胜一筹了!”   ————————   被叶枫枫担心着太冲动的燕盼,此时却正无能为力地瘫在地上,无声地抗议着。   曦昭再一次朝她举了举手中的肉串,见她还是转过头去不予理睬。他也不恼,将串着肉串的树枝直接□□她面前的泥土中,而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细细吃起自己的晚餐来。   过了一会儿,曦昭平静地开口:“阿盼,你听我一句,念在以前的交情,我的确会无限度地容忍你。但同样,我也绝不会放走你。所以你别再试探我了。”   燕盼脸色一变,静静地听他继续平静地说:“等到了目的地,就会有别人来看守你。我会保证他们不会伤你,但恐怕他们不会像我这么容忍你。你要是逃跑,被抓回来的话,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燕盼瞥过头去把眉头蹙成了小山。她已经确定,抑灵丹的作用对她只有四天多的效用,从第五天开始就会逐渐失效,第六天她便基本可以完全恢复过来。   但她并没有一恢复就着急逃跑,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好自己身体的魔能波动,伪装成魔能还被压制的状态。好在她的空间魔能本就特殊,魔能波动也很特殊,做起来不难。   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跑,是因为曦昭从没哪一刻会离开她很远的距离,总是在她走一步都能很快察觉出来的距离内。所以她直接跑,在彼此魔能等级相差甚巨的情况下,她一定跑不出去。   从她静下来之后,回想起当日曦昭出现之后,与那一男一女说的每一句话,之后的每一个举动,都说明他与曦家显然不是一路的。最最起码,在对待她的问题上,他们有着严重的分歧。   所以,她才一点一点的试探着他的底线,他对她的纵容到底到什么程度,先确定了曦昭对她的态度,以期找到某个漏洞。   从一开始她闹着食物不好吃、撒谎说肚子疼要方便,到后来吵着要住旅店。她一样一样的试过去,曦昭却总是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她是在无理取闹,任她闹够了,就接着上路。   但她没想到,她一切的试探举动,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燕盼敛目,她不怀疑他说的“不会放她走”的话,也相信他一定会把她看得牢牢的——她已经知道了曦家幕后主使的身份,他再对她心怀善意,也不可能拿着家族的命运来填。   既然如此,她只好放弃自行脱身的想法,换一种办法了。燕盼想着,“认命”地拿起肉串,吃起东西来。   曦昭看着她如此知情识趣,微微一笑便不再看她了。   ☆、指路      燕盼这天乖乖吃了晚饭,第二天却照样闹这闹那。   用餐时嫌弃东西不好吃;上路之前吵着要坐舒服的魁马车,而不愿坐在颠簸的寄遥身上;走到一半说渴了累了,想要休息;停下来露宿时一会儿说要洗澡,又一会儿想要住舒服的旅店,而不是露宿夜空之下……   总之,燕盼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作过!   曦昭却还是采取无视的态度,只要她不跑,他便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该干嘛还是干嘛。   又过了一天,在又一次赶路休息时,任由燕盼东南西北嫌弃个遍之后,曦昭大概也是被她吵得不耐烦了,一把把她拎起,倒挂在寄遥身上,然后管自己赶路了,而不再是把她禁锢在自己身后骑在寄遥身上。   燕盼被颠簸得受不了,她骂骂咧咧地被驼过一会儿功夫之后,就忍不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还恶意地吐到他的衣袍和寄遥的身上。   曦昭无法,只得停下来找个水源地,让两人一兽都可以好好洗洗。   坐在水边,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难得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开口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燕盼即使身体不舒服,也没对他露出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曦家人做事我很清楚,他们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让人追踪过来。所以假如你打的是拖延时间好让人找到你的主意,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思了。况且,”曦昭看了默默不语的燕盼一眼,“依照我对我父亲和兄长的了解,他们喜欢一环套一环,炎城……没准儿已经自顾不暇了,能不能抽出人手来找你还是未知数。”   他语气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让燕盼心中一抽。   六大城早有准备,她倒不怎么担心他们被突如其来的事慌了手脚。只是她着实担心池熠,哪怕他们两人之间有同心契约,可她被掳走,他又怎么会心安呢?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她必须要让自己不成为那个拖后腿的!   现在的她,的确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在她深思熟虑之后,认为假如逃离不能一次成功的话,显然在曦昭手底下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但他看得太牢,她找不到机会逃。   直接遁入空间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她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让曦昭以为她已不在附近而是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他发现她空间的秘密。   直到前两天,她身上的抑灵丹药效逐渐减退,她感应到了皮皮的时候,这才募地反应过来——其实她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提供出方向,让别人来找她。在她身上魔能和精神力恢复一些的时候,皮皮就是最好的“指南针”。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已经有人带着皮皮追上来了,最有可能的,还是池熠自己带着冰矖和皮皮来。   但她需要时间,否则一旦她落入曦昭之外的人手里,一旦对方人多势众,想要脱身就要难上加难了。   如果池熠只带着冰矖,那他的脚程会快上很多,但现在皮皮作为指路的,也必须跟上,所以他的速度也许会比曦昭带着她要快,但也不如冰矖飞行时的速度。她只有尽力拖延更多的时间,这才有了她一路上的百般挑剔。   燕盼压下心里暗暗的焦急,说起了别的事情:“这么说,你跟其他曦家人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   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规劝,反而说起了家族的野心事,曦昭一时之间也有些静默。“我的确不赞同我父亲他们正在做的事,只是……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   “曦家的目的,是统一整个大陆吗?”其实在曦家布下这么多阴谋之后,说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也没人信了。   片刻之后,曦昭才陈述道:“曦家人,一直以来都想要恢复当年曦国的荣光。”   燕盼气愤:“曦国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就为了你们的那点儿野心,就要牵连进这么多无辜的人吗?”   统一玉鸣大陆,说起来就这么几个字,可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无论魔能者还是普通人,这过程中会让多少人死亡,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看当年祁烨被推翻后的玉鸣大陆混乱的三十年就知道了。她一个半吊子都明白的事,就不信那些心思每每要转十八个弯的掌权者会不明白!   曦昭眉头紧锁,却也不再言语,任她在一旁义愤填膺。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对她说:“你与寄遥留在这儿,我去找些东西来吃。”   燕盼气结。大概是怕她与人接触后惹上麻烦,曦昭一直没有进过城镇,每每露宿林中或废弃的屋子,吃的东西也是他每日进林子打来的。若是露宿的地方野味丰富,不需要他走太远,他则会带着寄遥一起去打猎;若是如现在这样一眼望不到什么动物,他就会把寄遥留下来监视她,让她哪怕想趁着他走远一些的时候跑也没机会。   而且她昨天刚被重新喂下了抑灵丹,想用魔能和精神力也用不了,这让她的逃跑更是成为天方夜谭。   不过,昨天在重新服下抑灵丹之前,她趁曦昭和寄遥去找食物时,偷偷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些东西,藏在了衣服里。   寄遥是一只爱干净的魔宠,它在水里洗着自己沾上异味的身体。燕盼知道,只要她没有试图走远的动作,寄遥一般不会管她,于是她走到一旁的一颗大树下,装作无聊地拔草,悄悄把东西埋进了泥土里。   她埋下去的是一些水冰寒石的粉末。当初池熠并未用完它。燕盼原本是把这些粉末用好几张纸包着防潮,以免水冰寒石的粉末接触到水之后立刻散发出致命的寒气来。   如今,这里靠近水边,泥土有些潮湿,她索性直接把纸包埋了下去,一边祈祷这些包裹着的纸张可以撑到他们离开之后才会彻底被水分侵蚀。   一旦她魔能和精神力被压制了,那么她将无法再让皮皮感知到她的方位了,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为后面的人指路。这个水冰寒石是她唯一能想到引起他人注意的方法了。只要有个地方突然变得寒冷无比被人传出去,势必能引起一些注意!只是这个办法有个前提——池熠或追来的其他人,能把这事情联想到她身上去!   把泥土重新填上,尽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来,果然它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仍停留在水中。   没多久,曦昭就回来了。他带回了足够他们两人一兽一天的肉食。   让燕盼松了口气的是,直到他们吃饱离开这里,她埋着水冰寒石的地方一直没有异样。   当她重新被曦昭带上寄遥的背,奔驰着远离这里的时候,又开始祈祷快快下个雨吧!   ☆、重逢   五天后,燕盼又一次暗中恢复了魔能和精神力,可惜她仍是没找什么合适的机会脱身,甚至还没明白过来曦昭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燕盼的方向感不好,况且她被迷晕之后带离卡杉镇,醒来后自己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当时曦昭跟那蒙面男子的对话中,提到的“往北走”。   她曾试探过曦昭的目的地是不是曦家建在中土哪个地方的秘密基地,但对她这些话曦昭只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一路上他也从不在有人的地方停留,荒山野岭间的小径才是他惯走的路。   这使得她连自己目前身处何处都判断不了。   幸运的是,前几日她又找到机会在途中埋下了两包水冰寒石的粉末,一包放在了一堆干燥的石头堆里,另一包同第一次一样,是埋在水边的泥土里。前者要靠着天下雨的几率才能发挥作用了,后者,燕盼倒是可以期盼着时间长一些之后,必定会散发冷气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来。   从昨天起,她又再一次感应到了皮皮,这使得她稍微舒了一口气。她敢在口头上作一些,说上一通娇气的要求,是因为她知道曦昭不会在意她的口舌之快;但假如被他发现她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话,那她就无法肯定她接下来的待遇了,甚至他即有可能强迫她服下像僵不死那样不得动弹的药物,免得她在一路上节外生枝。   所以她前些日子暗中埋下水冰寒石的动作可谓战战兢兢。况且她上回包起来的水冰寒石的粉末也只剩下一包了,再不能恢复魔能和精神力从空间中拿一些出来补充,恐怕她再一次被抑制魔能和精神力之后,后面的人就会迷失追踪的方向了。   还有趁着她恢复魔能的这两天,她也要抓紧寻找可以脱身的漏洞,只是现实没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一天,是她被第二次喂药的第七天了,按照正常规律来说,曦昭在这天晚上应该就会再一次给她喂下抑灵丹了。   可惜这两天来,她还是没找到什么时机。   燕盼暗自着急着,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被带进曦家的老巢了,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想跑就难了。   也许是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太明显了,曦昭一连看了她许久,然后问出了口:“你在想什么?”   “啊?”燕盼回过神来。曦昭定定的眼神留在她脸上,像是要看破她的内心深处,这让她很不自在。   “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尽管他的声调仍旧平静无波,可却让燕盼猛地一惊,身体僵硬地一顿。   曦昭原还觉得她只是心情不好,如此一看,顿时灵醒过来。   “你私底下做了什么?”紧张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无声地将燕盼包围起来。   她畏缩一下,正想豁出去起身远离他,却见他倏地面色一变。白影闪过,等燕盼反应过来,曦昭已现身在她身前,将她挡在身后。一旁的寄遥趴低了身体,喉咙里含着嗡嗡声,做出戒备的姿势。   燕盼被他如此的表现弄得神经一紧,也站起来,面朝曦昭正色以对的方向站立着。   树冠阴影底下,一袭黑袍的人影慢慢走进,身后是黑色的雄性黑磷兽正从远处奔驰而来……   “唳——”一声长长的雕鸣之后,冰矖卷起一阵烟尘之后也降落在面上风尘仆仆的池熠身旁。   燕盼难以压抑心中的狂喜,咧开一个笑容,正要奔过去,面前横出一只手臂,将她拦在身后。   燕盼一滞,转脸朝曦昭看过去,他脸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死样子,动作上却毫不让步。   连赶了近十天路、已经疲惫不堪的池熠,把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燕盼身上转了一圈,看过她的脸色暗暗放下了心,却在留意到她的衣服时死死皱了下眉头。   “曦昭!”池熠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的,“你想带我妻子去哪儿?!”   他在他们面前站定,已暗自积聚魔能,随时都可能出手。   曦昭垂下眼眸,说道:“池七少,你的魔能等级不如我,要和我硬拼,你还不够实力。”   他出口纯粹是陈述语气,池熠却被一震。   燕盼暗自着急,心知曦昭所说的是事实。他已是一名高级魔能者,不是池熠这样的中级魔能者可以匹敌的。   出乎意料的,片刻之后,池熠也不再剑拔弩张。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说道:“曦昭,当日在六大城驻地,我私底下跟你说的事,你没有告知过你的父兄吧?”   曦昭神色一顿,默认了下来。   池熠嗤笑:“那你知不知道,阿盼失踪没几天,就发现‘她’被墨崇义当场格杀了?”   曦昭一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错愕惊惧的神情。   “阿盼失踪以来,刚开始我混乱得无法思考,后来终于有了找到她的线索,我就一路追踪过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是谁在掳走了她之后又设了这么个局留给六大城的人。玉鸣大陆所有大家族中,我最先排除的就是你们曦家,无关信任,而是曦家是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会是个昏招的家族。结果,却是这最先被我剔除在外的家族,才是那个正确的答案!”   看着曦昭越来越难以自持的脸色,池熠轻笑:“看来,你的父兄并没告诉你他们的计划。曦二少是不是该回想下,你已经几日没收到他们的传信了?”   他不再理会曦昭内心的翻腾,轻声对燕盼召唤:“阿盼,过来吧。”   燕盼望了望曦昭的神色,试探着绕过他,往前走了几步,见他果然不再阻止她,猛然快步上前冲去,投入了池熠张开的怀抱。   “没事吧?”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燕盼在他紧致的怀抱中无声地摇摇头。   两人静静相拥间,只听得一声兽鸣,一眼看去,曦昭已跨上寄遥,朝回路奔去。   池熠并未阻止他离去,燕盼看得皱皱眉头,问池熠道:“他是要赶回驻地去吗?”   池熠“嗯”了一声,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曦昭与寄遥越来越小的背影,说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否则他也不会将这消息透露给曦家人知道。   在燕盼询问的目光中,他将她失踪后发生的事说给她听,随后又说道:“我来找你前,二师兄已经带人密切监视着唐家。等我在路上没两天,又接到了师父的传信,大概怕信件被劫泄密,师父只说他们会在三天内动手结束这一切,叫我营救你的时候心中有数。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等曦昭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会盟本身就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了,以他对冶震、池飞凤等人的了解,有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之后,只要一查到有嫌疑的家族,一定会速战速决!绝不会拖泥带水,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曦家一旦被查到的话,必定在劫难逃。   燕盼想了想,问道:“你出来找我了,那不是……?”她有些纠结,为着她,他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没跟炎城的人并肩作战,会不会有些遗憾。   池熠翘了翘眉头,正色说道:“驻地里六大城有这么多人,缺我一个也没事。可你只有一个!”   燕盼听了,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烙下一个热吻。“吧唧”一声,好大一个声响。   池熠还是不满,捧住她的脸,印上她的唇,用力辗转着。   燕盼刚开始还柔软地配合着交换彼此的口水。片刻之后,她推开他的胸膛,娇声娇气地说:“你的胡渣,太刺人了。”   池熠气结,但看着她唇边被他的胡渣刺出来的小红痕,到底心下不舍,只好将她揉进怀里好一顿磋磨,恨恨地说道:“我这是为了谁啊。”   伸出一手摸了摸他毛毛的下巴,燕盼笑眯着眼在他胸口蹭蹭,讨好地撒娇:“等会儿我给你刮,好不好?”   见着她好似没受太多惊吓的模样,一猜就知道这一路上曦昭还算照顾她。一想到两人同吃同住私下相处了十天,池熠神色又开始不好起来。   他把目光一低,看见她身上的白色外衫和斗篷,怒气磅礴:“先把‘别的男人’的衣服脱了!”   燕盼低头一看,她的外衣在一开始就被人拿走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她的婚戒。之后曦昭先是把他的斗篷给了她,但越往北走气候就越寒冷,他就又将他一身没穿过的新衣给了她,她将长出来的衣袖和裤脚都剪了,才勉强穿上了身保暖。   燕盼有心想解释一下,但看着池熠泛着白的唇色,和他眼角下深深的青影,便心里紧紧一揪。   她先乖乖闭了嘴,快速把不属于她的衣物脱下,这才重新投进他怀里,半是撒娇半是解释地说:“有些冷呢。这些衣服是他没穿过的,不然我也不习惯穿沾了别人味道的衣服啊。”至于斗篷是曦昭披过的,这个就不再提了,免得他真的炸毛起来。   “别人?”   燕盼从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这么难哄的。当即她便斩钉截铁地说:“你当然不是别人!”   池熠总算满意了。两人还在腻歪着,一旁的皮皮忍不住了,它凑过来蹭了蹭燕盼,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皮皮整个身体仿佛小了一圈,嘴里还喘着气。   她立刻转身心疼地抚着它,轻声询问:“皮皮这是怎么了?”   皮皮耷拉着眼皮,缓缓吐出一个字:“累……”   池熠咳了一声,说道:“我们急着追上来,几乎是日以继夜赶路。它这是短时间内运动得太多,瘦了,需要好好休养。”他们几乎一刻都不敢停,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了她。   他与冰矖还好些,可以从天上走直线,皮皮却在路上跑的,又是翻山越岭又是绕路的,的确是辛苦它了。不过,见着她完好无损的模样,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想必不光是他,皮皮也该是这么想的,这一路上它一直在咬牙坚持着,从没放松过。   燕盼顿时热泪盈眶。   她也明白过来,即使她一直在想办法拖时间,但收效甚微,只能偶尔拉长休息的时间,曦昭一路上是很少停下来的,速度也没减慢。从她与皮皮第一次有感应的日子计算,他们几乎是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这里,疲劳程度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也不再浪费时间,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进了空间。不独是皮皮,池熠跟冰矖也累的很,需要好好睡一觉。   ☆、正文完      在燕盼的认知中,一般男女主角欢喜重逢之后,不是应该男主激动之下把女主角这样又那样吗?   可她家这位却是直接命她去洗澡,因为——“你穿了别的男人的衣服这么多日子!”   留下两大桶热水的男人自己去了厨房,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给自己找吃的。   徒留在原地的燕盼默:“……”不是都解释好了吗?!   燕盼一路上洗漱很不方便,身上也的确不太舒服,便乖乖提了他为她用火系魔能热好的热水去卫生间。   等她痛痛快快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却见池熠已经横卧她放置在客厅中的一张卧榻上睡着了,他脸上仍然挂着深度的疲惫,胡子却已经刮干净了。   燕盼附身在他光溜溜的下巴上亲了亲,先去外面看了看同样累瘫了的两只魔宠,这才回到他身边窝下,拉开他的手枕上他的胸膛。   好眠中的池熠感觉自然而然地将她揽紧一些,却在接触到满手湿冷时幽幽转醒过来。   “怎么不晓得擦干了头发?”刚转醒过来的嗓音沙哑而性感。   燕盼反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竟大意得披着湿头发上卧榻睡了。正要起身去打理好,池熠却把她一拉,瞬间把她按在自己胸前。   他修长的十指穿过她湿湿的长发,微微调动魔能,烘热之下水汽在她脑后蒸腾而起,他小心地控制好十指间的温度在她长发间穿梭,不让热度烫伤她的头皮。   这个世界没有吹风机,燕盼一直以来洗完头都是随便擦擦再任它自己干的。新婚以来,池熠就一直承包了为她烘干头发这件事,也算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之一。现在燕盼却不忍心他在这么多天的劳累之后,还要为她操劳这种小事,便阻止道:“我自己去找条干毛巾来就行了。你好好睡。”   池熠神色温柔,温声道:“快好了,别动。”   他操控着灵活的魔能,没一会儿她的头发就干了。他轻抚过她的眉眼,眼神深深专注,半响才把她重新收进怀里,喃喃道:“幸好把你找回来了。”   燕盼眼中酸涩,轻抚着眼前他衣领上的纹路,耳中是他胸口有规律的咚咚心跳,和越来越绵长有序的呼吸声。知道他又一次睡了过去,她也不想再吵醒他,便一动没动地继续伏在他身上,直到自己的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   休息过后,两人便往回赶了。冰矖载着池熠一路奔袭,终究比他还辛苦些,一时间也无法恢复过来。皮皮同样也是。   池熠便带着她寻到最近的城镇,买下了一匹最健壮的魁马,两人不再耽误时间,尽自己所能往回赶路。   池熠带着冰矖和皮皮、日夜兼程了□□天才赶过的路程,这次他们花了十二天才回到卡杉镇,路上先是换了几匹魁马,后来冰矖和皮皮身体恢复了,脚力便换成了它们。   越接近卡杉镇,肃杀的血腥气就越是浓郁。尽管心知六大城的胜算很高,两人还是不敢大意,一路戒备着走近了镇上。   如今镇上已经几乎看不到普通百姓了,只剩下凌乱不堪,到处是倒塌的房舍,烧毁的痕迹。路上虽然没有尸体,但腥臭的血迹却是一滩又一滩,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和腐烂相混杂的臭气,这一切看得燕盼脸色发白起来。   她用汗湿的手抓紧了池熠。“师父他们……”   池熠紧绷着脸,说道:“先别自己吓自己,找到他们再说。”   两人两兽加快了速度,一路行到后头的驻地上,只见得驻地上的情形更是满目疮痍,帐篷东倒西歪,腥臭味更加明显难闻。   一直到走过驻地的前半程,来到后面相对整齐一些、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整理过的区域,燕盼才看见了远处正与居睿明说话的叶枫枫。离得有些远,燕盼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右臂和左大腿上束着的白色绷带却一清二楚。而原该在炎城城主府的居睿明却出现在了这里,这不禁让人往不好的方向联想过去——若是主事的人好好的,哪里需要居睿明过来?!   燕盼心中猛地一提,池熠也是脸色一变,两人快步过去。   叶枫枫眼角间一瞥,发现了安全无虞回来了的两人,心中最后一口浊气总算吐了出来。   见着两人眉宇间相同的焦急神色,叶枫枫明白过来,赶紧朝他们说道:“别急。事情还算顺利,我们谁都没事。即使有伤,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养养就好了。”   燕盼和池熠顿时心里一松。四人稍稍寒暄一下,居睿明还有事务要处理,便让叶枫枫带他们进了帐篷好好说话,自己就去了别处吩咐事宜。   把冰矖和皮皮安置好,叶枫枫才带着两人进帐篷说话。   燕盼先将自己被掳之后的事说了一遍,她在路上已跟池熠说过,此时再复述起来还算流畅,但说到邢叔的死的时候,还是难免心情复杂。   末了,她说道:“我有些不明白,邢叔他为什么要背叛炎城,可他到后来的确是帮了我一次,最后自己却……”   叶枫枫有些怔愣,不知怎么的回想起当初她刚到炎城的一些事来。   作为他们六人的师父的冶震平日里很忙,那时师母宁夫人已经缠绵病榻,为了不影响她休养,冶震也搬到了城主书房旁边的一间房舍起居,平日里去看自己夫人的频率就跟他们去看师母差不多。倒是邢叔,会经常会去看望时日无多的师母。当时她就听闻,师母其实跟师父、邢叔两人相识于幼时,邢叔与师母也是青梅竹马,感情非同一般。师父与师母虽然没有白头偕老,但也相伴了近百年;倒是邢叔,孑然一身了一辈子……   她甩了甩头,让自己别再想了,转头说起了池熠走后在驻地发生的事。   六大城加起来的实力绝对足以颠覆整个玉鸣大陆,隐在幕后的势力想要以少胜多,又不惧用下流手段的话,其实也就那么几个法子。   在六大城合力日夜监视之下,果然发现他们用了下药的法子,六大城干脆将计就计,假装中药,几乎揪出了所有参与的家族。主谋的确是一直想要重现曦国荣耀的曦家,但与他们合谋的却不止当日安墨查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足有十几个,包括炎城的唐家,和另外两个没来参与会盟、只派了几个人混在唐家队伍的小家族。   这些家族,几乎把所有的精英子弟都派遣到了这次会盟,消灭了这些人之后,各大城已经传信回去,吩咐城主府中留守的人去收拾这些家族剩下的人。至于还有没有可能剩下漏网之鱼,六大城也不怕!   “我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曦家竟然还有四粒噬魔丹,生生把四个八级魔能者变成了四个九级魔能者!这才使得这一仗变得异常艰难。师父和池城主艰难缠住了其中三个,又有十名八级魔能者对上剩下一个,最后牺牲了好几个八级魔能者,才勉强胜了这四个人。”   最后,他们炎城这里,也有两名八级魔能者牺牲,但都不是城主府的人。城主府中,也牺牲了一大部分魔能者,但燕盼的这些亲人里,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都没生命危险。魔能者身体强悍,这些伤养养就好了。即使是一力扛上一个半九级魔能者的冶震,更多的也是魔能透支、身体脱力,其他的均是皮肉伤。伤的最重的是文轩,除了多处被魔能击中造成的内伤,还有他的腿也断了,估计要躺好长一段时间才好。   燕盼和池熠放了心。叶枫枫说的简单轻巧,燕盼也能想象其中的艰险。   “总归命运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那些家族中都没有九级魔能者,不然出一个十级的强者,我们就是人再多,也是没用了。”叶枫枫补充说。   玉鸣大陆现存的四名九级强者,冶震和池飞凤占了两个,另外两个,据说当年围剿祁烨,还有他们的份。燕盼这么多年来,几乎从没听到过他们消息,只知这两人都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身体机能退化,故而早已隐退了。再过些年,恐怕玉鸣大陆就要只剩下两名九级魔能者了。   “那些家族如今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剩下的不足为患。师父和你们大师兄二师兄带着一些人去了琉铄城。我和小六都受了一些伤,这才把小五派遣到这里支援来了。”她解释着居睿明在这里的缘由。   池熠奇怪:“他们去琉铄城做什么?”   “不止是我们炎城,其他城的也都去了。除了诺林城的竺城主能力不济伤的起不了身了,其他城主都去了。他们是去……咳!”叶枫枫的面色有些奇怪:“……去分赃的!”   池熠更加不明所以,即使是战利品,也用不着这么急吧?毕竟六大城都参与了,互相监督之下,不可能赖得掉。一般也该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   然后就见叶枫枫神神秘秘地凑到燕盼身边,小声对池熠和燕盼说:“小七小八,想不想知道,曦家是使了什么法子,才收拢了这么多家族为他们所用的?还有他们的噬魔丹,是从哪儿来的?”   不等两人提问,叶枫枫就径自说了下去:“我也是在一旁听了六大城对活着的那些人严刑逼供,才知道原来当年祁烨居然藏起了好大一批宝藏,据说还分开了好几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而曦家,听说他们早就知道其中两个的地点,剩下的也有了大概的方向。他们就是拿着这些宝藏钓着那些家族为他们赴汤蹈火的。噬魔丹据说也是从他们找到那个宝藏中找出来的。”   听着她的话,就知道她对宝藏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池熠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燕盼却很别扭,这种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的事,却听别人当做天大的秘密般跟她耳语,她是做出一副第一次听说宝藏的惊讶来好呢?还是直接开口说“我早已经知道了”好啊?好纠结……   所幸池熠的问话解救了她:“三师姐,已经很多人知道这事了吗?”   叶枫枫没发现燕盼的不对,回答了池熠的话:“不算很多人吧。那天审讯的时候,只有各大城城主的心腹在场,那些人一说出宝藏的事,所有城主就纷纷下了禁口令,后面的审讯就只有各位城主在场了。我也不知道后面他们说了什么。”   池熠有些黑线:“那你还跟我们说?”   叶枫枫没觉得不对:“你们俩会说出去吗?”   池熠和燕盼摇摇头,叶枫枫一笑,说道:“这不就是了吗?你们是自己人啊。再说,也是你们自己问起来我才顺带说出来的。”   她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曦家在驻地的所有人,包括族长曦封和他的长子曦曧,在六城得知宝藏的事之前都已经伏诛了。六大城再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宝藏的真相来。他们又翻遍了曦家人身上所有的须弥戒,只寻到一些价值连城的药剂灵植和少部分两三百年前的宝物,看得出很有可能就是从宝藏里得来的,但关于宝藏的地点,却是一丝线索都没有。因而,六大城才在大战之后,稍作休整就马不停蹄去了琉铄城,预备要把曦家名下所有的地方都翻一遍,一方面是找到曦家存着的宝藏平分了,一方面是再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宝藏地点的线索。”   池熠沉吟,不禁问道:“那曦昭呢?”按时间算,他该比他们早几天到达卡杉的。   燕盼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起曦昭来。   叶枫枫摇头:“不知道,一直都没人见过他。”她看了看燕盼,说道,“只有前几日,曦昭的魔宠到了驻地。我本以为是皮皮,看到它独自一个还吃了一惊,后面发现是曦昭的雌性黑磷兽,才松了口气。”   那时她差点儿以为小七小八都没了,才让皮皮一个回来了,吓得腿都软了。“这些天来,它一直都待在炎城的驻地不肯走,我只好找了个地方安置它。”   燕盼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曦昭让寄遥过来了,那他会去哪儿?”   池熠想了想,说道:“三师姐,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我曾把我跟阿盼的同心契约告诉过曦昭,在会盟刚开始的时候。”   叶枫枫一惊,大声叫道:“你疯了吗?!”   燕盼也是吃了一惊。同心契约,尤其是作为另一方的她还是一个低级魔能者时,是决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的。否则将来有人要对付池熠,就只需要将她握在手里就稳操胜券了。在炎城城主府中,知道他们之间有同心契约的,除了他们自己绝对不超过五人!还都是他们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的人才知道。   池熠也知那次是自己鲁莽了,那天一回来他就后悔为挣一时之气,跟曦昭说了这个。   他有些羞愧,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三师姐,你等会儿再批评我行吗?现在的问题是,我认为曦昭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这件阴谋!”   叶枫枫回过神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又听得池熠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我离开时曦家还没浮出水面,否则我一句话,可能就让曦家这个幕后主使给溜走了。”   看着燕盼还茫然着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池熠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解释:“曦昭他知道我们同心契约的事,只是他君子地没告诉给任何人。曦家这才在表面上用你的假死挑起炎城和圻城的战争,实际上却是把你藏起来打算用你的魔能寻找宝藏。而曦封和曦曧呢,也同样没有把他们的计划告诉曦昭,要不然,想必曦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父兄用了让你假死的烂局,让他们自己露了这么大的破绽。我离开驻地去找你的时候,二师兄还在监视唐家,曦家还没被发现,后来师父给我传信,也没提到曦家。否则你想想,假如我知道曦家有嫌疑,一定会认为是二师兄调查的出了错,从而把曦家排除出去了。”   燕盼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说,曦昭他其实没参与过这个阴谋?”   池熠点头:“不过他应该知道他父兄的打算,只是碍于血缘,最后选择了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燕盼喃喃:“但他出手救了我。”   池熠一滞,他竟无法反驳这个事实。再怎么也无法否定,若不是曦昭,他的妻子现在就已经是个缺手缺脚的残疾人了。   叶枫枫不管池熠心里如何纠结,她只恶狠狠地抓着他的衣领威胁道:“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你要是再这么没脑子的告诉外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在卡杉镇休整过十来天之后,居睿明那边也基本将这里的事务处理完了,炎城一行人便动身返回炎城,同行的还有寄遥。   这只雌性黑磷兽在看到皮皮之后,就一直跟着它不放了。它的语言天赋显然不如皮皮,到现在也只能说十来个字而已。两只黑磷兽之间倒可以沟通无碍。燕盼通过皮皮的转述才得知,它是听了曦昭的命令,以后会一直跟在皮皮身边。   对此,池熠恨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寄遥是已经签订过魔宠契约的魔宠了,魔宠一生只有一个主人,哪怕曦昭将来丧命,也无法让它认别人为主。   曦昭一直这么无影无踪的话,寄遥只会听他的命令留在皮皮——也就是燕盼身边,而且它也的确没地方可以去了。   回到炎城城主府没多久,就又是三月到来,皮皮和寄遥的发情期到了,它们再一次被放到那个安置了隔音阵法的小院子里。这一次给它们送食物的变成了燕盼和池熠。到了这时候,池熠又觉得曦昭把寄遥永久寄放在炎城、自己以后都不出现了也挺好。   但池熠还有一件事闷在心里很是担忧——那就是宝藏的秘密。万一在琉铄城真的找到了宝藏的地点,等燕盼知道了宝藏中可能会有他的解药,到时候他还能说服她不站出去打开那个宝藏吗?   冶震萧锦一行人直到皮皮和寄遥的发情期过去了才回来,把一行人都叫过去,萧锦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曦家那边根本没有宝藏的线索,甚至连宝物的数量也不像是曾经开发过一个宝藏的样子。”   池熠心里一松,暗暗吐出一口浊气,小心地不让任何人看出不对来。   冶震心里很是失望,他眼含歉疚地看了看池熠,这才说道:“虽然不知他们的噬魔丹和其他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曦家答应那些家族平分宝藏的承诺,根本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可惜像唐家那样的家族,为了这些连影儿都没有的宝藏,搭进了整个家族。”   池熠不想再把话题集中在危险的宝藏上,便开口说道:“如今宝藏的知情人虽然扩大了些,但还在可掌控的范围内,不会引起玉鸣大陆的大乱,也是好事。倒是炎城内,还有唐家和另两家的余孽未清,当务之急是肃清内乱才是。”   冶震萧锦纷纷点头。众人开始商讨接下来的搜捕唐家余孽的对策。   议事结束后,冶震叫了池熠单独留下来与他说了一事:“池城主托我带一句话给你,有空就带着你妻子去泷城见见她。”   池熠想起当初常叔说的差不多的话,点头称是。   他正要出去,却听冶震又叫住了他。   只见冶震从自己的须弥戒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慢慢朝他推过去,声音黯哑地慢慢说道:“我无颜去见你母亲,你带盼盼去见她的时候,帮我把这个埋在她身边。”   这是名为师徒、实为父子的两人之间第一次提到将他们的血缘串连起来的那个女人。池熠怔了怔,没问他里面是什么,只一步踏着一步上前,接过盒子,说了一个“好”字,便转身出去了。   冶震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半响从怀里取出了一缕理得整整齐齐的发丝,久久不语。   ————————   “这是什么?”燕盼从叶枫枫那里回来,便看见池熠正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哦?”池熠回过神来,见自己竟发怔地坐了这么久,东西都没收起来。   他朝她笑笑,说道:“师父刚才交给我的,让我埋到母亲身边去。”她早已知道一切,告诉她也没什么。   燕盼上前,温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池熠反应有些慢,他缓缓抬起头来,好一会儿才将她抱进怀里,专注地看着她说道:“当年四十多年前煜城的那场战事。它让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命不久矣,又让六师兄和六师嫂生死分离,六师兄甚至到了现在都无法释怀。”文轩当日伤的最重,何尝不是因为他拼得最凶、最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呢?而同样无法释怀的,恐怕还有他的生父,只是今天之前,他从没意识到这一点过。   “我在想,战争,它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话,简单得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可留下来的人,却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开怀。这一次,假如曦家阴谋得逞,玉鸣大陆又要乱多久,又有多少人要丧命?”   燕盼靠在他怀里静默许久,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整天都觉得自己很倒霉。可是到了现在,我却觉得其实自己很幸运。刚来的时候,就有空间让我衣食无忧;没多久就捡到了皮皮,不会一个人整天胡思乱想;许蓝的信又让我避免成为人人争夺的宝藏‘钥匙’;等我想走出万寒森林的时候,又被你捡到了;紧接着又有师父当靠山。所以从头到尾,我其实都没吃过什么苦。你说,我是不是幸运?”   池熠轻轻“嗯”了一声,但他心里其实并不赞同她说自己“没吃过什么苦”的话。她在雪地里挨过冻,差点儿死于雪隐狼爪下,明明从前是个手无寸铁的人却要开始学魔能、学武技,还有被心中的秘密压抑的十年……她在一个和平很多的世界长大,骤然降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适应起来绝不会像她说的那般轻松。   然后,他听见她继续安慰他:“无论哪个世界,只要利益一直存在,就少不了纷争。这个规则,你我无力改变,但起码,我们可以守望互助,坚守彼此。不管别人如何,阿熠,我们一生都不会分离!”   池熠静静抱着她,附和道:“是的,什么都分不开我们!”连死亡都不行!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么么哒~~后面大概还有两个番外~~   还记得我通知过文文完结后要入v的事吧~~~大家赶紧看赶紧看!!   欢迎收藏我的古言新文~~1个月后开坑~~网页上还有预览链接么么哒~~   点这里!点这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有